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29.夜長夢多

夜長夢多

訂婚宴結束後，江家一家人都累癱了。

雲月安更是一根手指頭也擡不起來，窩在江若綏的懷裏，任由江若綏給他剝荔枝，投喂食物。

“別吃太多，等會兒上火了寶貝。”江若綏順手将雲月安吐出來的核丢進垃圾桶，順手抽了一張紙巾擦掌心，

“喝口水。”

“好。”雲月安點頭，乖乖應聲:

“我都聽老公的。”

“啧。”江臨霧瞅了一眼雲月安，忍不住道:

“你說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有些人老婆乖的不像話，就我娶的這個，簡直比老虎還兇。”

許浮光猛地踹了他一腳:

“你什麽意思啊!”

江臨霧被他這一腳踹的龇牙咧嘴: “你能不能輕點!”

“……。”許浮光扶着腰坐起來，瞪着他，底氣不足:

“……。。我沒用力，你別裝。”

“沒用力就不疼了還有，搞這麽大的動作，等會兒把孩子踢沒了都不知道。”江臨霧震聲: “都懷孕了能不能懂點事”

許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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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臨霧，你還好意思說你浮光怎麽怎麽。人家懷着孕呢，你作為丈夫，得多疼他一些，知道嗎”

江母作為江臨霧嫂子，适時開口調解家庭矛盾:

“行了行了，都上樓休息去吧，這裏就交給我和管家收拾。”

江若綏道: “謝謝媽。那我就帶月安上樓了。”

言罷，他伸出手，像抱小孩似的把雲月安抱起來，掌心托着雲月安的臀部，将他抱上樓。

許浮光自認沒雲月安這樣的待遇，掌心後腰打算自己站起來，卻沒想到重心一失，徑直被江臨霧打橫抱了起來:

“亂動什麽。”

江臨霧抱着他，腳步穩穩的，還不忘甩他一眼:

“三十多歲的高齡孕夫，就別逞強了。”

許浮光那點感動還沒升起來，就被江臨霧強行打斷，無語地推了他一下:

“那還不是你害的。”

他嘴硬: “誰讓你他爹的上床不帶套。”

江臨霧冷笑: “明明是你買的套太少了。”

許浮光: “………。。”

相比于江臨霧和許浮光這邊的冤家拌嘴，江若綏和雲月安這邊要黏糊多了。

“終于結束了。”

江若綏往床上一躺，順帶摟過雲月安，在他眉心上親了一下:

“累嗎，寶貝”

“還好，一點點，沒有特別累。”

雲月安蛄蛹蛄蛹鑽進江若綏的懷裏，把江若綏的手放在自己腰上，閉上眼，含含糊糊道:

“老公，你會不會覺得我特別沒有志氣啊。”

江若綏側過頭，掌心摸了摸雲月安的臉蛋，輕輕撫摸:

“……。為什麽會突然這麽說寶貝”

“就……。。很多人覺得我不可思議吧。”雲月安說:

“放棄事業，選擇家庭……。。”

雲月安想了想，越說聲音越小，道:

“微博上好多人說我戀愛腦，還說……。。”

他皺起眉頭，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

“還說……。我是嬌妻。”

“噗——”江若綏被雲月安苦惱的模樣逗笑了，笑的停不下來，胸腔震動，把趴在他胸口的雲月安震得耳朵發麻:

“你笑話我!”

雲月安一骨碌爬起來，盤腿坐在床上，鼓起腮幫子:

“我生氣了!”

江若綏擡起一條腿撐在床上，笑着坐起來:

“笨蛋老婆。”

他伸出手，彈了一下雲月安的額頭:

“你怎麽傻的這麽可愛。”

雲月安捂着腦袋，一雙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江若綏，片刻後垂下眼睛:

“……。。所以你也這麽覺得嗎”

“我說實在的，這個世界上人那麽多，別人的看法，我管不了。”

江若綏想了想:

“怎麽說呢，這個世界上人太多，對于旁人的評價，不管是贊美的還是批判的，不管是貶低還是吹捧，你有時候不必要想太多。”

“不管你選擇什麽樣的生活，最終的回歸點和落腳點都還是你自己，只要你自己覺得好，那我覺得那些看法就無所謂。”

江若綏緩和了語氣:

“而且我其實覺得……。這些都是暫時的。”

雲月安仰起頭: “……。什麽意思”

“我之前也是抱着為了你好的想法，毀了靈堂。後來你出了那樣的事，我才明白，這個世界上，每個個體都是獨立且唯一的，不能将我，将所謂‘正常人’的想法強加在你身上。”

江若綏攬過雲月安，掌心輕撫着他的肩膀:

“你的讀者們，也一定是為了你好，所以希望你一直畫下去，寫下去。”

“可你身體和精神狀态都那麽特殊，再透支下去，很有可能會崩潰。所以我支持你封筆，不是因為我想你被我養成一個廢物，一個心裏眼裏只知道讨好我的戀愛腦…。。用網友的話來說，就是嬌妻——我只是在想，也許讓你休息幾年不動筆，也不是什麽過分的事——至少在這幾年裏，你可以真的開心。”

“寶貝，在我心裏，沒有什麽比你自己打心底覺得開心更重要。”

江若綏鄭重道: “獨立，自主是很美好的品德，我從來不否認這一點。同時，我也不希望你為了我喪失個體的主體性，變的只知道讨好我。但在那之前，我唯希望你身體健康，并且天天開心。”

“而如果能讓你開心的人恰好只能是我，那我也不介意養着你，讓你一輩子都無憂無慮。”

雲月安盯着江若綏從未有過的認真臉龐，忽而撲過去，抱住了江若綏，聲音哽咽:

“……。。謝謝老公。”

“傻瓜，說什麽謝謝。”江若綏摸摸他的頭:

“你是我法律上的合法妻子，我愛你是應該的。”

“一直以來，我都給你添麻煩了。”雲月安坐在江若綏懷裏，摸了摸眼睛，眼尾紅紅的:

“小時候我有自閉症，五歲之前，我甚至都不會說話，沒辦法像正常人一樣交流。”

“我爸媽和哥哥們都不喜歡我，我每天呆在房間裏，就只知道畫畫。”

“一直到上學，班上也沒有人願意和我講話，他們都說我是怪物……。。一直到我認識了你。”

“你不會欺負我，也不會笑話我，更不會說我是啞巴。你帶我出去玩，摸我的頭，還叫我月安，甚至收下了我給你的畫冊。”

“你特別特別好，我那時候就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想你想的晚上睡不着覺，然後就起來畫畫到天亮。”雲月安急切地抓住江若綏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然後我就去求爸爸媽媽，我說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是爸爸媽媽說，他們只能保證我能和你結婚，不能保證你能愛上我。”

“結婚以後，我每天都好害怕，我怕你不喜歡我，怕你知道我之前有過自閉症，怕你覺得是我逼着你結婚，怕你覺得是我毀了你的人生，可是即便那樣我也不想和你離婚，因為我……。。”

看着雲月安說話颠三倒四，急切地表達自己的想法的時候，江若綏适時出口，打斷了他的話:

“寶貝。”

江若綏握住雲月安的手，在他手背上親了親，

“你不要害怕。”

他說: “我喜歡你的。”

雲月安看着他，眼角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很快就連成線:

“……。”

“因為喜歡你，才會帶你出去玩，才會摸你的頭，才會叫你月安，才會收下你給的畫冊。”

江若綏笑了起來: “怎麽，你覺得我會對一個不喜歡的人做這種事嗎”

雲月安啪嗒啪嗒掉眼淚，像是個委屈的兔子:

“我不知道……。。我以為是我想多了，是我自作多情……。”

“不是。”江若綏擁他入懷，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笑道:

“寶貝，是因為我喜歡你，要比你喜歡我更早。”

雲月安瞬間淚如泉湧，最後甚至受寵若驚起來，語無倫次道:

“謝謝老公……。。謝謝老公喜歡我這樣的人……。。謝謝……老公真好……”

江若綏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聽着雲月安說謝謝，湊過去替他擦掉眼淚，緊接着将他抱進懷裏，輕輕拍着他後背，親親他的眉心，

“不哭了我的寶貝兒。”

他溫言細語: “不要想過去，多想想我們的以後。”

他說: “我們馬上就要去旅行了，你開心嗎”

“開心。”雲月安吸了吸鼻子:

“老公，我明天想去醫院看看。”

“去醫院你身體不舒服嗎”江若綏皺起眉:

“要我陪你嗎”

“不用。”

雲月安道: “因為馬上要出去旅游了嘛……。肯定要好久不回來的，我要找醫生去拿足夠服用半年的藥。”

雲月安的身體現在還很依賴藥物，不能盲目斷藥，

“沒事啦，我自己去就好，很快就回來的。”

他晃了晃江若綏的手臂，撒嬌道:

“而且你馬上要走，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情要交接，陪我去旅行已經很麻煩你了，我不想這點小事還拿來打擾你。”

“你的事情都不算打擾。”江若綏道:

“還是我陪你去吧。”

“不用啦。”雲月安破涕為笑: “這點小事，我自己還是能搞定的。”

“……。好吧。”見雲月安堅持，江若綏只好道:

“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

雲月安美滋滋地和江若綏貼貼:

“老公真好。”

“睡覺吧，就知道撒嬌。”江若綏點了點他的眉心:

“等你拿藥回來，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出發去機場，免得夜長夢多，到時候又有什麽事發生。”

“好。”

約定好了後天要去機場，所以雲月安第二天一早就爬起來，早早地準備去醫院。

江若綏還躺在床上睡覺，雲月安壞心眼起來，趴在江若綏的身邊，時不時親親他，碰碰他，成功把江若綏吵醒了: “……。。這麽早”

江若綏一把将作亂的雲月安抱進懷裏，聲音帶着晨起的沙啞含糊:

“不再睡會兒”

“去醫院就是要早些啦，不然要排好久的隊喔。”

雲月安在江若綏懷裏拱了拱，深吸了一口江若綏懷裏的味道，道: “我走啦老公。”

他趴在江若綏懷裏，小聲道: “晚上見。”

“好，晚上見。”江若綏迷迷糊糊道:

“早點回來寶貝。”

“好。”

雲月安答應江若綏會早點回來，收拾好東西，讓江宅的司機送他去了醫院。

雖然自己沒有陪着去，但是因為有司機跟着，再加上雲月安這段時間的精神狀态明顯正常且穩定了不少，所以江若綏還是很放心的。

他像往常一樣，照例去了公司，将最後一點需要交接的公事交接完。

等到天黑，江若綏這才準備起身回江宅。

他和雲月安約定好，第二天要出發，江若綏擔心雲月安出去玩以後就吃不到容城才有的乳酪點心，就打算出去買一份，晚上帶回去給雲月安吃。

要是吃不到，雲月安會跟他鬧的。

他慣會的就是撒嬌了。

一想到雲月安，江若綏忍不住嘴角帶笑。

他正打算給雲月安打電話，問他今天想吃什麽口味的，豈料他剛剛坐上車，手機就響了起來。

江若綏還以為是雲月安，低下頭一看，來電人卻是江宅的司機李叔。

“………”江若綏聞言挑了挑眉，接起電話，語調輕松:

“喂，李叔”

“小江先生，出事了。”

李叔焦急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帶着電流的沙沙聲，不甚清晰，卻如同當頭一棒，瞬間将江若綏敲蒙，嘴角的笑意瞬間凝固僵硬:

“夫人他………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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