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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咔噠——”
伴随着門被打開的聲音,別墅的大門外面探進來一個小小的腦袋。
鬼鬼祟祟地四處張望着。
“木木……我覺得要不、要不我們還是回我家?”楚樂舔了舔嘴唇,一臉做賊心虛。
這會要随便出現個人,他肯定會被吓的原地螺旋升天。
木白低頭埋在他懷裏,雙手握成拳自己乖乖捂住耳朵,腰部以下的部分被裝進了早上放零食的雙肩包裏,憋悶又幹燥的的狹小空間,憋悶得很是難受,讓他控制不住地擺了擺尾巴,書包便左凸右翹得讓人險些抱不住。
“沒事,家沒人。”木白的聲音有點怪,但很好聽。
與普通的喉嚨發聲不太一樣,摻雜着明顯的頭腔共鳴,自帶混響好似歌者吟唱一樣空靈。
楚樂這才小心翼翼的順着樓梯跑上了三樓,一進卧室之後就将門窗都關得死死的,連窗簾也拉的嚴絲合縫,這才放開了蓋在木白腦袋上的手。
緩緩擡頭的小人魚,一雙湛藍的眼睛洇着濕氣,鼻頭紅彤彤的,半透明的耳鳍滲着幽藍的熒光,如夢似幻一般美得不太真實。
楚樂心跳還是很快,腦子裏亂糟糟的。
他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但更多的是害怕這樣的木白被別人看見,萬一被抓起研究的話……楚樂腦子裏不禁浮現很多部怪物科學家、瘋狂研究員的故事……
這麽一條小小的、柔弱的小人魚未免也太可憐了吧。
楚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說話都不利索了:“木木,還、還能變回去嗎?”
木白皺着眉,半晌之後有點沮喪的開口:“好像,不太行。”
“那怎麽辦?”楚樂垂着眼,手心都在冒汗,潮濕的指尖在衣擺上磋磨出一小片深色的水痕,“以後都會這樣嗎?”
他不受控制地聯想到了血淋淋的手術臺上可憐的小人魚被解刨,被殘忍的研究……
這樣的神情,落在木白眼中,變成了對自己的恐懼。
木白攥緊拳頭,輕輕靠在楚樂肩膀上,他很想抱楚樂,但又有點不敢,小哭包眼中又含了一包水,颠三倒四地說着:“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別走……你不能走,不許跑……”
眼看小人魚又要掉珍珠,楚樂又急又緊張,心髒砰砰亂跳:“我不走,我什麽時候說要跑了?”
木白不信,咬着嘴唇吧嗒吧嗒掉珍珠。
騙子,上次也是一聲不吭就跑了,一跑就是一百多年!
楚樂焦頭爛額,一邊撅着屁股滿地撿珍珠一邊連聲道:“祖宗,我的小祖宗,哥哥真的不走,你別哭了。”
好半晌,木白情緒才稍稍緩和,魚尾在書包裏輕輕拍了一下:“水,木木要泡水。”
人魚形态的時候,對水的依賴性明顯提高,尤其是現在這種妖力不穩的幼崽時期,陸地上的空氣對于木白來說實在太過幹燥。
楚樂抱着他往蓄滿冷水的浴缸裏放的時候,才注意到那缺水的魚尾上原本漂亮的魚鱗已經失去了光澤,幹癟着卷翹起了邊,非常可憐。
簡柏家的浴缸很大,小小的人魚在裏面完全可以舒展得游上幾個來回。
魚尾撲騰着攪得水花四濺,那麽胖一條尾巴靈活得不像話。
楚樂眼巴巴地趴在浴缸邊,一時間看得出神。
只能在電影裏才會出現的畫面,漂亮得不太真實的生物,小人魚擺着尾巴游到了他的面前。
吸飽了水之後的魚鱗細膩地覆蓋在皮膚上,在水中閃閃發光,如同一池碎鑽,又像一汪銀河。
沾着水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胳膊。
更準确一點來說,那是一只蹼爪,手背覆蓋着一層軟鱗,短胖的指縫間生長着透明的蹼,讓他的手指沒法完全分開,肉粉的指甲前端延伸出一段尖長的爪,連爪刺都是粉粉嫩嫩的。
楚樂忍不住伸手在他的手心戳了一下,涼涼滑滑的,好奇怪……
可愛的蹼爪抖了一下,連爪刺都往回縮了一些。
主動的碰觸讓木白安心不少,他盯着楚樂滲血的膝蓋和胳臂,低垂着長睫蓋住了滿眼的自責,他小心地湊上前去,努力縮着爪子,捧着楚樂的胳膊輕輕呼氣:“疼嗎?”
楚樂搖搖頭,飙升的腎上腺素讓他暫時屏蔽了痛感,不至于疼到難以忍受。
下一秒,濕軟的舌尖忽然舔了上來。
“你怎麽……?髒!別舔!”楚樂被吓了一跳,血肉模糊的傷口看上去就很滲人,沾染着幹涸的血痂和灰塵,這怎麽還能上嘴舔呢?!
木白更委屈了,暫時停下動作,乖巧地伸出小舌頭給楚樂看:“木木不髒。”
微微張開的嘴巴裏,露出的兩小排細密尖長的牙齒,小鯊魚一樣。
濕漉漉的舌頭粉粉的,比人類的要細長很多,密布着軟軟的倒刺,舔上來的時候帶着一點點刺痛,更多是癢。
楚樂耳朵都紅了,輕聲說:“不是說你,傷口髒,我去找醫藥箱……”
木白死死扒拉着不讓他走,一邊順着傷口細細舔一邊含糊不清地說:“不髒,寶貝香香……”
“口水、可以加快愈合……”
舌尖卷走了滲出的血液,被清理幹淨的傷口,肉眼可見地緩慢愈合着,原本須肉模糊的一塊,不一會就長出了淡粉色的嫩肉。
濃郁甜美的血香彌漫在人魚的口腔,順着咽喉流入身體,滋養着每一個毛孔都舒服地翕張開來,冰涼的嘴唇輕吻着新生的嫩肉。
從胳膊到膝蓋,小人魚抱着他,虔誠又視若珍寶的舔舐,直到最後一絲傷口也消失不見。
“哇……好厲害!”楚樂睜圓了眼睛,嘴巴都驚訝得合不攏,他小心地活動了一下胳膊,甚至都感受不到疼痛。
木白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扒拉在浴缸邊上和楚樂貼貼,胖乎乎的魚尾浸泡在水中輕擺,碩大的尾鳍都舒服地稍稍翹起。
楚樂伸手将他落在額的頭發稍稍撥開,完全不同于人類頭發的觸感,柔軟又帶着點水分十足的厚重感,更像是某種細密的海草。
楚樂略顯遲鈍的腦子終于意識到一個,嚴肅的、從一開始就因為太過驚訝而被遺忘的問題。
就算是變成了人魚模樣,面前這只肉嘟嘟的小胖魚,怎麽看怎麽也都是簡柏的縮小版。
所以……
楚樂臉色有點白,鼻頭沁着汗珠,他顫顫巍巍地問出了心中的疑慮,扶在浴缸邊緣的指尖都在忍不住地哆嗦:“簡、簡先生也是……嗎?”
今天的楚樂受到的驚吓已經足夠多了,這麽孱弱的人類,如果讓他知道這裏全是妖怪的話,肯定會被吓壞的吧?
木白咬着牙小小地撒了謊:“他、他和我不一樣。”
他比我現在的樣子猛多了!整片海域最兇猛的人魚成熟體!只手遮天的上古巨妖!
楚樂神色恍惚,喃喃低語:“我做過一個夢,夢裏也有一條人魚,比你大很多,光尾巴就兩米多長……”
“紫色的豎瞳,長着鋒利的尖甲,危險的冷血動物。”
“随便就可以把把我撕碎,吃掉……我覺得有點可怕……”
木白臉色微變,猛地豎起眉。
從前,他與上弦月日日在一起,從未離手,能入上弦月夢的人魚,除了他還有誰?他那麽漂亮、健壯、精瘦有力、威猛有型的身體在他看來居然是……可怕的?
兩米多長的一條尾巴怎麽了?瀾澤還有八米長的八條觸手呢!
況且他怎會把他撕碎吃掉,扒幹淨“吃”了還差不多!
楚樂敏銳地察覺到木白情緒不對,不免有些尴尬,連聲解釋:“你不一樣!你超可愛!超萌的!”
呃……并沒有被安慰到呢。
木白翹着嘴巴拍拍尾巴哧溜一下滑到了浴缸的另外一邊,滿臉寫着不高興。
楚樂失笑彎着腰把他撈過來,傲嬌了不到一分鐘的魚,舉高雙手乖乖給抱。
楚樂将小魚擦幹放到床上,心底還是有點不放心:“簡先生今晚真的不會回來嗎?”
木白确認萬分地用力點頭。
因為我根本變不回去嗚嗚。
楚樂這才掀開被子躺倒了一邊。
小魚泡了水,雖然暫時還是變不回人形,但精力明顯好了很多,兩只嫩乎的蹼爪輕輕的勾着楚樂的脖子,就往他懷裏拱。
腦袋埋到胸口了還不夠,尾巴也要纏上去卷着他的腰。
楚樂小口小口地呼吸着,一方面是有點緊張,另外一是……
這條小胖魚的尾巴雖然不長,但真的很粗很重!直愣愣地壓在他身上,差點喘不過氣來!
好甜蜜的負擔!
關了燈之後,魚尾上的熒光就更為明顯,楚樂忍不住掀開被子看了一眼,蕩漾着柔和微光的軟嫩鱗片,神秘又美麗。
“我、可以摸摸嗎?”楚樂小聲問。
木白半秒鐘的猶豫都沒有,翻轉了一下身子,敞開肚皮,扭着尾巴,舉高小爪子,就差大喊“快來摸我快來摸我呀”。
漂亮的大眼睛亮了一下,楚樂抿着唇,謹慎地伸出了蠢蠢欲動的手。
這種感覺實在很奇怪,冰涼的滑溜溜的鱗片有點軟,帶着潮濕冷冽的水氣,有種還沒有完全長開的稚嫩……
“好漂亮……”楚樂贊嘆着,突然注意小家夥尾巴尖尖靠近尾鳍的地方禿了一下塊,大概也就一個鱗片那麽大小,不仔細看根本沒法發現,“你這裏怎麽啦?受傷了嗎?”
木白低了一下頭,看向他手指撫摸的地方,不在意地拍了下尾鳍:“不是,我自己拔的。”
楚樂震驚,“為什麽要拔掉?是生病了嗎?”
木白擡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搖搖頭輕聲說:“我把它放在更重要的地方了。”
楚樂眉毛眼睛都皺起來了:“不疼嗎??”
疼是肯定,鱗片生長的方式類似人類的指甲,但比指甲要埋得更深,每一寸都深深地嵌在血肉裏,更何況是尾巴尖這一處的鱗片,拔下的那一瞬間疼得他直接将身下的砗磲都給抽碎。
木白視線直勾勾地落在楚樂飽滿粉嫩的唇肉上,一張可可愛愛的臉上完全藏不住躍躍欲試的神色:“親親,寶貝給親親就不疼了。”
撒嬌怪!
楚樂心底一片柔軟,抱起他的尾巴,輕輕落下一個吻,他知道人類的唾液并沒有人魚那般神奇的效果,還是學着木白的樣子,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那一小片缺失了鱗片的皮膚。
木白瞪大了眼,整條魚都哆嗦了一下。
人魚的尾巴尖,敏感度不亞于某些地方,本來只想騙個親親的。
人類的溫度對于他來說有點燙,直接接觸稚嫩的軟肉的時候甚至有點疼,但也讓刺激的感覺愈發明顯。
小流氓舒服地炸開了鱗,冷冽的水氣凝結成透明的粘.液緩緩滲出。
只想着趕緊變大,讓他也親親別的地方。
最好,是整個都吃進去。
*
第二天一早,木白不見了,簡柏也還沒有回來。
床頭只有一張手寫字條,歪歪扭扭的字體一看就寫得很吃勁。
“寶貝,醒了記得吃東西,書包在客廳,零食給你準備好了,上班記得帶着哦——愛你的木木”
落款的地方還畫了一小條可可愛愛的小魚和一顆小愛心。
楚樂将字條疊好,塞到了書包裏側的夾層中。
木白不在,再加上昨天發生了這麽多事,楚樂一整天都有點心不在焉,林書南喊了他第三遍才反應過來。
“書南姐怎麽啦?”楚樂放下抹布,臉上有點茫然。
林書南伸手指了指停在窗外的那輛勞斯萊斯幻影:“小少爺,來接您回家了。”
她覺得自己應該不會再震驚了,直到那緩緩降下的車窗裏露出了一張她曾經在互聯網上跟風不止一次叫過老公的臉。
那個一張發布會新聞圖就能帥上熱搜,掌握着全國經濟命脈的男人。
所以!剛剛還被她指使去擦桌子的到底是誰家的小少爺啊?!林書南人都麻了。
瀾澤揮了揮手:“月月,下班了嗎?快上車!”
也不是第一次叫錯他名字,楚樂倒也不介意。
坐到了車上的楚樂還是有些拘謹,他抱緊了小書包縮在車子一角,不自在地小聲問:“簡先生呢?”
就算是忙吧,也應該讓司機過來才對,怎麽讓瀾澤過來了呢……這麽大一個集團總裁。
瀾澤倒是非常自來熟,戳了杯奶茶就給楚樂遞了過來:“快嘗嘗看,我剛才過來特意去排隊買的,味道很不錯的。簡柏今天有事兒,我帶你去吃飯。”
然後,不明所以的楚樂就嘬着奶茶跟着瀾澤來到了慈善晚宴的現場蹭吃蹭喝。
瀾澤将楚樂安頓好之後,就被一群只能在社會新聞上看見的名流人士前擁後簇地走到了主會場那邊。
周圍的人雖然好奇這個被瀾總親自帶進來漂亮小男孩身份,但這樣的場合都在扮演優雅紳士,倒也沒人冒昧上來打擾。
優雅的音樂流淌在宴會廳,談話的聲音都是刻意壓低了不會打擾到旁人。
楚樂一開始還有點拘束,後來就沉醉在美食的海洋中開心得吃起了自助餐,吃到七八分飽才注意到其他人似乎都沒有像他這樣埋頭苦吃的。
人家都是優雅地舉着酒杯,聊聊天碰碰杯。
遲鈍如楚樂終于後知後覺地感受了一絲尴尬,他擦了擦嘴角,起身來到香槟塔,也給自己拿了一杯,裝模裝樣的抿了一口,好讓自己的存在不要那麽惹眼。
帶着甜味的綿潤口感很具有迷惑性,小甜水一樣似乎沒有什麽度數,幾杯下去後勁就上來了。
瀾澤回來的時候,臉上布滿紅暈的楚樂軟塌塌地趴在桌子上,托着下巴傻笑,漂亮的臉上帶着不太明顯的醉意,長密的睫毛下濕漉漉的雙眼水光潋滟,竟有幾分難以形容的媚态。
如果不是他早先就讓人盯着,恐怕那些在旁邊兜了七八圈的老色批早就上來攀談了。
瀾澤頓覺大事不妙,簡柏這寶貝托付給他不過小半天,他就讓人給人照顧成這樣。
他一邊将人扶起,一邊十萬火急的給簡柏打了個電話。
*
楚樂是被一陣手機鈴聲給吵醒的。
迷迷糊糊中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思緒也變得格外遲鈍,反應了好半天才從枕頭邊摸到了一只吵鬧的元兇。
他的眼神有些不聚焦,盯着手機屏幕看了好半天,費勁地識別出“簡柏”兩個字,晃來晃去的手指像是脫離了身體的掌控,半晌才按下了接聽鍵。
恍惚的聲音帶着些可愛的鼻音:“簡先生?你在哪裏啊?”
電話那頭的人快步行走着,在地毯的柔軟覆蓋下,腳步聲顯得低沉而富有節奏感:“距離你十米的地方。”
“啊?”楚樂從床上坐了起來,晃晃悠悠的,盤着腿柔着發脹的腦袋,整個人都呆呆的,“什麽?”
簡柏輕笑了一聲:“五米。”
楚樂甩了甩腦袋,迷茫地四處張望。
簡柏仿佛能看到他犯傻的模樣,低沉的聲音中帶着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開門。”
他伸手輕覆在門鎖上,聽着屋子裏一腳深一腳淺的淩亂腳步聲由遠而近,繼續貼着手機向另外那頭遞話:“然後,張嘴,我想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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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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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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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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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