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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賀随确認心思這回事, 從前簡單,現在亦是,許柏夏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沈容會回什麽對她不重要。
年少時那顆甜蜜的太妃糖, 讓她的喜歡萌芽, 現在不過是更加茁壯了。
嗡。
沈容恨不得和許柏夏面對面:[你瞞得我好苦,我不逼問你打算瞞到什麽時候?]
許柏夏處理好當前的處境, 才繼續回複沈容:[等我想清楚的時候。]
沈容:[現在想清楚了?]
許柏夏面前的池面上,是拆開的日用包裝,其餘的還在袋子裏,連她都想不到的,賀随想到了。自己在衛生間待得太久, 許柏夏跟沈容說了回國再說, 沈容縱然十分好奇, 也還是不情不願的答應了。
她又待了幾分鐘,打開了門。
許柏夏從裏走了出來,入眼的就是坐在圓桌前那張沙發上處理事情的賀随, 她不由想到昨晚。賀随差不多也是這個姿勢, 而她在他的懷裏。
太過于親密了。
包括剛才門後的接吻擁抱,和他觸摸而上的手, 帶來的顫栗依舊存在。
賀随回複完助理錢越的消息後,轉眼望向許柏夏,她身上那件裙子的領口遮不住脖頸和鎖骨, 淡紅濃抹映入眼底。他摁滅了手機, 起身朝許柏夏走來,她緊張了瞬, 賀随越過她,到了廊燈下面, 手去握杯子。
“水是溫的,喝點。”他嗓音已經沒了之前的啞,恢複了正常的清冷。
許柏夏聽到他說水,才覺得口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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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接過,道了謝,指腹觸上溫熱的杯子時,心尖仿佛被燙了瞬。
确認完對他的真實想法,似乎比之前更不敢看他了,許柏夏性格內斂,喜歡不外露,她對賀随三年的暗戀只有倪琳知道。那段時間甜蜜又酸澀,人總是懷有一種美好,他無意一眼,心裏就會想到很多種種。
賀随側靠櫃子,左臂搭在櫃上,冷白修長的指尖落在櫃面,靜靜的看許柏夏喝水。她低着頭,眼睫染了薄薄的濕潤,唇瓣在杯沿處變了形。
“剛才在和誰聊天?”賀随看似随意。
許柏夏沒有開免打擾的習慣,微信是有提示音的,這間酒店并不隔音。
她和沈容聊了那麽久。
許柏夏的杯裏還剩了低,賀随伸手,她猶豫了幾秒,把杯子遞了過去。
“吵到你了嗎?”許柏夏喝過水,嗓子舒服許多,“沈容問我什麽時候回去。”
“什麽時候回去?”賀随接着問。
“……合同上是一周時間,看目前的進度,很難。”許柏夏最近的拍攝比上一期慢多了,話落,她覺得太安靜,反問他,“你什麽時候回?”
“明天上午。”
挺好的,短時間不用面對他。
許柏夏唇瓣彎了彎,被水潤過的紅唇上還有他狠狠磨過的微腫,下巴上有塊紅,可能是他剛才無意間掐的。賀随細數她脖頸上的暧昧痕跡。
他偏眸,“我去洗澡。”
許柏夏哦了聲,目送他取了衣服進去,自己幹站着,她看向那個沙發,隐秘的心思讓她不想坐上去。許柏夏選擇了床尾,耳邊響起嘩嘩的水聲,她打開電視,調高音量,狗血的愛情土劇分走了她的神思。
手機再次響起時,許柏夏低頭查看。
周海藍孜孜不倦的打着,見她始終不接,總算是挂斷,改成了發消息。
[夏夏。]
[你聞叔叔想請你吃飯。]
這是許柏夏第一次聽到她新婚丈夫的姓,聞,這個姓她最近總是碰到,聞斐亦,聞仲。她沒見過這位聞叔叔,舅舅周海耀和外婆蔣勝柔也沒見過,當時周海藍要嫁時,蔣勝柔她們不同意,認為她嫁得太遠。
許柏夏忍着不耐:[很忙,沒時間。]
周海藍的聊天界面上方,對方正在輸入,閃退,又輸入,[賀随跟你說了嗎?]
怎麽扯上賀随了?!
許柏夏皺眉,她沒和周海藍提過賀随,都是許成軍和周海耀他們說的。可周海藍這句話透露出的信息是,她和賀随見過,許柏夏想不明白。
咔噠——
衛生間的門推開。
溫熱的水汽散了出來,許柏夏偏眸,賀随穿着灰色睡衣,頸上搭着白色毛巾擦拭着潮濕的短發,眉眼濕漉漉的,漆黑的雙眸深的更加純粹。
“你,”許柏夏被他浴後的面容驚豔了,敞開的領口處,那抹冷白一直蔓延到她看不到的地方,腰腹處的睡衣氤氲了濕潤,貼着腹肌。
賀随嗯了聲,尾音上揚。
許柏夏将視線望旁邊挪了挪,輕咳了聲,“你、我媽媽是不是見過你?”
“嗯。”
許柏夏想問時間,還未問出,賀随先說:“今天上午,在科麟總部見過。”
“……”
科麟的老總是聞仲。
周海藍的新婚丈夫姓聞,許柏夏唇瓣動動,她劇組接下來要拍攝的第三位收藏家聞仲是她從未見過的繼父。許柏夏覺得這世界太小了。
“所以你過來是——”
“不是。”賀随當即反駁:“華揚和科麟是好幾年的合作夥伴,以往的合作事宜都是公司同事去談,這次是因為,聞總要求國內和我面談。”
“所以你主動過來約見他。”
聞仲突然要求到國內見賀随,一定是周海藍授意的,她到底想做什麽。
賀随順手拿了瓶礦泉水。
他擰開喝了兩口,冰涼壓住了他的話,許柏夏好奇道,“你沒告訴我。”
“你母親背着你約我見面,可見你們之間的關系并不和諧,你不喜歡,我為什麽要說?”賀随說得有理有據。許柏夏驚嘆于他的心思細膩。
“她、她有說什麽嗎?”
“你的母親懷疑我們的關系。”賀随直言,喝了半瓶的礦泉水置于桌面。
“……”
就沒人不懷疑他們。
許柏夏理解周海藍的想法,她向來聰明,自己在舅舅那邊的說辭瞞不住她。
只是,她更好奇了,“你怎麽回得?”
賀随漆黑的雙眸忽然落在她臉上,隔着距離纏上她,薄唇扯出淡淡的弧度,許柏夏心頭驀然一緊,吵鬧的手機鈴聲突然打斷了安靜的氛圍。
還是周海藍。
許柏夏深呼吸,終于接通了。
“夏夏,媽媽今天和賀随見過了,你抽個時間帶他過來吃頓飯。”周海藍語調意外地柔,“聽話啊夏夏,跟媽媽見一面,你不想媽媽嗎?”
許柏夏鼻尖湧上酸澀。
周海藍沒有多說,挂完電話後發來了地址,許柏夏閉了閉眼,平靜地說:“其實我跟她很久沒見了,她知道我來了新加坡一直給我打電話。”
“你想見嗎?”賀随問。
許柏夏輕抿了抿紅唇,喃喃道:“我不知道。”
她以為自己抛開了對周海藍的親情奢望,可在內心深處,是渴求的吧。
“那就交給概率。”
賀随扯下睡衣上的灰色紐扣,握在手心,“去或者不去機會各半,猜對了去,猜錯了不去。”
許柏夏壓根沒意識到他的想法,看到那枚精致的紐扣躺在他掌心時,分明聽到內心有震翅的聲音。賀随雙手背到身後,過了會,雙手握拳伸向她。
“好了,猜紐扣在哪只手。”
紐扣的份量太小了,在他握拳的掌心裏忽略不計,許柏夏看不出什麽破綻。她盯着那兩只拳頭,定向左邊又懷疑右邊,秀眉緩緩的皺起。
“左、左邊吧。”
賀随彎腰湊近,“确定嗎?”
許柏夏看他的眼睛,想看出什麽,徒勞,賀随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破綻,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許柏夏深思了十幾秒,最後還是選擇左邊。
“嗯。”
她說:“我确定。”
賀随湊近的身形向後靠去,晃了晃自己的左手,“我去換身衣服。”
“?”
“陪你赴約。”
許柏夏猜對了那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她還愣着,賀随進衛生間換衣服,右手落了下池面。許柏夏低頭看自己的裙子,思來想去準備回去換一身,她回了周海藍的信息,對方很高興,她也無端的露出了笑容。
-
周海藍地址上的酒樓有點距離,許柏夏和賀随到時已經七點十五分了。
她打來了兩個電話。
許柏夏這一路上想了很多,她要跟周海藍說什麽,你好還是直接稱呼。
“到了。”
賀随低沉的聲音響起,許柏夏看向窗外。
酒樓是中國風設計,外面挂着紅燈籠,招牌是遒勁的書法字,大氣磅礴。
周海藍訂得雅竹間。
服務生前方帶路引領他們上了酒店三層,向右轉彎,走廊的燈十分雅致,燈光不是那種明亮的,而是暖黃色,周邊的白牆上是梅蘭竹菊。
“最裏間就是。”服務生說。
許柏夏看到那扇近在咫尺關閉的門,驀然緊張,下一秒,懸在腿側、意圖蜷縮指尖的手被溫熱包住。賀随的肩膀靠近,隔着薄薄的兩層布料,依舊能感覺到他的溫度,許柏夏蜷縮的指尖在他掌心裏劃了下。
“許柏夏。”賀随側目望她,手握緊了,“正式見你的母親,我緊張。”
她竟然忘了這茬。
今天對于賀随太突然了,說好的談項目,結果是周海藍和聞仲有意為之。
許柏夏覺得挺對不起他的。
而且被他這一說,自己好像沒有剛才那麽近鄉情更怯了,她害怕面對周海藍。賀随掌心的溫度給了她無窮的力量。許柏夏思索幾秒,反握住賀随的手,嗓音輕輕柔柔的安撫,“不要緊張。”
服務生敲響了雅竹間的門。
許柏夏也走到了門前,她握緊了賀随的手,聽到了開門聲,門應聲打開。
“姐姐!”
聞斐亦那顆虎牙很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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