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章

第 66 章

“咳咳……”

八廠的沈廠長見顧立冬一進來, 這一廠的顧廠長表情不太對頭。以為顧立冬曾經得罪過人。連忙打圓場:“顧科長來得正好。這位是第一機床廠的顧廠長。這次過來是跟我們廠子商量一個合作項目。”

聽到這個介紹,顧立冬禮貌地跟那位顧廠長點點頭。随即說道:“廠長,我過來報道的。之後一段時間, 如果沒有特別着急的事情,工作時間可能會有調整……”

“哎,行行行。你這都受傷了, 等傷好了再回來上班就是了。”

沈廠長對于顧立冬這樣的好同志, 還是十分欣賞的。

之後顧立冬又彙報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就先離開了。

而顧廣盛這才看向沈廠長,問道:“老沈, 看着你還挺欣賞剛那年輕人的。”

沈廠長一聽, 拿起水杯喝了口茶, 這才說道:“擱你這裏應該也會喜歡這小夥子。聰明能幹、膽大細心。出車遇到劫道的,也一點都不慌。總能把跟他一起出車的司機, 統統帶回來。”

因為對顧立冬已經上心了。這會兒聽到誇獎他的話,顧廣盛居然心裏湧起一抹奇異的驕傲。

他臉上的表情放松了不少。随即抛開這個話題, 繼續跟對面的沈廠長, 商量之後合作的具體細節。

——

另一頭,從廠長辦公室出來後。顧立冬對于那個顧廠長, 總覺得有哪裏怪怪的。但是是什麽, 他也說不準。

只能暫時按捺住那點怪異,先去把事情的辦好。

工作重新安排好,平時的普通事務讓老馬負責接手。有問題的事情再拿給他處理就差不多了。

“老馬, 之後就要麻煩你了。我這假期估計會休小半個月。隔一兩天會過來看看科裏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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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馬十分認真地聽着顧立冬的工作交接。聽到這話嘿嘿笑道:“謝什麽呢!當時要不是你攔住了大部分劫匪。我難能好手好腳繼續站這兒?不過, 那些劫道的,現在你有聽到什麽消息嗎?”

顧立冬:“沒呢, 這種事情要出結果估計也沒那麽快。”

說完,顧立冬轉身就準備走人。他還得去醫院換藥。然後去一趟屠宰場。老羅那邊給他留了兩豬手。

不過, 他一出辦公室,就在走廊看到了一廠的顧廠長。這人雖然跟自己沒有業務往來。但顧立冬還是跟對方打了個招呼。然後,直接就被對方給叫住了。

“顧立冬是吧!”

顧立冬疑惑點頭,問:“請問有事嗎?顧廠長。”

顧廣盛看着這個身材結實高大,五官堅毅的小夥子,心裏十分感慨。

剛在沈廠長那,他克制着自己別露出異樣。但是現在再次看到顧立冬本人。很多感慨情緒在心口翻湧。

這小夥子,長得真的很像顧明理。那個笑容爽朗,醉心于地質研究的弟弟。已經十多年了,顧廣盛沒想到還能再見到這樣熟悉的面孔。

但兩人又有不同的地方。比如耳朵。這小夥子的耳朵,跟自己的妻子顧明霞倒是有點相像。都是耳垂長長的那種類型。

顧立冬被對方那探照燈一般的眼神打量,終于忍不住說道:“沒事的話,我這邊有事先要先走一步了。”

顧廣盛見狀,嚴肅的臉終于放松了下來。露出爽朗的笑聲。這讓顧立冬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心想,這顧廠長到底是個怎麽回事?

很快,顧立冬的疑問就得到了解答。

——

“你說我很可能是你的妻子的哥哥的兒子?你的外甥?”

兩人這會兒直接站在廠裏的一塊空地上。四周沒有人,偶爾微風吹過,只有樹木的沙沙聲傳了過來。

顧立冬沒想到對方叫自己單獨出來,說出的話卻讓自己驚訝得不行。

“不對,你是不是顧學芳同志的父親?”

顧立冬忽然想到那天在醫院時,顧學芳她媽那個奇怪的反應。直接就問了出來。

顧廣盛也沒隐瞞:“沒錯。顧學芳是我的女兒。跟她在一起的那位女同志就是我的愛人,顧明霞。”

随即,顧立冬就聽對方介紹起自己的家庭情況。也包括妻子娘家的情況。

顧立冬聽完後心裏多少有些震動。但他已經過了需要爸媽的年紀了。這會兒十分理智地說道:“就憑我跟你口中的那位顧明理長得像,就說我是他兒子。未免有點太草率了。”

顧廣盛自然懂得顧立冬的意思。來之前,他也是這樣想的。但是見到顧立冬本人後,這個想法早抛到腦後。

“我知道這個事情很突然。正常人都會有懷疑。放心,告訴你這些也不是說要強迫你認親。現階段咱算是陌生人,很多事情也不好說。要不,等我回去跟愛人商量一下。咱再坐下來聊一聊。聽說你都結婚生孩子了。這麽大的事情,最好回去跟你媳婦兒也聊一聊。”

顧立冬心想,廢話。我肯定要跟媳婦兒說的。但面上則是冷靜地點頭:“行,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

說完,不等顧廣盛再說其他,顧立冬已經麻溜兒離開了。

——

大雜院裏,何玉燕并不知道男人遇到了上門認親的戲碼。

這會兒她正在挑揀黃豆。準備等男人帶豬手回來,炖個黃豆豬手湯。

“燕子,尿布都洗完了。這飯還需要我做不?”

江嬸子見何玉燕在挑黃豆,小聲問道。

“不用,嬸子。以後我們這邊,你幫忙收拾家裏的衛生。還有孩子的尿布就夠了。其他的我自己可以忙得過來的。”

她媽剛出去買菜了。今天是她媽留在家裏的最後一天。等中午吃過飯,就正式搬回食品廠。到時候,他們家的生活起居,就由何玉燕負責。另外,江嬸子則是輔助搭把手。

至于給江嬸子的費用并不會變化。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何玉燕了解了對方的人品,是個可靠又勤快的人。

江嬸子聽到還會繼續請自己幹活,心裏十分高興

雖然生活壓力不大,她男人還有女兒都有工作了。就剩個九歲的孩子在上小學。但是,江嬸子還是想多攢錢,準備女兒以後出嫁的嫁妝。即使現在女兒還沒找到對象。早點準備好,也好過以後抓瞎。

兩人正說着話,就聽到朱大媽又在院子裏大罵蔡招娣。

“那就是個沒良心的。我家文理對她多好啊!都不嫌棄她弄出來的那些破事。就她那娘家,正常人早跟她離婚了。偏我兒子是個死心眼的,居然不肯。現在看看,現在看看……這蔡招娣就這樣跑了。丢下丈夫兒女跑了……”

這樣的哭訴聽起來是聽可憐的。但是聽多了,大夥兒也覺得有點煩悶。誰家沒點糟心事,誰家沒個糟心親戚。朱大媽這樣天天抱怨,倒是讓可憐她的人又覺得她不可憐了。

“哎,就是可憐春梅跟元寶兩個娃娃。”

蔡招娣的大女兒叫胡春梅,兒子叫胡元寶。兩個孩子一個四歲,一個還沒滿周歲。就這樣沒了媽,确實挺可憐的。

但朱大媽一個五十多的老人,照顧兩個小娃,也是另外一種可憐。

反正,這老胡家的事情,就跟一本爛賬一樣。

“聽說家裏的錢之前都在那個蔡大嫂神身上。全家就剩二十塊錢。昨天老胡還去找曹大爺借錢。說是等發工資就還。好好的一個家,就這樣……”

就在這個時候,院子裏又想起了鄭大媽的聲音。

“可不是嘛!這娶兒媳婦就跟撞大運一樣。你看看我家。林荷香那女人,自己喝符水不夠,還偷偷給我家建民喝了。把我家建民害成這個樣子。拍拍屁股回娘家住區了。這種兒媳婦還不如不娶來得好。”

兩人一副惺惺相惜的樣子,互相數落起各自的兒媳婦。

——

就在這個時候,顧立冬拎着個網兜進來了。網兜裏面的是兩根豬手。其他人本來在看熱鬧的,一見那個網兜,瞬間就圍了過來。

“立冬,立冬。你這豬手是哪兒來得?屠宰場開始殺那些豬嗎?”

顧立冬搖頭:“說是明天周末再殺。到時候可能得三點鐘就去排隊。”

大夥兒一聽明天殺豬,也不怕淩晨三點排隊。又三三兩兩湊一塊兒,商量着明天一起去排隊占位置。

顧立冬這才得以脫身回到家裏。

何玉燕接過對方手裏的網兜,見他的表情有點奇怪。直接問:“出什麽事情了嗎?”

顧立冬神色複雜地點點頭:“出大事了。”

在顧廣盛那鎮定的男人,面對媳婦兒的關心,終于感情外露。然後把跟顧廣盛談話的內容,一五一十跟媳婦兒和盤托出。

何玉燕拎着網兜的手都差點松開了。居然,居然被她猜中了。還真的出現了認親的戲碼。

原書的劇情梗概可沒有提起這個。不過,在那劇情梗概中,顧立冬就是個到死都是孤家寡人的炮灰。

想到這裏,她覺得應該為這個事情感到高興。無論最終的結果是什麽。最起碼有人找過來認親了。顧立冬說不定在這個世界上能多幾個親人呢。

這樣想着,何玉燕伸手握住男人的手,問:“你是怎麽想的?”

其實,顧立冬也沒什麽特別的想法。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了。他小時候還會妄想,父母忽然從天而降來找自己。但長大後已經沒了這樣的想法。對于他來說,他的親人就是媳婦兒跟兩個可愛的女兒。還有媳婦兒娘家人。

而且,除了這些親人,他還有幾個好友。

還有一份很好的工作。

還有兩個房子。

日子過成他這樣,已經贏過一大半的同齡人了。并不覺得自己的生命中,還需要其他親人的介入。因為他怕這樣忽然冒出來的親人,會破壞自己現在美好的生活。

看懂了男人眼中的糾結,何玉燕好笑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後背:“行了,我懂了。這個事情咱就放着。要是對方再來,就當普通人那樣處着。反正也沒人逼着咱一定要認清,是不?”

夫妻兩人商量好後,就開始一起收拾起豬手來。

——

而另一頭的顧廣盛,在顧立冬離開後,也開車直接去到一廠的附屬小學,找到自己的妻子顧明霞。

把見面的情況跟妻子說完,顧廣盛自己都感慨:“我是真的沒想到,這小夥子跟明理還真的那麽像。”

顧明霞興沖沖地問:“對吧!特別像。所以我才覺得對方肯定是哥哥的孩子。”

說着,顧明霞又重提昨天的想法。

“你說,咱上門認親怎樣?”

顧廣盛不太贊同:“人家小夥子看樣子可能不太能接受。”

這小夥子都當爹了,從天而降這麽一門親戚。不接受十分正常。

“那……那能當朋友處着嗎?”

“這都是可以試試。”顧廣盛回答妻子的問題,心裏其實已經認為顧立冬就是顧明理的兒子了。只不過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暫時當成朋友來往好像更好。

于是,這夫妻兩人在傍晚回到家裏,就開始去儲物間整理家裏存着的各種禮盒。配上兩盒今天剛買的糕點。準備明天帶着這些東西去顧立冬的家走一趟。

顧學天因為斷腿的緣故,今天都在爸媽家沒離開。

看她媽去儲物間翻東西,顧學天想要打開她媽帶回來的糕點。弄點來嘗嘗。

結果,就被他老爹給制止了。

“這東西要走親戚用的。你要吃明天再去買。”

顧學天:“走什麽親戚?不年不節的。不會是什麽窮親戚吧!”

這小兒子說話難聽不是一天兩天的了。顧廣盛十分看不上他這一點。但因為是自己的兒子,這才耐心回道:“甭管是什麽親戚。這是你媽買回來的東西。你要動,就得先問問她的意思。你都二十好幾了,這點道理也要你爹跟你說。”

屋裏準備禮盒的顧明霞,一聽外頭的父子吵架。直接嘆了口氣:“別吵了。就這麽點事情,值得吵架嗎?老顧,去食堂打飯回來。我肚子餓了。”

把男人支走後,顧明霞看着這個脾氣不好的小兒子嘆了口氣:“好好的,別惹你爹生氣。”

——

時間很快就來到第二天淩晨兩點多。

大雜院陸陸續續有人起來,準備去屠宰場那邊排隊買肉。何玉燕也想起來,但被顧立冬攔住了。

“老羅那邊會幫我們留,晚點我們過去拿就是了。媽昨天回家了。到時候拿到肉,咱先往她那送一些。”

何玉燕:“這樣會不會影響老羅?”

平時一般人買肉不會直接去屠宰場。所以老羅給他們留肉沒啥。但今天賣的豬肉就是收繳上來的生豬。自然直接在屠宰場賣了。

“不怕,屠宰場那麽多的職工。不止老羅會留肉。”

夫妻兩人說完,又睡了個回籠覺。直到六點鐘左右,才一起來到屠宰場。

這個時候,屠宰場的肉早就賣完了。老羅看到他們,立刻提了個籮筐過來。

何玉燕接過籮筐,裏面是滿滿的一籮筐豬肉、豬骨頭。

“要不是現在天氣熱,我都尋思着再給你們塞兩根豬棒骨。”

“夠了,夠了。就這些夠吃的了。”

何玉燕幫着顧立冬把籮筐背在背上。然後兩人麻溜兒跑到食品廠送肉。送完肉之後,立刻就回家了。

剛跨過垂花門,果然就聽到孩子的哭聲。

何玉燕好笑地跑過去把孩子抱起來。

“哎喲,你可回來了。圓圓這孩子一醒來沒看到你們,正鬧脾氣了。”

顧家小夫妻要去買肉,就把她給喊了過來。但江嬸子覺得這孩子真心好帶。就是剛醒來那會兒會鬧騰。

“謝謝嬸子。豬肉都拿回來了。你挑一塊給錢票就可以。”

這是一早就說好的。雙方很快交易成功,然後江嬸子就離開。

——

“哎,我這手一受傷,好多事情都幹不了。”

看着媳婦兒給孩子們沖奶。然後一個孩子喂了一半的母乳,就開始喝奶瓶的忙碌樣,顧立冬深深地嘆了口氣。

今天拿肉也是。本來他一個人就能幹的事情,因為手臂傷了,還得媳婦兒跟着一起受累。

“說什麽傻話呢?咱可是夫妻。”

何玉燕邊說邊給圓圓塞了個奶瓶。又喊男人過來扶着。

現在孩子大了不少,食量更是加大了。她一個人喂兩個娃娃。只能說母乳跟奶粉夾在在一起喂。兩個孩子都平均,不說誰喝母乳,誰喝奶粉。

好在,孩子不挑。讓她喝啥就喝,有的喝比啥都要高興。

喂完奶,還要給孩子洗屁屁換尿布。

好在尿布有江嬸子清洗,總算是沒那麽多事情。

——

之後兩人就開始處理豬肉、豬棒骨這些。

肉給了一半娘家,剩下的何玉燕準備都炖成紅燒肉。到時候吃不完可以用水泡着盆,能吃到第二天。豬棒骨比較好處理,拿去熬湯,不怕浪費。

院子裏,其他鄰居也一個個因為買到肉的關系,喜氣洋洋。到了上午十點左右,院子裏開始飄蕩着一股又一股的肉味。

因為周末的關系,孩子們都不用說上學。所以很快就有孩子往家家戶戶門口一站。聞到肉味後,又跑去其他家聞。之後就要跟小夥伴一起,讨論誰家的肉比較香。

這種游戲在大人看來可能很無聊,但何玉燕卻覺得特別可愛。給他們一人分了幾塊加了白糖的豬油渣。吃得幾個孩子滿嘴流油,嗷嗷叫着說謝謝。

何玉燕笑眯眯地回了句不客氣。眼角的餘光就看到蔡招娣的女兒胡春梅。正抱着門前的柱子,朝她這裏張望。那眼神中的渴望,何玉燕立刻明白了小朋友的想法。

她想了想,還是沒有走過去。

朱大媽正在那盯着呢。她要是給孩子送豬油渣。回頭說吃壞肚子什麽的。憑白惹來一大堆麻煩。她現在大概看明白了朱大媽的為人。

說她壞,也不是完全壞。就是太過想着自家人,完全當人是傻子。

——

這樣想着,她轉身就準備回屋裏。

結果,就看到一男一女,提着一堆東西跨過垂花門走了進來。

大雜院那些個孩子圍着他們就問來找誰。

兩人中女人,伸手就朝兜裏掏出幾顆糖。給孩子們一人分了兩顆。那眼神中的柔和,讓何玉燕确信她是個很好的人。

而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天在醫院遇到的、顧學芳的親媽。女人身邊站着的男人,看年紀以及兩人的互動。應該就是女人的丈夫,第一機床廠的顧廠長了。

兩人來這裏的目的,何玉燕馬上就想到了。

“同志,找誰呢?”

東廂房的許家的程茉莉,正在水槽邊洗衣裳。見這兩位同志穿着體面,手裏提着大包小包。難得熱心地問了起來。

何玉燕不等對方開口,已經直接招呼:“顧阿姨……”

“哎哎哎……”

顧明霞驚喜地看了過來,見何玉燕穿着個圍裙,手裏還拿着個碗,不由地拉着男人就朝她走了過去。

周圍的鄰居見狀,小聲嘀咕老顧家什麽時候有這樣的親戚。

堂屋裏,正在逗孩子玩的顧立冬,聽到動靜擡頭。就看到顧廣盛跟顧明霞夫妻兩人走了進來。兩人手裏提着大包小包,一副走親訪友的架勢。

——

“坐坐坐,先喝茶吧!”

何玉燕招呼兩位客人坐下。而顧立冬也跟着走了過來。

正在跟親爹玩得高興的圓圓、丹丹。一看老爹走開就不樂意了。一個個敞開嗓門就咿呀咿呀叫起來。

她們也不哭,就是叫幾聲,一副別忘了我的架勢。

顧明霞一看,也顧不得坐下了。把手裏的禮物放下,就湊到孩子的小床邊。

圓圓跟丹丹從小接觸人就不少。有父母,有姥姥一家,還有隔壁江嬸子一家。所以一點兒也不怕生。顧明霞過來,發出的聲音雖然是她們不熟悉的。但兩個孩子還是咿咿呀呀地叫起來。

“這孩子可真是乖巧。”

有人誇自己的孩子,何玉燕自然是高興的。就是覺得這兩位忽然登門,有點小尴尬。

顧明霞看懂了何玉燕的想法,笑眯眯地說道:“放心,我們今天過來,就是想來拜訪一下,讓咱雙方都熟悉一下。其他東西先不談。”

見對方這樣說,何玉燕也松了口氣。她還有點怕那種自來熟。一見面就拉着自己套關系,聊家常的。這樣當朋友先熟悉,她倒是能接受。

那頭,顧立冬已經跟顧廣盛聊了起來。何玉燕見狀,笑了笑。索性讓顧明霞幫忙看一下孩子。廚房炖着的湯跟紅燒肉,得去看看火候。

——

等何玉燕從廚房回來,就發現兩個孩子又睡着了。

而顧明霞正在從随身的包裏,掏出一個信封。信封打開後,倒出了幾張照片。

有單人照,也有全家福。黑白的照片上還微微泛着黃色。一看就知道年代久遠。

“這照片還是我們小時候拍的。你們看看,這就是我的哥哥顧明理。”

何玉燕走了過去,就看到一張小小的照片上,是一個大概十八九歲的小夥子。黑白照很清晰地把小夥子的樣貌拍攝了下來。

果然,長得跟顧立冬有七八分像。就這個相似度,說兩人沒點血緣關系,還真的沒人信。

雖然何玉燕覺得世界之大,有相似的人很正常。但因為兩家人都在北城的原因。說不定顧立冬跟這位顧明理先生,還真的有點關系。

國際上親子鑒定是在八十年代出現的。國內是九十年代初才開始出現。而在那之前,要檢查兩人的親屬關系,好像只有進行血型的推斷,以及一個叫什麽HLA抗原檢測法。

這東西何玉燕沒有醫學背景,并不了解現在國內有沒有這項技術。所以,在親子鑒定技術出現前,靠着長相照片認親,其實并不十分準确。

不過,何玉燕并沒有掃興。而是默默聽着顧明霞回憶以往哥哥的各種事跡。

“我知道這個事情很突然。但是請你們放心,我們的出現并不會改變你們的生活。我就想着,偶爾的時候,咱們兩家可以走在一起聊聊天,吃吃飯。就這樣就足夠了。”

這樣有分寸的往來,正是何玉燕夫妻兩人都想要的。

他們正想說什麽,就聽見外頭忽然傳來各種孩子的哭鬧聲。大人走路的腳步聲。

——

透過敞開的屋門,可以看到十多個穿着破舊髒污的孩子,年齡大小不一。正被兩個長相嚴肅的大媽領着走了進來。

“怎麽,你們是什麽人?”

大雜院的鄰居們就覺得奇了怪了。怎麽今天老是有人來他們院兒。

剛剛來的兩位穿着體面,又提着禮物,瞅着就像是走親戚的。

眼前這一堆,怎麽就像上門打秋風的。特別是領頭的那兩個大媽,樣子看起來特別兇。幾個在廊下蹲着往扔石子的孩子,看到他們這樣。吓得拼命往家裏跑。

馮大媽也被這陣仗給吓了一跳。剛進走到了那兩個大媽跟前。

“同志,你們是哪個單位的?介紹信呢?怎麽領着這麽多孩子往我們院兒來?”

馮大媽打量着眼前這十多個孩子。真的很多,給人一窩蜂的感覺。一個個身上的衣服破舊不說,而且特別髒。這些孩子的頭發,臉上都是髒兮兮的。

外表這樣就不說了,十多個孩子年紀有大有小。小的還好說,大的眼睛已經滴溜溜地轉悠起來。正在四出的大量大雜院的情況。

那表情看得馮大媽十分不舒服。

“我們是XX山區那邊的公社婦聯工作人員。這是我們的工作證。這些都是蔡招娣的侄子侄女。以後就跟着她一起生活。”

“什麽?”

剛剛孩子看熱鬧的鄰居們,一個個被這話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老天爺,這可是十多個孩子。居然都是蔡招娣的侄子侄女。不對,蔡招娣的侄子侄女,跟她有什麽關系。

馮大媽也是這樣想的:“這些孩子的父母呢?要養孩子也輪不到蔡招娣啊!族裏的人呢?”

這個時候家族的孩子一般父母養不了的話,都是給兄弟養的。除非兄弟家全部死絕了。不然,不會找到出嫁女頭上的。

領頭大媽不耐煩地擺擺手:“這些孩子的爹媽都犯事兒進去了。估計得木倉斃。蔡家的叔伯兄弟好些個都一起被抓走了。這些孩子自然要找蔡招娣負責。”

朱大媽已經從剛剛的震驚中清醒過來。現在聽到老大媽,瞪大不滿紅血絲的雙眼,罵道:“我呸!蔡招娣已經跑了。我們這裏沒人姓蔡的。別什麽垃圾都往我們這裏塞。”

老大媽一聽不樂意了。她們大老遠把人送到這裏,可不能再帶回去。

“那蔡招娣去哪兒呢?她不是有丈夫嗎?她的丈夫呢?”

朱大媽一聽還有牽扯到兒子,氣得更是恨不得拿刀把這老大媽給剁了。

“她丈夫?都跑了,哪裏來的丈夫?你們趕緊走,別髒了我們大雜院的地兒。”

見這老大媽還想說什麽,朱大媽已經噠噠噠地往外頭跑。不到幾分鐘就把胡主任拉了過來。

胡主任真是心裏一萬個為什麽。為什麽這座大雜院每次都有一大堆奇怪的問題。但是胡主任還是盡責地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皺眉說道:

“這些孩子的戶籍是你們公社,跟我們這街道可沒有任何關系。他們的親屬是蔡招娣。蔡招娣現在已經不在這裏。而且,蔡招娣的戶籍資料一直都在你們公社。所以,這這些孩子即使父輩那邊的親戚不養。也輪不到蔡招娣的婆家。”

屋裏,何玉燕從頭聽到尾。到了這會兒,簡直驚訝地不知道該說啥好。

難不成,這蔡招娣的娘家,包括娘家的親戚,還真全員惡人呢?

這個時候,顧廣盛忽然開口:

“這家如果是XX山區的話,那邊的住戶其實并不多。加起來不會超過二十戶人家。其中有一半的人從事劫道、拐賣這類型的違法犯罪。公社把孩子往這裏送,估計也是覺得這蔡招娣嫁到城裏。生活條件會比其他親戚要好。”

這個年代處理這種家長裏短,很多時候有些讓人難評。應該說,從古到今,家長裏短的處理方式,總是讓人十分無語。

眼前這十幾個孩子都是蔡招娣的侄子侄女。可以想見她娘家哥哥弟弟到底生了多少孩子。

就這樣的孩子數量,嫌棄蔡招娣給的那點錢,好像也有了那麽點詭異的“道理”。

那頭,那個嚴肅臉大媽被胡主任的話給弄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公社就是覺得這蔡招娣是蔡姓人中嫁得最好的。這才把這些孩子往她這裏塞。如果她這裏不接收的話。只能往更山的地方,去找蔡招娣的姐姐。又或者把這些孩子帶回去,讓剩下不多的蔡姓人撫養。

這個時候,周圍的鄰居以及胡同的鄰居也一個個過來幫腔的。

不說旁的,這蔡招娣都跑了。怎麽能把蔡家的孩子往胡家塞呢!就是要塞,也沒有一口氣塞十幾個的。這不是欺負人嘛!

吵吵鬧鬧一通過後,兩位嚴肅臉大媽只能板着臉,把這些孩子又統統帶走。

這些孩子聽到不能留下來,一個個都開始鬧騰。甚至還有人朝她家跑了過來。

這個時候,顧立冬上去就想把他們趕走。而顧廣盛這個廠長,更是直接站到前頭,一副維護他們的樣子。

這讓顧立冬跟何玉燕都有點觸動。

之後就又是一番鬧騰。最終總算把這些人都給弄走了。

胡主任看着這些人全部離開大雜院,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次的事情又刷新了他的認知。再來這座大雜院幾次,胡主任覺得自己應該能成為整座北城,甚至是整個國家最會處理争端的街道辦主任了。

——

中午,何玉燕夫妻兩留了這兩位客人吃飯。

飯桌上,就沒再提剛剛那些糟心事。顧明霞甚至心情很好地說,丹丹這娃兒跟自己還挺像的。

何玉燕吃着飯,看了看對方的樣子。再想想閨女的模樣。還別說,确實有點像。不過,如果顧立冬真的是他們家的親戚。那這侄孫女跟姑奶奶有點像确實挺正常的。

一頓飯算是賓主盡歡。飯後,顧明霞熱情地進了廚房,幫忙收拾過後。這才跟她男人一起離開。

兩人剛走,何玉燕跟顧立冬就被幾個鄰居圍住了。

“立冬他媳婦,那是你家的親戚不?”

顧老爺子可沒有什麽親戚,所以顧立冬在大夥兒眼中,就是孤寡命。

何玉燕也沒辯駁,順勢笑眯眯地不說話。一副你說啥都是對的樣子。

對方也不介意。随即又說起剛剛那些被領過來的孩子。

“要我說,這老胡家就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會娶了蔡招娣。現在看看,這麻煩可真不少。”

這個時候,就有人反駁:“蔡招娣還是有點良心的。她這一跑,她娘家做的那些缺德事事,總算不用連累胡家了。”

“哎,這女人就是苦。嫁人後還得給娘家背鍋。”

“就是,就是……”

眼瞧着大媽們的話題越扯越遠。何玉燕麻溜兒拉着男人回家去了。

不過,她這個轉身的動作,正好正面朝向垂花門。垂花門跟大門并不是正對着的。但是因為遮擋的影壁已經被砸了。所以,還是能從一些位置看到大門外的情況。

這個時候,大門那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扒拉在門框那朝院子裏面瞧。

注意到何玉燕看過來,那人立刻如同吓到一般。裹緊臉上包着的頭巾,腳步匆匆地朝外跑。

何玉燕見狀,立刻松開男人的手,朝外頭跑去。

不過,到了門外就發現沒了那人的蹤影。

身後跟過來的顧立冬問道:“看到誰呢?”

何玉燕搖頭:“好像看到蔡招娣了。”

顧立冬一聽,伸手拉着媳婦兒就往家裏走:“回去吧!孩子們還在家裏等着我們了。”

至于什麽蔡招娣、李招娣的。跟他們的生活并沒有多大的關聯。很多事情是個人的選擇,作為外人無法插手。

而那個跑遠的人确實就是蔡招娣。

那天晚上,找茬的人、婆婆的謾罵,促使她半夜離開了胡家。之後直接先回了趟娘家。娘家的情況讓她心驚。意識到自己确實應該遠離胡家。不然,自己就是個拖累人的禍害。

于是,蔡招娣下定決心暫時離開北城。至于去哪裏,她也有了目标。

這次回來其實是準備看看自己的孩子。之後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也或者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沒想到居然會被何玉燕看到。但她不怕,她包着腦袋了。而且,何玉燕根本不會在意自己這樣的小人物。

蔡招娣懷揣着各種心思,踏上了南下的火車。

與此同時,回到家裏的顧廣盛夫妻,迎來了兒女們的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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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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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