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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生坐在沙發上講電話，聽到開門聲朝門口看了一眼，“怎麽回來了？沒上課？” 他對着電話交代了兩句，然後挂斷了。

“嗯。”沈涼川沒看他，應了一聲徑直往樓上走。

“回來！”

沈涼川腳步頓了下來，側過頭看向他，沒什麽表情。

沈朝生皺了皺眉，在外面時別人對他大都畢恭畢敬，拍馬屁還來不及，難得回來一次沈涼川的态度自然讓他不滿，但也意識到自己和兒子之間确實存在問題。他咳了兩聲壓下冒起來的怒氣，耐着性子問：“吃飯了沒？”

“……吃了。”沈涼川默了幾秒，轉身準備上樓時想了想，忽然回頭看向沈朝生，問：“你今天怎麽回來了？”

他看起來突然想起來随口一問，握着扶手的手卻無意識地緊了緊。

“回來取文件，馬上就要走。”沈朝生點了點桌上的幾份文件，理了理外套後拿起文件起身，看起來就是個忙人，走到門口時回頭對沈涼川說：“你在學校安分點，有時給小劉打電話。”

沈涼川手驀地松了，眼裏閃過一瞬嘲諷，待身後的關門聲響起後轉身上了樓。

何謙回到家已經十點多了，洗了澡後躺在床上，躺了好半天卻一絲睡意也無，他眼睛睜着眼望着天花板，像在發呆。黑暗的房間裏只有枕頭邊亮着的手機屏透出一方亮光，上面是一串熟悉的電話號碼。

幾分鐘後，屏幕暗下去。

第二天何謙上午是高二一二節的課，上完課後在辦公室把作業批改完了才回到公寓。他一般下課早的話就會回來自己弄吃的，心情好或是某人來蹭飯的話還會多做些花樣。

他前兩天才去了趟超市，冰箱裏還有不少菜，但明顯他今天看起來不怎麽有興致，随手挑了兩個容易做的洗幹淨後就準備一鍋燴，油鍋加熱後碰到沾水的蔬菜刺啦刺啦的往外濺，一個不久前便被燙了個正着，手背頓時紅了一片，最後一點耐心被徹底磨滅，他索性直接把火關了，手在水龍頭随意沖了沖，打開手機瞥了眼，時間剛跳到整點，放學鈴聲正好從教學區傳了過來。

何謙往旁邊亂七八糟的廚臺掃了一眼，皺了皺眉臉上浮現出“那沒辦法了”的無奈表情，出了門就朝食堂那邊去了。

等慢悠悠地走到食堂後已經過了十多分鐘，正是人爆滿的時候，三樓因為菜貴些人也相對少些。

三樓有教師特供區，何謙買了飯後沒在裏邊吃，而是走出來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下，他掃了一眼，視線落在某處後略頓了幾秒，若無其事地移開了。

“來，這位爺。”魏琛端着兩份飯菜走到陸明知面前，把其中一份遞給他後坐了下來，陸明知收了手機，“不客氣。”

沈涼川跟在魏琛身後走過來坐到他旁邊。

“你們班說了嗎？”魏琛邊吃着飯邊擡頭看他們倆，“今年運動會高三也能參加，要報名不？”

“說了。”陸明知低着頭把炒菜裏的姜挑出來，擡頭看了他一眼，“怎麽？你有想參加的項目？”

“這不是我想不想參加的問題，”魏琛啧了一聲說，“我們班男生跟國寶似的，不願意也得上啊。”

“喲，難得。”陸明知勾了勾唇，“什麽時候這麽有集體意識了？”

“現在才知道嗎？”魏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一直是我們班的凝聚力好嗎？聽說今年有網球，你們兩個可以……”

陸明知挑了挑眉：“為我設的？”

“滾吧。”魏琛說着，正要低頭時視線突然掃到前面的人，他拿着筷子擡了擡：“哎……那是不是你們班上學期代課那個老師？叫什麽來着……”他一時沒想起來，拍忽然福至心靈道：“哦，就涼川表白那個。”

沈涼川手一頓，朝身後看過——何謙一個人坐在斜後方的角落，沒注意到他們這邊。沈涼川盯着看了幾秒，端着盤子就要起身往那邊走，一旁看着他動作的陸明知伸手拉了拉他，沒忍住湊過去小聲笑道：“我說你矜持點行不行？”

沈涼川微微皺了皺眉看向他：“怎麽了？”

“上次跟你說了。”陸明知說，“聽哥的，先忍着點。”

沈涼川皺着的眉頭下意識更深了幾分，只不過一瞬便松開了，手裏的盤子卻也放下了。

吃完飯從食堂出來，魏琛一臉莫名其妙地在他們兩人身上掃了兩圈，沒看出什麽來，指着兩人道：“你們兩個剛才打什麽啞謎呢？別以為我沒聽到啊。”

陸明知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勾唇道：“說了你也不懂。”

兩分鐘後何謙從食堂出來，盯着走遠的背影看了幾秒，直到人在轉角消失後才回過神，低下頭不由自嘲一笑，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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