22

第22章

救命!!

楚樂的腦子裏一瞬間湧上兩個大字,帶了一長串感嘆號的那種。

鏡中,站在他身後的男人,微微仰着頭,襯衫領口下輪廓清晰的喉結上下滾動着。

像是被亵渎的神明。

逼仄的浴室裏,充斥着某種難以言說的澀氣。

楚樂深吸一口氣,恨不得用對方臉上那塊濕漉漉的東西将自己捂死。

他羞恥難忍,想趕緊毀屍滅跡,想伸手去擦幹淨對方臉上的濕痕,可又有點不敢上手。

糾結了片刻之後,楚樂果斷地在羞恥和冒犯中選擇了逃避。

于是他自欺欺人地閉上了眼,抹上一層厚厚的皂液,更加用力地搓揉着手指,試圖裝聾作啞假裝沒有看見這一幕。

人魚喜水,潮濕的水氣放大了某種難以描述的怪異的甜香,從舌尖蔓延開來。

味覺和嗅覺的雙重加持,讓記憶中的畫面更加鮮活,誇張跳動的胸膛下,一些快要壓制不住的東西呼之欲出。

貪婪的、無法克制的。

想要尋到馨香的源頭,将湧出的每一滴都吞噬幹淨。

探入更深之處,将他拆吃入腹。

簡柏擡手,指尖撚動,難耐地摩挲着手中的布料,不動聲色地将它裝進口袋。

藏入褲兜中的手,指縫間隐約可見一層半透明的蹼,細密的淺藍色鱗片從指尖延伸到了小臂,卻在一個拉長的深沉呼吸間消失不見。

最後一絲壓制不住也不想克制的沖動,讓簡柏上前一步,将快要把指腹搓破皮的人從身後輕輕抱住。

高大的身體将楚樂禁锢在洗漱臺和自己懷抱之中,那是一個暧昧又危險的距離。

颀長的手指先是捉住了那纖細的手腕,而後搓磨着凸起的骨節,一點點往下,撫摸過嫩滑的手背,在皂液的潤滑下,順着指縫不容拒絕将自己的手指擠入其中,十只相扣。

簡柏低沉的聲音在臉側貼着耳朵的地方響起,潮濕的氣息霸道地鑽入耳廓,挑逗似得撩撥得人酥癢難耐。

楚樂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卻發現這樣的動作好像主動往對方懷中擠一般。

“你在難過嗎?”簡柏輕聲問。

他牽着那雙柔嫩的小手,認認真真一根一根地搓揉着,幹燥的手指上也沾染了水跡,皂液搓出了一小層黏黏糊糊的泡泡。

簡柏覺得,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奇妙。

鼻尖、嘴唇、耳垂、眼淚……

他整個人都是這樣,小小的、溫暖的、柔軟的。

抱在懷裏剛剛好的。

這是塞壬之鱗賦予它的生命,流淌在全身各處,最後彙入胸口那處急速跳動的心髒中。

撲通——撲通——

緊貼在一起的身體,一時分不清到底是誰的心跳,又或許是兩人不同步的頻率交織在一起,快得有點吓人。

“沒有……”含糊的聲音打着顫,楚樂聳了聳泛紅的鼻尖,後背僵直。

“別難過。”簡柏像是陸地上無數的不會哄人的直男,安慰人的話語直白得像是在命令。

手上的動作卻是截然相反的細膩溫柔,綿密的泡沫溶解了指尖礙眼的鏽跡,露出粉粉的幹淨皮膚,再被帶到水流之下沖洗幹淨。

楚樂有些恍惚,記憶中好像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明明只是洗手這麽簡單的事情,細致溫柔得仿佛他是什麽不得了的珍貴物件一樣。

“你想要什麽?什麽我都可以給你。”又是一句陳腔濫調的話術,似乎每一個男人都擅長在精蟲上腦的時候發誓。

但沒有人會比他更認真,因為簡柏只是在平靜的闡述一個能夠也願意去實現的事實。

手明明已經洗幹淨了,簡柏依舊抓着緊緊不放,他的呼吸已經從耳側緩緩游走到了唇邊,灼人的視線仿佛已經把那粉嫩的唇肉翻來覆去的舔舐過千百遍,他重複着自己過來的初衷:“可以跟我回去嗎?”

簡柏收攏了雙臂,幾乎要将人揉進自己的身體:“不必緊張,我不會強迫你做什麽。”

楚樂剛從從低落羞恥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在他聽來過分直白的話語,讓臉頰剛剛消散的熱氣再次升騰,他乖乖地被對方抱着,輕鎖着眉頭認真思考。

什麽意思?

這雖然是錢色交易,但是他會尊重自己的意願,不會在某些事情上硬來的意思嗎?

簡柏擡眸,從鏡中看着蜷縮在自己懷裏的小東西,惬意地将下巴擱在那毛絨絨的腦袋上,輕蹭着補充道:“你可以慢慢适應。”

簡柏覺得,自己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主人,雖然他很懷念上玄月的本體,但他絕對不會用任何外力強迫楚樂恢複原形。

因為這樣的形态,他同樣愛不釋手。

只要是它,乖乖待着自己身邊,就很好。

這番話語落到楚樂耳中,卻成了看似溫柔實則步步緊逼的試探。

楚樂驀地瞪大了眼,濃密的睫毛打着顫輕眨一下,心情頗為複雜。

适應什麽?适應從一兩面之緣的陌生人到金主和金絲雀之間的角色轉換嗎?

說實話,比起之前在片場聽過的那些變态桃色八卦,簡柏這樣的金主不管是顏值還是性格,乃至于方方面面來說都算得上頂級的了。

他連包養這種事情都能說得這麽體面優雅。

顯得自己多少有點不識好歹。

楚樂腦袋瓜子胡亂地思索着,忍不住悄悄擡眼,便看見簡柏視線直勾勾地落在他的身上,更準确一點來說,是他的嘴唇上。

那是一種毫不隐藏極具侵略意味的注視,楚樂被盯得雙腿發軟,撐着洗漱臺才勉強站穩身體,他躊躇片刻,小聲開口:“你……你讓我想想。”

“嗯。”兩人在鏡中對視,簡柏關掉水龍頭,取過一旁的擦手巾,按壓着将那雙綿軟小手上的水漬一點點吸幹。

經過反複洗滌晾曬的毛巾已經不複柔軟,硬硬的還有點紮人,但很幹淨,殘留着些許皂香。

硬挺挺的纖維短毛,存在感強得吓人。

楚樂突然就有點受不了,他開始察覺氣氛似乎有點不太妙,用力掙紮了一下卻也只是稍稍将頭偏開了些許。

兩聲短促的震動攪亂了粘稠暧昧的空氣,楚樂着急忙慌地将手機從褲兜裏掏了出來。

人臉識別通過之後,簡短的消息內容直接顯示在了屏幕上。

“您尾號5860的儲蓄卡8月27日01:32跨行轉入5000000.00人民幣,餘額5000245.00人民幣。”

一長串的零看得楚樂有點眼暈,反複數了好幾遍才意識到這是多少。

“啊??”楚樂驚呼出聲,圓乎乎的瞳仁整個地暴露出來,粉嫩的唇瓣微張着半晌合不上。

他急得忘了分寸,雙手抓住摟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掙紮着扭過頭去看對方。

那麽近的距離,他這麽一轉一扭整張漂亮的小臉就直接遞到了對方眼前,頰軟肉都被堅實的胸膛推擠的微微變形。

“怎麽了?”簡柏呼吸一滞,心跳亂了個拍。

“你怎麽轉了這麽多?”楚樂使勁捏了捏手中的胳膊,急得睫毛亂顫,香甜炙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簡柏的胸口。

簡柏仿佛墜入了一個奇妙的甜蜜世界,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紅粉唇肉,有些心不在焉順着對方的問題回道:“怎麽了……不夠嗎?我把卡給你,你需要多少自己轉好嗎?”

“不……不是,是太多了!”楚樂皺着眉,心亂如麻,他該怎麽向一個身價百億的大總裁解釋,自己口中的五百就是五百塊!而不是裝逼地省略了一個萬的單位。

對方居然就這般毫不猶疑的給自己轉了這麽多錢,楚樂不合時宜的分了一下神,這是他在游戲賬號上的金幣上都沒有見過的數字。

現在立刻馬上轉回去的話要付多少手續費?他的餘額會變成負數嗎?

楚樂的表情變得有點凝重又糟糕。

簡柏擡手,指尖在楚樂尖翹的下巴上輕輕勾了勾,他根本不在意這串數字,自然的把話題又引了回去:“要等你多久?”

事實上,在一分鐘之前,楚樂是想說一個月的。

但經歷了這麽一個小插曲,手機裏那條消息還燙得他腿根發疼,如果再說出這個期限,那就真的真的不識擡舉了。

于是楚樂別扭得如同一只把自己論斤賣給一戶好人家的小豬。

呃,均價将近四萬二一斤的小豬小聲小氣地開口:“一……”

“周”字都還沒說出口,簡柏立馬接過話茬:“一晚嗎?有點久,我可以在這裏等你一小時。”

楚樂:……??

實在是這張小臉上的表情變幻得太過明顯,又黑又圓的漂亮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

簡柏終于意識到,孱弱的人類又受驚了,小東西張大了嘴巴,連呼吸都給忘了。

他臉上肉眼可見地浮上一抹失落神色,舌尖舔舐着發癢的牙尖,半晌才紳士地、緩緩地、勉強地放開了懷中的人。

“那就一晚,我明天來接你。”簡柏沉聲說着,指尖戀戀不舍地磨蹭着軟嫩臉頰,輕嗅着唇齒之間滲出的誘人香甜,補充道,“明天一早。”

做出這個艱難的決定,長達六個小時三十五分鐘的忍耐,已經耗盡了人魚的所有自制力,他不敢在停留。

他毅然決然地收回手,轉身想要離開。

狹小的房間不過三兩步就走到門口,手指碰到門鎖的一瞬間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急促又淩亂的腳步聲。

簡柏收住步伐,身後有人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

簡柏轉身,便看見楚樂局促地站在自己面前,臉上透出一點微妙的表情,臉頰紅紅的,耳朵也紅紅的。

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胸膛誇張地起伏了一下,似乎終于下定了某種重大的決心。

軟肉包裹的細長胳膊試探地擡了好幾次,終于用力環住對方的腰。

主動抱上來的小鬼仰着臉,稍稍踮起腳尖,又急又羞,粉粉的鼻尖都滲出了汗珠。

滾燙的呼吸順着他的胸口一路往上,在他的喉結附近急促地喘息了幾下,而後小心翼翼地落在了他的下巴上。

輕輕的、軟軟的、甜膩的帶着點剛剛舔舐過的濕意。

粉嫩唇瓣小心翼翼地貼在他的下巴上,壓得微微凹陷,一下一下的輕嘬純情得要命。

不夾雜任何情欲的,小動物一樣的示好貼貼。

輕易地撬開了心底那座關押着猛獸的牢籠。

楚樂卻沒有察覺到危險的靠近,他閉着眼不敢看對方,小聲嘟囔着:“我不太會,你給我點時間,我會做好的。”

在簡柏失落轉身的幾秒裏,楚樂幾乎窮盡畢生所知,拼湊出一點點作為合格金絲雀該有的職業素養。

從親密的身體接觸開始。

應該……沒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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