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玫瑰海5

玫瑰海5

近來,塞浦路斯天氣變化無常。

早上萬裏無雲,下午黯沉的蒼穹便砸下豆大的雨珠,似要将這座海島傾覆。

季姩放棄室外運動,打道回府。

未料。

她剛進大廳便被茶幾上魚粥店的打包袋吸引了目光。

一瞬間,她的心髒開始劇烈鼓動,手腳也變得冰冷。

她連忙伸手拽住一旁經過的保镖,神情無法遮掩慌張:“先生呢?”

“先生剛接見了一位魚粥店的老板,現下已經去書房處理事情了。”對方如是道。

季姩默默轉頭看向屏風後的書房門,激烈的心跳依舊無法平息。

怎麽會?

simms怎麽還是去見了魚粥店的老板?難道他已經知道了她的計劃?

不,不會的。

他要是知道了,現在等着她的不會是一碗魚粥,而是他冷冰冰的臉。

縱使是這樣安慰自己,但季姩還是慌了。

她沒有勇氣直接到書房找simms,而是上樓給魚粥店的老板打去了電話詢問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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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如既往。

不在固定時間打的電話,對面的老板是不會接聽的。

那一刻,季姩的心完全沉下。

她清楚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必須主動出擊……

*

安谧的書房裏,茶香四溢。

霍臣延端坐在中式榆木案幾後,親自煮茶。

他微微俯首,金色細框眼鏡的鏡片裏,随着他的動作不時折射着白熾燈的光。縱使他只身着襯衫,但舉止動作間,盡顯中式世家大族的禮儀修養。

熱氣時不時氤氲騰起,隐匿着他諱莫如深的神情,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忽的,書房門被人敲了三下。

很輕,很有邊界感。

如此克制有禮的,也就只有季姩了。

霍臣延緊蹙的眉目松了些,淡聲道:“進吧。”

季姩推門而入,不等他詢問來意,便主動展示了手裏的藥膏,聲音掐得很甜:“那個老公。我剛想起你後背還有為了救我留下的傷口,所以想來給你換個藥。”

能從季姩嘴裏聽到“老公”二字,着實令人受驚又受用,但霍臣延知道這些甜蜜的背後帶着一定的代價和讓步。

于是他什麽也沒說,默默脫掉上衣走到季姩面前,朝她展露自己的後背,啞然道:“既然夫人記挂,那就有勞了。”

“……”

季姩也完全沒想到他會脫得如此幹脆利落,所以在突然對上他寬闊的後背時,呼吸變得滾燙。

雖然同床共枕兩月有餘,但他們還未如此坦誠相見過。

不得不說,simms的身材很好,寬肩窄腰,有力至極……

眼見自己的想法越走越偏,季姩努力摒棄眼前的誘惑,專注為他上藥,可在對上他的傷口時,她的心還是顫了顫。

他那兒傷得很重,看着像是會留疤。

“還……痛嗎?”

“痛。”

“……”

按理說,這時候他不應該表現得很無畏嗎?怎麽不按套路來?

simms回過頭:“所以……你會因此格外心疼我一些嗎?”

這話讓季姩陷入了沉默。

但想到自己過來的目的,她語氣淡淡道:“我想應該有的是人心疼你,用不着我來心疼。”

這是一句會讓聽者倍感到她“醋意”十足的話。

果然simms轉過身來,眼眸帶笑地看着她,語調揶揄:“好端端的,吃誰的醋了?”

季姩沒有說話,只一雙水潤潤的眼盯着他,如在控訴。

Simms是見不得她這樣的。

他伸手捧起她的臉,指腹劃過她的唇瓣,半是引誘半是哄道:“告訴我,姩姩。”

季姩知道情緒醞釀得差不多了,便垂下眼睛,聲音落寞地開了口:“其實你回來的那天,我在電視上看到你和一個女明星很親昵。我知道,人無法長情,但我也有自己的驕傲。如果有一天你想領新人回來,需要我讓位,我一定乖乖離開,不用你趕我走,我自己能走。”

随着季姩話音的落下,Simms稍稍後退了些。

兩人的目光重新對上,一個委屈泛濫,一個晦莫如深。

季姩鎮定住自己,以免被吓到。

其實她這樣說的意圖,很純粹。

如果simms已經從魚粥店老板那知道了自己要離開的消息,那麽她的這番說辭,是在解釋自己想離開他原因,是因為誤會了他。只要他解釋清楚,他們就能重修舊好,她也不會走。

如果他不知道自己要離開,那麽她這番話也可以認為是在對他表明心跡,只要他還和她好好的,她也不會棄他而去。

空間裏一片的靜谧。

季姩有點熬不住這種被凝視的煎熬。

她用手掐疼自己的腿,忍不住紅着眼眶,隐忍道:“所以,你是不是有別的喜歡的人了?”

果然Simms一臉氣笑。

他撫着她的鬓發,語氣堅定:“季姩,你是這個世界上、法律意義裏,我最親的人了,沒有之一。你将享有我全部的資産和愛,不需要吃任何人的醋。”

随即,他的語氣變得更為鄭重,“而且我希望你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我既不會趕你走,也不會讓你離開。你是我認定的hopkins家族的夫人。認定的意思就是,這輩子與我生死同衾的人,只有你一個。”

這番話,讓季姩不期而遇地與他撞上視線。

而她眼底的情緒,也将無法逃過他的圍獵。

男人一把将她提溜起,放到了書桌上,限制了她所有的行動,強勢如初。

“至于你吃醋的女明星,确實與我關系匪淺。她既是Hopkins新簽的代言人,又是我……”simms頓了頓,笑着解釋,“遠房表姐,Anna·Hopkins。”

他低頭湊到她耳邊,啞聲低哄,“所以不吃醋了,好嗎?關于我是否屬于你的這件事,你若是有所懷疑,我可以讓你随時檢驗。”

說話間,男人洋洋灑灑的熱氣落在季姩的脖頸處。他身上的鳶尾花香也毫不遮掩地引誘着人,像是發丿情期的獅子,急于表現自己的魅力。

季姩的心跳控制不住地開始加速。

可是檢驗?

檢驗什麽?又要怎麽檢驗?

季姩投去好奇的目光。

身前的人收到她的疑惑,順勢撈起她的手,按在了他溫涼的唇上。

或者說……

他在親吻她的手心。

“我的這裏屬于你。”

接着,他把她的手往他的心口按緊,鄭重其事,“這裏,也屬于你。”

話音落下時,他複又牽引着她的手順着其胸腹的輪廓,一路朝下。

“simms!”季姩急忙喊停。

男人漆黑的眼眸帶着絕對的掌控者姿态,而後玩味地勾起嘴角,啞然道:“這些,都等着你親自檢驗。”

季姩只覺得臉上臊熱一片,就算不照鏡子,她也能感應出自己的臉有多紅。

她在調情這些事上,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不想跟他再掰扯些有的沒的,季姩準備開溜。

但simms的一句話,叫停了她所有的動作:“以後,別去魚粥店了。”

季姩呆愣着轉身,面色微微僵硬地看向他,不知該作何反應。

就在她認定simms已經知道她和魚粥店老板密謀的事情,而陷入恐慌時,他又道:“你今早說要我親自照顧你,我就請了他過來,好好讨教了一番廚藝,屆時夫人可要賞臉。”

季姩暗暗松了一口氣。

所以他請魚粥店老板過來,是為了這事?

雖然季姩不太相信,但想到如果simms真的從魚粥店的老板嘴裏套到了什麽信息的話,他應該不會那麽淡定地跟她在這裏調情了……

她咽了口口水:“一、一定。”

這時,男人忽然勾起嘴角,俯下身來……

季姩躲閃不及,剛從桌上挪下來的臀,再度抵住桌子邊緣,并且為了不掉下去,她努力将雙手搭上他的肩,以此借力挂住自己。

Simms越挨越近,幾乎是要吻上她。

季姩眼露慌亂,不知該做何反應。

她像是在不安地等待,又似是隐隐期待。

直到……

在兩人的雙唇即将貼上時,男人的吻從她臉頰輕輕擦過。

他附在她耳邊,笑聲清朗:“乖,起來下。”

說着,他将她托抱起,從她臀下抽出一張邀請函,夾在兩指之間,向她展示,“這麽重要的東西,可t別壓壞了。”

季姩:“……”

故意的!他是故意的!

她氣得準備龇牙咧嘴,目光卻被他手上的信函全然吸引。

“這是什麽?”

“香島陸氏慶功宴的請柬。他們邀請我和家人一起出席在天堂海的宴會。”

香島陸氏?

季姩愣了下,這會是她所熟知的香島陸氏嗎?

她記得整個香島好像就一個陸氏,而且常和溫家在宴席上聚頭。兩家是世交的關系,她幼年時還和陸家的幾個晚輩玩得不錯。

如果這次來塞浦路斯的陸家是自己的老熟人……

那她是不是就可以用溫含姩的身份向對方借錢離開塞浦路斯了?

“simms,我想去。”

幾乎是想明白的當即,季姩就同面前的人提出了自己的訴求。

男人微微鎖眉:“你确定……以我夫人的名義出席?”

他記得上次城堡的宴席,他想向塞浦路斯的名流宣布季姩hopkins夫人的身份,但她一面借口身體不舒服,逃避宴會,一面暗自設計離開,差點意外把自己溺斃在泳池裏。

今天這個宴席倒是主動提出想去了?

季姩“嗯”了一聲,語氣真摯:“早上說過的,我會把你裝進心裏。那麽在衆人面前承認彼此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時候說出這種表态……

Simms眼底劃過一絲玩味。

他伸手輕擦過她殷紅軟糯的下唇,在上面流連:“光是用這個做證明,恐怕不夠。”

細微的動作,充滿了某種暗示意味。

季姩的眼神被帶着怔怔地落在他飽滿溫潤的下唇。

所以……

他是要她吻他嗎?

若是一般時候,季姩鐵定是丢下一句愛信不信,不信拉倒。但這次,她實在不想放棄能去宴會借錢的機會。

所以季姩稍一猶豫,便仰頭湊過去,猶如蜻蜓點水般在他的溫潤上落下一吻,随後收回身姿,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這樣……呢?”細若蚊聲。

Simms看着她的眼神微黯,喉結明顯地滑動了下。

不夠。

當然遠遠不夠……

但他不好再逼她。

萬一她不願意踩自己設下的局,他又怎麽跟她好好玩這場貓捉老鼠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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