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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為了去萬藥堂登記通行冊, 灼華與鹿溪提前約定,明日早晨卯時出發。
翌日,黑夜漸漸消失, 約定的時間到了。
黍離敲了敲門,砰砰, 砰砰, 催得緊,灼華打開門, 身上穿戴整齊, 頭發用發帶高高束起,臉上不帶笑,氣勢很吓人。
但黍離絲毫不害怕, 視線越過他, 往屋子裏瞧:“小鹿妖呢?”
萬妖堂每天登記的時間只有一個時辰, 小木屋距離不周城有一段路, 若去得遲,大概要吃閉門羹。
灼華不耐煩:“你再等等。”
黍離是個急性子:“這都什麽時辰了,還等, 難道她反悔了?”
灼華搖了搖頭,往裏面瞅了一眼, 壓低聲音說:“昨晚睡得遲,她在睡覺, 你別吵醒她。”
黍離服氣了, 一萬句吐槽從腦海密密麻麻飛過——
她睡覺你都不舍得喊, 這他娘還說不喜歡啊。
聽到他大聲哔哔的心音, 灼華眼神不變,側身讓他在門口等。
灼華來到床榻前, 隔着一道在風中飛揚的床簾,他輕聲說:“醒醒,時間到了。”
黍離在門外大喊:“你催她了嗎?我怎麽聽不見。”
灼華忽視他的唠叨,又喊了她幾遍,她毫無回應。
黍離的嘆氣聲傳到耳邊:“唉,她繼續睡,那我們的通行冊沒影了,以後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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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華被一陣陣嘆息聲搞煩了,他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只好掀開床簾,直接将鹿溪搖醒。
床簾內,被窩隆起,鹿溪睡得小臉紅撲撲,漆黑光滑的頭發散落四處,她其實聽見他的喊聲了,可不願意起床。
外面太冷了,還是軟褥裏暖和,她的半個腦袋縮進被子,側身把耳朵壓到枕頭上,用手捂着另一只耳朵,這樣聽不見外面的吵鬧聲了。
灼華伸手,将她捂耳朵的手放下,沒忍住掐了把臉:“別睡了。”
鹿溪一動不動。
灼華:“我知道你醒了。”
聞言,鹿溪不情不願地睜開昏沉的眼睛,用力瞪着不速之客,好像他做了超級過分的事,她的聲音沙啞,話裏帶了點起床氣:“你好吵,我還要睡。”
森林的小鹿妖,為什麽這麽早起床,沒必要啊,烏龜冬眠至今未醒,她只是單純想多睡個半個時辰,怎麽那麽難。
她完全忘了昨晚的約定,翻身背對他,一心要與被褥纏綿恩愛到天明。
灼華實在沒轍,看她穿的裏衣多,打個商量:“你穿上外衣,我背你走路,路上你睡一覺,怎麽樣?”
什麽路上?
小鹿妖迷迷糊糊地說了句:“你背我去哪裏啊?”
“萬妖堂。”灼華扔了一件外衣給她,“穿好。”
鹿溪總算記起這件事了,她睜開眼睛,極其後悔自己答應陪他去萬妖堂,這麽簡單的路線,一路問妖問過去,也能打探出具體的地點文,何必她親自出馬。
像一只大毛毛蟲扭動身軀,她半天賴在床上,琢磨找個借口拒絕他。
灼華像知道她在想什麽,聲音冷淡:“還不起床,你答應我了。”
鹿溪扁扁嘴,她剛想出一個借口,他就出聲了,他怎麽什麽都知道啊。
她被迫鑽出被褥:“起了起了。”
寒冷的空氣凍得她哆嗦了一下,她飛快穿上外衣。
灼華半蹲,她沒有半點害羞,蹦跳到他的身上。因為距離一下子靠近,他身上淡淡的甘松氣息,忽然鑽進她的鼻子,這股味道清冷又幹淨,細細琢磨,像飄飄灑灑的冬日白雪,又像和風暖陽的春日松枝,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聞過。
她一邊圈住他的脖頸,一邊激動的思考。
【他願意背我,是不是意味着咱們的關系已經到雙修的程度了。】
灼華差點趔趄,呼吸起伏了一下,這小鹿妖都什麽時候了,還惦記雙修。
當他豎起耳朵繼續聽,卻聽不到她的下一句了。
只有一些瑣碎的句子。
【晚點回家看看附近的樹有沒有開花,折一支放到屋子。】
【待會回家也讓他背我。】
聽了半天,關于雙修,她一句也沒提了。
說不清失望還是慶幸,他收回思緒,默默站直。
他起身後,鹿溪的身體往前傾,柔軟的胸脯驀然撞到他的脊背,像易碎的豆腐似的,在他後背揉成一攤。
他仿佛什麽都感受不到,眼神清明而平靜,走路速度又穩又快,但抓住她大腿的力道更大了,呼吸急促,心跳的節奏也快了幾拍,不知不覺間,手背淡青色的青筋赫然突出,裙擺多了幾道顯眼的褶皺。
路上,鹿溪短短睡了一覺。
她聞到一股奇異的濃香,睡的更昏沉了。
即将走出不周森林的時候,黍離趁附近無妖,刺了一下她的指腹,取走兩三滴血液。
等鹿溪醒了,她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只覺得手指被蚊子咬了一下。
春天來了,蚊子也變多了,她這樣想。
城外的萬妖堂,灼華與黍離将血液凝固成冰,偷偷藏在指間。
可能清閑日子過慣了,負責取血的妖怪做事懈怠,給在場的妖怪每妖一只碗,讓他們自己滴血,沒人監管。
血可以查出是不是妖怪,但查不出是不是同一只妖怪。
灼華與黍離成功蒙混過關,當即拿到通行冊。
這時城門已開,鹿溪早已沒了睡意,正好奇地看着進城的妖怪。他們進進出出,衣着打扮豐富多彩,但無一例外,都與她的簡樸截然不同,每一個妖怪的衣裳必繡華美的花紋,女妖妝容精致,環佩叮當作響。
灼華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我讓黍離帶你回家。”
鹿溪回頭看他:“啊?你去哪?”
灼華回答:“不周城。”
鹿溪的目光瞟了一眼黍離,片刻收回,落到灼華的臉上:“我跟你一起去。”
以前她只喜歡森林,不愛逛不周城。雖然兩個地方都屬于妖域,可森林的生活清淨又簡單,不周城則充滿誘惑。鹿溪覺得越漂亮的地方,越充滿危險。看到那些妖怪為不周城着迷的樣子,天□□歌夜弦,仿佛在懸崖邊起舞,一個不慎,很容易墜入深淵。金錢,妖力,權力,一旦迷上它們,一輩子都甩不掉了。
鹿溪非常擔心灼華,灼華盯着她的臉,眼神閃爍:“你不想回去,睡回籠覺嗎?”
旁邊站姿随意的黍離,聽兩人對話,一直未出聲,此時,忽然開口,附和道:“對啊,今天多冷,你回家睡覺,灼華還有事要做。”
兩人勸她回家,你一句,我一句。
鹿溪逆反心理反而上來了,嘴唇蹦緊,眼神流露出一絲不甘心,還未開口,灼華已知道她要說什麽了,扶着額頭。
“我愛去哪就去哪。”果然,鹿溪往門口走,“你如果沒空,大不了我自己逛。”
-
不周城已有上千年的歷史,曾經的妖域只是一片森林與峽谷組成的自然風景,後來妖族勢力漸強,仿照凡間繁華王都的格局,建造一座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城池,長約二百裏,寬約一百裏,是人族王都的五倍面積。
一入城,最引人矚目的是萬千樓閣,高聳入雲。鹿溪仰頭觀望,頓時發出沒見識的驚嘆聲,居住荒涼森林的小鹿妖,哪裏見識過如此奢華的宮殿高樓。
還有這紙醉金迷的喧嘩世界,她興高采烈拉住灼華的手,往最高的樓飛奔,一路上大街小巷交錯,妖怪擁擠、她的裙擺飛揚,嬉笑着經過一座座商鋪和市集,還沒到目的地,便忽然停住腳步。
小鹿妖心性不定,轉瞬間又被市集五彩缤紛的珠寶吸引注意力,她留戀地瞥了幾眼,卻沒有撿起某件珠寶仔細打量。
狐貍姐姐說了,不周城的所有東西都要錢,她沒有錢,只能遠遠看幾眼。
掌櫃說可以拿起來試戴,但她擔心摔壞了,若拿不出錢,那些妖怪會把她撕了。
鹿溪踏步離開。
“等等。”灼華忽然喊住她。
鹿溪扭頭看他,面露不解:“你要買什麽?”
灼華低下眼,手指掠過珠寶攤,撿起一枚手镯,是她剛剛盯了最長時間的一枚,他對臉頰長了羽毛的鳥妖老板說:“我買了。”
鹿溪等在一旁,他付了錢,漫不經心說:“伸手。”
她指了指自己:“我嗎?”
“除了你,還有誰?”灼華莫名道。
【還以為他要送黍離呢。】
“……”他一個大男人,送另一個男人首飾,像什麽話,虧她想得出來。
灼華氣結,見她還不伸手,直接握住她的皓腕,強行套了進去。
接下來這一路,鹿溪被他強硬地套上許多首飾,整個人流光溢彩,她說不要了,他卻當作沒聽見,非常貼心地說:“男人送禮物,收下便好,不必覺得不好意思。你只需誇我的眼光好,說自己開心就好。看到你開心,我也高興。”
【那其他男人送,我也要來者不拒嗎?】
灼華臉色不好:“不準!”
鹿溪莫名其妙地抽出自己的手。
【我懷疑他做了虧心事,不然不會突然送那麽多東西,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灼華仿佛心口被刺了一刀,面無表情往她的嘴巴裏塞了一個饅頭,她的注意力都在吃的上面,心聲也靜止了。
之後,走着走着,鹿溪遲鈍地發現黍離不見了。
“他人呢?走丢了?”她向四周眺望。
灼華掐了一把她的臉:“走了也好,亂花迷人眼,他大抵被哪位姑娘吸引住了,別管他。”
他都這麽說了,鹿溪自然相信他。
她心性簡單,別人說什麽都信,何況是相處多日總是照顧她的灼華。
在一條看不見盡頭的長街上,她随性自然,迎風撒開腿奔跑,快快活活地長了許多見識。後來與灼華逛市集逛到華燈初上,她覺得所有東西都是那麽新鮮,讓人停不下腳步,難怪狐貍姐姐總愛來不周城玩。
入夜後,風涼了些許,鹿溪站在市集口縮了縮脖子,灼華瞥見她的動作,立刻從儲物袋掏出一件披風。這是他常穿的紅色款式,鮮豔如火,襯得她的臉白得發光。
給她綁系帶的時候,鹿溪的眼睛亮晶晶的,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空氣的溫度似有些升高,若有若無的暧昧席卷。
灼華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鎖骨,兩人都抖了一下。
春日的空氣仍有些冷,他的手卻好燙,鹿溪的臉都被燙得紅撲撲的,熱度往上升。
灼華盯着她看了一會,微微突出的喉骨上下滾動,很長時間移不開眼。
路旁行走的妖怪們成了模糊的背景,吵鬧聲失了音,兩人就這麽看着對方。
鹿溪完全掩飾不住心底的情緒,心跳特別快,身體從下往上升起一股熱氣,她不明白為什麽,嘴唇往上揚,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灼華狀似比她平靜,繼續認真地穿系帶,卻也是勾起唇角,眉眼柔軟。
時間變得緩慢,灼華打蝴蝶結的最後一下,鹿溪見他的手放下,眼神浮起淡淡的失意,覺得還不夠,心頭飄過酸甜的滋味,愣愣地看着他的手指,他的手指是有什麽魔法嗎?
灼華輕聲說:“我以前從未跟姑娘逛夜市,不知該如何才能讨姑娘家的歡心。那些人賣東西,我便買了許多你可能用不上的寶物。如果你有其他想做的事,一定要告訴我。”
鹿溪也不太知道自己要什麽,只顧點頭,又逛了半刻鐘,她終于知道想要什麽了。
一家商鋪的牆面,琳琅滿目垂挂工藝品,同心結,梅花結,扇面,手工核雕,都是些小巧精致的玩意。她視線掃了一圈,指了指同心結說:“我喜歡這個,挂在床架上好了。”
猴妖掌櫃迎上前:“這位客人好眼光,同心結取永結同心之意,兩位琴瑟和鳴,今夜添一份吉利的彩頭,祝你們白首相約。”
她一聽,忙放下了:“我們不是夫妻。”
灼華站在她的身後,聽到她的否認,眼神微微暗了暗,猴妖掌櫃尴尬地讪笑了兩下。
灼華問:“紅繩如何賣?還有木雕。”
猴妖忙答:“一副兩枚妖石。”
灼華掏出錢買了,鹿溪的心跳愈發厲害,明知故問:“你、你要紅繩做什麽?”
紅繩和木雕有許多做法,不代表他做同心結,也可能是梅花結和雙環結。她看了他好一會兒,悄悄握緊手,胡思亂想間,她感覺自己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了。
灼華卻不答,笑道:“我教你一起做,等會你便知道了。”
兩人找了間酒樓的包廂,入夜她尚未吃飯,一桌子桂花糕,小米粥,野草頭,松香草……都是些她愛吃的。
如果是以前,她會拾起筷子立刻開動,幹飯最重要,誰也不能阻止她幹飯,可今日,她一心将注意力放到繩結上,覺得沒什麽胃口。
廂房有一扇很大的窗戶,樓下熙熙攘攘的吆喝聲,傳至耳畔,一盞連一盞的燈籠,蔓延至遙遠的高樓,像天上的星河墜入人間。
廂房格外安靜,灼華低頭,手指靈活地裁剪整條紅繩。
鹿溪拿着個木雕,不懂這是幹什麽的,灼華看她無所事事,慢悠悠道:“坐過來點。”
她聽話地移凳子,往他這邊靠近,他又道:“再近點。”
一聲聲的催促中,兩個椅子挨在一塊了,然而他搖了搖頭:“還不夠近。”
鹿溪惱了,這讓她往哪裏移,移到他頭頂上去嗎。
他卻唇角彎了彎,忽然用手心貼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的上半身整個往他這邊傾倒。
在這一剎那間,她睜大了眼睛,側臉撞到他的胸膛,他的頰側抵住她的腦袋,唇似有若無地輕蹭了一下。
他的唇瓣溫熱,與她的皮膚接觸的一剎那,像有微弱的電流竄過,她渾身發麻,大腦一片空白。
灼華做完這些舉動,神情依舊十分自然,好像不過是随手與朋友間的互動而已。
鹿溪看他這麽平靜自若,努力表現出自己見多識廣什麽都不意外的樣子。
他看她這幅刻意的淡定,輕輕地笑了聲。
指間的紅繩打了一個活結,鹿溪的手指被他握住,全程呆呆的,順着他的力道,用另一邊的繩頭從活結中穿過。
重複多次後,一個同心結在兩人面前形成。
永結同心,白首相約。
鹿溪看着同心結,想到它的寓意,心跳又快了些,小聲說:“猴妖說了,夫妻間才用這個結。”
灼華神色如常:“我只會打同心結。”
“……”她抿了抿唇,神色劃過失望。
灼華把同心結放到她的手心,聲音輕輕的:“因為今夜,我只希望會這麽一種。”
-
灼華在木雕上刻兩人名字的時候,鹿溪無所事事坐到飯桌前。
屋子四季如春,一桌子的飯菜,尚未涼透。她撿起一片松香草的葉子,嚼了嚼。
葉子比以前更甜了,更好吃了,從舌腔甜到胸口,若有若無的淡香萦繞,她胃口大開,一整桌的菜全都吃了個幹淨。
差不多吃完的時候,灼華也刻好了名字,他将木雕系在同心結的墜子底下。
離開不周城的那個夜晚,遠處是喧嘩的街市,熱烈的煙火在半空中升起,而廂房靜悄悄的,兩人沒說一句話,漫天的星光落了他們一身。
鹿溪覺得自己一輩子都記得這麽一個晚上。
也許這只是漫長人生中平淡的一個夜晚,可是有些瞬間,值得一輩子思念。
在這個繁華如夢的不周城,他親手将同心結系到她的腰間。
希望與她永結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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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木屋的第二天,鹿溪變得有些奇怪了,給自己倒水的時候,忽然想到他,莫名其妙笑了起來,水咕嚕咕嚕倒滿杯子,溢出桌面也沒及時發現。
他不見的時候,總擔心他一個人跑到陌生的地方,被其他妖怪欺負。
他推開門的剎那,她會格外的激動,一日不相見,如同一年不見,真希望時時刻刻都在他的身邊。
兩人的關系算發展到什麽地步了,她不清楚,因為誰也沒戳破之間的暧昧。
哪怕做了同心結,他不曾親口說喜歡她,她總覺得缺了什麽,好像只有說了這句話,他們之間的關系才算真正的明朗。
狐貍姐姐什麽都懂,灼華不在的時候,她往森林的另一個方向跑,去問狐貍姐姐。
屋子空蕩蕩,妙娘不見了,這也不是稀奇事了,妙娘經常出沒不周城,可能會情郎,一時流連忘返忘記回來了。
鹿溪收回心思,轉身正要離開,妙娘卻突然飛到門口。
她的臉色蒼白,像受了刺激,看到鹿溪時,拉住她的手:“你這段時間有沒有去過不周城?”
鹿溪回答:“去了一次。”
妙娘抓住她的手一緊:“下次別去了。”
鹿溪不太理解地歪了歪頭:“為什麽啊?”
“法陣被人破壞了,現在妖王正在盤查這幾天進入不周城的妖怪,如果守衛來你家詢問,你要老老實實地把遇到的人,不周城去過的地方都說出去。”妙娘仔細叮囑,“他們帶了測謊的寶珠,你的手放到上面,說了謊,馬上就會敗露,所以千萬不要撒謊。”
鹿溪覺得自己老老實實逛了一次夜市,法陣的破壞,與她沒有半點關系。
她不太放在心上,點了點頭。
妙娘神思恍惚,大概在城內經歷了許多亂糟糟的事情,現在不适合提起感情事,鹿溪與她聊了一會天,等她轉移了注意力,這才返回家。
鹿溪作為妖域的妖怪,生活的森林與不周城完全是兩個世界。不周城出了事,她也無所謂,繼續過自己平淡的小日子。
哪怕天塌了,還有最厲害的妖王頂着,哪怕妖王像魔尊一樣殁了,下面還有千千萬萬的妖兵妖将,她只是普普通通一個小妖怪罷了,只要不周森林沒有燒毀,她就不着急,森林才是她的家。
傍晚,灼華回到木屋,她問灼華:“不周城的法陣是不是被仙族破壞了。”
雖然不管她的事,她難免有些擔憂,怕那個兇神惡煞的神君,殃及池魚,把她的森林給燒了。
灼華低聲:“別怕,你不會有事。待在家裏就好,我在外面設下了結界。”
鹿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內心冒出一個迷惑,她又沒幹壞事,行得正坐得端,為什麽要設結界專門阻攔妖兵?
灼華心虛地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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