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
第 22 章
“咦, 李同學,你怎麽在這?”懷玥往大道走沒兩步就碰上了李謙。
李謙一如既往內斂溫和,先是沖大道邊停着的科邁羅指指, 而後才轉過身對懷玥說:“停雲說你不接電話, 怕你迷路,要我過來找你。陶勇跟我說你和齊河往這裏走了。”
他滿面笑容, 眼神上下打量,随即語氣自然:“你倆在這做什麽?齊河和停雲關系不太好, 我還以為他欺負你呢。”
“沒有,有點事問齊河。”懷玥面不改色說,擡腳往大道走。
她早就發現李謙了。
這家夥夠雞賊,估摸看她沒跟上, 特地回來找還躲在遠處偷看。
陳停雲這會兒主動想起她的概率為零, 想都不用想, 中二男全身心一定都放莊昕芸身上。所謂怕迷路,恐怕是李謙自己想才提醒了陳,他對她就這麽感興趣?
給陳停雲回複過去一個消息,懷玥撇眼李謙裹在校服襯衫下瘦小幹癟的身軀, 鎮定自若與他并肩。
瘦, 但有肌肉。
臂膀揮動時衣服繃緊,顯露的線條不深, 應該是剛開始健身。
很好,回頭一拳下去死不了。
李謙全然沒發現懷玥悄無聲息正在觀察,他自顧自說道:“聽說你加入了數學小組,但我看你專業課選的是話劇, 居然不往數理化或金融方向走嗎?”
普通大學專業就是給未來就業方向打打基礎,鎏金不同, 鎏金是只要選擇某專業,配備老師及資源是全國乃全球頂尖,會把學生引到路上直至精通。這種情況下,一般來說K班學生會按照高中擅長再綜合前景選專業,學校雖不幹預,但有點偏頗也是會提醒下的。
李謙好奇道:“鎏金校長以前是數學系資深教授,我還以為他會勸勸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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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什麽不好提專業課?
懷玥心底一股火莫名燃得旺盛,他把自己摸得很清楚,這下更确定他有備而來。
有些時候她耐心很足,譬如卧底毒巢等待一網打盡的時刻,譬如與挾持犯對峙時刻,又譬如在高處瞄準狙擊罪犯的時刻,但絕大部分情況下,她根本沒這玩意。
第一次。
她在心裏默念,随即沖他展開淡笑,語氣平和:“勸了,但我更喜歡話劇。”
如果當時學校委婉提出是否要改專業的時候,她沒直接挂電話的話,那應該就是勸了。
李謙:“我也很喜歡話劇,最近《青蛇》正在上映,周末可以約你一起去看話劇嗎?”
懷玥毫不猶豫拒絕:“周末我有事。”
被如此敷衍的理由拒絕,李謙并沒有不高興,只是搖頭淺笑:“真不巧,那下次吧。”
輕而易舉觀察到他笑意加深,十分耐人尋味,懷玥揣在褲兜的手捏緊又放松。
靠,這變态居然在興奮?
談話間,占地将近有大半個足球場般大的洛水山莊到了。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平坦開闊的青草地,草坪外架有燒烤架,不少同學已經忙活起來準備燒烤,主樓以紅磚為外立面,造型奇特,以懷玥主觀視覺看來像是一個巨大的M型,只不過弧度并不誇張,相反因木材、石材與鋼材融合的天然紋理而設計感強烈。
樓高三層,面對草地的一面均是落地窗,樓後是高聳入雲的樹,左側近湖有高高的釣魚臺,右側有階梯上二樓,樓梯下挖空建立室外茶屋,樓上則延伸成一座泳池。
一二四五六……懷玥無聲挑眉,光外面就有六個監控。
李謙領着她往主樓走,內部之豪華不用言語,僅一個寬闊的開放式客廳都比懷玥存了五年錢貸款買的單人公寓大上三倍,更不用說随處可見的奢華陳設。
按照道理正常山莊要比這大,懷玥問李謙,他說這裏其實更像度假別墅,但用山莊兩字更大氣,江璟不用的時候租出去生意會更好。
得到答案她瞬間酸了,好家夥,這群有錢人鈔票滿床還不忘坑窮苦百姓呢。
客廳也有不少正在談天說地的學生,身穿統一深棕色制服的女傭服務态度極佳,端酒水的姿态仿佛這群學生是帝王,頭埋腰彎,露齒微笑,恭敬十足。
先前車上的高矮女生也在,懷玥禮禮貌貌點頭朝兩人打招呼,可高個女生見她身邊是李謙,表情頓時很古怪,還下意識看向了一個背對他們、個子才一米六的瘦弱男生。
嗯?這又是誰?
始終看不到正臉,懷玥默不作聲挪開眼,繼續不着痕跡觀察。
一樓內部有四個監控,前後兩道木門,傭人從客廳深處的旋轉樓梯那道木門魚貫而入,後面應該就是廚房、配電箱等地。沒見着陳停雲幾人,懷玥視線随上樓的幾個傭人看過去。剛才在外面一二樓都有燈光,三樓沒有,要去三樓看來也只能從內部上去。
等李謙和一個學生打完招呼,她問:“陳停雲他們呢,在二樓嗎?”
李謙:“嗯。他們都在二樓。”
兩人一塊上去時,李謙意味深長道:“能上二樓的K班學生不多。”
又是令人厭惡的明确階級,懷玥忍不住戲谑:“要和你們關系好才行是嗎?”
李謙搖頭:“不,是要我們喜歡。”
說話的時候,他眼神再次流連在她身上,語氣莫名:“就像懷同學一樣,讓人生不出讨厭情緒的人。”
懷玥:“…..”
哇,她是真想挖了這王八蛋眼睛。
一路忍到二樓,她發現旋轉樓梯沒有再往上,并沒有三樓入口。
二樓是室內娛樂室占大部分,燈光暗黃逶迤,陳停雲和莊昕芸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放了十幾個明香居的外賣盒與一打瓶裝啤酒,王岩和女友安晴及幾個學生在打桌球玩飛镖,喬思與兩個女生坐在落地窗前邊吃飯玩手機。
見他倆上來,陳停雲立馬招手:“你倆怎麽才來?先過來随便吃點。”
懷玥還沒應聲,李謙率先點頭,像主人那般做出邀請姿勢:“走吧?沒吃飯就過來你應該餓了。飯是我點的,你應該會喜歡。”
并不。
她一點都不喜歡。
懷玥邁步之前,扶正眼鏡,偏頭看向李謙:“第二次。”
“什麽?”李謙有點摸不着頭腦,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卻隐約從隐藏在鏡片下的彎彎笑眼中察覺到了一絲絲詭異的危險。
好奇怪,應該是錯覺?李謙在心裏自我圓說。
畢竟他在飛信上和懷南聊,對方幽默風趣,不太像有攻擊性的人。
……
陳停雲今天整個人都好像徜徉雲海,局促得像沒見過世面的愣頭青,本來就不知道該怎麽和莊昕芸相處,兩人坐一塊就更忐忑了。
見懷南到,他巴不得梗直脖子把人喊過來。
“你抽根煙怎麽這麽久?”陳停雲還挺意外,“我還以為你們這群好學生不抽煙呢。”
“好學生壞學生難道就用抽煙來評判嗎?”懷玥一眼就看出莊昕芸臉色不好,和她打招呼後大剌剌往兩人中間一坐,假裝四處環視後才問,“江同學他們呢?你不是和我說他想一起認識認識。”
早在懷玥把兩人隔開,陳停雲心裏就有點不爽了。
奈何這可是救命恩人,到底沒生氣,下巴沖最裏頭的房間一點,說:“封淮他倆在屋裏,等會下來。”
不提心上人在這的局促,陳停雲其實還挺樂呵,他嘲笑道:“這兩天可把他憋壞了。本身也就是他吵着鬧着要出來玩,結果剛才步子邁大了點,疼得不行躲屋裏哭呢。”
懷玥想笑,實在憋不住了還是咬了咬舌頭才沒真笑出聲。
睾wan輕微破裂沒有一周別想下地,都快廢了還有心思出來玩,真是絕。
須臾,她若無其事問起其他兩人:“有人跟我說陳同學和學生會長顧骁、祁天陽關系也不錯,人稱F5是吧,今天他們不在嗎?”
“剛開學學生會有很多事,顧骁沒空賞臉。祁天陽……”陳停雲還真不知道祁天陽最近在做什麽,上次被他揍過一頓後就愛答不理,而且這小子向來神秘,不過他和李謙私下裏愛好相同,經常一起玩。
他望向剛在對面坐下的李謙:“祁天陽呢,江璟做東都不出現,他這麽忙?”
李謙有點渴,随手拿起桌上一瓶啤酒打開,邊喝邊說:“他爸不是要他參演電影嗎,最近一直在忙着和制片人打交道。”
說完,他妥帖打開另一瓶,推到懷玥面前,“懷同學別客氣,度數不高。”
懷玥眸光停留在标有一串英文的啤酒瓶上。
荷蘭啤酒,名字為開創未來,度數高達60度,這叫不高?
“我不喜歡喝酒,有飲料嗎?”
李謙立馬起身去一樓親自拿兩瓶可樂上來,特地将兩種混在一塊,提示道:“這樣就不容易醉,這款啤酒味道很不錯,你必須嘗嘗。”
他一點都不掩飾讨好的心思,懷玥心裏愈發不爽,誰知道他跑下去加了什麽玩意,喝懵中招算誰頭上?
她沒接,陳停雲也看出李謙過于熱情,來回打量兩人幾眼,最後他眼神落在李謙身上,警告道:“你別把你那套搞到懷南身上,他是我的人。”
懷玥:“…………”
好奇怪的說法,她還是默默觀察吧先。
聞言,只見李謙聳聳肩,低聲一笑,笑容羞澀:“我只是很喜歡懷同學而已。”
喜歡這兩字從他嘴裏說出來,陳停雲說不毛骨悚然是假的,當即皺起眉,移開話題:“見到齊河沒?”
李謙:“見到了,剛才他和懷南在一塊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齊河帶着陶勇幾人大張旗鼓出現在樓梯口,“叫你爹幹嘛?”
齊河一到二樓就嚷嚷:“封淮呢?蛋碎了不敢見人嗎?快出來讓我笑笑!”
衆人:“……”
你小子嘴是真欠啊。
“你怎麽一來就不安分?”陳停雲最受不了齊河這幅橫得不行的姿态,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家夥對別人還好,對他們總是一副輕蔑面孔,好不容易把噎在喉嚨裏的髒話給吞下去,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轉頭看向安靜無比的懷玥,語氣不爽,“你倆啥時候認識的?”
懷玥篤定齊河會選第一條,懶懶往沙發上一靠,語氣鎮定:“今早醉倒我家門口時認識的。”
“你看,”她指向齊河臉上還殘存的巴掌印,“他醉得像死豬,兩巴掌被我扇醒了,我這裏還有珍藏監控視頻,你要看嗎?”
“齊哥,你不是說今早是摔門檻上了嗎?”陶勇震驚。
被拆穿的齊河:“……”可惡!
“懷南你!!”他立即怒目而視,恨不得拎起這人衣領狠狠罵一頓,可轉眼看到陳停雲樂不思蜀的表情,他頓時偃旗息鼓,在心裏連連冷笑三聲,這麽喜歡懷南給的投名狀是吧?那他還真要看看結局。
罕見沒生氣,齊河白了陶勇一眼,直接在沙發上坐下,“姓懷的你要是敢把視頻給出去,我和你沒完。”
兩人這争鋒相對的模樣,陳停雲深信不疑。
他哈哈大笑起來,催促大家先多少吃點,不然飯都涼了。
“明香居是喬思家的店,味道很正宗。如果你要吃燒烤,就讓傭人下去拿。”
懷玥運動量大,胃口也好,這次不是醫院,吃得毫無負擔,只是聽他這麽說,心覺奇怪:“直接下去不行嗎?”
二樓普通S班學生不能上就算了,下去難道還會斷腿?
而且這樣根本就不像聚會。
“因為這是規矩,他們比較喜歡在高層俯視別人狂歡。”一直沉默不語的莊昕芸忽然這樣說,說完,她起身說要去衛生間,卻是往樓下走。
“規矩?”懷玥眉頭高揚,偏頭朝陳停雲看去,希望得到個更清晰的解釋。
陳停雲不明白莊昕芸好端端怎麽又生氣了,他深吸一口氣,眼神突然有些陰沉,但當懷玥看過去,已經平靜無波。
“人多很吵,我不喜歡。”他這麽說。
事實上究其原因,陳停雲也說不出所以然,真正的富貴圈裏,無論是私下聚會還是高端宴會,向來會邀請一大批人,但核心人物通常更喜歡呆在安靜的隐蔽處,自上而下俯視那些妄圖巴結自身的笨蛋,輕蔑點評他人衣着或作風,做足了上位者的姿态。
他見慣這種場面,于是逐漸從與生俱來的習慣成為刻在骨子裏的本能。
各玩各,觀賞喧嚣才是地位尊崇的人該做的事。
恰巧喬思的朋友過來扔外賣盒,聽到懷玥疑問,她理所當然插話進來:“懷同學你這問題好弱智,很明顯就是因為身份不對等呗。每個圈都有每個圈的規則,要是我們随便就和下面的人混在一起,那檔次就low了。”
懷玥不喜歡這話,淡笑:“那我不就在這?”
女生輕蔑揚言:“你要是沒救陳停雲,你和莊昕芸那清高女打一輩子工都夠不到這裏來。”
【清高女】——
好惡毒的詞彙。
這個以往稱贊品德純潔高尚,不同流合污的褒義詞不知何時成為了貶義詞,懷玥臉上笑意消失,胃口瞬間全無。
擱下筷子,她冷淡道:“你說得沒錯。但我覺得莊學姐并不清高,成績好人漂亮,對人很禮貌客氣。”
“朱顏,就你有嘴巴是吧?”陳停雲也不高興了,眉頭緊皺,喝止并讓她趕緊滾去和喬思玩。
朱顏臉長長挂起來:“我又沒說錯,莊昕芸要是不清高,她……”
“朱顏,我想玩劇本殺,你過來。”
身後喬思聲音忽然響起,打斷了朱顏脫口而出的話。
沒能聽到後面的話,懷玥有些遺憾。
有時候也挺感謝這分明制度,讓她很輕松辨別勢力。
江璟聚會肯定把熟悉的人都叫過來,二樓除去五人團,只剩下以齊河、王岩、李謙、喬思為主的四派,齊河不用說他不會是一夥,那麽剩下的人中喬思是平等地位,其餘像王岩陶勇都是跟屁蟲或爪牙。
至于李謙……李謙沒吃飯,一直在小口小口抿着酒,懷玥看過去,他第一時間眯眼微笑,顯然從來沒讓視線離開過她。
看陳停雲對他的态度,并不像對待王岩那般輕視,也就意味着他在他心裏地位不算輕。
但她忍不了了。
不過二樓監控還沒數齊全,懷玥忽然起身:“我覺得這裏很漂亮,我能随便逛逛嗎?”
莊昕芸一走,陳停雲心裏正煩,琢磨要不要去找人,于是直接揮手:“行,你去。”
……
懷玥先是在二樓簡單逛逛,沒随意進幾個房間,找到5個監控也沒找到三樓入口,回想外面看到的三樓占地并不小,明顯別有洞天,她便下到一樓随便找了個傭人詢問。
傭人都是女性,無一例外非常漂亮,聽她問到三樓,那五官端正的女傭人眼神一震,左右環顧确認沒人才說:“你是第一次來吧?三樓是六位少爺的房間,一般人不能進。”
“哦是這樣啊。”
懷玥若有所思,六位少爺,多出來一個應該是李謙。
他們關系好到江璟給人留房間這沒錯,問題是,三樓入口如此隐秘是為什麽?
找一圈沒見到莊昕芸,懷玥準備回二樓的時候發現她從旋轉樓梯後的木門出來,神色慌張,手還緊緊揣在兜裏。
“她來過這裏很多次。”頭頂傳來女生活潑清朗的聲音。
懷玥收回視線,擡頭。
是喬思。
喬思今天穿得很嬌俏,一整套粉白小香風,優雅大氣不失少女嬌柔,襯得她可愛長相愈發惹人喜歡,懷玥還挺喜歡看美女的,偶爾見到漂亮小姐姐當街要聯系方式往朋友圈一放這種事她經常幹,但疑似罪犯者除外,她喜歡不起來。
“在樓上時我就發現你看了莊昕芸好幾回。”喬思扶着樓梯走下來,原本有些高傲的表情漸漸盈滿看似和善實則譏諷的笑意。
她很自來熟,在懷玥面前一個臺階站定後又問:“你喜歡她嗎?”
懷玥注意到她搭在黑色镂空雕花欄杆上的指尖細長而白,鑲有鑽和白色蝴蝶結的粉指甲絕美奢華,可令人注目的是與風格完全不搭理的一枚暗黑風骷髅戒指。
配件這種彰顯個人愛好的玩意和小動作一樣,太能體現一個人的性格了。
暗黑配标志粉,前者根據絕大部分數據顯示更傾向于叛逆陰郁的一類人,後者陽光明媚,那麽她的本體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
沉默須臾,她調整好因擡頭動作變得有些緊的眼鏡,不承認也不否認:“莊學姐成績好人漂亮,誰都喜歡吧。”
喬思笑意加深:“你說得沒錯,很多人都喜歡她。你知道陳停雲總是在我們面前形容她什麽嗎?”
懷玥:“喬學姐不妨說說?”
“又白又淨的雪蓮花。那不學無術的家夥也就只能用這麽俗氣的詞來形容女生了。”喬思悶笑起來,似乎覺得這特別好笑。
懷玥贊同:“雪蓮于寒冬臘月倨傲綻放,絕不折腰,潔淨剔透。我覺得形容不俗。”
話沒錯,可絕對的白總是會引來充滿邪惡的黑窺伺。
這和沉浸在髒污世界裏的人為了前途洗白一個道理,懷玥忽然就明白喬思想說什麽,她是想說莊昕芸的吸引力是因為她純潔高傲,不是本身的魅力?
思考間,就聽喬思低聲嗤笑,再度重複那個問題:“你喜歡她嗎?”
懷玥覺得這種問題才幼稚。
想和她玩套話,還嫩了點。
她上了一個臺階,盡管兩人就在樓梯上,下面還有許多學生,她照舊無所顧忌貼近喬思,距離近到令人臉紅心跳。把眼鏡扶上額頂,她垂視只到胸膛的喬思,微微低頭,并露出一抹誠摯笑顏。
“喜歡。但我現在更喜歡你。”
“都說人的眼睛會說話,學姐可以看着我的眼睛,看看是謊話,還是真話?”
原本是想來暗諷莊昕芸的喬思笑意凝滞,呆呆望着近在咫尺的一雙眼,突如其來的美顏暴擊極其震撼,從未想過摘下眼鏡的懷南更加俊美無雙,更具侵略性,有那麽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心跳直接錯了拍。
這雙盛滿笑意的眼珠很黑,好似承載爛漫星空的宇宙,飛揚弧度都帶着讓人膽戰心驚的蠱惑力。
喬思眼神不自然地移了移,就是這剎那,只聽他像只邀人醉生夢死的妖精一般低笑一聲,同時,望向自己的眼神飽含暗示性的落在……自己的唇瓣上?
“學姐,你發呆的樣子也很可愛。”懷玥保持微低頭的姿勢,笑容更燦爛。
喬思背脊一僵:“!!”
不知為什麽想起曾經去過的男公關店,以前無比唾棄那群戀愛腦見到男人都發狂,這時好像似懂非懂,一種極隐秘的舒爽正在緩緩竄上後腦勺。
心仿佛被驚雷擊中,讓喬思這種鮮少為男色所迷的人也不免緊了緊心神。
極力克制即将失态的心跳,她皺起眉準備後撤。
“我看都是謊話,你撩妹的事衆所……”
“衆所周知的野心勃勃嗎?學姐,我這應該叫坦然,”懷玥打斷她,邊眼疾手快攬住她腰,柔聲提醒,“再後退要跌倒了。”
樓梯下已經有不少人發現這裏動靜,許許多多目光随之而來,或高或低的竊竊私語聲喧揚。
懷玥無視,松開她後歉疚地說:“抱歉,怕你跌倒而已。今天學姐很漂亮,可不能因為我出糗。”
腰間桎梏瞬間抽離,有力而炙熱的觸感還印在喬思腦海中,她怔了許久,等回過神發覺無數視線凝聚,兩人所處的位置仿佛聚光燈閃耀,成為焦點的感覺讓人緊張又心潮澎湃。
沒人知道喬思極其享受這種注目,她忽然笑起來,眼神終于晶亮得像活潑少女,語氣卻嗔怪:“那你為什麽不加我?”
耶,一套連招終于套出來了。
懷玥唇角勾起,原來她在意的是這個。
出身尊貴的驕傲小公主,這是不服氣自己比不上別人呢。
懷玥審問本事本就一流,武力手段拷問快速有效,可有些心性堅定且心思深沉的人防線牢固,喬思莫名其妙說這一番雲裏霧裏的話,再加上之前對她的疑惑,足以證明她并不像看起來這般無邪嬌軟。
面對這種人,得靠演。
以前就有人說她極善于演戲,無聲無息套話才是最高級的審問。
心裏高興,懷玥面上也帶笑,一本正經撒謊:“有些姑娘聊聊而已,隔着網絡誰知道是誰。但有些人,必須面對面才能表示誠意。”
她拿出手機在喬思面前晃晃,嘴巴甜到極致:“那請問美麗的喬學姐,可以賞臉加我飛信嗎?”
喬思終于舒坦了,唇角絲毫壓不住。
像個高貴女王一樣,下巴高揚,施舍般說:“行。”
加好友的時候,懷玥順其自然問:“學姐剛才說莊學姐來過很多次,她和你們關系很好嗎?”
喬思心情正好,口下根本沒點遮攔,口吻嬌嗔又帶着嫌棄:“她和我們玩不來,但陳停雲非常喜歡她,只是三請四請都不來。那會兒有個女生專門幫他們寫作業,是她閨蜜,她跟着來的。”
說到閨蜜兩字,喬思不自在地挪了挪眼神。
懷玥把她這心虛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看來是史雁柔沒錯了,而且她也知道些什麽。
換句話來說,喬思必定知道史雁柔出事,不然她心虛個什麽勁?
全員惡人啊,啧。
暗暗感嘆一聲,懷玥心就跟墜入了寒冷深淵,饒是她也有點脊背發寒。
目前接觸到的線索不算多,可她當過很多年刑警,對于絕大部分謀殺案的過程與緣由有一個基本認知,起初就已完成了簡單推測,只是苦于無證據支持。
或許,史雁柔的死,完美演繹了一場多米諾骨牌效應。
每個人都動手殺過她。
誰也不無辜。
就像本可以伸出手拉一把的許之餘,他沒有,骨牌倒下,于是推動後面的牌繼續倒下。
仔細審視一眼喬思,懷玥當着她面敲下公主喬的備注,眼看對方笑意越明朗,她也越高興。
笑吧,等差不多掌握信息,大動作開始,有她哭的時候。
總算撈到點信息,完全進入‘渣男’狀态的懷玥正準備大展身手表示熱忱,誰知頭頂傳來一聲極緩的質問聲。
“你們在幹嘛?”李謙高高站在臺階處,垂下來的眼神像緊盯獵物的黑曼巴,陰毒而凜冽,也像是珍惜玩具被人搶走後有一種無能的憤怒。
“……”有毒。
懷玥莫名覺得這幅場面特像抓奸。
李謙突然出現完全毀了齊思的好心情,她收起手機,離去前低聲沖懷玥留下一句古怪的話:“他是個瘋子,陳停雲都怕他。學弟你要小心哦。”
懷玥沉默了。
靜靜凝視李謙兩秒,她面不改色把眼鏡放下,擡步往上走。
經過李謙時,她故作自然:“我在和喬學姐交換飛信。李同學怎麽下來了,是要下去玩嗎?”
這話讓李謙神情灰得更厲害,他忽然一把抓住她手腕,語氣陰沉:“問你個問題。”
低頭看眼手腕上的髒手,懷玥鎮定自若:“你說。”
“你是書映風培養的繼承人嗎?”李謙莫名其妙這樣問。
懷玥不太明白他為什麽會這麽問,必須要拿印鈔機做擋箭牌,她才不會否認,只說:“書先生自有想法,我現在就只要好好讀書就行。”
話落,李謙松開她,退後一步保持距離,重新揚起先前的羞澀笑意。
“這樣啊,可惜了。”他遺憾道。
沒再說什麽,仿佛一下子失去興趣的李謙自顧自下去,對着正在玩樂的學生們喊了個男生名字,随即朝樓梯後那道木門走去。
名字是【祝睿】。
人是先前高個女生無意識瞥向的男生。
祝睿被叫到名字的那一刻,渾身一激靈,臉色慘白,周圍學生笑容隐秘暗諷,他低垂着頭匆匆追上去,光看背影都能看清他在顫抖。
祝睿側顏在懷玥眼前一掠而過,漂亮白淨得驚心動魄。
“K7班這小子真倒黴。”
“他和李謙究竟什麽關系?”
“不知道啊,他每回見他都像見鬼。”
……
若隐若現的議論聲壓得極低。
懷玥突然明白了什麽。
揣在兜裏的手拳頭緊握,頓時怒不可遏。
很好,第三次。
……
回到二樓不久,莊昕芸回到二樓,原本和懷玥玩桌球的陳停雲立即丢下她,纏着莊昕芸去泳池那邊去游泳。
不知莊昕芸是否是獲得什麽線索,縱然滿臉寫滿冷漠,卻突然一改常态同意,不情不願跟上去。
封淮和江璟很快也從二樓一休息房間出來,三人沒說上幾句話,就算江璟非常圓滑世故,敵不過封淮似乎覺得和K班的人玩得好掉檔次還是怎麽樣,态度很平,沒什麽興致,聊兩句就去找幾個女生玩飛镖了。
為此,齊河還陰陽怪氣嘲了懷玥。
這一步的确在懷玥意料之外,起初以為和陳停雲走近,怎麽說能入他們高貴的眼,沒想到結局并不如人意,只能說不是誰都像陳停雲那麽中二幼稚。
回頭再另找辦法,不急于一時。
現在,她最想處理的另有他人。
一下午的時間,懷玥和王岩幾人混熟後,臨近傍晚,她借口臧瀾玉的作業太重提前回去,S班的人都知道臧瀾玉難搞,很快同意讓她先走。
四個小時後,轟鳴聲炸響藏藍之夜,一輛紅黑色機車停在山腳處。
改頭換面的懷玥将擋風鏡向上一劃,漠然望向燈光如晝的洛水山莊。
夜已深,那裏仍然熱鬧。
可喧嚣之下,不知是否有過微弱的、絕望的哭聲。
定定看了幾秒,“啪”一聲,她猛地劃下擋風鏡,瞬間遮住眼底如寒風流轉的冷酷冰寒。
李謙是吧?
小變态,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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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