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14章

隔岸觀火的皇帝聽完殿下暗士對朝局變換的禀報,便優哉游哉的晃着手腕,對身邊人說了一句話。

“薛玉,這醇王妃為了你竟是驚言休夫呢,天下古今,怕只有你這一個太監能做到這種地步了吧?!”

她束手站在皇帝的身後,身長如松,衣擺如水。

“陛下,你以前說過,你喜歡的絕不能成為別人的東西。”她平靜從容,“奴才跟随陛下多年,自然深受陛下的熏陶,奴才中意的寶物,也只能成為奴才的掌中寶,別人休想染指。”

皇帝扭頭看了她半響,忽是笑顏展開,意味深長的問她。

“薛玉,你可知前任國師曾養有一種蠱,名喚鐘情。”

她眼神沉沉的回望皇帝,沒有回答。

“這蠱難得的很,用百種秘法炮制,再用珍奇異草喂養,十年才得一只,珍貴無比。”皇帝笑微微的同她仔細講解。

“種的此蠱者,能讓中蠱者的心上人對他百依百順,長期相伴之下更會對他生死不忌,只為博得他一笑便是上刀山下油鍋都全然無懼,當真是應了這蠱的名字,一見鐘情,癡心不悔。”

她仍是面無表情的,脊梁挺的筆直。

“這蠱來的不容易,聽說原本是前任國師打算給自己用的,可不止怎的後來就莫名失蹤了,為此前任國師苦尋多年仍是不得,年輕輕輕就郁郁而終了,求情而不得,實在可憐的很哪。”皇帝狀似同情的搖了搖頭。

他似乎回想起什麽,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不過這蠱也有缺陷,若是那人長期離開中蠱者的身側,不聞中蠱者的氣息,不見中蠱者的身影,效果便會逐漸減弱,直至消失,且只有一次機會。”

他笑微微的眯起眼,轉口再道:“薛玉,我記得你頗喜桂花,去年我殿前的桂花盛開的剛好,我便派人摘下桂花做了一杯桂花釀送給了你,你喝了不曾?”

薛玉的面目沉寂,顫顫垂下眼睫,唇瓣抿緊壓出了一點點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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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皇上竟也沒有怪她不答,回頭懶懶的撐着肘彎,嘴角慢悠悠的挂起了笑。

靖國候府與敦親王父子兩家皆是族茂枝繁,且門生衆多,在朝中有着舉足若輕的重要性,當年她們二人是在先皇的親眼見證下拜堂結親,影響力更是可窺一斑。

先皇在世時,敦親王就格外留意七皇子,如今即便皇帝登基幾載,他仍是不改初心,有意無意的在朝中拉夥作伴。

憑借着與靖國候的結親,他們的勢頭越來越大,已是大大威脅到了皇上最後的底線,因此這段作為紐扣的婚姻若是作廢,對皇帝自然是有益無害,他便樂見其成沒有參與其中,放縱此事鬧得滿城風雨。

所有人都或喜或憂,為着自己的利益居高臨下的站在巅峰,唯獨柔弱不能自控的王妃仍是被關在房裏不準外出。

她們都以為王妃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怎能挨過這般苦楚,卻不想看起來柔弱不能自理的嬌軟王妃竟也有如此剛強不折之日。

這是鹿鳴以絕食相逼的第七日,也快到了她最後的極限。

夜色深沉,屋中空無一人,就連随身婢女阿瞞也不能進來侍奉,只剩下她一人臉色憔悴,身形削瘦的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時候,便無人察覺到有人偷摸從半開的窗口一躍而進,悄無聲息的來到她的身邊。

可當她聞見那熟悉的,清淡的,香甜的桂花香時,她還是能認出是誰來了。

床裏已然脫相的女子掙紮着睜開眼,卻只能恍惚的看出床邊有個虛無的人影,正低垂着眼靜靜的看着她。

她深深凝望床邊的人影,堅持顫抖的伸出手,整個人都虛弱的不可看,卻還是執拗的想要捏她的衣角。

“薛玉,你……你再等等,”她啞着聲音對床邊的聲音說話,弱的一扯就斷,“耐心的……耐心等一等我,我就能清清白白的和你在一起了。”

床邊的人影一動不動的站着,仿若一座恒古不化的冰雪雕像。

那落在她耳裏近乎虛無缥缈的聲音慢慢沉沉的洩在凄清寂靜的屋中。

“說不定就算你餓死了,他們也還是不同意呢。”

“沒關系。”她微微一笑,眼裏都是不悔與執拗,“我的薛玉不高興啊……我怎能舍得讓你不高興呢?若是…若是我真的死了,那你就把我骨灰帶走吧,讓我只能日日,日日夜夜的陪在你一個人的身邊,我就……我就知足了。”

床邊的身影沉默了。

她捏住那人冰涼的衣袖,卑微的請求:“薛玉,你能不能抱一抱我?我……我聞不到你身上的桂花香了。”

床邊的人頓了一頓,卻是苦笑一聲,果真彎下腰把她從床裏扶起後抱住了她。

兩個人緊緊相擁,懷抱卻只有微微的暖,更多的都是無盡的寒意。

可被這人擁入懷裏的那一刻,聞見她袖間發裏纏綿的熟悉甜香時,她險些要喜極而泣。

而後她就在這人的懷裏昏了過去,嘴角還噙着滿足的笑。

薛玉靜靜抱着懷裏虛弱到近乎無聲無息的人,終究是沉沉的閉上了眼。

罷了,罷了,就這樣吧。

或許,她真的沒有擁有只屬于自己的東西的福氣。

她認了。

沒想到,鹿鳴的雙親靖國候夫婦還是愛女兒大過愛面子的,到底不忍心看自己最疼愛的小女兒香消玉殒,只得含着淚的退步。

來日,兩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相攜到敦親王府中親自請罪,老淚縱橫的請求一份休書放她自由。

敦親王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尤其面前還是兩個同樣倍受煎熬,搖搖欲墜的老人,哪裏真的能狠下心看這一家子人都雙雙進了黃泉。

他轉頭看了眼身邊至始至終沒有一言的兒子後,只得嘆息一聲,無奈的應了。

這場鬧劇終于是遲遲的落幕。

後來,王妃就恢複了郡主的身份,再次以柔嘉郡主自居,并且宣言今後再不婚嫁。

皇帝見她如此自強自立不少男兒本色,實乃是巾帼不讓須眉之輩,龍顏一悅便親自賜了一座郡主府,還允她終生可自由出入皇宮任何之地。

這下才是雙方大喜,兩全其美。

自此柔嘉郡主的臉上才有了真正的喜色,有了活潑的生機,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和以前靜若死水的泥塑菩薩完全不一樣了。

她宛若一個真正懷春而勃勃的閨中少女。

不久,春日的一個夜晚,托了皇上送禮的借口,薛玉便夜宿在了郡主府,門外侍奉的奴才受了阿瞞的吩咐,早就悄聲退了個幹淨。

當夜,鹿鳴喜不自已,又羞澀難當,推推遲遲的才敢進屋尋人。

卻是推門入屋,便見紗簾垂幕,一人身穿薄紗袅袅而出,女兒的身體,男子的英氣,讓這個人美的雌雄莫辨。

華釵滿頭的郡主紅了一張小臉,傻傻愣愣的看着這人脫下了厚厚衣袍,解開層層繃帶,只獨獨蓋了一件自己的薄紗步步走近,雙手輕輕一推,就把她推到了身後的床上坐着。

她渾身僵硬的坐在床上,動都不敢動一分,眼眶滴溜溜的到處亂轉,就是不敢看前方。

“郡主何故這般拘謹?”

一身薄紗不遮體的薛玉直直立立的站在她面前,惹春的眉眼微微勾起弧度,便彎下腰靠近她耳邊,真正的是軟香鋪了滿耳。

“皇上讓奴才來送禮,你以為送的便是那些庸脂俗粉嗎?”

真正的禮物,真正的絕色,是她。

面前便是活色生香,眼下就是赤裸玉體,鹿鳴羞羞怯怯的哪裏敢看她,整個人緊張的都細微顫抖起來。

薛玉險些是看笑了。

這人旁日對她倒是非禮頗多,輕薄無數,怎的反而到了這種時刻卻連看她一眼都不敢?

她無奈的笑着伸手握住王妃緊抓裙角的手,随即拉起她的手腕,低眉在她的白皙手背落下輕輕一吻,再把她的指腹一一吻過,姿态溫柔的不可思議,同時暧昧的不忍細看。

鹿鳴的臉都要紅的燒起來了。

見自己都主動親近到了這種地步,她還是坐住了一動不動,頭都要埋進地裏,薛玉着實是無奈了。

“郡主。”面前的薛玉低聲誘蠱她,“擡頭看一看奴才吧。”

鹿鳴從來舍不得違背她的意願,便是這種羞的擡不起頭的時刻,還是舍不得。

她顫顫悠悠的擡起了頭。

然後便見薛玉滿意的對她笑了一笑,随即傾身坐在了她的腿上,再拉着她的手腕,按着她的手掌落在修長的脖頸,一路下滑,摸過她深陷的鎖骨,線條起伏的胸口,窄細不堪一握的腰腹,最後落到了她的下腹。

郡主的身體已經是顫顫抖抖的不像話了,眼神壓根不敢下移,只能看見面前的一雙美目溫柔似水的盯着她。

下一刻,她就感到自己的手指被按着探入了一處濕軟滾熱的穴內。

半坐在她身上的人低唔一聲,似有些痛苦,随即卻又強硬的迫着她更深一步。

并非沒有嘗試過雲雨,可卻沒有一次嘗過心都要跳出的感覺,鹿鳴壓根不敢動,臉紅的像只煮熟的蝦米,而身前緊緊貼靠她的薛玉從傾斜的長發裏擡起臉,笑微微的看向她。

第一次和她離得這般近,便愈發發現她的眼睫竟是如此的細密深長,眼瞳深邃的仿若深海,而她便是一葉小舟在她眼中徹底迷失了方向,舟随浪轉,風吹鼓湧。

薛玉終于如願的看見面前人的眼中逐漸冒出的火意與興奮,便湊近輕輕的吻了她柔軟的臉頰,在她紅透的耳邊纏綿低語。

“郡主,奴才的這裏除了你,再無人造訪過。”

“無論是以前,亦或以後,奴才的身體,奴才的心,都只會屬于你一人。”

“從見你的第一面開始,我,就是你的。”

順着她故意的放縱,故意的蠱惑,鹿鳴翻身就把她按進了身下的床鋪裏,壓着她開始綿綿細吻。

随着她一次情不自禁的深入,有意識探索的細長異物無意就頂到了更深處,身下的薛玉不禁仰起頭呻吟一聲,纏繞着她指尖的長發绮麗的散開,發絲千千網,網住了她的心。

鹿鳴撲身與她緊緊相貼,與她交頭深吻,唇齒交纏,之後便連連吻着她的耳,她的頸,她的發。

薛玉擡起細長細長的腿,圈住了她的腰,任由她在自己身體裏繼續四方為禍。

她柔順而無力的躺在蓬松的床鋪裏,眯着眼,臉潮紅,心裏就忍不住笑了。

這下,她們終于是徹底的互相屬于對方了。

只屬于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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