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勇闖教坊司

勇闖教坊司

教坊司在皇城外的西南角上，馬車才跑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小西由陳宗寶護着下了馬車，低聲吩咐十名親兵，“沒有命令不得拔刀！”

十個人齊聲回答，“是，夫人！”

十個人按三四三的方式分組，前面三個人開道，中間四個人保護着小西和陳宗寶，後面的三個人斷後。

陳宗寶輕聲問小西，“知道在哪個房間嗎？”

“不知道，所以才要找了幫手硬闖。”

陳宗寶無奈地回了句，“明白了！”

這會兒将要未正，教坊司還沒有開門迎客，大門口的牌樓下蹲着六個看門的打手，正在嗑着瓜子閑聊。他們見幾個人走向這裏，被護在中間的是一位戴着面巾身材魁梧的年輕小夥兒和一位衣着華麗頭戴紗帽的姑娘，都好奇地站起來瞧熱鬧。有個狂浪的沖到最前面朝小西吹了聲口哨，一臉輕浮地挑逗，“小娘子，這裏面的都是娘們兒，哥哥陪你玩玩怎麽樣呀？”

“大膽！”最前面的親兵一掌就把說話的人拍暈在地，其他打手一哄而上，開道的三名親兵一掌一個很快就解決了門口的六個人。留下兩名親兵收拾門口，守好大門，其他人氣勢洶洶地殺進了教坊司。

司裏的媽媽正坐在大廳裏和賬房先生算賬，小西大聲呵斥，“你們倆都過來！”

賬房先生護着媽媽快步迎上前，媽媽嚣張地大聲質問，“你們是什麽人，膽敢來教坊司撒野？”

離得最近的親兵一掌拍在賬房先生的胸口，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口吐鮮血倒在地上。媽媽被吓到大喊着救命就想逃走，最前面的親兵一把薅住媽媽的後脖領，提着她跪到了小西面前大聲警告，“夫人問你什麽，你就老老實實地回答什麽！聽明白了嗎？”媽媽身上的脂粉味濃重，小西忙抽出帕子捂住鼻子。

媽媽害怕地連連應着，“聽明白了！聽明白了！”

小西端着架子大聲問，“今天才送進來的姑娘在哪？”

媽媽一愣，一臉無辜地回答，“夫人，今日教坊司裏沒有送人進來呀！”

“騙人！”小西生氣地大聲反駁，“她就是今天才被送來的！”

媽媽着急地辯解，“夫人，我真的沒有騙您！今日真的沒送人進來，不過昨日傍晚确實送來一批。”

“昨日送來的那批人在哪？”

“全都關在後院的牢房裏了。”

“帶我去！”

“是，夫人！”媽媽麻利地爬起來，整理好裙子，扭着腰身滿臉堆笑地引着衆人朝後走。

教坊司的布局像一座迷宮，南北的中軸線上有五進院子，每進院子都有若幹小門通向外面的小院落，小院落之間有連廊連接，外人在這裏非常容易迷路。

媽媽邊走邊小心翼翼地提醒，“夫人，進這裏的都是獲罪的官眷，不能贖身的！”

親兵狠狠地抽了媽媽一個嘴巴，大聲呵斥，“閉嘴！”

小西被吓得一激靈，在心裏暗自慶幸打的不是自己。媽媽捂着被打腫的左臉立時安靜了，低着頭老老實實地在前面領路。衆人才剛走進第三進院子就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四周張望。媽媽佯裝沒看到繼續扭着腰快步朝前走，親兵一把抓住她的右肩頭大聲質問，“為什麽一路走來都沒有人？”

媽媽被抓得龇牙咧嘴，怯怯地回答，“這會兒還早，姑娘們都還沒起來。”

小西大聲吩咐親兵，“把刀架在她脖子上！”抓着肩頭的親兵拔出佩刀架在了媽媽的脖子上。小西上前一步大聲質問，“這一路過來為什麽沒有人阻攔？”

小西的話音剛落，幾十名手握鋼刀的打手從四面八方沖出來。抓着媽媽的親兵左手抓着媽媽右手揮刀迎戰，其他七名親兵也拔出佩刀奮力抵擋。兩名打手合力救下媽媽，護在身後。八名親兵把陳宗寶和小西護在中間邊打邊退。陳宗寶看準時機打暈了一名打手奪下他的刀，舉刀護在小西身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八名親兵就被全數擊斃，陳宗寶和小西被逼到牆角，陳宗寶握着鋼刀把小西護在身後。

媽媽站在打手們身後一臉嚣張地大聲吩咐，“男的砍死，女的留活口！”

幾十名打手圍攏過來舉刀砍向陳宗寶。小西推開陳宗寶護着自己的左手，張開雙臂沖到前面擋住陳宗寶，害怕地閉上雙眼替他擋刀。

“住手！”

媽媽焦急地大喝一聲，打手們應聲停手，收回刀退後三步安靜肅立。陳宗寶把小西拉回身後，舉刀和打手們僵持着。

小西小心翼翼地睜開眼查看。“嗯？”小西吃驚地瞪着躲在後面的媽媽大聲質問，“你是何意？”

媽媽一臉媚笑地盯着陳宗寶，“這位少年郎，你生得這樣挺拔健碩，若是死了實在可惜，不如就跟了我吧！”

反轉來得猝不及防，小西被逗得哈哈大笑，陳宗寶被小西笑得羞紅了臉。小西邊笑邊逗陳宗寶，“我看媽媽對你是一片真心，要不你就從了吧？”陳宗寶的臉更紅了，臉耳根都羞紅了。

媽媽酸溜溜地問陳宗寶，“她是誰？”

陳宗寶不敢回答，瞪着媽媽沉默不語。小西朝媽媽佯裝認真地大聲喊話，“要不咱們商量商量，我用他換個人，怎麽樣？”

媽媽想了想為難地告訴小西，“夫人，我剛才不就告訴您了，送到這裏的都是獲罪的官眷，不能贖身的！”

“我就見一面！”

“啊？”媽媽表情誇張地大叫一聲，陳宗寶和小西都吓了一跳。媽媽朝陳宗寶抛了個媚眼，嬌滴滴地埋怨，“你們早說嘛！只要銀子夠多，買了她的初夜不就見到啦！哪還用得着動刀動槍的！”

“啊？”這回換成陳宗寶和小西表情誇張地大叫，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大聲問，“還能這樣？”

媽媽推搡開打手快步走進來，故作嬌羞地朝着陳宗寶結實的胸肌狠狠地摸了一把，陳宗寶燒紅了臉雙手護胸慌忙躲開。媽媽盯着陳宗寶心滿意足地笑笑，轉身看着小西乖巧地點點頭，“是呀！”

小西感覺自己的下巴都快被驚掉了，欲哭無淚地看向陳宗寶，見他也是一副苦瓜表情。小西捂緊鼻子，試探着問，“要多少銀子？”

“那要看夫人您想見誰？”

小西輕聲回答，“李秋兒！”

媽媽壓低聲音問，“就是宮裏送來的那個？”

小西驚喜地回答，“對！”

媽媽很有深意地伸出兩根手指，“這個數！”

小西笑着問，“二百兩？”她今天貼身帶着張二百兩的銀票。

媽媽風情萬種地搖搖頭笑着糾正，“兩千兩！”

“什麽！你這是打劫！”小西故作鎮定地反駁，“買個奴婢才二十兩！”

“夫人，您是不知道行情！”媽媽又湊近小西輕聲嘀咕，“她可是宮裏出來的！那養得叫一個好呦！白白嫩嫩的都能掐出水來！兩千兩已經是最低價了！”

“她就是名宮女，伺候主子的！你別想蒙我！再說我就只見一面又不能把她怎麽着，二百兩已經綽綽有餘了！”

媽媽翻了個白眼，生氣地說，“那可不行！我可不管你是見一面還是睡了她，規矩就是規矩，兩千兩一個子兒都不能少！”媽媽轉頭一臉嬌羞地指着陳宗寶，“要不就用他換！”

小西伸手打掉媽媽的手，态度認真地拒絕，“那可不行！他是我姐夫！”

“啊？”陳宗寶無奈地笑笑，輕聲求饒，“小祖宗，您快饒了我吧！”

小西的動作有點兒大，藏在袖子裏的南紅手镯跑了出來。媽媽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只镯子，臉上有了驚豔的神色，伸手就要抓小西的右手。

小西慌忙躲到陳宗寶身後大聲呵斥，“放肆！”

媽媽的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小西的右手腕，貪婪地說，“夫人，您這手镯看着不錯，是單只還是一對？”

小西連忙把手镯藏回袖子裏，焦急地大聲警告，“你想都別想！絕不可能！”

媽媽滿臉堆笑地哄勸小西，“夫人，您把這對手镯給我，我不僅讓您見她，還能給您一百兩金子！”

陳宗寶的手一顫，更用力地握緊鋼刀。小西吃驚地問，“這對镯子這麽值錢？”媽媽還以為詭計得逞伸手就要搶奪。小西害怕地雙手背後大聲嚷着，“陳宗寶，快攔住她！”小西急得都忘了在外面不能提名字。

“是！”陳宗寶一腳踹在媽媽大腿上，媽媽吃疼地跌坐在地上。

媽媽一骨碌爬起來躲到打手們身後，立刻翻了臉大聲命令，“你們還敢撒野！來人呀！立刻報官！”

陳宗寶聽說要報官立刻慌了，害怕地低聲告訴小西，“我舅舅是防衛隊統領！”

“我和你客客氣氣地商量，你還來勁了哈！”小西佯裝惱怒地大聲吓唬媽媽，“你還敢報官！你也不想想本夫人是什麽身份才敢帶着人來闖教坊司！死了的那些人如果不是普通的保镖你該怎麽辦？實話告訴你，你要敢報官抓的就不一定是誰啦！”

媽媽被小西的話唬住，害怕地低聲問，“夫人，您到底是誰呀？”

小西朝媽媽招招手，“你過來，我告訴你！”媽媽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地蹭了過來。小西用帕子擋着鼻子湊近她低聲胡扯，“媽媽，不瞞你說！我夫君和李秋兒有情，也知道這裏的姑娘不能贖身，想着就這麽一直包着她不見客。可我夫君身份高貴不能親自來，只好委托我來辦理。我今天就只是見一面囑咐幾句讓她別做傻事，明天上午我就帶着銀子來。”小西頓了頓用幾不可聞的音量吐出個‘漢’字。

媽媽聽完小西的話害怕地雙膝跪地恭敬磕頭，“哎呀媽呀！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奴有眼不識泰山！”

小西得意洋洋地輕聲吩咐，“起來吧！”

“謝夫人！謝夫人！”媽媽致謝後麻利地爬起來。

“現在能帶我去見一面了嗎？”

媽媽一臉擔心地問，“夫人，您帶來的那些人怎麽辦？”

小西滿不在乎地回答，“死了就死了吧！送回王府就行！”

“謝夫人！謝夫人！”媽媽喜笑顏開，恭敬地做了個請的動作，“夫人，請随奴來！”

陳宗寶護着小西機警地穿過打手們，跟着媽媽朝更深的院落去了。媽媽領着他倆去了第五進院子的正房，推開兩扇房門，恭敬地告訴小西，“夫人，您要見的人就在裏面。”

小西擔心有詐，輕聲吩咐，“把她叫到門口來！”

“是，夫人！您稍候！”媽媽行禮後快步邁進門檻，不一會兒就走回來恭敬地告訴小西，“夫人，裏面的人說您看了這個就會自己進去了！”媽媽把握拳的右手伸進薄紗裏展開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