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永樂通寶之完美收官

永樂通寶之完美收官

冬月三十日，戶部把五百萬吊永樂通寶放入市場，晚間收市時通寶兌換現銀的市價跌了将近八分。

臘月初一，代辦人在收市前以一成二分的市價把四萬兩白銀兌換了四十四萬八千吊永樂通寶。

臘月初二，抓捕行動按照計劃執行。出人意料的是永昌錢莊在晚飯前就拿出了七十萬吊建文通寶，把他們的老板贖了回去。坊間開始大肆謠傳，說是現在主持漕幫和鹽幫事務的兩位副幫主都沒有要贖回幫主的打算。

一時間通寶兌換現銀的市價跌破了兩成。代辦人在收市前以兩成一分的市價把剩下的六萬兩白銀兌換了七十二萬六千吊永樂通寶。

臘月初三，早朝後朱棣帶着朱高熾回了西暖閣，小西當值。等朱棣坐定，朱高熾恭敬行禮焦急禀報，“父皇，通寶的市價昨日收市前已跌破了兩成。有人分兩日搶兌了一百多萬吊永樂通寶。”

小西心裏一驚，不自知地皺緊眉頭。朱高熾注意到小西的異樣，吃驚地看了她一眼。

朱棣語氣平淡地問，“抓起來了嗎？”朱高熾擡頭看向小西。

“夏小西，退下！”

“是，皇上！”小西給兩個人都行禮後快步退出了西暖閣，站在稍遠的地方安靜等候。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朱高熾才陪着朱棣走出西暖閣。朱高熾行禮後離開乾清宮，小西随着朱棣回東暖閣小憩。朱棣坐在大炕上閉目養神，小西安靜地站在旁邊。

朱棣淡淡地說了句，“夏小西，差事做的很好！”

小西聽懂了朱棣話裏的深意，雙膝跪地輕聲回答，“皇上，奴婢有罪！”

“何罪？”朱棣的話很輕。

“奴婢沒料到會跌破兩成。”

朱棣睜開眼佯裝疑惑地問小西，“夏小西，朕怎麽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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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剛才就想好了對策，恭敬回答，“奴婢一時糊塗起了貪念，想借着發行永樂通寶的機會賺一筆錢，可奴婢沒有足夠的本錢就向漢王殿下借了十萬兩，找人代為操作。奴婢承諾事成之後送殿下五分利。奴婢沒料到通寶會暴跌。奴婢有罪！請皇上責罰！”

朱棣伸手擡起小西的下巴和她四目相對，語氣冰冷地問，“這次害怕了嗎？”

小西輕聲回答，“回皇上話，奴婢害怕了。”

朱棣默默地盯着小西，片刻後才小聲說，“可你還是不怕朕！”

小西的眼中有了晶瑩的淚光，“奴婢寧願被處死也不要皇上為難。”

朱棣收回手語氣冰冷地說，“朕的耐心有限！”朱棣扔下這句話快步走出東暖閣，大聲吩咐迎上來的馬去，“急诏宸王和楊士奇到謹身殿見朕。”

小西心情複雜地跪坐在東暖閣的地上。

臘月初四，陳瑛指揮錦衣衛突然抓捕了漕幫和鹽幫的兩位副幫主，查抄了兩幫的總舵。

臘月初五一早，漕幫把二百五十萬吊建文通寶送到錦衣衛衙門交給了陳瑛，帶走了漕幫正幫主。

一直等到酉時，鹽幫也沒來贖人。陳瑛接到旨意，立時斬殺了鹽幫的兩位幫主和漕幫副幫主，把現場做成了毆鬥的假象，對外宣稱三人在獄中言語不和動起手來，傷情嚴重不治而亡。

臘月初六，朝廷派人接管了鹽幫和漕幫。當天晚間從鹽幫在鎮江的分舵裏搜出三百萬吊建文通寶，全數上交國庫。

臘月初七，戶部急發通文令全國所有的錢莊、票號必須按照一兌十的彙價兌換通寶和現銀，違令者殺無赦。不到半日市場穩定如初。

二更天小西下了值快步走出正殿。這會兒又冷又黑，小西有些害怕加快腳步朝自己的屋子走。忽然有個人從旁邊竄出來壓低聲音說，“小西姑姑好！”小西被吓了一跳，趕緊捂緊嘴巴才沒叫出聲，害怕地看着來人，他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太監。“奴婢叫祿生，想問問您在皇後那裏得了什麽賞賜？”

小西壓低聲音回答，“什麽事？”

“殿下命奴婢帶話，現在是一兌一是否要繼續等？”

小西被驚到，才過了五天就回升了。過了會兒小西才冷靜下來，低聲回答，“盡快！”

“奴婢知道了。”

小西目送祿生走後才害怕地快步回了自己的屋子。

臘八一早，代辦人頂着開市的時間把通寶都兌換成了銀票。他還沒走出錢莊就被錦衣衛抓捕，帶回了錦衣衛衙門，贓款全數收歸國庫。朱高煦下了早朝回到王府才得知此事，惱怒地杖斃了來送信兒的人。

臘月初九一早起來，祿生凍死在尚衣監的院子裏，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僵硬了。

早朝的時候朱高熾上了奏折詳盡說明了發行永樂通寶的結果。朱棣草草地看了遍奏折，讀到最後一頁上盈利的金額後開懷大笑，大聲誇贊，“宸王和楊士奇此次記頭功！”

朱高熾和楊士奇分別出列一起朝着朱棣恭敬行禮，“兒臣謝父皇！”“臣謝皇上聖恩！”

早朝後朱棣單獨留下朱高煦。朱棣從寶座上站起身緩步走出奉天門，站到朱高煦近前輕聲感嘆，“漢王果然大方，出手就是十萬兩銀子！”

朱高煦佯裝不解，笑着回答，“父皇，兒臣愚鈍！”

朱棣淡淡地笑笑，一字一頓地說，“朕還在！”

朱高煦吓出一身冷汗，雙膝跪地害怕地說，“父皇息怒！兒臣不敢了！求父皇饒了兒臣這次！

二更天李秋兒已經睡熟，小西偷偷出了屋子去了長陽宮。小西安靜地走進長陽宮的宮門，呆呆地站在正殿門外臺階下的廊子裏擡頭望向漆黑的天空默默地想心事。冬天深夜寒意很重，小西才站了會兒就冷了，曲臂抱住雙肩無奈地嘆口氣。

忽然殿門被推開，朱棣從漆黑的正殿裏走出來，小西面色平靜地瞧着他。兩個人就這樣，一個站在殿門口，一個站在臺階下，心情複雜地四目相對。

朱棣冷着臉輕聲質問，“夏小西，見了朕怎麽不行禮？”

小西恭敬行禮，“奴婢見過皇上。”

“夏小西，深夜跑到這裏來是何意？”

小西态度誠懇地道歉，“對不起！應該從一開始就告訴你。”

朱棣鄭重地告訴小西，“一切都在朕的掌控之中！朕若是管理小家都心力不足，如何能統治我大明朝！”

小西輕聲問朱棣，“為什麽不罰我？”

朱棣冷冷地回答，“朕想知道有多少耐心，”

小西徹底淪陷，快跑上臺階，不顧一切地撲進朱棣的懷抱大哭起來。朱棣用自己的黑裘披風把兩個人嚴實地裹起來，柔聲安慰，“夏小西，你對朕有用！”

“我現在非常混亂！我不知道該如何與你相處。我也想和別人一樣對你唯唯諾諾，可我真的怕不起來。可你高高在上猶如神祇一般，我夠不到你！我下定決心遠遠地望着你，可每次我都不自覺地靠近你。你總是縱容我，讓我有了錯覺以為我已經離你很近，但你又推開我……”

小西哽咽着說不下去了，伸手環住朱棣健碩的腰身，把頭貼在他胸前的團龍上，朱棣也抱緊小西。兩個人保持這樣的姿勢安靜地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