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都市職場文31

都市職場文31

當陸嚴看到陳鋒和傅戎,為了一盤菜就這麽争搶時,他當時心理只覺得這兩人真的不是什麽幼稚的人嗎?

但是很快,他也成為了他認為的那種幼稚鬼。

兩人只是争搶了片刻,很快還是陳鋒松開了手,殷或看着他們兩,就差開口問他們了,這是在做什麽?

兩人頓時臉上冷靜,心底卻意識到這個行為有多可笑。

于是陳鋒立刻就放開了手。

傅戎拿過了菜盤,卻沒有絲毫自己得勝的喜悅感。

他的感覺和陳鋒沒多少區別。

這邊坐在一起的兩人,基本算是面合神離了。

當初為了殷或,他們合作得有多順暢,現在就有多抵觸對方。

一個陸嚴就夠了,怎麽另外一個人這麽閑的嗎?

是公司事情少了,還是外面的朋友太少了,所以纨绔二代居然不出去玩了

反而跑到這種小蒼蠅館吃飯。

兩人又看了彼此一眼,就差把你能不能消失的意見刻在腦門上。

兩人這番表情,對面的陸嚴看得一清二楚,他自覺自己和傅戎他們不同,哪怕他最近才對殷或有深刻的認識,但是不妨礙他認為自己和殷或的關系,是遠超于傅戎和陳鋒的。

他也相信自己怎麽都不會變得和他們那麽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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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殷或喝完了一杯茶,他準備起身去自己倒的時候,有兩個人都站了起來。

因為傅戎是坐在外面座位的,所以他拿水壺的動作,自然比陳鋒方便。

陳鋒倒是也想,可是傅戎在擋着他,如果他要出去,就得讓傅戎移動一點位置。

陳鋒是一點都不想和傅戎說話。

所以陳鋒就沒有立刻就動了。

他不動,陸嚴卻長胳膊一伸,就把隔壁桌的水壺給拿了過來。

只是下一刻,另外一只手也抓住了水壺的另外一邊。

陸嚴順着對方的手指往上看,剛才他說什麽來着。

轉眼就跟自打臉沒區別了。

以過往陸嚴的性格,他絕對不會再碰這個水壺了。

可是當下,在這個根本談不上絲毫檔次的小飯館裏,就算自己穿着過萬的衣服,他手腕上的那塊腕表,都是上百萬。

說起來這塊手表,還是數天前殷或從店鋪裏給他送來的。

本來不是特別喜歡手表的款式,尤其是到手後,就覺得談不上喜歡。

當時陸嚴是放到了一邊,打算就這麽擱置下去。

但就在幾天前,他把手表給找了出來,跟着就戴在了手腕上。

他剛還有意無意的,将手腕給露了出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做這些。

但是在心動的人面前,大概人的理智和情感,都太容易受到影響了。

等到意識到自己做了過去絕對不會做的事的時候,已經是後面和後面的。

所以陸嚴不會松手。

不僅不松手,他還稍微一用力。

可誰知道他用力,傅戎也同樣不肯放手。

于是小小的飯館裏,就出現這樣一幕,一個冷峻充滿了男性荷爾蒙的男人,和另外一個看起來年輕些的青年,兩人就這樣抓着同一個水壺,誰都不肯松手。

似乎那不是什麽廉價的,扔在地上都不會有人彎腰去撿的什麽破爛,而是一個無價之寶。

陸嚴自然下垂的眼角,這個時候寒冽的氣息更強烈了。

可是他這種所謂威懾的冷酷,對傅戎根本不會起作用。

他才不會放手。

眼前的這個家夥,和他最在意的醫生朋友睡了。

這個人還想成為殷或的戀人,他不同意,陸嚴就休想得到殷或。

顯然傅戎不只是把殷或當朋友,也是當最重要的家人。

“喝我這杯吧,我沒有喝過。”

陳鋒是有潔癖症,但看殷或絲毫不在意這些,他将自己沒有動過的那杯茶給遞到了殷或的面前。

殷或倒是想喝茶壺裏的水,可傅戎跟陸嚴在旁邊對峙着,那架勢好像一時半壺誰都不肯相讓似的。

知道他們這樣如同小孩子争搶玩具的行為都是為了誰。

殷或實在不想介入進去,随便他們怎麽搶。

“謝謝。”

殷或同陳鋒道謝,随後就伸手把陳鋒的茶給倒進了自己的杯子裏。

茶杯還了回去。

陳鋒将空茶杯放到了一邊,以免一會影響到他吃飯。

傅戎忽然松手,導致茶壺一晃,裏面的水頓時濺了出來,還濺了好幾滴到陸嚴的衣服上。

看着專門定制的高檔西服就這麽沾染了水跡,傅戎剛才的郁悶情緒一掃而空。

他轉身回到了位置上。

正好這個時候第二道菜又端了上來,是一道炖牛肉。

“殷或,你還真實無肉不歡。”

“因為肉真的好吃。”

殷或拿過木桶,将裏面的筷子拿出來。

陳鋒接到筷子後,頓時想皺眉,但想想既然自己都坐在這裏了,什麽潔癖不潔癖,反倒是多餘。

陳鋒忍着心頭的那股不适。

“這道菜我最喜歡,你們都嘗嘗看。”

殷或先看着陸嚴,而後才同對面的兩人說。

陸嚴在拿過茶壺後,看到殷或又喝了點水後,給他倒滿,之後才給自己加了點。

他會臉紅自己這種幼稚行徑嗎?

別人做出來,他會覺得畫面可笑。

換了他,他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都是為了殷或。

或者說,都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能夠在以後徹底得到殷或。

他的愛,具有強制和自私的本能。

他非常了解自己,這種愛,說到底就是他的一廂情願。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不會随便就放手。

他的人生中,殷或的出現,就如同是老天給他送來的一份晚到的精美禮物。

禮物他拆開過,他并沒有對禮物興趣降低,反而更加濃烈了。

他這輩子好像注定了會愛上殷或似的。

他過去所經歷的那些,乏味沒多少欺負的生活,好像就是為了等待着這一天。

他愛上殷或的這一天。

他的愛,極度自私。

如果他不自私,他不是為了自己,他就該松開手,尊重殷或的意見。

不再随便去打擾他,一如他們曾經老板和生活助理的相處模式。

可是陸嚴現在已經無法想象那是什麽樣的場景了。

一個撩撥他心緒的人,他怎麽可能看着他自己身邊,卻無動于衷。

他只會将他拽到懷裏來,然後深深吻上他誘人的緋豔的嘴唇。

陸嚴伸筷子去夾肥腸。

他的食譜裏,這種內髒之類的,基本都很少,個人喜好,他不會吃。

再好吃,他都沒有興趣。

可是當夾起一塊肥腸,送到了嘴裏後,即便是根本就嚼不動,這種肥腸不是鹵煮過的,而是保留着原有的純白色彩,吃到嘴裏後,陸嚴都想過如果真的難吃,那自己就不嚼了,吞咽下去。

可是肉片一進嘴裏,那股奇特的香就溢滿了口腔。

陸嚴吃過很多大廚做的菜,什麽高檔的什麽價格的,他都平常過。

但過往那些菜,在這道極其簡單的家常菜面前,居然忽然就遜色了起來。

嚼不動是一回事,可是香,好吃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吃吧?”

殷或時刻都看着陸嚴的表情,看着他咀嚼着肉片,本來冷徹的眼瞳,忽然一點點驚豔了起來。

這道菜,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陸嚴只覺得它似乎和殷或有點一樣。

初看不起眼,還會讓人覺得最好不要随便出現比較好,畢竟上不得什麽臺面。

可一旦接觸後,吃到嘴裏後,那股不曾品嘗過的鮮美味道,幾乎讓陸嚴當即就愛上了

“你可別打這裏大廚的主意。”

“要是你說專門請來做給我吃,那我以後就絕對不會再碰了。”

“你忍得住?”

這麽好吃的菜,殷或居然說不吃就不吃。

陳鋒倒是對肥腸之類的接受程度還可以,不會太主動吃,但如果有人點了,他也會嘗一兩口。

只是多的就不會再有了。

可是殷或推薦的這道菜,陳鋒想他吃到了真正家常菜的味道。

有家庭的味道。

很多飯館酒樓,無論做的多麽豪華精致,但也就看起來好看,吃起來味道一般,不會讓人回味無窮。

這裏的肥腸,陳鋒想它是真的好吃。

他有潔癖,都不再那麽在意了。

而且這種菜,大概合着飯吃更香。

陳鋒叫來老板,讓他打一份飯。

老板過了會才把飯給打來,陳鋒就着飯吃菜,越吃越香了。

這種菜,才是他最想吃的。

不知道張媽能不能來學習一下?

陳鋒轉頭打消了這個念頭。

哪怕是同樣的步驟,但不同的人做出來的絕對會不一樣。

一盤菜,看起來多,但四個人一人一筷子,很快就見了底。

“确實可以,感覺就跟加了點料似的。”

傅戎倒是相信這種飯館,不至于收費不高,但卻搞點什麽不該有的手段。

他會這樣說,只能表明他對菜品的評價很高。

“想不到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殷或你的夥食這麽好。”

“頓時有種我過去吃的,很多都是豬食的感覺。”

自己推薦的,能夠得到這麽高的評價,殷或自然很開心。

“喜歡吃,那就讓老板再炒一份。”

殷或還真的随後舉手招呼來了老板。

“這道菜再來一份,我的朋友們都很喜歡。”

“好,馬上。”

自己的菜能夠被顧客們喜歡,老板自然是喜不自勝。

一個菜盤空了,還有就是炖牛肉了,雖然比起肥腸味道沒那麽驚豔,但也足夠下飯。

殷或是不和這三個雇主客氣,該吃飯就好吃飯。

後來三個人都喜歡吃的個人菜品也端了上來。

但這些菜比起最前面的兩道,好像瞬間就變得不那麽香了。

傅戎埋頭吃着牛肉,誰都沒有叫酒來喝。

殷或下午還有去診所,不方便喝酒。

其他三人,他們關系可沒好到能夠在一張桌子上喝酒。

所以大家都在安靜吃飯。

殷或吃了兩碗飯,碗特別精致,一碗飯分量也沒多大。

兩碗飯下肚,差不多飽了。

殷或不會吃太飽,他會給肚子留一點消化的空間。

放下筷子,殷或打算去拿紙,不等他伸手,三只手都伸到了他的眼前。

且每只手裏都拿着兩張紙巾。

他們倒不是同時去抽紙,有人提前就準備好了。

就等着殷或吃完。

這會殷或一放筷子,紙巾就遞了過去。

老板出來給其他客人上菜時,意外看到了這一幕。

他只會覺得,這一桌四個顏值和氣質都非凡的帥哥,看來他們的感情是真好。

就他們這樣的顏值,完全可以直接上大屏幕了。

也不知道最近電視上醜八怪怎麽那麽多,如果都是這樣的帥哥的話,就不會有那麽多人罵電視難看了。

老板放下了菜,回來時就見殷或在擦拭嘴角。

他忽然還好奇起來,殷醫生是拿了那個朋友的紙。

這幾個朋友對殷醫生看來很照顧。

想想也是,殷醫生人好又溫柔,收費低,醫術還出奇得好。

有些大醫院都看不好的病,似乎到了他的診所裏,過不了幾天就好轉起來。

老板就是聽說過一個人,一直都感冒咳嗽,燒成了肺炎,随便到哪個醫院都是讓住院輸液。

前後花了大幾萬了,可病情還越來越嚴重了。

後來那人被介紹去殷醫生那裏,就輸液了一兩天,還收費只有一百多,身體是肉眼看着的再見好。

醫生自己家的老人,也吃了醫生開的藥,還有醫生推薦的一些保養品,都是價格非常便宜的,一開始不想吃飯,現在每天都很積極在吃飯了。

所以老板對殷或的好感就這麽積累了起來。

見到醫生的朋友們,好像都比醫生看起來家裏要富貴些。

大概這些人也是因為醫生的優秀,而被他吸引的吧。

醫生有這些朋友,還挺好的。

老板給殷或他們桌炒的菜,都分量會多一些。

殷或以前就讓他不用特殊對待他,可是說了幾次,都沒有用。

殷或也就懶得再說了。

就安心接受別人自願對他的好了

殷或把擦嘴角的紙巾給放到了桌子上。

傅戎居然還在吃,他胃口今天怎麽看都非常好。

“還有飯。”

殷或把飯桶推到傅戎的手邊。

“夠了,再吃我真成豬了。”

“你變豬也沒事,沒有人會覺得你難看。”

“我會覺得,和你走在一起,我怕別人說我配不上你。”

“朋友有什麽配不配上的。”

殷或單手撐着下巴,他歪着頭看着傅戎打趣。

一旁的陸嚴桌子下的手,移過去落到了殷或的膝蓋上。

掌心就這麽輕輕貼着,但是傳遞過來熱度,卻讓殷或無法忽視。

陸嚴以前會有這種小習慣嗎?喜歡吃飯的時候把手放別人腿上。

殷或想了想就否定了,肯定不會有。

殷或兩手都擱在桌子上,他沒有放下去拿開陸嚴的手。

對面的陳鋒倒是一眼就看得出來陸嚴在做什麽。

需要這樣來宣示對殷或的占有慾嗎?

看起來簡直不像是活了快四十歲的人了。

還有四個都成年的孩子,怎麽以這種方式來争風吃醋。

陳鋒起身,他打算去買單。

“我來。”

傅戎放下筷子,趕緊站起來,他在外面,速度比陳鋒快那麽一點。

可這次陳鋒不讓他了,他摁住了傅戎的肩膀。

傅戎扭頭,眉目不善。

“什麽意思?”

“我來買單。”

陳鋒冷眼又冷色。

“我是殷或的朋友,該由我來。”

“我還是他老板呢。”

“你一個做朋友的,就真以為自己和殷或關系更近了?”

陳鋒可不接受這種說辭。

陸嚴看兩人快紅臉了,以往買單什麽的,都是他的助理或者手下,還很少會有他親自買單的。

這個小飯館裏,大概發生的所有都能稱之為尋常。

陸嚴走去了收銀臺。

他剛要俯瞰,一只胳膊橫在了他的面前。

“怎麽都輪不到你吧!”

傅戎已經不和陸嚴客氣了,之前還稱呼他一句陸爺,現在連稱呼都沒有了。

陸嚴眸一寒,除開殷或以外的人來挑釁他,他可不會容忍。

陸嚴正要說點什麽,坐在座位上沒動的殷或已經付了款了。

他對店裏熟悉,自然知道掃款的二維碼就貼在牆壁上,大概是太小了,所以陸嚴他們沒注意到。

殷或付了飯錢,四個人吃下來也就花了二百多。

對于陸嚴他們來說,都不是便宜了,而是過度廉價。

“我付了,走吧。”

殷或單獨走到門口,收銀臺前站着的三個人齊刷刷轉頭,幾人眼神各異。

合着他們在這裏為殷或争風吃醋,殷或其實壓根一點都不在意。

“感覺都成了小醜。”

陳鋒自嘲一句。

“你說自己就行了,別把我搭上。”

他怎麽就是小醜了,他不過是正當行使自己作為殷或發小的權利罷了。

三個人裏面就他不算是殷或的老板,他們之間可沒簽過什麽工作合同。

他們能走在一起,靠的是十幾年來真摯的友情。

這份友情,可比什麽老板員工的感情深得多。

傅戎還真眼底看不上陸嚴和陳鋒。

想和他搶,他們只會輸。

傅戎跟在殷或身上。

“時間還早,我想去買點東西,你陪我。”

傅戎胳膊一擡就特別自然地攬住了殷或的肩膀,他對着殷或在說話,可眼睛卻不住往後面瞟,尤其是見那兩人先後出來,他還收緊了手臂,将殷或給半摟在了懷裏。

“多久?”

“不久,最多一小時。”

“那倒是可以。”

“所以就不送兩位了,慢走。”

傅戎得到了殷或的同意,那一刻如同是打了什麽勝仗似的,下巴都快翹到了天際。

陸嚴眉頭是皺了又皺,所以他特意來這裏一趟,就和殷或吃個飯,別的什麽都沒做成。

這可和他最初的計劃不一樣。

“下午點見。”

陳鋒倒是不說什麽,他下午有事在找殷或,他也知道只要他一個電話,殷或就會到他身邊來。

陳鋒坐到了車裏。

過幾天殷或生日了,他從張媽那裏知道的,他打算去給殷或買份生日禮物。

他相信傅戎其實也是有個這個打算。

把人叫去喜歡什麽買什麽,和自己買了再送,陳鋒眼裏還是後者更多點驚喜。

陳鋒坐車離開。

陸嚴在傅戎摟着殷或去車裏的時候,他額頭青筋都忍不住跳了跳。

在傅戎開車載着殷或離開前,陸嚴走到自己車裏,從裏面拿出了給殷或準備的小禮物,去了傅戎車旁邊。

“一會回你診所再打開。”

殷或接過了不到巴掌大的小盒子。

盒子看着小,他還是相信裏面的物品價值絕對不菲。

“再見,陸爺,明天見。”

傅戎擺手,他眉宇間的悅色,和陸嚴的沉凝相對比,顯得傅戎有點過度了。

殷或看到了,他不參與。

這三個人會不會打起來,他知道三人都是會計較利益得失的人。

真的動手,誰都讨不到好。

都是文明人,文明社會,能夠用平和的方式解決問題,沒人會随便選擇暴力。

汽車開動,殷或眼眸右轉,落到了路邊還站着的陸嚴身上。

那雙先前還克制的眼,此時怎麽看都不再壓抑和收斂了。

看着殷或遠去的身影,那份隐隐瘋狂的愛意在翻攪,在湧動。

“過兩天你生日。”

傅戎瞥了眼殷或。

“五天後。”

“到時候打算怎麽辦?”

“麻煩。”

“和我吃頓飯總可以吧。”

“那肯定可以。”

“他們……感覺又會來和我搶你。”

“要不我提前給你慶生,前一天怎麽樣?”

傅戎滿眼的計劃好了的意思。

殷或頭往後輕靠。

“行啊。”

也就是四天後,可那個時候他早就離開這個世界了。

除開今天,他能待的還有兩天。

他卻在這些關心他喜歡他的人面前裝的若無其事。

以前炮灰生涯裏,最後的幾天,其實比前面會相對簡單很多,他不會去和誰過度接觸。

他走的時候也不會有任何的觸動。

這裏,他走的時候,怕是會有不舍。

然而再不舍他都會離開。

這裏不會是他工作的最後一站。

離最後的那天,還太早太早了。

“你不會是想現在就去給我買生日禮物吧?”

“不行嗎?”

傅戎還就不否認了。

大大方方地承認。

“可以,反正你出錢,你錢多。”

“有時候其實挺想你給我借錢的,不還都行。”

“我打算過一兩個月就出去自駕游,到時候你能一起嗎?”

傅戎做着更後面的打算了。

“診所随時關門都可以。”

他離開後,也是随時關門。

“我記住了,別到時候反悔,任何事耽擱都不行。”

陸嚴來了他也絕對不會放開殷或。

殷或點了點頭,他說好。

汽車朝着附近一個大型商場開過去,傅戎專心開車,殷或頭枕着椅背,他目光無有轉移地注視着傅戎的側臉。

我和你十多年的友情,都是假的,不過是一份記憶罷了。

你覺得它真,可它全部都是虛假。

但我還是要謝謝你。

讓我在這個世界裏做炮灰的時候,能夠感受到你的關心和關愛。

我也抱歉,這是我的工作。

對不起。

汽車停在商場的地地下室,兩人乘自動扶梯上樓。

傅戎一臉雀躍地到處逛着,他要給殷或挑選一份殷或最喜歡的生日禮物。

殷或最喜歡的,其實就是他胳膊摟着他,他們身體靠近的時候,那個時候屬于傅戎的友誼,讓殷或能夠印刻在心裏。

這些話殷或卻不能對傅戎說。

禮物後面買了,但傅戎把殷或給叫開在外面等,他自己進去買。

“等給你慶生的時候送給你!”

傅戎是買了禮物,可又打算過幾天再送。

殷或看着傅戎眼底的那份純粹,他笑着說:“行啊,我會好好等着的。”

等着傅戎的這份禮物,再也送不出去的時候。

他殘忍嗎?

當然殘忍了。

随意介入他人的人生,又一聲不吭的離開。

他這樣的人,其實根本就不配得到別人的愛。

因為他的存在就是在傷害他們。

可是殷或別無辦法,他只能狠心又殘酷下去。

傅戎将殷或送到診所。

殷或溫柔目送他離開。

診所裏安靜,外面街道有喧嚣聲音,可是裏外似乎自成兩個世界。

殷或打開了炮灰劇本,劇本即将要消失了已經在慢慢變得透明了。

它在提醒他做最後的收尾。

需要收尾嗎?

沒什麽好收尾的,直接離開,不告訴任何人一聲就行了。

告訴他們又能改變什麽,他還是得走。

殷或把炮灰劇本給合上,接下來的兩天時間他都不會再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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