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情況
情況
房間開着攝像頭,陳碣棋每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就打開攝像頭看一會,白色的房間內,陳珲安靜地躺在上面,身邊是林北溪調來的醫用機器。
陳珲做了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可是完全查不出來病因,陳碣棋只能抽出一小管血液帶回實驗室,實驗室每天來的最早,離開的最晚的就是他。
春節将近,街道上張燈結彩。陳碣棋晚上先回會去陳珲的房間待一會,然後回家。
年底,林北溪也忙碌地腳不着地,偌大的房子裏,除了醫護人員和管家,陳碣棋沒有看到任何人。更沒有看到林北溪所有的愛人。
陳碣棋不過分探究這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陳碣棋低垂着腦袋坐在一邊,腳邊灑落了不少的實驗數據和記錄本,他沒有開燈,房間只有很暗很暗地醫用機器的燈光,堪堪地照亮床邊的一角。
四周安靜地只能聽見機器呼呼地運轉聲。
好像真的做錯了。
到底什麽地方做錯了。
陳碣棋反反複複地将自己的數據複盤了一遍又一邊,按照步驟來回地重複,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會産生都這樣的後果。
到底什麽到地方做錯了。
怎麽辦。
怎麽辦。
怎麽辦。
陳碣棋一遍又一遍的複盤自己的操作,他撿起腳邊的數據紙,密密麻麻的數據,一遍又一遍的操作步驟,按道理應該不會出現任何差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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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的手指緊緊拽住紙張的邊緣,被他狠狠地揉皺,眼中布滿了紅色的血絲。
他怎麽會出錯呢?怎麽會出錯——
床上的人無聲無息,陳珲的呼吸平穩,體征平穩,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味道也消失了,可人就是沒有清醒過來。意識遲遲地沒有回到這個身體裏面。
“哥。”
“陳珲。”
陳碣棋的聲音沙啞膠着,幹巴巴地希望能夠将床上的喊醒。
後悔的情緒充斥在他的胸口,他後悔了,他不想這樣的,他沒有想要把陳珲變成歐米伽,沒有想過要給陳珲植入腺體,他真的只是很單純地希望陳珲離不開他。
無論是精神上還是生理上。
他厭惡自己是阿爾法,如果自己不是阿爾法,只是一個普通的貝塔,沒有該死的易感期,他也不會走到這一步。陳碣棋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黑沉沉地籠罩在床上,投下一片黑暗,陳碣棋摸了摸自己的後頸。
薄薄地信息素的阻隔貼下方是屬阿爾法的腺體,那一塊腺體被他糟蹋的不成樣子,只差一柄刀插進去,将一塊柔軟的腺體組織物掏出來。
陳碣棋不是沒有想過,可是盡管摘除了腺體,陳珲也不一定會永遠呆在他身邊。
永遠,對的,是兩個人的永遠。
陳碣棋追求的是陳珲,追求的是自己的哥哥,血緣上的聯系他嫌棄不夠,他希望的是全身心,全部,陳珲的所有。不可以對其他人産生感情,不要對其他人好,——哥,——陳珲——哥——陳珲——
陳碣棋喉結攢動,想要開口在說些什麽,卻又遲遲地無法開口。他就是這麽變态,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如果不能得到全部,他就無法滿足。
屋外的溫度很低,陳碣棋從房子裏出來,天上一片雲都沒有,月亮在地面上結上一層薄薄地冷霜,陳碣棋呼氣嘆氣之間,一股溫熱的白氣從他的口中緩緩吐出。
路燈下站着一個人,陳碣棋眉頭一皺,看到了林北溪站在遠遠地地方抽煙,殷紅色的光點在空中浮動,那是一點微弱的火光。
陳碣棋走上前,林北溪似乎在等他,他看見陳碣棋,就掐了煙,問:“怎麽樣?”
“怎麽不進去?”
“哦,那管家事多得很,不讓抽的。”林北溪吐槽道。
陳碣棋不解,一個管家怎麽還能管到他的頭上。他沒有問,回答了林北溪剛才的話:“嗯老樣子。我有些擔心。”
林北溪:“要不就轉移對象吧,換一個人。實驗進度是不能再往下拖的。”
陳碣棋沉默了一會,最後說:“年後再說。”
陳碣棋和林北溪兩人在初次見面時就談下了合作。林北溪負責一切實驗所需要的東西,陳碣棋則是以自己作為實驗的對象參與其中,而陳碣棋的實驗離不開貝塔,陳珲就是那個貝塔。
他希望自己會成為陳珲的第一位阿爾法。
失敗的結果不是沒有想過,大不了自己把腺體割了,讓陳珲再也不用他的信息素,戒斷一陣時間就好了。自己則是在失敗之後一直成為實驗組的實驗對象,陳珲不用。
他的暢想很完美,成功了就是陳珲這輩子離不開他啊,失敗了就以一個殘疾身份呆在陳珲的身邊。
誰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個小小舉措,讓陳珲陷入了昏迷。陳碣棋不願意接觸其他的貝塔和歐米伽,在他心裏只有陳珲一個人。
阿爾法的壽命本來就不長,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長命百歲,成為實驗對象那又怎樣,早點死了,還能讓陳珲惦記他一輩子。
林北溪:“最遲開學,到實驗室報道,那個時候陳珲要是還不醒過來——”
“我明白。”
“這麽晚了,要住在這邊嗎?我家什麽不多,就是房間多。”林北溪問他。
陳碣棋:“不了吧,我今天回去還有事。”
“這麽晚了還有什麽事情?”
“實驗。”
“你瘋了,陳珲還沒有醒過來,你就把自己熬廢了。”林北溪勸誡他。他可不希望自己僅存的實驗希望還把自己身體作廢了。
陳碣棋擺擺手,說:“年輕,熬得住。”
陳碣棋回到實驗室又複盤了一遍數據,然後才回了家。
時間轉眼而逝,即将到新年。年前的一天,陳碣棋正準備收拾東西去一趟陳珲那邊,家裏的門忽然被敲響。
趙笙猶豫了半天敲門。
陳碣棋透過貓眼看到了趙笙,後面還跟着杜陽。
“什麽事?”陳碣棋打開門。
趙笙看到是陳碣棋,他對陳碣棋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于是轉頭對着房門內喊了一句:“陳珲——”
“他不在家。”陳碣棋側了側身子,房子裏空無一人。
趙笙見陳珲當真不在家,只好妥協,說:“上次的西裝做好了,給陳珲發消息怎麽都沒有回複啊,也一直沒有過來取。”
杜陽站在趙笙的身後,貼的很近,手裏提着一個黑色的袋子,應該就是他的西服。
陳碣棋眼神在趙笙和杜陽的身上一轉,空氣中泛泛的味道,他明白了什麽,對趙笙也沒有那麽防備,說:“我哥不在家裏,西裝給我吧。”
杜陽把西裝給他,有些懷疑地問:“我記得公司都放假了吧,怎麽陳珲還不在家?”杜陽個子高,透過縫隙看到了客廳地上的行李箱,只有一個刺拉拉地攤在地面上。
陳碣棋也不瞞着,說:“他人不舒服,在醫院。”
“那我們去看——”趙笙聽到陳珲生病急忙接嘴道。
“多謝好意,不用了。”陳碣棋表現的疏離又禮貌。
趙笙還想多說什麽,杜陽搭在他肩膀的手動了動,趙笙想說什麽話又給咽了下去,最後只說了一句:“等他好了,記得讓他回個消息啊。”
陳碣棋淡淡地點頭,關上了門。
趙笙一邊下樓一邊嘟囔:“這人怎麽這麽怪異啊——陳珲也不知道給我回個電話什麽的,他們兩兄弟不會是吵架了吧。”
杜陽輕笑一聲,同樣是阿爾法,他太明白了陳碣棋對陳珲是什麽心思,想來陳碣棋也不會傷害陳珲,剛剛陳碣棋說陳珲生病了,只是當做了借口,他攏了攏趙笙的圍巾,說:“寶貝,你瞎擔心什麽啊,陳碣棋不會讓陳珲出事的。”
“可是那家夥怎麽每次都沒有個好臉,明明陳珲那麽和善,他弟渾身都是刺。”趙笙不滿意地說。
杜陽:“這算什麽,你都沒見到上次我和陳珲在醫院碰到他的時候,那眼神活像要吃人。”
趙笙歪着腦袋,不解問:“啊,你什麽時候和陳珲去醫院了?”
杜陽:“回去和你說。”
趙笙哼了一句,兩人走在街道上,四處張燈結彩,都在為了明天做準備,超市門口放着一個巨大的音響,裏面不停的播放過年喜慶的歌曲。之前還在因為X實驗鬧得沸沸揚揚的一群反抗者已然消失不見,街道上洋溢着新年的色彩。
梁怡提着一盒子果籃,遠遠地看見了杜陽和一個男人有說有笑地在街道上。梁怡小步了往前跑了跑,擠在人群裏面喊杜陽。
街道的音響聲音蓋過了梁怡的聲音,梁怡湊近了才拍了拍杜陽的肩膀,喊他:“杜陽——”
杜陽和趙笙同時回頭。
梁怡看到趙笙詫異地停了一秒。
她記得杜陽是不喜歡歐米伽的來着,可身邊的這個人明顯就是個歐米伽,還是個漂亮可愛的歐米伽。她愣了一瞬反應極快,随即說:“你這是去哪啊?剛喊你都沒聽見。”
杜陽沒有和梁怡說起自己的近況,兩人說起來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系了,他摟着趙笙的手沒有松開只是說:“我剛去找了陳珲,他不在家。”
梁怡提着果籃,說:“我也是去找他啊,上次他弟弟到公司把陳珲的東西都拿走了,他好像生病了,我來看看他。”
杜陽眉頭一皺,察覺到怪異的直覺問:“他真的生病了?”
梁怡點點頭說:“是啊,從剛上個星期就沒有來上班了,我正打算去看他。”
“我們也剛從他家出來,只有他弟弟,沒有看到陳珲,他弟說他生病了。”趙笙不解看向杜陽。
杜陽自言自語:“我還以為那小子騙我們來着,反正我們也沒什麽事,那就跟你再去一趟,如果陳珲真的生病了,我們就去一趟醫院。”
梁怡點點頭,正答應下來了,一個眼神就瞥到了提着行李箱出來的陳碣棋。陳碣棋攔着一輛出租車,坐了進去。
“哎——那個不就是陳珲他弟——”梁怡驚喊出來。
杜陽也迅速地攔了一輛車,梁怡和趙笙也坐了進去,跟司機師傅說:“麻煩跟着那輛黃色的的士。”師傅從後視鏡打量了一下杜陽,還順帶瞧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梁怡。
梁怡反應迅速說:“我們和他一起去的,我們不認識路,跟着就行。”司機看着前面拐彎的車子,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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