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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随的動作突然。

完全在許柏夏意料之外, 她茫然幾秒,紅唇啓合,“哪有這樣的啊。”

“你明天不是要去省博?”賀随摸着她的臉, 流連間, 許柏夏無意識地蹭了蹭,發出細微的聲音。勾人得很, 心裏像被羽毛輕掃過。

“……要去。”

許柏夏的腿攏了攏,“可是、是你把我推倒,結果中途停止,分明是故意!”

她是哪裏惹到他了嗎?

許柏夏能感知到他的情緒不對勁,但盤過剛才自己說過的話, 沒有讓他生氣的點啊。莫名其妙。她單手撐着沙發, 試圖将身體擡起。

随着她起身的動作, 賀随摸臉的手落到頸側,指腹收攏,輕松掌握了那抹脆弱。手臂自然垂落, 用了些力, 許柏夏微擡起的身體又被壓制。

“你!”

“我想陪你去。”賀随出聲:“我工作忙只是你的借口,不是我的。”

許柏夏在昏暗裏眨了眨眼, 原來賀随在意她這句話,她沉默不語,透過黑暗試圖看清他的臉。蟄伏在頸側的指尖溫度偏高, 輕捏着她發燙的耳垂, 許柏夏擡起手臂勾住他的肩,賀随憑着這股力身形下壓。

“若成功的話, 我提前跟你說。”

溫緩柔和的嗓音夾雜着微弱的喘,許柏夏憑直覺去找他的唇。

她的直覺不是很準, 唇瓣親到了下巴,賀随喉結滾了滾,“往上一點。”

許柏夏循着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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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熱相貼時,許柏夏手臂收攏。

賀随覆在纖細頸側的手掌順着曲線輾轉到了腰跡,薄弱的裙擺搖搖欲墜。

分不清誰的呼吸重一點。

許柏夏錯開他的吻,呼吸拂過他的肩,似在他耳邊親昵低語,賀随沒聽清。

“嗯?”

“不要在這。”

落地窗外流光照進,全開放的環境。

哪怕身處黑暗,許柏夏也生出無數緊張,況且家裏還有狄姨的存在。

賀随低笑了聲:“抱緊我。”

許柏夏的雙臂抱緊了些,兩腿上受了力,賀随單膝跪着沙發,将她抱起。

她的月退環了上去。

許柏夏此時高出賀随一截,走動間,晃動着,賀随仿佛随時可以埋進去。

主卧的燈不似客廳,格外明亮。

賀随直接抱着她進了浴室,這點,許柏夏很滿意,她還是喜歡洗過澡。

下一秒,她被放上盥洗臺。

許柏夏身後的超大鏡子将他們攏罩,她想到之前也是在這,第一次接觸賀随的弱點,和俯在她耳邊的喘。畫面感十分強烈,許柏夏摒棄掉。

“阿至寶寶在想什麽,臉好紅。”賀随挑起她的下巴,緋色的臉頰誘人至極,唇色嫣紅,杏眸裏盈盈弱弱的水光,看起來似被狠狠寵愛過。

許柏夏搖頭不說話。

賀随薄唇彎起弧度,拍了拍她的腿,等她雙腿垂落,進淋浴間放水。

熱氣很快籠罩了明亮的空間,許柏夏在水霧裏看到賀随走來,襯衫淋濕了大半,貼着性感的腹肌和人魚線。許柏夏的腿驀然發軟,指甲抓緊了臺面,賀随走近後擡起她的下巴就吻,迅速又熱烈,她眼眶驟紅。

比前天晚上更強烈的感官刺激,賀随很輕易地找到許柏夏的點,咬她的唇瓣。知曉她控制不住,沾了濕的手指會幫她放松,一遍遍吻着她。

許柏夏不知何時躺上了床,純色的天花板在她眼底迷離,像萬花筒。

忽而又覺光線刺眼。

她歪了歪頭看向別處,餘光裏劃過賀随的臉,雙眸猩紅,一點就燃。

-

翌日,清晨。

許柏夏起身換好衣服,直接去崔笠所在的酒店,兩人一道吃了早飯。

他們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半小時。

許柏夏心裏還有點緊張,崔笠安慰地拍她肩,“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我明白。”

許柏夏站在窗口向外看。

這些年因對文物的宣傳,很多人對博物館産生了興趣,門口湧入大量游客。她們今日要比對的半塊龍紋玉,已經從展館裏取出,不對外展。

約定時間快到時,南省博的老師過來。

許柏夏和這位老師不常見面,上一次見面要追溯到年前,兩人寒暄幾句。

她給兩人作了介紹。

比對環節比許柏夏想得簡單,近距離觀看這半塊龍紋玉,她可以确定是一對。當老師拿着她的3D模型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時,許柏夏攥緊褲邊的手松了松,掌心全是汗,崔笠露出欣慰地笑,“功夫沒白費。”

這場比對全程有攝像。

許柏夏加了攝像老師的微信,掌心的汗還未消,南省博的老師也懸着一顆心,見她的猜測沒錯,松了口氣,“許老師,這真是一個好消息。”

南省博這些年也在找李先春手裏那半塊龍紋玉的消息,奈何跑遍無數地方,拜訪過無數國內外的收藏家,均無所獲,真是柳暗花明。

“是啊。”

許柏夏笑着點頭。

結束後,幾人一道去了茶室。

細聊過,南省博老師持懷疑态度:“你說得這位收藏家真的願意割愛嗎?”

“暫時不确定。”

畢竟李先春當時說得模棱兩可。

他又是花大價錢從拍賣會上獲得的,想要,需出更高的價。

“那你先和對方接洽,有什麽需要盡管和我說。”南省博老師繼續道。

她們沒在館內停留許久。

許柏夏帶崔笠參觀了自己的工作室,崔笠還是擔心,“你确定要買下?”

“你的家世我了解一些,錢是有,但一下拿這麽多恐怕也非容易事。”

崔笠這話點子上了。

許柏夏給她斟茶,“我會想辦法。”

崔笠沒繼續這個話題,聊起她的工作室,她下午要拜訪一位好友,拒了許柏夏的午飯邀請。她走後,許柏夏打開電腦,将攝像發來的視頻導入,逐幀觀看,比在現場看得還要仔細,極其完美的合玉。

她難掩激動。

直接給賀随發了消息:[比對成功!]

桃花依舊:[恭喜。]

許柏夏:[好開心!]

桃花依舊:[什麽時候去新加坡?]

這件事宜早不宜遲,許柏夏指尖輕敲:[我盡快和李老約個時間。]

桃花依舊:[好。]

許柏夏分享完之後找了沈容,許久未聯系的賀文臻竟然打了電話過來。

讓她和賀随回去吃飯。

許柏夏今晚沒事:“好,晚上過去。”

結束通話之後她就通知了賀随,繼而看向電腦,激動的心緒又浮起。

-

臨近下班。

鄒春景敲響了工作間的門,“許老師,電話。”

許柏夏專心致志地修複着談默的那幅畫,斷斷續續地處理也接近尾聲。

鄒春景提音:“許老師。”

許柏夏擡起頭,随口問:“誰啊?”

鄒春景還未回複,聽到門外的開門聲,她立刻轉身去迎接,看清來人後直接愣住。

“許老師還在處理事情。”

鄒春景認出眼前的男人,之前來過。

他和許柏夏在茶室裏喝茶,還參觀了工作室,兩人聊得很合得來。

此時,她的手機也不響了。

鄒春景意識到他可能就是打電話的人,指了指茶室,“要不您先坐?”

“我可以去看看嗎?”

“可以。”

鄒春景迎着賀随來到工作間門前,許柏夏背對門,烏發束起不留一絲碎發。傍晚的微光透過窗戶投進,在恢複色彩的畫上,在她背上。

賀随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許柏夏作為值日生去擦黑板,因物理老師的個字太高,導致寫得字也很高,到頂了。許柏夏探長了手臂也夠不到,在黑板前一蹦一跳,馬尾高高揚起,白色的校服上衣卷了些,露出一截白得過分的軟嫩腰肢。

鄒春景,“許——”

“不用打擾。”

賀随打斷了她。

鄒春景看看他又看看背對着他們的許柏夏,把話咽下,自覺離開。

窗外灑金般的光芒點綴着小小的工作間,許柏夏朝外看,意識到很晚了。

她放下手裏的工具,擡頭時,驀然看到門邊站立的賀随,掐了把自己的臉頰。

是疼的。

許柏夏愣怔幾秒,“你怎麽來了?”

賀随沒往裏走,眼底溫柔:“接你回家吃飯。”

許柏夏猛然想起賀文臻的叮囑,收拾好工具脫了工作服,匆忙走出來。

“幾點了?”她問。

“還早。”

賀随擡起手腕,腕表顯示,“不到六點。”

都這個點了!

許柏夏瞥下賀随,自行去洗手。

出來時,賀随站在一幅書畫前,許柏夏上前一步,“走吧。”

“嗯。”

電梯從八樓一直到了負一樓,賀随拉開副駕的門,映入她眼簾的是明豔的花枝。

清新綠色的洋桔梗生機勃勃。

許柏夏眼前一亮,賀随輕摟她的腰,“恭喜許老師今日比對成功。”

笑意蔓延至唇角。

賀随彎腰拿起捧花,遞給她。

燦爛花間,許柏夏眼睛彎起的弧度似一輪彎月,肌膚如雪,唇瓣紅軟。

-

車子開到半道。

賀文臻的電話催過來,他找得賀随,許柏夏抱着花,暗自松了口氣。

“二十分鐘到。”

賀随說得二十分鐘真的是二十分鐘。

抵達賀宅時,水姨站在門口迎接他們,“回來了,老太太在裏面等着呢。”

賀文臻則是在書房。

水姨掐算着時間準備晚餐,見他們來了,着手餘下的幾道菜,沈老夫人招手讓許柏夏過去,并對賀随道:“你姑姑在書房,讓你上去找她。”

賀随應了聲:“好。”

他看了眼許柏夏,對方已經乖巧坐在沈老夫人身側,被拉住了手腕。

賀随安心上樓。

許柏夏的手被握着,不好抽出。

沈老夫人摸着她空檔的手腕,擡眼望她:“奶奶給得玉镯不喜歡嗎?”

許柏夏忙說:“不是的。”

她之前以為和賀随就是普通的各取所需,收就收了,戴就不用了,容易毀損,“我工作時不适合戴首飾,來時就忘記了。”

“那就好。”

沈老夫人目光拂過她的臉,許柏夏今日穿着淡雅的豎條紋淺藍襯衫,搭配淺色牛仔褲,露膚度很低。但不影響她發現一絲蛛絲馬跡,領口下方一點能看見一些,沈老夫人愉悅,握着她手的力道不由重了。

賀文臨這時打來電話,他今晚有事不過來。

沈老夫人不知是想到什麽,哀嘆了聲,許柏夏耳朵動了動,“奶奶。”

“怎麽了?”

“關于賀随的父母。”

許柏夏心裏好奇,但真問也不知從何問起。

沈老夫人了然:“姑姑都跟你說了。”

許柏夏:“沒有。姑姑只提到了他們的關系,我不明白賀随和他為何?”

“這事怪我。”沈老夫人嘆息,溫和蒼老的聲音揭開那塵封的故事,“表面上文臨和文怡是兄妹,但文怡是我在福利院收養的,他們沒有血緣關系。文臨二十五歲那年傷了小腿,出行都靠輪椅,他很消極,文怡比他小三歲,很親近他,整日整日的開導他,推他出去曬太陽。”

賀文臨對賀文怡只有兄妹情,可賀文怡早就芳心暗許。

他腿受傷之際,努力陪着他,希望他走出陰霾,她沒想将自己的心事吐露,可還是被賀文臨發現了。賀文臨不願兄妹情變質,當作看不見。

賀文怡第一次親他時。

賀文臨勃然大怒,賀文怡吓得發愣。

“文怡。”

“我是你三哥。”

賀文臨無時無刻不提醒着她。

賀文怡試過克制,可還是一往情深,未知的雨夜,不明的關系産生了。

賀文臨無法接受。

賀文怡卻甘之如饴,她愛賀文臨近乎到了偏執,哪怕意外懷孕也要生下肚子裏的孩子。這件事很快被沈老夫人和賀文臻知道,勸了也沒用。

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

賀文臨的憤怒淡了許多,開始期待新生命的到來,命運卻很會開玩笑。

賀文怡生完孩子沒挺過來。

賀随在長大的過程中知曉了他父母的事,對賀文臨的态度變成了現在這樣。

“當初我想着等文怡生下孩子就告訴她真相,免得她孕期太過激動,沒想到……”沈老夫人紅了眼,“文臨這些年不娶也是過不了文怡這關。”

從始至終。

賀文怡只知道自己愛着兄長。

她違背倫理也要生下和賀文臨的孩子,結果自己殒命。

賀文臨遲來的愛,不過是一場伊人已逝感動自己的慰藉罷了。

只有賀随是受害者。

許柏夏的心緒難平,為賀文怡,為賀随,她能理解他對賀文臨的情感。

叔叔變父親,任誰也受不了。

沈老夫人抹了把眼角的淚,“不說這些了。”

話落,她看着許柏夏微澀的雙眸,“夏夏,你是怎麽喜歡上阿随的?”

“……”

怎麽聊到她和賀随了?

許柏夏一時沒反應過來,凝着對方熱切地眼神,她不好意思地垂頭。

“我低血糖時。”

“他給了我一顆太妃糖。”

而她身後的樓梯處,賀随恰好聽到,舒展的眉心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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