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接近：不可告人的醋意

第33章 接近：不可告人的醋意

假期安排的最後一次補課，齊筝收獲了一份額外的工作。

宋老板近期正在籌備一場拍賣會，他委托的拍賣顧問剛好在招聘學徒，宋老板就跟齊筝提了一嘴。

齊筝自然是不能放棄這個機會，連夜準備好自己的資料給了宋老板，宋老板也不負所托，對于這個與自己頗有眼緣的小姑娘大誇特誇，成功引薦給了對方。

齊筝争取到了面試的機會，雙方相談甚歡。這位姓韋的顧問出身于國外排名前列的拍賣行，多少還是有些本事，但挂名的學徒也不過打打雜而已，齊筝從履歷來說已遠超标準，因此很快便确定下來。

齊筝是在給宋淼補課時收到韋老師的消息的，第一時間和齊頌分享了這件事，下一秒齊頌就拉了個群。

三人小群。

第三人是已經入住的紀懷序。

齊筝看着那個名為“財神心尖寵”的群聊，顫抖着手打出了一個問號。

齊筝：【？】

齊頌：【@所有人齊筝要有新工作咯！必須慶祝一下！我們今天吃大餐吧？】

齊頌：【順便也慶祝阿序哥哥成為我們的室友！】

齊頌：【再順便紀念一下我即将逝去的長假】

齊筝：【作業做完了嗎】

齊頌：【……………………】

紀懷序：【那我請你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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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筝：【你有錢嗎】

紀懷序：【……再借一點，記在賬上。】

齊筝：【你是會請客的】

齊頌：【別搞那麽複雜友友們，上家租客留了個燒烤架，樓上那個天臺也是現成的】

齊筝：【你會烤？】

齊頌：【嗨呀炸串和烤串的原理必然是相通的】

紀懷序：【我确實會。】

齊頌：【好耶！那就這麽定咯！DIY！你們回來記得買菜，我去洗一下道具】

紀懷序：【小心點手】

齊頌：【（OK.gif）】

齊筝對話框裏的“手別弄傷了”還沒發出去，看着群裏的對話她便一個字一個字地删除了。

删完後齊筝下意識擡頭朝緊閉的門看去，門外的對面就是宋焱補課的房間。

宋淼和宋焱的補課安排是同期的，她和紀懷序上下課的時間自然也是同期，紀懷序也的确只請了那一次的假。

但他倆即便現在住在同一個地方，也并沒有同行過。

各自出門，也各自回家。

齊筝回家會帶點菜，紀懷序就很有眼力見兒地說他來做飯。

齊筝也不客氣，畢竟她現在也沒收他的房租。

但兩人的交流是很少的，因為他們都挺忙。

齊筝忙着學習拍攝經營賬號，而紀懷序則經常坐在客廳的茶幾前敲代碼。

有時候齊筝半夜去洗手間還能看到他屏幕亮着，但人已經趴着睡着了。

齊筝才懶得管他。

不過也不知是打地鋪的原因，還是趴在茶幾上睡覺的原因，紀懷序有幾天一直捏脖子。齊筝還是良心發現，訂了張廉價的折疊床擺放在了客廳。

她還沒忘了叮囑紀懷序：“記賬。”

紀懷序也沒反駁，眼裏有若有似無的笑意，齊筝覺得可能是她看錯了。

假期的最後一堂課時間有些長，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齊頌在群裏嚷嚷着餓，說自己吃了三包雞爪了。

齊筝靠在別墅區的轉角收起手機，側首就看見邊走邊盯着手機屏幕的紀懷序出現。

她伸手攔住他。

紀懷序有些詫異地看着面前的人，因為她一般會在他之前離開。而他剛才正在想，怎樣跟齊筝說這次他去買菜，她可能還需要給他轉點錢。

然後齊筝就開口了：“走吧，一起去超市。”

***

小區附近的超市裏，紀懷序推着購物車跟在齊筝身後，跟着她的動作一起挑揀。

“……裏脊肉和雞爪多拿點……還有雞心……那邊是蔬菜串嗎？”

“我看看。”

紀懷序從冷凍櫃裏拿起一包蔬菜串：“嗯，有花椰菜，韭菜……還有大白菜。”

“拿幾包吧。再拿一包年糕串。”

齊筝随口說道，眼睛在四周逡巡，随後一亮：“那有豆幹。”

紀懷序也跟着她過去，拿了兩包，就又聽她說：“我想吃豆幹卷酸豆角，你能烤嗎？”

他想了想，大概知道她想吃的是什麽：“可以。家裏有酸豆角嗎？”

“好像沒有。這裏也沒……”

“這邊挑完去調味品區找找。”

購物車填滿一半，兩人為了挑選豆角和其他佐料很快逛到了調味品區。

然而其他調料都差不多找全了，酸豆角卻沒見蹤影。

“我去問下售貨員。”紀懷序将車交給齊筝，“你先挑挑別的，我很快回來。”

齊筝應下後便開始繼續對比醬料。

種類繁多，有些低調的牌子放得高，她看完下面這排就擡起胳膊，打算把上面那些不顯眼的也拿出來對比着看看。

結果她的手剛摸到罐身，一只手就先她一步，動作輕巧地取下了。

齊筝朝身側看過去。

對方高出她一個頭，把玩似的将一罐燒烤醬拿在手裏，甚至還抛了抛：“這麽巧。”

齊筝眨眨眼，這才看清來人竟是夏念森。

夏念森對在這裏遇到齊筝是意外的。

他剛從李文佳那裏跑路，原本是打算逃回學校的，卻在車子途徑附近時，鬼使神差地想起宿舍沒酒了。

他最近幾天除了睡就是喝，可不确定回了宿舍沒酒還能不能睡着。假期還沒結束，學校的店鋪可不會開門。

卻沒想到，随便進個超市都能碰到齊筝。

夏念森輕挑着嘴角，下一刻便将手裏的罐子遞過去：“給。”

齊筝沒接，只是看着他。

夏念森“啧”一聲，轉頭又把東西塞回了貨架：“那你自己拿。”

齊筝果真擡手自己拿，只不過挑選了另外一罐。

“喂，你會不會太有針對性了？”夏念森突然開口。

看上去是指責，語氣裏卻沒有太多埋怨。

“別誤會，”齊筝十分坦然，沒有多出半分其他情緒，“我只是習慣自己挑。”

夏念森聳聳肩，瞟一眼她的購物車，轉移話題問道：“你自己逛超市？”

齊筝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頓，警惕起來，擡頭想說些什麽。

正在此時，她卻剛好透過夏念森與貨架之間的空隙，看到了站在他身後，貨架盡頭處的紀懷序。

他安靜地站着，沒有再前進。

離得有些遠，齊筝看不清紀懷序的表情。但她卻很清楚自己應該怎麽做。

她看着紀懷序的方向，暗示似的輕輕搖了搖頭。

紀懷序的身影在原地駐足了幾秒，随後轉入了另一排貨架過道。

齊筝沒搭理自己，一直盯着她的夏念森很快發現她在看着某個地方發呆，也轉頭朝身後看去。

只是剛扭過頭，齊筝就開口了：“那個。”

他停住了動作，又垂頭看她。

“你……怎麽在這？”

這個問題來得生硬，畢竟如果真的好奇剛見到他就該問了。但夏念森沒有在意，回答道：“路過，買點……飲料。”

“酒”這個字在他嘴裏生生剎住了車。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隐瞞這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齊筝點點頭，目光仍舊有些飄忽不定。夏念森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大概是真有些好奇，于是又下意識地朝四周看。

“那個。”齊筝發現他的意圖，又叫住了他。

夏念森再次看向她：“嗯？”

齊筝一時語塞。

她覺得自己有些杞人憂天，因為那裏已經沒有紀懷序的身影了。

但她為了顯得自然，還是接話說道：“你打算買什麽飲料？我之前發現一款還不錯的，推薦給你？”

夏念森愣了愣，顯然沒預料到她會這麽說。

他身側的手不自覺摩挲了幾下：“好啊。”

齊筝将夏念森帶離了剛才的地方，繞去了另一個方向的飲品區。

夏念森跟在她身後走了幾步，便上前抓住了購物車的把手。見齊筝有些不解地看他，他若無其事地解釋道：“幫你推會兒。”

說着他就要将車推走，齊筝卻一把握緊了。車的阻力瞬間加大，夏念森望向她。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又不重。”

她沒等夏念森再回應，很快就指着貨架的某個區域：“就那個，你去看看。”

夏念森悻悻地放下手，按照齊筝手指的方向走了過去，蹲下挑選。

齊筝趁着這時候拿出手機，點開紀懷序的頭像，但當鍵盤彈出，她卻忘了自己要說什麽了。

好像也沒什麽好說的。

她這麽做對他們兩個人都好。畢竟夏念森上次就看到他們單獨見面，糊弄過去一次不代表還能糊弄第二次。

況且紀懷序本來就跟夏念森不對付，正面對上能有什麽好處？

“齊筝。”

一股苦艾味又襲近，齊筝擡起頭來。

“我挑好了。”面前的夏念森拿了兩瓶粉色包裝的飲料，又朝她的購物車裏瞥了眼，“我看你挑了挺多食材，沒吃飯？”

不僅多，而且還能明顯看出是用來燒烤的。

“啊，”她戰略性地先用語氣詞簡單回應，期間大腦CPU在高速運轉，避免留下把柄，“打算弄點燒烤自助，還沒嘗試過呢。”

夏念森點點頭，卻又問道：“和朋友一起？還是自己？”

齊筝擔心牽扯的人太多容易露餡，便說道：“自己随便弄點。”

“不麻煩嗎？”

齊筝不知道夏念森想表達什麽，就只是等他繼續說下去。

果然，過了片刻，他就說道：“附近有家自助燒烤店，除了自己翻翻烤串什麽都不用管，服務挺好的，要去嗎？”

他說完後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盯着齊筝，而捏着飲料的手卻有些不安分地繼續摩挲着瓶身。

齊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确定地問道：“什麽？”

原本開口就有點後悔的夏念森，再面對反問時心裏生出一股窘迫來，但他并沒有讓齊筝發現。

“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

夏念森突然的笑讓齊筝有些膽寒，不過也是這種笑，是她最熟悉的夏念森的樣子。

他繼續說道：“上次我生日會你一聲不吭就走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不得表示表示？”

簡直莫名其妙。

齊筝也跟着提了提嘴角，露出個客套的笑容來：“禮物不是給你了嗎？”

“那不算。”

非常理所當然的回答，符合齊筝對他的刻板印象。

她也很快失去了應對他的耐心，冷淡地回道：“禮物是我們精挑細選的，你不領情就算了，但我和嘉聿不欠你的。”

感覺到齊筝有些不快，夏念森收起了那副要算賬的模樣，再開口時竟然略顯失措：“我不是那個意思。”

齊筝卻不願再跟他耽誤時間，幹脆地說道：“我還有別的東西要買，你自便吧。”

說完她就推着購物車，從來時的那條過道離開了。

夏念森眼睜睜地看着齊筝遠離，貨架很快遮住了她的身影。

一時似乎有很多話梗在喉頭，他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可那股最近頻繁擾亂他的不甘和酸澀卻越放越大，越放越大。

到最後，竟是讓他不想再在這個空間多待上一秒，低聲暗罵了一句後，朝出口走去。

齊筝找了半天，這才在人煙稀少的幹貨區找到了紀懷序。

他正站在炒貨的貨架前，挑選着不同口味的西瓜子。

齊筝猶豫了片刻才走近，停在了他的身邊。紀懷序的手明顯停頓了一瞬，但他卻沒有擡頭。

齊筝也拿起個小鏟子往瓜子裏怼了怼：“酸豆角呢？”

“賣完了。”

“哦。”

“但我拿了袋酸蘿蔔，也能做。”

“可我想吃豆角的。”

“去別的超市看看。”

“算了，麻煩。”

“那下次給你烤。”

“好啊。”

兩人達成了共識，很快只剩下紀懷序裝瓜子的聲音。

齊筝放下手中的鏟子，幫着紀懷序抻開袋子：“小頌喜歡吃西瓜子。”

“嗯，她剛剛在群裏點的。”

“這個不能多吃。”

“那你幫她吃。”

“我不喜歡吃這種。我喜歡葵瓜子。”

“嗯，小頌也說了，我已經裝好了。”

“這算你買的還是我買的？”

“記我頭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些廢話，就像之前什麽都沒發生。

齊筝有一瞬竟然産生錯覺，也許無論對紀懷序做了什麽，他都始終會像這樣，安靜地等在一個無人的角落。

而她，可以自由地選擇解釋動機，或當它只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