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夢中黃泉路

魏憫端起孫氏放在凳子上的碗,用勺子給阿阮喂藥。

阿阮閉着嘴唇牙關緊咬,竟是一口也不願意喝。

他身上溫度高的燙人,人也不舒服的緊皺眉頭,嗓子裏偶爾溢出兩聲呻.吟。

魏憫端着藥碗在床邊坐了一會兒,不知道想起什麽突然起身出去。

魏憐已經回來了,剛把驢車給人還回去,此時正跟孫氏坐在堂屋裏說話,瞧見魏憫從屋裏出來,立馬站起來迎上去,“怎麽樣?藥吃了嗎?”

魏憫搖搖頭,“他現在恐怕吃不下去,”沒給魏憐和孫氏再問的機會,就道:“姐,家裏可還有白酒?”

“白酒?”魏憐想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忙道:“有。”

這白酒平日裏是她偶爾累了才會拿出來喝上一兩口的,只是,“家裏的白酒不多,不知道夠不夠你用的。”

魏憫道:“先用着看看,不夠就再去買點。”

等酒拿來之後,魏憫将白酒倒在平日裏洗臉的盆裏。白酒的确不多,剛剛沒過盆底,浸濕毛巾後幾乎就沒有了。

魏憫解開阿阮身上的中衣,第一眼就看到他白.嫩的身子上布滿自己那晚歡.愛後的痕跡,尤其是腿.根處更為嚴重……

她前天晚上折騰的是有些厲害了,深淺不一的顏色竟到現在都沒消完。

看着滿身吻痕胸膛呼吸起伏微弱的阿阮,魏憫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只覺得胸口堵的不行,悶的幾乎吐不出氣來,都想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

阿阮昨天早上就有些低燒,恐怕是因為自己把他榨的太厲害了。

阿阮人瘦身子虛,自己又索取的太多,才讓他身子虧空發了低燒。

平日裏若是摸着阿阮這身白.嫩.細膩的皮肉,魏憫定然忍不住,可如今她心裏什麽都不敢想,只拿着毛巾輕輕在阿阮身上擦拭着,小心的避開前胸後背,主要擦他的額頭手心腳心和腋窩。

一連擦了半個多時辰,魏憫見阿阮緊皺的眉頭松動了些才停下來。

将阿阮裹上被子,魏憫又端起那碗早已變涼的藥。

她先抿了一口,只覺得滿嘴的酸麻苦甘味混在一起,說不出的怪味難喝。

魏憫低頭輕輕抿着阿阮的嘴角,誘哄着他張嘴,舌尖在他唇縫中滑過,撬開他的唇瓣,卷在口中輕輕吮着。

魏憫一邊親着阿阮,一邊觀察他的神色。

阿阮不舒服的很,眉頭一直皺着,感覺到嘴裏有異物進入,更是下意識的抵抗推拒,舌頭頂着她的,想把嘴裏的東西趕出去。

一個病人的耐心和力氣哪裏比得上魏憫。沒一會兒阿阮就累了,妥協似得放棄抗拒,任由魏憫勾起他的舌頭。

魏憫就這麽自己喝一口藥低頭喂阿阮一口,除了最初他吐了兩口外,其餘的都乖乖吞了下去。

只要能喝的進去藥,那就有退燒的可能。

魏憫掐着點,每隔一段時間給阿阮用白酒擦一次身。白酒不夠用,又讓魏憐去打了點回來。

魏憫就這麽一遍又一遍的給阿阮擦身體,自己從早上到晚上一口飯都沒吃。魏憐勸了她兩句,見她不聽也就沒再多說。

藥喝了兩回,白酒擦了無數次,可阿阮身上的溫度依舊沒有降下來。

若是今夜燒還不退,阿阮怕是熬不到明早……

夜早就深了,魏憐孫氏已經回去。屋裏靜的吓人,魏憫一個人坐在床沿邊,手裏還攥着被白酒浸濕的毛巾,頭仿佛有千斤重一樣低着,脊背佝偻的像個垂暮之年的老人,眼睑垂着看不見眼裏的神色。

不知道過了多久,魏憫才動了一下,卻是單手捂住眼睛,擋住眼底的濕潤。

就在此時,床上的阿阮喉嚨裏溢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聲,身子蜷縮成一團,又将魏憫的注意力引了回來。

“高燒怎麽沒燒死你?你命怎麽就這麽硬?”

“你爹娘不要你,是我張家把你養這麽大,你就是我張家的狗,讓你往哪邊去就得往哪邊去。”

“一個嫁不出去的啞巴,養只畜生賣了都比你值錢。”

“成了個啞巴還不如直接燒死呢,省的浪費口糧。”

“……”

阿阮覺得自己像是站在一處空曠的山谷中,張家人的聲音不斷地在自己耳邊回響,一遍又一遍。

他又想起來自己小時候發高燒的時候,好不容易挺了過來,卻看見張家人的眼神,那是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阿阮茫然無助的站着,這些聲音聽多了,連他自己都在想,他是不是就不該活着。

山谷中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聽的阿阮想逃。

他捂着耳朵往外跑,跑了不知道有多久,終于看見一個出口。

出口處有一蜿蜒小路,路上煙霧缭繞看不到盡頭,卻能看見路旁站着一黑一白的兩個身影,看不清容貌,卻能聽見她們的聲音,“過來,走過來你就能擺脫那些聲音,走過來你就再也不用看見張家人……”

阿阮被誘惑了,剛想擡腳,就猛然覺得心口處像是被什麽東西扯了一下一樣,疼的厲害。

他還有什麽放不下嗎?

阿阮摸着胸口,他還有什麽事忘了,他怎麽突然就想不起來了呢?他到底忘了誰?

“阿阮。”

不同于張家人的聲音就這麽毫無預兆的在阿阮耳邊響起,瞬間蓋過其餘的嘈雜聲,山谷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阿阮愣在原地,在這種聲音和面前的小路間猶豫不決。

那聲音又喊了一會兒阿阮,嗓音極盡溫柔纏綿,又帶着股說不出的壓抑,一聲比一聲低。

阿阮心揪的厲害,胸口幾乎吐不出氣。

可也就疼那麽一瞬,喊他的聲音漸漸消失,阿阮耳邊又重新充斥着張家人的謾罵聲。

小路上的兩人朝他招手,催促他快些過來。

阿阮不再猶豫,擡腳往那兩人走去。

魏憫坐在床上,将阿阮半摟在懷裏,臉埋在他的發絲中,一聲又一聲的喊着阿阮。

此時阿阮的一只腳已經擡起來,只要落下,他就能踏在小路上擺脫痛苦……

魏憫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越發的不安,手臂緊緊環着懷裏的人,聲音都有些抖,“我們才剛成親沒半年,你就不要我了嗎?”

阿阮的眼睛在緊閉的眼皮子底下微不可查的動了動……

夢裏阿阮更是一怔,丢失的記憶随着這句話慢慢回籠。他想起來,他成親了,嫁的妻主對他極好,幫他擺脫了張家人,說要護她一輩子。

他還記得自己答應過,等她下個月回來就給她包餃子吃。

他怎麽能把妻主給忘了呢?

他若是走了,她可怎麽辦?

阿阮想起魏憫後,毫不猶豫的收回即将邁出去的腳,擡頭再往自己差點踏上的小路上看了一眼,頓時吓的踉跄着往後退了好幾步,醒了過來。

那小路竟由白骨紅花鋪成,路邊站着的兩人則是拿着鈎子鐐铐的黑白無常,清風一吹,路上缭繞的煙霧逐漸散去,露出路盡頭的“鬼門關”三個黑紅大字……

這根本不是條能擺脫痛苦的路,而是條通往陰間的黃泉路!

“阿阮?”感覺到懷裏的人猛的哆嗦了一下,魏憫又喊了一聲,就看見阿阮眼睛努力睜開半條縫,掙紮着看了她一眼。

在确認身邊的人是她之後,又靠在她懷裏睡了過去,呼吸倒是平穩下來。

魏憫有些無措的愣在床上,看見阿阮醒了一次,心莫名的就這麽定了下來。

她手激動的都有些抖,抱着阿阮慢慢躺下,拉過被子裹住兩人。

夏天夜裏本就熱,何況懷裏還摟着個體溫燙人的阿阮?

可哪怕是這樣,魏憫都沒舍得松手,像是感覺不到熱一樣,緊緊的摟着懷裏的人。

半夜,阿阮出了一身的汗,将身上中衣汗濕。

魏憫伸手往他身上摸了一把,頓時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筋疲力盡的閉上酸澀的眼睛。

一天一夜,總算退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阿阮:我是你的什麽?=v=

魏憫:(想了想)你是我的暖寶寶,燙的吓人,魂都吓飛了

阿阮:ememem……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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