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确實好巧

确實好巧

臘月十二、十三接連兩天，朱棣都在奉天殿親自诏見各國使臣，除了沙俄、大英兩大帝國的使臣團是來朝賀外，其他三十六個國家的使臣們都是來向大明朝貢的。收到的朝賀禮物和朝貢貢品的清單一共三十八本，分成三沓擺放在禦書案的一偶。

晚膳後小西當值，朱棣照常坐在禦書案後面批閱奏折，小西瞅着那一摞色彩斑斓的小本子想入非非。

朱棣把手裏的奏折放到左邊，轉頭瞪了小西一眼，輕聲警告，“不準！”朱棣這話沒頭沒腦的。

小西不解地輕聲問，“不準什麽？”

朱棣冷着臉再次低聲警告，“什麽都不準！”朱棣轉回頭，拿起右邊最上面的一本奏折專心批閱。

過了會兒小西才猜到朱棣話裏所指的是那堆清單，臉上有了失望的神色，恭敬回答，“皇上，奴婢知道了！”

正月初十的晚上朱棣又問起小西賞賜的事情。小西回答說想要前年七月大英帝國使臣來朝賀朱棣登基時進獻的一套沖泡咖啡的器具，包括一個咖啡豆研磨器，一個虹吸咖啡壺，一套鑲有金邊的英國瓷的咖啡杯具和一小袋烘焙好的咖啡豆。朱棣當即欣然恩準，不一會兒馬去就把東西送到了西暖閣裏。小西得了這套東西，在朱棣好奇的注視下娴熟地泡制了兩小杯純正的咖啡。朱棣對于這種苦澀又略帶糊味兒的飲料很不适應，只抿了一小口就徹底放棄了。小西捧着杯子貪婪地慢慢品味着久違的味道。

“你真的喜歡喝這個？”朱棣一臉狐疑的神情。

“喜歡得上瘾！”小西放下杯子，欣喜地回答，“以前在家裏的時候我每天早晨都要喝一杯的，要不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

“夏小西，你家裏怎麽會有這個？”和小西相處了這麽久，朱棣已經可以精準地抓住她話裏的重點了。

小西鎮定自若地朝着朱棣笑笑，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家附近住着位四十多歲的英國傳教士。每年入秋後不久他都會找我爹買些上好的皮子做成披風、夾襖什麽的，等着冬月他回國的時候帶回去。一來二去地他就和我爹熟絡了，我就是跟他學會喝咖啡的。”小西的回答天衣無縫，早在明朝洪武二十幾年的時候就有了英國傳教士不遠萬裏，漂洋過海來到中原地區傳教的相關記載。

朱棣徹底放下了這件事，一臉輕松地問小西，“馬去昨日向朕告假，說是上元節當晚想出宮去看花燈，你怎麽不一起去？”

小西壞笑着回答，“回皇上，奴婢怕被人趁亂送到教坊司去！”

“夏小西，好好回話！”

小西湊近朱棣，态度認真地輕聲解釋，“我想陪着你。”

Advertisement

朱棣滿意地笑笑，也湊近小西輕聲說，“上元節是普天同慶的日子，朕也該出宮與民同樂。”

“皇上聖明！”小西壓低聲音高興地問，“皇上，您這是要帶上我微服私訪喽？”

上元節當晚朱棣帶着小西去了晚晴樓，還是在二樓的那個包間。出于安全考慮臨街的窗戶都放下了竹簾，小西站在美人靠旁伸長脖子瞧着樓下，竹簾遮擋了視線什麽都看不真切。朱棣坐在桌邊默不作聲地盯着小西，嘴邊浮現着淺淺的笑意。小西跑回桌邊輕聲和朱棣商量，“皇上，這裏什麽都看不清楚，奴婢想下樓逛逛，行嗎？”

朱棣沉下臉低聲警告，“夏小西，不要得寸進尺！”

小西恭敬行禮，“皇上息怒！奴婢知道了！”

朱棣起身走過去背對着窗外坐在美人靠上，輕聲吩咐小西，“過來！”小西快步走過來，朱棣伸手把她拉坐在自己身旁柔聲問，“下樓想去幹什麽？”

小西輕聲回答，“我想去長安街看大象表演！還想買幾個稀罕的小玩意兒帶回宮。”

“送人？”

小西點點頭，“嗯！”

朱棣忍着笑逗小西，“帶着銀子了嗎？”

“帶了！”小西轉身從中衣裏摸出一張二十兩的銀票，展開來呈給朱棣看。

朱棣掃了眼銀票，皺着眉問，“小玩意兒這麽貴嗎？”

“我想給夏姨買對金镯子，給李秋兒買對銀镯子，再買兩支發簪送給馬去和馬福。”朱棣忽然冷了臉，盯着小西沉默不語。小西佯裝沒看到，繼續輕聲說，“宮裏什麽都有，沒機會花錢。難得出宮一次，我想揮霍一回。”

朱棣沉思片刻後和小西輕聲耳語，“讓脫脫再帶兩名護衛護着你去買，快去快回！”

小西高興得直拍手，轉身收好銀票，得寸進尺地問，“再讓他們護着我去長安街看看大象呗？”

“不準！”朱棣皺緊眉頭，“人山人海的，萬一有個閃失……”

朱棣起身坐回了圓桌邊，小西追過來繼續輕聲讨價還價，“我就遠遠地看眼大象就回來，有三個人保護着，肯定不會出事！”

朱棣瞪了小西一眼，冷着臉警告，“夏小西，你是想現在就回宮了？”

“皇上息怒！”

“快去快回！”

小西恭敬行禮後高興地抱起自己的披風快跑着出了門，朱棣站到美人靠前擡起竹簾的一角朝樓下張望。不一會兒小西就高興地快跑出酒樓大門，脫脫和另外兩名近身護衛緊跟在她身後，四個人朝正南的方向快步走了，淡藍色披風在人群中格外顯眼。朱棣沉默着目送那團淡藍色，直到看不到了才坐回圓桌邊喚了聲，“宏展！”

李宏展是近身護衛的首領，應聲快步走進來朝着朱棣恭敬行禮，“皇上，您有什麽吩咐？”

“他們朝長安街那邊去了，派六個人暗中保護！”

“是，皇上！”李宏展恭敬行禮，剛要轉身就被朱棣叫住了。

朱棣站起身冷着臉吩咐，“朕親自去！”

“是，皇上！”李宏展退後一步讓出道路，朱棣披上黑裘披風快步出門。

今晚的長安街煥然一新，充滿了節日的喜慶氣氛，臨街的店鋪門口都懸挂着高大的彩燈，百姓們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攜家帶口地出來逛街，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喜悅的笑容。小西受到感染也高興得歡蹦亂跳。

右手邊有家很氣派的銀樓，門口搭設了一架高大的木架，木架分為六層，懸挂着六十盞寫着燈謎的做工精致的六角宮燈，只要猜中謎底就可以贏得對應的那盞宮燈，圍了好多人都在猜燈謎，看熱鬧。脫脫護着小西擠到最裏面，另外兩名護衛護在他倆身後。脫脫湊近小西輕聲提醒，“從現在開始，我們都不要稱呼對方的名字！”小西想了想乖巧地點點頭。

不時地有人猜出謎底，人群中就爆發出一陣掌聲和喝彩聲。小西快速地浏覽了一遍所剩不多的燈謎，她一個都猜不出來，看着別人猜出謎底後得意洋洋地舉着彩頭的宮燈羨慕得不得了。

脫脫輕聲打趣，“你不是什麽都知道嘛！怎麽連燈謎都不會猜？”

小西不願認輸，佯裝不屑地輕聲狡辯，“宮裏的燈籠可比這些好看得多的多！”小西停頓了一下，端起官架子一本正經地繼續輕聲狡辯，“今晚是與民同樂，要是把這些燈籠都贏來了，那百姓們還怎麽高興呀！”

脫脫被小西的話逗得哈哈大笑，壓低聲音異常恭敬地說，“所言極是！受教啦！”

小西也大笑着回答，“好說！好說！”

身後的護衛低聲提醒，“這裏人太多，咱們還是離開吧！”

“好！”小西笑着應了聲，乖巧地由他們保護着快步走出人群。指着銀樓告訴脫脫，“我要去裏面買東西。”

脫脫笑着應了聲，“您請！”

三個人跟随小西快步走進銀樓，一個小夥計熱情地迎過來，笑着問好，“幾位客官好！請問您們要看點兒什麽？”

小西笑着回答，“我要買手镯和發簪。”

店裏的掌櫃笑容可掬地快步迎上來，朝着小西恭敬行禮，“大小姐，過節好！小的是店裏的掌櫃。”

小西剛進店門掌櫃就注意到了她，見她衣着貴重，氣質不凡，身後還跟着三名訓練有素的護衛，掌櫃就猜到她應該身份尊貴，所以才迎過來親自接待。

小西猶豫了一下才恭敬還禮笑着說，“掌櫃好！”

掌櫃做了個請的動作恭敬地說，“大小姐，您請随我來！”

掌櫃把四個人讓到了旁邊一處安靜的隔間。等四人都落座後小夥計給他們都上了熱茶，小西這會兒有點兒渴了端起杯子就想喝，脫脫一把奪下來放回桌子，朝着她皺着眉搖搖頭。

“哦！”小西輕聲應了聲，重新端正坐好。

掌櫃佯裝沒看到，問清了小西的要求後指派小夥計很快就端來了三個大托盤，分別是金手镯，銀手镯和男子發簪。

小西很快就選好了兩對手镯，面對幾十支不同花色的男子發簪發了愁。馬去和馬福慣常戴的發簪都是宮裏發的，就是幹巴巴的一種蘑菇頭的樣式。

小西轉頭向脫脫求助，“你喜歡哪支？”

脫脫吓了一跳，害怕地低聲提醒小西，“這個是定情用的！”

“啊？”小西也吓了一跳，低聲告訴脫脫，“我不知道，那我不買了！”心裏念叨着，‘怪不得剛才他有點兒不高興呢！’

小西用銀票付了賬，掌櫃找給她一張十五兩的銀票和三塊五錢的碎銀子。小西不會辨認銀票的真假，把銀票遞給脫脫，“幫我看看！”

脫脫慌忙低聲婉拒，“萬一銀票有問題我沒看出來，這麽大一筆銀子我得心疼死了！”

小西想了想把銀票放回了桌子上，伸手示意站在對面的掌櫃靠近些。掌櫃不敢怠慢，連忙隔着桌子湊近了些。小西壓低聲音提醒他，“掌櫃，你現在想換張銀票還來的及！”

掌櫃一愣，不解地告訴小西，“大小姐，小的不明白您的意思。”

小西佯裝惡狠狠地低聲警告，“若是我回去後發現這張銀票有問題，漢王府饒不了你！”

掌櫃被吓壞，退後一步朝着小西恭敬行禮，“大小姐，您放心！這張銀票肯定沒有問題！”

小西擺着官架子威嚴地應了句，“很好！”

小西背過身去藏好銀票，拿起桌子上的三塊碎銀子分別塞給了身旁的三個人，心情大好地說，“大過年的，讨個彩頭！你們都不能推辭！”

另外的兩個人都捧着銀子看向脫脫，脫脫笑着點點頭，高興地向小西致謝，“多謝！”三個人都高興地把錢揣進了懷裏，小西心情大好地笑笑。

小西抱着包了兩對手镯的小布包蹦蹦跳跳地走出銀樓，轉頭輕聲對身後的三個人說，“去看大象表演喽！”小西剛才一跑出雅間就騙脫脫說皇上命令他再帶兩個人保護她去買東西，然後去長安街看大象表演。

三個人也都高興地輕聲回應。

大象表演在長安街的東面，三個人護着小西随着人流緩步走過去。道路兩旁擠滿了人，都是來看大象表演的，人聲鼎沸好不熱鬧。小西在披風裏把小包袱緊緊地抱在懷裏，三個人把小西護在中間，排開人牆擠到了最前面。大象還沒來，現在是各色花車巡游。小西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繁盛的景象，看得如癡如醉，随着衆人一起大聲歡呼。護在身旁的脫脫低聲提醒，“這裏人太多了，萬一出事就不好了。再說咱們出來都半個多時辰了，還是早點兒回去吧！”

小西專注地欣賞着花車，心不在焉地回了聲，“沒事！”

正經過他們的那輛花車裝飾成了仙山的模樣，缭繞的仙氣中站着裝扮成福祿壽的三位神仙，他們每個人的手裏都提着一盞色彩絢爛的超大號走馬燈。小西騰出左手伸出披風，欣喜地指着花車大聲告訴脫脫，“快看他們手裏的燈！都是可以轉的！”

身後傳來一聲威嚴的問話，“好看嗎？”

小西心情大好地笑着大聲回答，“好看！”濃烈的香味沖入鼻子，小西的笑全都僵在了臉上，慌亂地把左手藏回披風，深吸一口氣，佯裝鎮定地小聲對脫脫說，“時辰不早了，咱們回去吧！”脫脫恭敬肅立不敢出聲，小西偷偷轉身朝着站在身後的朱棣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輕聲說，“好巧啊！”

朱棣冷着臉低聲回答，“确實好巧！”

近身護衛們排開人牆讓出一條道路，朱棣轉身快步走出來，小西低下頭緊跟着也走出來，一行人快步朝北走。朱棣走得很快，小西小跑着才勉強跟上。

片刻後，路上沒了行人，四周安靜下來。小西佯裝害怕地問，“皇上，咱們這是要去哪？”

朱棣冷冷地扔了句，“回宮！”

“是，皇上！”小西小跑着緊跟着朱棣輕聲說，“這是我的主意，是我騙脫脫他們的，都是我的錯！”

忽然所有人都停下腳步，小西沒發覺直接撞進了朱棣的懷裏，朱棣面色凝重地抱住小西。“倉啷啷”護衛們都拔出了佩刀，把朱棣和小西擁在中間，護着他倆快步退到高高的紅牆根兒，小西緊張地四下張望。

李宏展上前一步朝着對面的黑暗大喝一聲，“什麽人？”

一名蒙面的黑衣人從黑暗中竄了出來，他的手裏緊握着一柄鋼刀。

小西轉頭皺着眉低聲質問朱棣，“怎麽又要試探我？”

朱棣稍稍側身，把小西拉到身後低聲解釋，“他是刺客！”

小西害怕地大聲呼救，“快來人呀！護駕！抓刺客呀！”

朱棣捂緊小西的嘴巴大聲命令，“別出聲！”小西順勢把頭鑽進朱棣的披風裏害怕地閉緊雙眼。片刻後朱棣提着小西的脖領子把她拉出了自己的披風，忍着笑低聲告訴她，“沒事了！”

小西偷偷地睜開眼查看，那名刺客已經被近身護衛們制服，這會兒正低頭跪在地上，他的脖子上架着兩柄鋼刀。

朱棣一揮手，脫脫和李宏展退到兩邊，朱棣冷着臉威嚴地命令，“朕只給你一次機會！”

刺客擡起頭大聲回答，“皇上饒命！小的是宸王殿下派來的。”

小西突然從朱棣身後沖出來，狠狠地踹向說話的那名刺客的左肩頭，大聲斥責，“一派胡言！”

事情太出乎意料，所有人都沒來得及攔住小西。等小西跑到近前，那名刺客反手握住她的右腳踝，用力往自己懷裏一帶，小西被拽倒，“啊！”地大叫一聲。

所有人都圍攏上來，脫脫和李宏展死死地抓住小西的兩只胳膊，不讓她再向前滑。刺客力氣很大，三個人僵持不下。架在刺客脖子上的刀刃已經淺淺地割破了皮膚滲出鮮血。刺客忍着疼使出五分力道，大聲威脅衆人，“立刻放了我！否則我捏碎她的骨頭！”四周一片肅靜，可以清晰地聽到踝關節被捏得發出‘咔咔’的聲響。小西又疼又怕，臉色煞白，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朱棣眼中有了肅殺的神情，冷笑一聲，“朕已經有許久沒有殺人了！”話音剛落，朱棣猛地抽出腰間的軟劍，揮舞着猶如一道閃電劃過刺客的右手腕。與此同時，兩柄鋼刀一左一右整齊劃一地削掉了刺客的腦袋，鮮血從空腔裏噴湧而出，濺了小西一身。一切來得太快小西還沒反應過來，躺在原地傻傻地盯着眼前的一幕。旁邊的護衛用力踹了一腳，屍身“哐當”一聲栽倒在地。

脫脫跑上前用力掰開還握着小西腳踝的斷手扔到一邊，蹲下來輕聲問，“小西，你沒事吧？”小西滿臉是血，轉頭呆呆地盯着脫脫沉默不語。脫脫抓起自己的衣袖就要給小西擦臉，忽然察覺到朱棣淩厲的注視，害怕地放下手，擔心地又大聲問了一遍，“小西，你沒事吧？”小西終于清醒過來，“嗷”一嗓子昏了過去。

小西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溫暖的床上了，朱棣坐在床邊瞪着她一言不發。小西默默地盯着朱棣的雙眼，片刻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朱棣皺緊眉頭輕聲安慰，“夏小西，有朕在沒人傷得了你！”

小西聽朱棣這麽說哭得更厲害了，雙手抓緊他的一只胳膊哽咽着嘟囔，“抱抱我！”

朱棣重重地嘆口氣，合衣躺下來，抱住小西柔聲哄勸，“都過去了，不哭了。”

小西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啞着嗓子輕聲道歉，“對不起！不該令你身處危險！”小西說到這裏又哭起來，朱棣盯着已經哭成淚人的小西沉默不語。小西哭了會兒才繼續忏悔，“要是我很快就回了酒樓，然後咱們就坐着馬車順利地回宮了。這次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你別遷怒別人，行嗎？”

朱棣冷着臉輕聲質問，“別人是誰？”

“脫脫和另外兩名護衛，”小西哭着回答，“我一出了雅間的門就騙脫脫說你命他再帶兩個人護着我去買東西，然後再去看大象表演。”

“夏小西，這次怎麽沒狡辯？”

小西使勁抽了幾下鼻子把眼淚都忍了回去，看着朱棣的雙眼态度認真地回答，“回皇上，這次真的是奴婢錯了！奴婢真心認錯所以不狡辯也不求饒，請皇上責罰！”

朱棣冷着臉一字一頓地說，“攆出宮！”

小西的眼眸中有了閃爍的淚花，傷心地低聲請求，“降為末等宮女，留在乾清宮當差，以觀後效。行嗎？”小西等了會兒見朱棣一直不說話繼續補充，“再重打二十大板。”朱棣依然沉默不語，小西哭着摟緊朱棣的脖子輕聲求饒，“求你了！”

朱棣抱緊小西，重重地嘆口氣，輕聲警告，“再有下次，直接攆出宮！”

小西把頭埋在朱棣的懷裏點點頭乖巧地回答，“再也不敢了！”

“怕了？”

小西猶豫了一下才羞澀地回答，“怕和你分開……”

“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

“闖了這麽大的禍，朕還是要罰你！”

小西仰起頭可憐巴巴地瞧着朱棣，朱棣瞪了她一眼，貼着她的臉頰耳語了幾句。小西擔心地問，“她不會謀害你吧？”

“幫朕看好她！”

小西鄭重點頭，“我知道了！”小西重新窩進朱棣的懷裏小心地問，“脫脫還好嗎？”

“他在朕身邊八年了，朕了解他！”

小西徹底放心了，笑着問朱棣，“我想回自己的屋子，行嗎？”小西剛醒來的時候就認出這裏是乾清宮最東面的昭仁殿裏的暖閣。

朱棣閉上雙眼雲淡風輕地說了句，“昨晚是朕抱着你從乾清門一路走回來的，這會兒整個後宮應該已經傳遍了……”

小西輕輕地嘆口氣，輕聲埋怨，“做你的家人真的有點兒難！”

朱棣故意逗小西，“後悔了？”

小西搖搖頭，鄭重回答，“永遠都不後悔！”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