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送冰盆

自從衛夫子得病後, 魏憫對阿阮照顧的越發仔細, 早上出門見起風, 都要特意折回來叮囑他今日沒事,就在府裏別出去了。

春末夏初換季之時,最是容易生病。

托魏憫的福, 阿阮這個弱男子身子倒是沒有什麽事, 反而是這麽些年極少生病的她, 卻在這個時節病了。

魏憫打了第一個噴嚏時,還沒覺得有什麽, 等飯後發覺嗓子變得又幹又疼,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魏憫覺得都是小事,喝點熱水睡一覺就好了, 怕阿阮擔心就沒跟他說, 而是睡了頓午覺。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魏參政也不能例外。

阿阮下午見妻主遲遲不起, 心裏有疑,就進屋找她。

阿阮一向不會讓魏憫午睡超過一個時辰,免得她白天睡多了, 晚上睡不着就知道可勁的折騰他。

阿阮撩開床帳, 就看見睡夢中的魏憫眉頭緊皺, 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暈,心一驚,忙擡手去摸她的額頭,被燙的一縮手。

魏憫身子骨好, 成親六年來,她幾乎沒生過什麽病,猛的見她發這麽高的燒,阿阮一時間難免有些心慌,穩下心神後,忙讓十八去宮中請奉禦過來。

阿阮讓二九打來涼水,浸濕毛巾一遍又一遍的給魏憫用涼毛巾覆額頭降溫。

十八動作快,大半個時辰後,奉禦就到了。

經二九小聲提醒,阿阮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自己礙奉禦的事了,忙起身讓開床沿的位置,十指絞着放在小腹處,就站在一旁的床頭,勾着腦袋看床上的人。

二九見阿阮神色擔憂,就安慰他道:“主君別擔心,大人身子好,肯定吃一副藥就沒事了。”

阿阮勉強扯唇笑笑,心裏倒是希望如此。

他妻主平日裏連姜湯都不願意喝,要是生病能老實吃藥,阿阮倒是謝天謝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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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禦把了脈,收回手對阿阮說道:“主君別擔心,也不是什麽大事。

可能是最近換季凍着了,還有就是可能魏參政太累思慮過多,這麽積壓在了一起,一次小小的着涼就讓這些問題爆發出來,才引起的高燒。注意好好休息,再按時吃藥就沒事。”

阿阮提着的心這才放回肚子裏,目光心疼的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擡手示意十八随奉禦去拿藥。

十八回來後,二九負責去竈房看着煎藥,阿阮則坐在床邊陪他妻主。

等魏憫醒來時,已是華燈初上。

她有些迷糊的睜開眼,屋子裏燭光微弱搖曳,光亮有些暗,魏憫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哪兒,腦海裏竟猛的想起來刑部那灰暗不明的大牢,心裏一驚,胳膊撐着床板就要坐起來。

“吱呀”一聲,裏屋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阿阮端着明亮的燭臺走進來,擡眸看見床上的魏憫醒了過來,忙擡手護着燭火,快步走過來。

魏憫等看到阿阮的臉後,才漸漸放松下來,明亮的燭光将屋子照亮,她這才慢慢回神。

魏憫坐起身,只覺得頭重身子輕,嗓子幹疼,太陽穴處更是一鼓一鼓脹的難受,不由擡手揉了揉。

阿阮放下燭臺後坐過來,擡手接替魏憫的手指,一下一下的給她揉太陽穴。

他力度大小拿捏的剛剛好,讓魏憫舒服的松開緊皺的眉心,問他,“阿阮,我睡了多久?”

一出聲,魏憫才聽到自己嗓音沙啞幹澀的緊,喉嚨不舒服的咳了兩下。

阿阮擔憂的擰起眉頭:

——你午睡時發燒,睡了整整一下午,現在都晚上了。

阿阮看着床上神色疲憊面帶病容的人,心疼的很,忍不住說落她:

——平時就知道叮囑我多穿兩件衣服,你自己就不知道冷熱。還有,奉禦說你疲勞過度,你怎麽就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魏憫看着一臉擔憂沖她比劃的人,不知道為什麽竟有些想笑,通常人在生病時,最煩有人在耳邊唠叨,尤其是堵上耳朵還能聽得見那不依不饒的聲音,而他夫郎“說落”她時,只要她閉上眼睛就能看不到。

可魏憫不舍得這麽氣阿阮,只能倚在床頭老實的看他“啰嗦”,等他“說”夠了,自己再說話。

魏憫等了一會兒,見阿阮遲遲沒有收手的意思,這才出聲轉移他的注意力,輕咳一聲,說道:“阿阮,我餓了。”

阿阮抿唇嗔了魏憫一眼,擡手拉了拉兩人床頭處挂着的鈴铛,示意二九送飯過來。

魏憫其實并沒有什麽食欲,更沒胃口,飯也沒吃多少,剩餘的全都喂到了阿阮嘴裏。

飯後,魏憫見阿阮對她生病實在是擔心的很,吃藥時都沒什麽猶豫,端起碗一口氣喝完。

夏天晚上,一般較為悶熱,沒有冰盆實在是難以入睡。

魏憫喝藥時,二九正好讓人過來送冰盆。

阿阮回頭見妻主沒往自己這邊看,就避開了她,在門口攔住二九他們:

——這幾日冰不要送了,妻主要多出點汗才能好的更快。

“主君,晚上太熱,沒有冰睡不着,”二九想了個法子,說道:“要不然我讓人少放兩盆?”

阿阮搖頭拒絕,一塊冰都不許他們送進來。

魏憫本就發燒,若是再侵了寒氣,到時候怕是更難好。

魏憫并不知道這事,直到睡到半夜,她被熱醒時才意識到屋裏沒放冰。

魏憫探手摸了把阿阮的腰背,摸到一手的汗水。

阿阮熱的滿頭是汗,眉頭微皺,睡的不是很安穩。

魏憫披上外衫起身,開門讓廊下守夜的小侍送冰盆過來,皺眉問道:“府裏可是沒冰了?”

小侍正巧是下午随二九一起來送冰的那個,他神色猶豫了一瞬,低頭福禮說道:“大人,是主君擔心您還生着病別侵了寒氣,屋裏不能放冰,晚上這才沒讓我等送進來。”

魏憫沉吟了一瞬,想到阿阮一身的汗,就道:“送裏屋吧。”她睡外間就是了。

小侍應了一聲,去後院讓下人擡冰盆進來。

魏憫同時還讓人準備了盆溫水,等下人把冰放裏屋之後,将門關上,浸濕毛巾給阿阮簡單的擦了遍身子。

阿阮擔憂了一下午,晚上睡的就有些沉,只要魏憫動作不大,他就微微皺眉配合她的擺布。

擦去身上的汗水,再換件幹燥柔軟舒适的輕薄中衣,阿阮眉頭立馬松開了,滿足的蹭了蹭枕頭,老老實實的躺好,睡的香甜。

魏憫坐在床沿看了他一會兒,這才起身出去,抱着從櫃子裏翻出來的薄被,自己睡在沒有冰的外間軟榻上。

早上阿阮醒來的時候,魏憫已經起了,薄被疊好放回原處,絲毫沒被他發現有什麽不妥。

之後一連幾天,魏憫都是如此,趁着阿阮睡着後,讓人把冰送進來,自己拿着薄被睡外間。

魏憫每日早上起來時,習慣喝杯溫水,尤其是這幾日喉嚨幹,醒來後更是口渴的很。

下人每次送水進來,都能看到魏憫在疊軟榻上的薄被,并未與主君同床而睡。

這事傳出去之後,後院裏嘴碎的下人就七嘴八舌的聊了起來。

“聽說了沒有,昨個大人是自己睡的外間。”

“真的假的?”

“可不是真的麽,我早上送水進去時正好看見大人在疊被。”

“悄悄跟你說,大人跟主君分床好幾日了。”

“大人不是很疼主君的麽,怎麽突然就鬧分床了?”

“這主子的事誰知道呢,表面再恩愛抵得過晚上睡一張床嗎?大人才二十來歲,正是那個的時候,夜夜跟主君分床,還看不出問題麽?”

“什麽問題?”

“我又不是主子我怎麽知道?許是因為主君生不出孩子呗,兩人都成親六年了,至今還沒有孩子,感情好有什麽用?大人需要子嗣傳宗接代,将來這家産也需要有人繼承。”

說的“頭頭是道”,自以為猜到魏憫心思的這位不是旁人,正是淮國公送來的美人中的一個。

男子名喚紅袖,抱胸斜站着,輕蔑的語氣中聽不出絲毫對阿阮這個主君的尊敬。

紅袖和一同被送到魏府的添香是被人精心調.教過的,光從名字就能聽出來是用來做什麽的。兩人上到琴棋書畫詩詞歌舞,下到房中之事各種姿勢,均是樣樣精通。

他倆本是淮國公手下之人為讨好她,特意調.教好送到國公府給淮國公做侍的。

奈何淮國公的夫郎管的緊,她雖然看着兩人眼饞的很,急.色到搓手掌,卻也不敢留下來,正巧這時候需要給魏憫送禮,她就幹脆眼不見心不饞,一咬牙一跺腳就将兩人送了過來。

不是人人都說魏憫不沾腥的麽?如今這兩個尤.物天天在面前晃悠,看她能裝多久的君子。

紅袖和添香來魏府時,還以為能做個側侍伺候魏憫呢,誰成想被領到了後院,做了幾個月的粗使下人,氣的紅袖牙癢癢。

添香運氣好些,管事的說他模樣看着老實,做事也很規矩,将他調去了前院伺候。

雖說不能做個側侍,但至少活兒輕松,尤其是還能在魏憫眼前晃悠,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爬上床,升為主子。

紅袖因為這事心裏不平衡了好久,越想越不甘心。他曾經吃那麽些的苦學會那麽些東西,可不是每日用來做粗活的!

如今見魏憫和阿阮分床睡,就屬他心裏最高興,覺得這事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紅袖修長的眼尾微挑,眼珠動了動,心裏有了主意,盤算着找在前院做事的添香商量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阿阮:呵,又來個撞妻主槍口上送死的→_→哼,就這麽自信(傲嬌臉)╯^╰

……

紅袖:呵,這名字一聽,就是個炮灰!(掐腰)盒飯呢,熱好了嗎?給我端過來!

——

嗷嗷嗷,其實我多想雙更回報大家的支持,可我就一章周一的存稿了,等我下周回去,補滴滴然後加更(/▽╲)

另外還有看到小可愛們(指阿阮的催生親友團(/▽╲)你們太可愛了(/▽╲))問阿阮什麽時候有寶寶,那我劇透一下吧,會在回老家後懷寶寶哦(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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