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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鳴人回到家時佐助正在清理九喇嘛的小窩，內心那股煩躁頓時一掃而光。

“你回來啦！”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臉上的神情像是見到了小別後的愛人。那雙滿是喜悅的眼睛裏盛滿了不可言說的愛意。

分別後才發現，他是如此的思念佐助。

這幾日佐助因為鳴人相親的事情心情愁悶，在見到鳴人的那一刻，他的心得到了最好的安撫。

“嗯。”佐助的眼神溫柔。

鳴人自然的上前跟着佐助一起清理衛生，“這幾天過的怎麽樣？有跟你爸爸媽媽好好說說話嗎？他們看到你一定很開心。”

“嗯，鼬...哥他把父母安葬得很好。”

九喇嘛趴在一旁看着兩人，眼皮耷拉着，呼吸沉重。

“九喇嘛怎麽了？呼吸聲這麽重。”

鳴人正欲跟他再聊聊這幾日的生活，聽見佐助的問題，又想起他今天的正事。“不知道，我這幾天老不在家，每天的狗糧也沒怎麽動過。昨晚睡前我才發現它的呼吸聲不太對勁，感覺它肚子好像還大了不少，想着今天趕緊帶它去醫院看看。”

兩人帶着九喇嘛來到寵物醫院，經過診斷，九喇嘛的腹部有積水。

“狗狗的情況已經處于比較嚴重的階段了，需要做穿刺。還好你們發現比較及時，再晚一些就沒命了。”

鳴人臉色煞白，一陣後怕，“醫生，拜托你一定要治好它！”

“你也不要太擔心，就是治療麻煩一點，狗狗年紀慢慢大了就要更加注意這類疾病。好了，你們先稍等一下，我們這邊要去做一些手術準備。”

鳴人亂了心神，忍不住在手機上查了查相關資料，更加坐立難安了。

“怎麽辦佐助，你說九喇嘛會好嗎？我查了相關資料，很多狗狗都死于腹部積水。怎麽辦...都是我不好的說。如果我能細心一點，早點發現九喇嘛的不對勁就好了......”鳴人此刻內心滿是自責。

“聽醫生的，醫生說了不用太擔心，肯定能治好的。”佐助站在他身旁，真切地感受到鳴人的愧疚與恐懼。

“可是...”鳴人想到九喇嘛精神萎靡的樣子，又想起它剛剛躺在那裏做檢查時痛苦的樣子，忍不住眼眶微紅，“它這次一定很痛苦吧......從我十七歲開始它就在我身邊了，它就是我的家人，如果我能再仔細一點，多給它一些關心，說不定它就不會生病了。”

鳴人那些年因為父母和玲子的事情辍了學，把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裏一個人孤獨地生活着，直到自來也把九喇嘛送給了鳴人。

狗狗沒有說話的能力，卻會一直陪在鳴人的身邊，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獨一無二的愛。它能感知到鳴人的情緒，它會伸出它的小爪子摸摸鳴人沒有笑容的臉，也會在鳴人低落的時候叼來它最喜歡的青蛙布偶娃娃給鳴人，會在開心的時候激動地搖搖尾巴，撲進鳴人懷裏舔舔鳴人的臉。九喇嘛就是這樣愛着鳴人、陪着鳴人，一直走到現在。

來到鳴人身邊後，九喇嘛的身體一直很健康，幾乎沒有生過病，只是随着年紀逐漸大了就不怎麽愛動，總是窩在自己的狗窩裏。

“別自責了，九喇嘛也會有生老病死的。”佐助知道鳴人心裏在想什麽，他是如此重情的一個人。

鳴人不知道如果未來某一天九喇嘛離開了，那他會怎麽樣，他身邊親近的人寥寥，鳴人還沒有學會面對離別，或者說他害怕面對離別。可是總有一天，九喇嘛會離開，好色仙人也不會永遠陪着自己，而佐助也會有自己的生活，到頭來他還是孤身一人。

“別想了，我在。”佐助不會安慰人，只能陪着他讓他知道自己不會走。

此時的鳴人已經不安到了極點，佐助的幾句話卻讓他逐漸平靜了下來。

“好了，注射是需要每天都來，穿刺三天一次，回去注意飲食，一定要控制它少喝水，多吃高蛋白食物。”

“這樣就沒事了嗎？”鳴人還是不放心。

“大概半個月就差不多了，你家狗狗體格不錯，好好治療肯定能痊愈。”

鳴人這才舒了一口氣，佐助也跟着放下心來。

兩人帶着九喇嘛回到家中，九喇嘛做了穿刺手術更是不願意動，在自己的窩裏乖乖躺着，鳴人蹲在它身邊撫摸着它。

佐助盯着他的背影，雙眸微動。

後面的相親自然是被鳴人拒絕了，兩人悉心照顧九喇嘛，直到它痊愈。

中考成績出來，佐助毫無懸念的以優異的成績進了重點高中。這所學校是封閉式管理，只有周末有一天半的假期能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受九喇嘛生病這件事的刺激，鳴人覺得佐助真的會離自己越來越遠，等上了大學回家的時間會更少，距離會更遠。但他無可奈何，佐助擁有自己的人生，即使他心有私情，也無法宣之于口。而自己，那個時候已經是奔三的人了，是該收起不該有的心思了。

而佐助在結果出來後就找了個家教的兼職。

“會不會太辛苦的說。好不容易假期，你可以好好放松一下，高中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不會很累的。”

佐助想買一個攝像頭，雖然他知道只要他開口，鳴人一定會買給他，但他不願。

開學前夕。

佐助拿着鳴人的手機連接上了攝像頭。

“以後你随時都能看到九喇嘛的情況了。”

“那你也能看到嗎？”

“嗯，我手機也連了攝像頭。”

“這麽說來，我在家的話你也能看到我了？”

佐助勾了勾嘴角，正色道：“是這樣。”

“總覺得很不公平的說，只有你能看到我...”

“可惜學校不能讓我在宿舍裝攝像頭。”佐助難得地配合他開起了玩笑。

“哈哈哈哈哈......好了，你明天要去學校要帶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嗯。”

“在學校可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說。”鳴人忍不住擔心佐助在學校吃不好睡不好。”哎對了，我記得你們學校發的通知不讓帶電子産品，你這手機能帶進去嗎？”

“放心。還有，可以打視頻。”

“嗯？”

“你不是說不公平嗎，你想看我的時候，可以打視頻給我。”

鳴人的心狂跳了起來，不敢直視佐助，臉微微發燙。

怎麽感覺有點怪怪的......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吧，果然不該有太多心思。

“咳，那個，佐助到時候想吃什麽可以告訴我，等你放假做給你吃。”

“好。”

佐助去上學後的第一個夜晚，鳴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今天鳴人送佐助去學校報道，本來想進去看看他的教室和宿舍，但佐助執意不讓他進去。雖然這些年他在佐助的陪伴下已經好了很多了，對學校的恐懼不那麽深了，但佐助還是不願意，基本上學校範圍內的事務都不怎麽讓鳴人參與。

“啊啊啊睡不着啊！”鳴人抱着被子滾到佐助平時睡得這一邊，上面還殘留着佐助的味道。

九喇嘛依然睡在鳴人的床邊，它在佐助去Y省的第一天試圖上床找回它多年前在這張床的位置，可還是被鳴人溫柔的抱回了狗窩，“九喇嘛，那是佐助的位置，你還是睡在這裏吧，我專門給你買了特別舒服的狗窩。”

如果是小時候的九喇嘛可能還是掙紮一下跑到床上，可是現在的九喇嘛試過一次之後就乖乖躺在自己窩裏。

鳴人，你還記得那原本是我的位置嗎？哎算了，知道你們兩人難分難舍。

所以這一次，九喇嘛就默默地在床邊看着鳴人。

“也不知道他現在下晚自習了沒有。”

鳴人看了看白天佐助發來的課程表，“應該回宿舍了吧？要不發個信息問一下。”

“算了，萬一他在學習，不能打擾他。”

正想着，佐助打來電話。

“喂，佐助，第一天去學校，感覺怎麽樣？”

“還好。”

“你的室友好相處嗎？宿舍環境怎麽樣？”

“還行，我一會兒拍給你看。”

鳴人此刻聽着電話那頭傳來佐助的聲音，仿佛他就在身邊。

其實他想打視頻的說。但佐助也許不方便，還是以後再說吧。

“你在忙？”電話那頭的佐助沒有等到鳴人開口，便問出了聲。

“沒有啦。我已經躺在床上了，只是突然有一點不習慣的說。”

“你等我一下。”說完，佐助便挂斷了電話。

下一秒，視頻通話彈了出來。

佐助那邊光線有些暗，隐約還有風聲，看背景應該是在宿舍陽臺。

“宿舍限電，十點半就斷電了，可能有些看不清。”

鳴人将自己這邊的燈都打開，映着屏幕那邊的佐助也清晰了起來。

“第一次住校，佐助是不是有些不習慣的說？”

“是有一點。”

“是不是床太硬了？要不我去給你買床軟床墊，下次給你帶去。”

“不是。沒有你我不太習慣。”

鳴人再次心跳加速，心裏冒出一股甜蜜感，可又告誡自己：不要多想。

佐助在屏幕這邊看着鳴人不自覺上揚的嘴角和滿臉的興奮，卻在下一秒生生憋了回去。

“你，你适應一下住校生活也好。以後大學都是這樣，你總不可能一直待在我身邊的說。”

“你怎麽就知道不能？”

鳴人被這句話噎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

“好了好了，早點睡吧，你明天還要早起。晚安。”

說完，鳴人就挂斷了電話，他覺得對話再這樣發展下去會越來越奇怪。佐助幾次三番略顯暧昧的話語，讓鳴人根本不敢多想。他怕自己是知心妄想，更怕佐助只是因為這些年的接觸而生出的錯覺。他是個成年人，而佐助還沒有步入社會，很容易因一時沖動而看錯自己的心。他不能讓他和佐助的未來走向尴尬的境地。

刻意的逃避，佐助也察覺到了，或許也對鳴人的顧慮猜到幾許，收起電話，站在陽臺上吹風，風中飄着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