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靈山(六)
靈山(六)
帝漫山壓下心中的擔心,三人把原地簡單收拾了一下,決定先下山再議之後的打算。
一路平靜,直到在山腳下,碰到了在山上下狠手放箭的那十來個獵人。
看到他們,殊小杯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撸起袖子就要朝他們沖過去:“這幾個小雜碎,跑的還挺快。你們等着,看老子不捏爆他們的蛋蛋!”
蒼女皺眉看着他:“我還在這呢,你說話能不能文明一點?”
她雖然年齡上夠當個風情少婦了,但外表上,還是個十來歲的女孩子啊!
殊小杯張了張嘴,又閉了。這人剛救了白虎,不能怼。他道:“你不是醫者嘛,什麽樣的身體沒看過,還在乎這個?”
蒼女無語地從錦袋裏摸出個藥包遞給他。
“什麽?”
蒼女道:“去捏吧,別在我眼前晃悠了。”
殊小杯接過藥包,對帝漫山揚了下眉頭:“看小爺我給你表演一個捏蛋蛋。”
帝漫山表示不想搭理他。
他腦子裏還想着白虎的那句話。
下山的這段時間裏,他翻遍了腦海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現過‘小笛’這個名字的任何一段記憶。
但是吧,聽白虎發出的聲音,帝漫山又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公子,你忘了小笛嗎?你為什麽要養老虎當靈寵?’,為什麽要養老虎當靈寵,那就是說,這個小笛,應該出現在自己養萌萌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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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漫山小時候身體不好,病恹恹的,整天悶在房間裏不愛出去。有次被大哥拖着出去野外,撿到了萌萌這只白虎幼崽,非要帶回家養着。帝家父母拗不過他,同意把幼崽留下,帝漫山這才開始了和幼崽同吃同喝的生活,身體也逐漸的硬朗了起來。
至于萌萌出現之前,帝漫山只依稀記個大概,但也可以确認,并不知道‘小笛’這個名字。
可是怎麽想,帝漫山都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穿了褲子就裝失憶不認人的渣男。
上天作證啊,他平生最讨厭的就是劈腿出軌的渣男了。
帝漫山煩躁地撸了把頭發,只聽身邊蒼女冷哼一聲,眼神輕蔑地看着前方。
帝漫山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殊小杯大搖大擺地走到那幾個獵人前面,在他們開口說話之前,掐腰哈哈大笑,然後把蒼女給他的藥粉朝那些人撒了過去。
帝漫山預感不好,扭頭問蒼女:“你給的是什麽?”
按照他對蒼女的了解,她對殊小杯絕對稱不上喜歡,更不可能給他什麽寶貝藥粉了。
蒼女自信滿滿:“自然是‘好東西’。”
前面傳來殊小杯驚訝的大叫聲:“呸呸呸,去他娘的,蒼女,你給我的是什麽東西!”
“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蒼女道。
這還用猜,看殊小杯全身上下撓癢那勁頭,就知道肯定是沾上了什麽致癢的東西。
也是該殊小杯倒黴,就在他對那些獵人撒藥粉的時候,平地起了一股輕風,把他撒出去的藥粉又原方向吹回,全都落在了殊小杯自己的身上。
蒼女道:“瞧,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想要教訓他一下,二公子,你別管了。”
此地靠近白骨道的城區,那些獵人們也知道帝漫山的身份,怕事後被他報複,此時哪還顧得報仇滅口,一個個的都低着頭快速離開。
只剩下殊小杯一個人站在寬闊的大路上,扭曲着身子不停地撓癢:“蒼女,你個老女人,心真狠啊你!”
蒼女晃了晃身上的錦袋:“還想給你解藥呢,既然你說我心狠,那就算了吧。”
“別別別,蒼女,小仙女,姐姐,祖宗哎,是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惹你了,求你給我一個痛快吧。”就這麽一會兒,他撓的脖子上都是紅血絲。
帝漫山道:“給他吧。”
蒼女從錦袋裏拿出個青色的瓷瓶扔給殊小杯:“喝了它。”
殊小杯接過,問也不問,直接打開瓷瓶仰頭喝了個幹淨。
蒼女打了個響指:“怎麽樣,是不是藥到病除。”
鬧了這麽一通,殊小杯也沒力氣和她再糾纏了,察覺到身上不癢了,舉着大拇指道:“你厲害。”
“好了,先回去吧。”帝漫山朝前走。
他的情緒依舊如之前那般低落,殊小杯跟在他身邊:“那幾個獵人的事,要不要去找曹公說一下?”
再怎麽樣,這曹公也是白骨道的主事之人,帝漫山被白骨道的獵人傷害,曹公肯定要給出一個說法的。如果帝漫山再強勢一點,說不定這白骨道有可能會變個天。
帝漫山搖頭:“不用,他若是知道了,肯定要知會我父母和大哥的,到時候他們定要讓我回青崇山,我現在還不能走。”
想到白虎和萌萌的事,殊小杯點頭:“也對。現在進了城,他們也不敢再随意動手了。”
帝漫山看向他:“你別給我惹事啊。”
“瞧你說的,我是這樣的人嘛。”殊小杯不滿地解釋了兩句:“我也是個很有用的人好吧,小光那追蹤術還是我教的呢。”
說起小光,帝漫山道:“等他回來了,讓他即刻來找我。”
他想第一時間知道這個小笛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惜向光琴帶回來的消息,卻讓帝漫山失望了。
“失蹤?怎麽會失蹤呢?它那麽大的身形,”帝漫山不可置信地道,他轉向殊小杯:“這就是你的追蹤術?”
事關萌萌,殊小杯的神色也正經起來:“應該不會啊,小光,到底怎麽回事?”
向光琴低着頭,有些內疚:“就突然出現一陣黑霧,我就迷路了。”
黑霧?帝漫山和殊小杯相視一眼:“是萌萌。”
萌萌現在還是魙鬼的狀态,在靈山上能布出黑霧困住向光琴,除了萌萌之外,估計沒有其他人了。
“萌萌怎麽會幫小笛?”
殊小杯道:“要不我們分頭去找找?靈山就這麽大,咱們多叫些人,肯定能找到的。”
帝漫山點頭:“你來安排,我先過去看看。”
經過這一會的休息,他的身體已經恢複了七八成,獨自上山沒什麽問題。再說他一個人,行動也能更靈活一些。
“行,有什麽事你給我放個信號,我安排好随後就來。”
帝漫山匆匆而出,從靈山後的偏僻小路上了山。
自從白骨道周圍的獵區對所有人都開放之後,有更多的人加入了獵人的陣營,想要獵些稀有的靈獸好拿去置換錢財。這也就導致了靈獸們四下逃竄,離開了經常活動的區域,開辟新的生活地點。
至此靈山也脫離了從前的死寂,開始變得熱鬧起來。
上山這一路,帝漫山就看到了不少靈獸們的蹤跡。他的心思不在此,一心只想找白虎小笛有可能出現的痕跡。
苦心人天不負,終于在一處隐秘的山林處,帝漫山聽到了熟悉的虎嘯之聲。
他撥開擋路的樹枝野草,急切地沖過去,正看到全身血跡斑斑的白虎小笛,正和對面一個身強體壯的獵人在對峙着。
眼看着白虎小笛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對着那個獵人的脖子咬去,帝漫山立刻叫道:“住手!”
聽到他的聲音,白虎小笛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
帝漫山沖過去,對那個獵人道:“還不快走。”
而後站在了他的身前,和白虎小笛面對面,形成敵對的局勢。
那個獵人見狀,立刻轉身逃離了此地。
白虎小笛的目光,并不在他身上了,而是緊緊地盯着帝漫山,看他幫助了自己的對手,看他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看他抛棄自己...并且成為了自己的敵人。
心中積壓許久的怨,濃烈的要從他身體裏迸裂出來。白虎小笛忍無可忍,朝着帝漫山嘶吼出聲。下一瞬就看到他的右手,悄悄地摸到了腰側的劍柄上。
對白虎小笛,帝漫山始終是保留着一分警戒之心的。
所以在看到它朝自己怒吼時,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去找自己的武器。
果然,在他的手碰到劍柄的時候,白虎小笛眼中陡增一股厮殺之意,然後疾速朝自己撲了過來。
它現在用的是萌萌的身體,帝漫山并不想傷害它,剛開始也只是閃身躲避。
一人一虎,你來我往,誰都沒有下狠手,當然,誰也沒有放過誰。
這一點他們都沒有看出來,倒是後來跟過來的殊小杯率先看了出來,看他們都沒有要傷害彼此的意思,殊小杯放下心,躲在一旁觀戰。直到又一棵樹倒在白虎小笛的利爪之下,殊小杯才開口攔人:“你們這打情罵俏的,代價也太大了,真想把整個靈山都毀了啊。”
白虎小笛的身形頓了一下,一雙冷漠徹骨的眸子轉向殊小杯。
殊小杯的心抖了一下,他嘴賤慣了,說話從不經過大腦,往常也這麽調侃過帝漫山和萌萌,也沒見他們兩個生氣。
沒錯,白虎小笛生氣了,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裏,盛滿的都是對殊小杯的怨恨和陰森。
也不知道是生氣他哪句話。
殊小杯摸了摸胳膊上升起的雞皮疙瘩,腳步暗戳戳地往後挪。
剛挪了那麽一寸,白虎小笛就轉移方向,想要過來咬他。
它的位置好,正巧在殊小杯和帝漫山的正中間,要跑過來,帝漫山絕對攔不住。
可笑,自己現在可不是白虎小笛的對手!
就在這千鈞一發,殊小杯閉眼等死的時候,帝漫山朝他們喊道:“小笛!住手!”
奇跡般的,白虎小笛停了下來。
它轉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帝漫山。
帝漫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叫出它的名字,他之前明明就是在心中默念的,覺得這個名字有些拗口,從未叫出聲來。可是現在這麽叫出來,帝漫山又覺得很是順口。
白虎小笛只停頓了一下,在看到帝漫山眼中的陌生之後,它又保持原先的動作,想要去咬殊小杯。
殊小杯的實力,帝漫山雖說不是清清楚楚的,但也了解個五六分。
最起碼現在,帝漫山可以肯定地說,殊小杯絕對受不了被白虎咬這麽一口。
就算是受的了,也會吃好一番苦頭。
眼看着白虎小笛就要碰到殊小杯,帝漫山情急之下,朝它扔出了自己的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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