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敲山震虎
見碧月起身行禮, 十八對魏憫說道:“大人, 這就是在街上拉了主君一把的人。”
十八這話說的就有深意了, 她只說拉了一把,沒說是救命拉的,還是故意拉着阿阮摔倒。
魏憫點頭, 垂眸看碧月重心都壓在一只腳上, 瘦弱的身子有些搖搖欲墜, 也沒說讓他坐下,而是說道:“既然如此, 那就在魏府好好養傷,等腳好了之後,本官帶你去見一個人。”
見一個人?誰?
碧月一只手攥着包袱, 一只手撐着一旁的桌子維持身體平衡, 聞言不由垂眸遮住眼底神色。
他看魏憫說完話有轉身就走的意思,立馬忍不住, 出聲疑惑問道:“大人是要帶我去見誰?”
魏憫腳步停在門檻處,側頭看他,半張臉背着光隐在陰影之下, 晦暗不明, 說道:“太女。”
碧月眸子猛的一顫, 瞳孔縮小,撐在桌面上的手指立馬緊攥成拳壓住心裏湧出的驚慌,不自然的垂下頭,眼睛亂轉, 怯聲問道:“為什麽,要帶我去見太女?”
碧月感覺到魏憫正在用打量贗品的嫌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頓時後背發涼,寒毛豎起。
魏憫嗤笑一聲,眼睛看着碧月,眼底冰涼一片,聲音中透着絲絲入骨的寒意,“你若是夠聰明,就不該再問。”
魏憫擡腳跨過門檻,站在門口垂眸理了理袖子,輕聲說道:“念在阿阮沒事,我給你兩個選擇,死在魏府和回東宮,你任選一個,明天給我答案。”
說完轉身離開,十八則貼心的順手将門關上,屋裏頓時只留下臉色灰白的碧月一人。
門“啪”的一聲合上的那一刻,碧月就像是突然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跌坐在了繡墩上。
……
魏府新招來兩個廚子,手藝還算不錯,中午做的飯菜也還合口,魏憫看了一眼,搬來一個小幾擺在床上,午飯阿阮連床都不用下。
睡了一覺又塗了藥,阿阮都覺得膝蓋上那點小磕傷已經沒事了,可偏偏魏憫不放心,晚上連澡都不讓他洗,說是不能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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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悶熱,哪怕白天不動彈身上也會出層薄汗,更何況阿阮今天早上還去了趟街上。晚上不洗澡,就會覺得身上黏糊糊的,翻來覆去的怎麽都覺得不舒服。
魏憫洗完澡神清氣爽的回來時,就見阿阮一身輕薄中衣倚坐在床頭,胸前衣襟松散半敞,那根精致凸出的鎖骨随着他呼吸起伏的胸膛,若隐若現于中衣裏。
阿阮似乎有些熱,随意擡手扯了扯衣服,他這麽一扯,衣帶松開,衣襟大敞,露出小半個圓潤的肩頭,白裏透粉。
魏憫本來是打算走到床尾,将手中毛巾搭在一旁的衣架上,但如今随意一撇,瞧見這等景色,眸色不由一暗,頓時挪不動腳了。
“阿阮。”魏憫低喚一聲,随手将毛巾扔在桌子上,走過去站在床邊,彎腰低頭去吻阿阮粉色的唇瓣,手掌心貼在他的腰上往後背處摩挲。
阿阮仰着脖子迎合她火熱的吻,眼皮輕阖,遮住眼底的清明之色,就等着妻主的下一步動作。
溫順的阿阮簡直讓魏憫欲罷不能,忍不住脫掉身上披着的外衫,單腿站在地上,另條腿跪在他身側,将床上的人整個籠罩在她身下。
阿阮伸出舌尖輕舔魏憫的上唇,含在嘴裏輕吮了一下,引的魏憫眸子一顫呼吸不穩,火熱幹燥的掌心從他後腰衣擺處探進去,貼着他背後的肌膚摩挲。
魏憫順着阿阮的下巴往下吻,濕漉漉的吻從他白皙修長的脖子吻到鎖骨肩頭。
魏憫的唇才剛貼在阿阮的鎖骨上,還沒張嘴咬,就被他輕輕推開了。
魏憫一愣,眼底帶着明顯的情.欲之色,聲音暗啞,不解的看着他,“阿阮?”剛才不是想要嗎?
阿阮也有些動.情,眼尾因為剛才的吻染了抹妖冶的紅色。他劇烈喘息幾瞬,等呼吸穩了,才輕咬下唇,擡手“道”:
——還沒洗澡,身上髒。
魏憫微微眯眼,手掌根捧着阿阮的臉,嘴唇湊過去,偏頭張嘴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咬的阿阮瑟縮着身子,擡手摟住她精瘦有力的腰。
魏憫叼着他的耳垂說道:“阿阮,學壞了?”
她那帶着沙啞情.欲含糊不清的上揚鼻音,聽的阿阮臉紅心跳,差點丢盔棄甲繳械投降了。
——想洗澡……
阿阮擡手将魏憫的頭從頸窩裏拔出來,湊過去在她嘴角安撫性的吻了吻,柔和的眼神中帶着些許委屈請求。
魏憫一對上他這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立馬沒了脾氣,微不可查的嘆息一聲,“等着,我讓人給你送水進來。”
水送到耳房的時候,阿阮已經坐在那兒等着了,魏憫見他急不可耐的自己走過來,頓時斜睨了他一眼。
阿阮沖她笑,擡手指門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魏憫卷起袖子,彎腰伸手試了試桶裏水的溫度,“不涼不熱剛剛好,”餘光瞥見阿阮站起來要過來,便道:“你腿不能下水,老實的坐在那兒,我給你擦擦就行,想洗澡等你膝蓋傷口結痂了再說。”
阿阮聞言眉頭微皺,有點不太樂意。他磕的也不嚴重,不用照顧的那麽仔細,再說讓妻主給洗澡,太折磨人了。
論耐心,急着洗澡的阿阮自然比不過魏憫,最後在她的視線下,阿阮只能磨磨蹭蹭的把身上單薄的中衣脫掉。
魏憫見阿阮輕抿着顏色淺淡的唇,羞的耳朵尖都紅了,不由噗嗤一笑,拿濕毛巾過來給他擦臉,低頭垂眸,眼底滿滿柔意,問他,“都老夫老妻了,怎麽臉皮還這麽薄?”
阿阮手攥着魏憫腰側的衣服,嗔了她一眼,示意她別說了。
魏憫像照顧孩子一樣,盡心仔細的伺候阿阮。她這麽認真,都讓阿阮有一種自己不是膝蓋磕爛了,而是半身不遂動彈不得的感覺。
見妻主很享受這種伺候他的感覺,阿阮索性配合她,沒“出聲”點出來。
魏憫給阿阮洗頭發的時候,突然跟他說道:“十八今天跟我說王白月長得和你有幾分相似,我下午去看了一眼……”
——嗯?
阿阮等着聽下半句呢,見魏憫只顧得彎腰舀水,就擡手扯了扯她的衣服,催促她接着說下去。
魏憫一笑,傾斜手中水瓢往阿阮長發上細細倒水,另只手護着他的眼睛,語氣中故意帶着些許吊兒郎當的不正經,微微勾唇,“還是我的阿阮好看,連頭發絲都比他好看。”
她帶笑的聲音中藏着不經意的溫柔,像是一片羽毛裏的細小絨毛,輕輕搔在阿阮心尖最柔軟的地方,撩的他心裏癢癢的,想撓都撓不到。
魏憫垂眸見阿阮紅了耳朵尖,又是一笑,嗓音低沉撩人,“誰都沒你好看。”
沒有男子不喜歡聽自己妻主說情話的,阿阮自然也不例外,紅着臉眼睫輕顫。
洗完頭發後,阿阮直起腰坐在繡墩上,魏憫站在他背後給他擦頭發,擦着擦着,就情不自禁的彎腰低頭在他頭頂吻了一下。
阿阮有所感覺仰頭看她,魏憫一笑,又在他額頭處吻了一下。
兩人之間氣氛正濃,頭發是擦不下去,魏憫彎腰從背後摟住阿阮,臉埋在他頸窩裏,輕聲詢問,“阿阮?”
阿阮後背倚在她懷裏,也想要了,便側頭吻她臉頰作為回應。
魏憫眸色濃郁,二話不說,将人抱了起來,大步朝床上走。
夏季床上挂着的紗質薄帳一扯,頓時遮住裏面的春色,只留下床吱呀的聲響。
……
第二天早上,魏憫起床後,就聽十八在門口說王白月已經做出了選擇,願意跟她去見太女。
魏憫系腰帶的動作一頓,對于蔣梧雍派來的人勾唇嗤笑,不予評價。
她轉身走回床邊,将床帳收起來用金鈎挂好,側坐在床沿上,彎下腰胳膊撐在阿阮身側,低頭對他說道:“阿阮,我晚上回來想吃你親手包的餃子。”
阿阮腦袋從薄被裏掙紮着探出來,努力睜開粘在一起的眼皮,點了點頭,仰頭朝她揚起下巴。
魏憫低頭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阿阮這才滿足的又縮回被窩裏,準備再睡一會兒。
魏憫一笑,擡手給他将額頭上的碎發撥開,這才出去。
早朝後,東宮下人快步走進書房,對蔣梧雍行禮,低聲說道:“殿下,大理寺卿魏憫求見。”
蔣梧雍聽見這兩個字的時候,都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聽錯了,手撐着書案半站起來探身問道:“你說是誰求見?”
下人又重複了一遍,“是大理寺卿,魏憫。”
蔣梧雍坐回椅子上,狐疑的皺起眉頭,搓着下巴小聲嘀咕,“她找我什麽事?”
餘光瞥見侍從還等着她的回複,蔣梧雍這才擡手理了理衣襟,說道:“讓她進來。”
魏憫這是第一次來東宮,只覺得太女住的地方雖然表面低調不顯,細節上卻處處奢侈講究,不愧是會享受的人。
來到書房後,魏憫朝坐在書案後面的蔣梧雍拱手彎腰,說道:“微臣見過太女。”
蔣梧雍姿态慵懶的倚在椅背上,耷拉着眼皮子看自己的指尖,“稀客呀,魏卿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個突然來孤這裏,可是有事?”
魏憫仿佛沒聽到她陰陽怪氣的語氣,說道:“臣想送給太女一個美人。”
“哦?”蔣梧雍來了興趣,手抓着椅子把手微微坐直身子,目光探究的打量魏憫,忽的一笑,“魏卿這是何意?”是來示好?
魏憫道:“殿下一看便知。”
她聲音落下,十八帶着碧月從門口走進來。
蔣梧雍在看見碧月的那一瞬間,臉色就是一沉,但很快的收斂起神色,微微眯眼問魏憫,“魏卿這是什麽意思?”
魏憫耷拉着眼皮,語氣不冷不淡的說道:“物歸原主。”
“太女‘送’的人,微臣不敢收,”魏憫擡眸看着蔣梧雍說道:“微臣家裏只有主君,微臣身邊也只有他一個男子,別的消受不起。”
蔣梧雍嘲諷一笑,說了句葷話,“都是女人,誰身上能少得了騷味?”
她輕蔑的看向魏憫,“要說這大蔣最能裝的人,除卻老八就是你魏憫了。”
魏憫臉上帶着三分笑,只是笑意未達眼底,說道:“微臣今天只是想來跟殿下說一聲,臣家裏的那位是臣的命根子,日後若是發現有人對他不利,下回可就不是給您好聲好氣的送回來了。”
蔣梧雍聞言臉色一沉,拍着書案站了起來,擡手怒指魏憫說道:“魏憫!你可知道你是在跟誰說話?你不過一介小小四品官員,莫說你夫郎,就是你,孤想弄死都輕而易舉!”
魏憫态度不卑不亢,絲毫沒被她吓唬到,語氣輕描淡寫的說道:“臣官位低微,全仰仗聖上重用。
臣如今正在查淮國公的案子,領的是陛下的旨,奉的是皇上的命,如果臣在這時候出事了,您覺得陛下會怎麽猜測您?
士族支持太女,太女為了國公竟然殺害查案的四品官員……到時候,您該知道皇上會怎麽想的。”
皇上會怎麽想?自然覺得她這個太女怕有不臣之心。
蔣梧雍臉色陰沉如水,一甩袖子背在身後,眯眼問道:“你這是在威脅孤?”
魏憫拱手道:“臣不敢。臣只是想讓殿下知道臣的夫郎在臣心中的重量而已,以後莫要再‘送’人到魏府裏。如此,我們才能井水不犯河水。”
蔣梧雍咬牙臉色緊繃,眼睛定定的看着魏憫。魏憫耷拉着眼皮子任由她瞧,半響兒後才聽蔣梧雍一字一句艱難的說道:“既然魏卿不喜,那就算了,退下吧。”
太女這麽說,魏憫就知道她妥協了,帶着十八拱手彎腰退下。
魏憫離開後,蔣梧雍氣的一把掀翻面前的書案,怒道:“她算個什麽東西!竟然敢來威脅孤?拿着雞毛當令箭,真以為母皇拿她當心腹了?不過是母皇養的一條狗罷了!”
偏偏還是個護夫的瘋狗!
碧月還在書房裏,從始至終屏住呼吸降低存在感,直到蔣梧雍掀書案的時候才跪下來。
蔣梧雍氣的臉色發青,擡手整了整淩亂的衣襟,坐下來靠在椅背上,目光瞥向跪在地上的人,又是一怒,呵斥道:“沒用的玩意,孤派人調.教你們這麽久,居然連個村夫都比不上!”
碧月知道蔣梧雍是在遷怒,也不敢言語,身子伏低趴在地上。心裏小聲辯解,魏主君雖然不是大家公子,但模樣卻不遜于任何男子。
蔣梧雍喘息片刻,氣緩下去後,才擺手讓碧月退下。陰沉的目光瞥過淩亂的書房,身子倚在椅背上,意味不明的冷呵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太女:我還有後手!(哼╯^╰)
魏憫:說的好像我不知道碧月進來了一樣,智障→_→
太女:⊙?⊙!_(:зゝ∠)_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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