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何峥燃

何峥燃

Chapter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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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岳宛白的到來，他們顧及木淨一的感受，沒能像往常一樣過一個多其樂融融歡聲笑語的除夕，但是沒關系，木淨一沒事比什麽都強。

木淨一不吐了之後直接被何峥燃帶上了樓。

把木淨一安頓好，何峥燃又下樓給她拿檸檬茶，看到廚房裏兩個女人為了木淨一忙碌着，他走進去，接過她們手裏的工作，“我來吧。”

楊羽蘭把水果刀給了何峥燃，囑咐他：“你多陪陪她，別讓她想多，真是苦了這孩子了。”

何峥燃把切好的檸檬片放在了養生壺裏，接了半壺熱水，很誠心地向母親訴說：“媽，我想跟她結婚，想給她一個家。”

楊羽蘭沒有過多問關于他們之間的事，他兒子她了解，不會湊合，想結婚那就是真想結。

她拍拍何峥燃肩膀：“那你就做出點樣子來讓她看到，也別給她太大壓力，別強求。”

“我知道。”

何峥燃端着壺進卧室的時候，沒在裏邊看到她，他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去往衛生間，木淨一又抱着馬桶在吐。

他快速走過去，接了溫水給她，站在她身後，安撫了她的情緒。

如果可以，這些苦痛他願意替她承擔。

回到床上，木淨一掀了被子躺下。

何峥燃把檸檬放在了床頭：“酸酸澀澀的味道聞起來有沒有舒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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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淨一擡起頭，望着有些憔悴的何峥燃，心底泛起一絲絲心疼，如果不是因為她，他現在應該會很開心地跟家裏人吃着年夜飯，終究是她給她們一家帶來了麻煩。

這麽想着，木淨一又聞到了剛剛那股味道，她擰擰眉，辨別了一下，原來是陌生的尼古丁的味道。

現在她有些受不了這個味道了，哪怕很淡，可禁不住她嗅覺現在異常靈敏，木淨一淡漠開口：“何峥燃，你離我遠一點。”

聞言，何峥燃擺着檸檬盤的動作立刻停止，像是不敢相信那話是她說的一樣，緩緩轉過頭看她。

木淨一敏銳地察覺到他眼底失落與失望，面對這樣的何峥燃她有些不忍心，于是小聲補了一句：“你身上有煙味。”

何峥燃像是松了口氣般，放松了身體，淺笑一下，放好檸檬之後聽話地遠離了她，抱歉道：“對不起，那會兒不該抽煙。以後也不抽了，你也不許抽。”

本來都要戒的，平時也沒什麽瘾，但也會經常抽上幾棵，不知道是不是突然要戒，一下子有些戒不掉。

但此刻，他必須要戒，以後一根都不能再碰。

木淨一看着他堅定要戒煙的眼神，沒說話，只點點頭，算是答應他戒煙。

何峥燃笑了，倚靠着牆邊，雙腿交疊地搭着，環着臂，姿勢有些慵懶，他笑說：“你什麽時候學會的說話大喘氣？”

那句話快要吓死他了，還真以為她很嫌棄他，所以讓他離她遠點。

有意無意地逗逗她，讓她開心一下，不想她總想起那些糟心的事情，可現在木淨一好像沒有跟他聊天講話的意思。

“何峥燃，你讓我自己待會兒行嗎？”

何峥燃沒強求，她現在需要時間，沒關系，他給。

“好，就一會兒，就自己待一會兒，我先去洗個澡，你不要鎖門。”

何峥燃很不放心地走出了卧室，她說他身上有煙味，所以他要把那個味道洗掉，這樣才能接近她。

男人洗澡一般都挺快的，何峥燃也不例外，他洗澡一共用了十分鐘，換好輕松簡單的衣服之後，又敲響了木淨一卧室的門。

沒等裏面的人有什麽回應，他自己推開了門。

還好，門沒鎖。

何峥燃把門敞開一點就看到站在窗戶邊的木淨一，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很孤獨地站在那裏，像一個等待有人把她接回家的過路人。形單影只，個子不矮，可背很單薄。

這裏不像他家，更不像她家，沒有那麽多毯子讓她披，何峥燃看她的模樣，如果這房間裏有條毛毯，大概率她裹着的會是那條毯子，是他沒有準備到位。

何峥燃走進，去彌補他的失誤。

他張開雙臂，将木淨一摟在了懷裏。

木淨一被他的懷抱弄得一驚，仰起頭來看他一眼，想掙脫。

卻聽到何峥燃說：“別動，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不知道這句話有什麽魔力，木淨一就真的沒有再掙紮，老老實實地任由何峥燃抱着她。

何峥燃的下巴抵着她的頭頂，摩擦兩下，把她抱緊了，雙手也不自覺地移向了她的小腹，輕輕摸了摸，溫柔又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這裏邊真的有一個孩子嗎？”

這是知道木淨一懷孕之後，他第一次跟孩子有親密接觸，很神奇的感覺，他心愛的女人正在孕育着他們的孩子。

木淨一聽到何峥燃的話，也不自覺地低下頭，把手覆上去，“何峥燃，我之前做夢，夢到過有個小女孩跟我叫媽媽，我管她叫可兒。給她起個小名叫可兒好不好？”

他剛洗過澡，沒有了那股淡淡尼古丁的味道，替代它的是他身上沐浴露清冽的味道，她的背不自覺地貼向他。

何峥燃又蹭蹭她的發頂，吮吸着她身上獨特的味道，“我當然沒有意見，如果是個女兒，小名就叫可兒，大名叫木悅可怎麽樣？我只希望她能過得開心，別無他求。”

木淨一沒有想到他會讓孩子姓木，不過既然這樣，那她也沒必要辯駁，她應了下來，說了個好。

“那要是生了個兒子怎麽辦？”何峥燃問。

“生個男孩你就教他賽車吧。”

木淨一被何峥燃包圍着，他身上剛洗完澡留下來的味道也纏繞着她，這個味道讓她安心。

而關于何峥燃到一些回憶，也回蕩在她的大腦裏。

何峥燃開着賽車在賽車道上奔馳的樣子很帥，也很不羁，也更自由，她很喜歡看他身上那種桀骜，把世界踩在腳底的不可一世。

只是僅有一次并不算好的副駕駛體驗。

那次何峥燃的車開得很快，快到她有些怕了，讓他慢一點，可他并沒有放慢速度，像是要帶她感受速度與激情一樣。直到她語氣不怎麽好的說了第二遍讓他慢一點，何峥燃才立刻慢下來。之後，何峥燃哄了她好多天才把她哄好，在那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裏，木淨一都沒坐他的副駕駛。

何峥燃嘴上扯了個笑，往前探了探頭，看她的臉，往她的左臉上刮了一下，下一秒，看到她詫異的眼神，緊接着她的臉就紅了，他有些玩味地說：“如果是個女兒，她喜歡車的話，我也可以教她玩車啊，你教她畫畫也行。”

“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

何峥燃沒有一刻的猶豫，好像堅信木淨一懷的就是一個小姑娘，他溫柔又堅定地補充說：“我希望是個女兒，想再看看你小時候的樣子，也把小時候的你再養一遍，會給她很多很多愛，會告訴她，這個世界上爸爸媽媽是最愛她的人。”

他們小時候，何峥燃沒有能力也沒有意識為木淨一做什麽，只當她是最好的朋友。

現在，他有能力了，他想盡可能多地為她做點什麽。

木淨一沒說話，卻淡淡笑了，如果是女孩，她會給她這個世界上最純真的愛，讓她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姑娘，無憂無慮地長大，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

她擡起頭，掙脫開何峥燃的手，往前走了兩步，看着遠方矗立的高樓。

在這座鋼筋混凝土的城市生活久了，很少能靜下來欣賞它的美。

遠處燈火璀璨，年味很足，并沒有到零點，可還是有幾聲零星的爆竹聲，但是看不到煙花，大概就是因為沒有到零點吧。

木淨一把窗戶打開一點，冷風簌簌地吹進來，吹在她臉上的還有雪花。

“何峥燃，下雪了。”

她把這個本應該令人開心的消息告訴何峥燃，何峥燃剛好從衣櫃裏拿了一件厚厚的家居服出來，走到她身後，披在她身上。

兩個人一起站在窗邊欣賞着不大不小的落雪。

屋子裏很安靜，安靜到他們可以聽到彼此清晰的呼吸聲。

而打破這沉寂的是何峥燃溫柔甘洌的聲音。

“木淨一，你想跟我結婚嗎？”

距離上一次他問，剛過去沒多久，其實何峥燃并不想逼迫她跟他結婚，只是想要的氛圍老天都給了，情到深處就不自覺地問了出來。

這次，木淨一沒有立刻回絕，她比上次冷靜，轉過身來看他。

他的眼眸漆黑而透亮，距離18歲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可他的眼神依舊是幹淨清澈的，好像從未沾染世俗一般。

她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他的認真，那一刻，木淨一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在內心做着激烈的自我掙紮。

一邊是那個傾心已久的自己，一邊是活在現實裏自卑的木淨一。

她要答應他嗎，她能答應他嗎？

他有義務陪她去面對她那破爛不堪的家庭嗎。

可她又忍心拒絕那個一次又一次維護她，真誠對她的人嗎。

“不想。”

不知道過了多久，木淨一的理性終于把她的感性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