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迫近：天天纏着她

第44章 迫近：天天纏着她

齊承坤的面目十分猙獰，而一旁的施琅雖是憤怒，卻依舊保持了從容優雅，看上去不想争執，卻又不願退讓。

保安很快控制住齊承坤，但他擺出一副姿态，指着對方，似乎在說“你要是動手我就投訴你”，保安舉着雙手，想動卻又有所顧忌。

施琅失去耐心：“這位先生，你偷我車未遂又搶手繩，會不會太嚣張了？”

“說話要講證據的！你別血口噴人啊！”齊承坤激動起來，被人當面戳穿丢了面子，他當然要找補找補，于是他轉轉眼珠，又揚了揚手裏的紅繩，“誰偷你東西，這是我撿的。”

齊承坤言辭激烈，但其實現在已經有點後悔。

本來他今天的打算，是按照沈霆透露的消息來找齊筝對峙。她騙了自己的爹這麽久，他還真以為她們娘仨沒錢又沒用，結果她就在千湖市念着貴族大學。

把他當猴耍，她還想安然無恙地生活？簡直想得美。必須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才能老老實實的。

齊承坤也做好了打算，既然齊筝這麽有本事，他也不用擔心被拖累，完全可以搬回家，離開肮髒的握手樓。想必她們也還有點存款，在拿到沈霆的補償之前，他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她要懂事也就罷了，但她今天要是還像以前一樣對自己那麽不客氣，他就要在這種場合讓所有人知道，這個女兒有多麽不孝順。

計劃得挺不錯，但還是出現了點意外。

到了地方，齊承坤在門口看着豪車來來往往，心中的不平衡又再次出現。

這段日子他手頭緊，過得拮據，很多物欲都滿足不了，所以就很早開始琢磨了些歪門邪道。

一開始是在工廠裏順走些點公共區的零食，後來又順走點同事放在辦公區的小物件，比如煙和耳機，再到後來他又順走了幾個人的手機，倒賣賺了些錢，一直沒被發現。

這種路子來錢快，齊承坤也不覺得這行為有什麽不對，漸漸習慣成自然。

于是今天，他手癢了。看着酒店附近的一輛車停得有些偏，并不會被監控拍到，他就尋思試一試撬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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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抱着開走車的希望的，因為他還沒幹過，但當作練習也不錯。

可卻被突然折返的車主，也就是施琅抓了個正着。

争執間，施琅的手繩被齊承坤拽了下來。

施琅知道今天要進拍賣場必須要有手繩，她對待工作認真到癡迷的程度，發生的一點變動都會引起不适，于是她的怒意蹭地往上漲，前去搶奪。

生拉硬拽間，她直接扯着齊承坤的衣服将他拖到了酒店門口。

當着保安的面齊承坤也依舊滿口謊言，施琅保持着文明和體面，拿出手機似乎是在聯系誰。

齊筝在門裏遠遠地看着外頭，隔絕的聲音和一刻不停的動作讓一切仿佛是一出默劇。

她的心裏從剛剛的無措，已經過渡到做好了打算。

齊承坤出現在這裏不會是個意外，雖然小概率事件必然發生，但齊筝不認為高燕前腳威脅了她，後腳她就遇到了齊承坤這種事是個巧合。

就這麽幾分鐘裏，齊筝已經将所有不堪示于人前的丢人形式過了一遍，就像是在提前練習。

多演練幾次，真的發生時就不會覺得不知所措。

她不是不想再掙紮一下，畢竟人設塑造起來十分困難，她演得也很辛苦。但如果這是徹底解決齊承坤必然要經歷的過程，她願意付出代價。

突然，她的胳膊被抓住了。

力度不重，但只一瞬間，齊筝就感覺到了傳達過來的關切。

齊筝先是低頭看了眼落在她小臂上的手，而後順着那根紅繩看向了紀懷序。

“你先進去。”紀懷序說道。

齊筝不解地蹙眉，紀懷序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大門方向：“這裏一時半會兒應該沒法解決，我去看看情況。”

齊筝聽懂他在說什麽之後，輕輕撤回了手：“你覺得他都找到這來了，我進不進去有什麽差別嗎？”

她頓了頓，又說：“而且這跟你沒關系。你不用……”

“有差別。”紀懷序打斷她，“這裏交給我，我有辦法。”

齊筝有片刻的愣神，剛要開口問他說的是什麽意思，面前卻突然擠進一個人。

來人先是一胳膊插入兩人之間，将齊筝輕輕往後攔了攔，而後往中間一站，轉身看向紀懷序。

“你幹什麽呢？”語氣冷漠而兇狠，仿佛護食的狼崽。

齊筝的鼻尖猝不及防被夏念森的後背一頂，她下意識捂着退了半步。

夏念森聽到動靜立馬回頭，察覺到發生了什麽後他微張了張嘴：“齊筝……”

他的手擡了擡，似乎是想去摸她的臉，被齊筝躲了過去。

他只好收起了手，想到什麽，越發兇狠地再次看向紀懷序，很明顯的遷怒。

“我說柯晚璎怎麽跟我要了兩個名額，原來有一個是給你的啊。她膽子挺大，你膽子也不小。”

都敢直接把人帶到夏家贊助的拍賣會上了。

紀懷序聽着，話卻沒入耳，目光只落在他身後的齊筝身上。

夏念森注意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是不是有病？天天纏着齊筝，你不知道他有男朋友嗎？”

紀懷序聞言，終于看了夏念森一眼，語調沒有起伏：“你知道嗎？”

夏念森一噎：“你……”

“小夏總，咱們還得去找施老師呢。”默默站在夏念森身後的一個工作人員模樣的人，小心翼翼地開口提醒道。

夏念森不耐地看他一眼，又朝門口瞟了瞟，那裏正圍着許多人，正是施琅剛才在電話裏報的位置，此時卻看不見施琅的身影，

夏念森作為今天的贊助方鴻影旗下的一個品牌的代表，原本在樓上的會客廳休息，等到拍賣會正式開始，他出面打個醬油就行了，可現在卻要處理嘉賓的這種麻煩事，真是煩得很。

他只猶豫了一秒，便說道：“你去處理，我有點事。”

工作人員應聲，往門口走去。

紀懷序也知道不能耽誤下去，掃了齊筝一眼，話卻是對夏念森說的：“你帶齊筝進去吧，她找不到地方了。”

所以是在幫齊筝指路？夏念森有些狐疑，卻見他真的離開了，雖然總覺得還有哪不太對勁，卻沒有深究下去。

夏念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轉身看向齊筝。此時她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你難道也是來參加拍賣會的？”夏念森輕聲問道，随後又嘀咕，“我沒看到你名字啊。”

齊筝擡眼，此時沒有心情隐瞞：“我在外場。”

這麽一說夏念森就明白了，所以她雖然也是參加拍賣會，卻不會真的參與拍賣，名單上沒她的名字也正常。

只是他還不知道，齊筝為什麽會來，又是跟着誰來的。

他想問問，卻又知道現在不是很好的時機。

齊筝沒有停留太久，想着剛才紀懷序所說的那些話，她決定不再糾結，再差的結果不過是被齊承坤攪黃一切。

既然紀懷序都那麽說了，她最好的選擇就是照計劃忙自己的事。

見齊筝要走，夏念森連忙跟了上去。

他看着齊筝目标明确地朝某個方向走，怎麽也不像找不到地方的樣子，心中又犯起了嘀咕。

他有點藏不住話，在齊筝身後前言不搭後語地問道：“你怎麽又跟他在一塊兒啊？”

齊筝沒有回答，夏念森想起之前不愉快的幾次交流，只好補充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問問。”

齊筝原本還是不想說話，但突然想起剛才無心聽到的話，夏念森說柯晚璎跟他拿了兩個名額。

也就是說……

齊筝停了下來。夏念森也停了。

她轉過頭和他說話：“你怎麽在這？”

齊筝突然主動開口，夏念森有些沒有準備，又不想顯得太上趕着，于是說道：“贊助商的小老板，來這不奇怪吧？”

語氣還是挺讓人讨厭的，齊筝失去和他說話的意願，點點頭就轉身繼續走。

夏念森懊惱地“啧”了一聲，跟緊了她：“你幹嘛，每次說不了兩句話就不理人了。我說話很難聽嗎？”

齊筝又停了下來，但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我記得路了，你不用送我。”

夏念森看着她，眼神裏透出些齊筝看不懂的固執，好像并不太願意就這麽離開。

她問：“你有事？”

夏念森不大服氣：“沒事不能跟你說話？”

齊筝又要走。

夏念森一把拉住她：“……行行行！有事。”

齊筝拍開他的手，盡量保持禮貌：“請說。”

夏念森摸了摸被她拍過的手背：“你晚上有時間嗎？”

“沒有。”

“……你聽完再回答可以嗎？”

齊筝十分官方：“你繼續。”

夏念森竟然當真正經起來：“施琅你還記得吧？她今天也會參加拍賣會。晚上有一起吃飯的機會，你來嗎？”

齊筝明顯一愣：“和施琅？”

“嗯。”

“我？”

“對。”夏念森被她的反應逗得笑了笑，“所以有時間了嗎？”

齊筝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依舊不解：“這種飯局你讓我去？”

夏念森解釋道：“也不算飯局，就是拍賣會結束後的小宴會。人不少，我多帶個人進去問題不大。”

齊筝看了他好一會兒，始終沒有回應。夏念森稍稍湊近一些，低頭追問：“怎麽樣？”

齊筝不太喜歡這種距離，後退一些：“為什麽？”

夏念森想到剛才不小心撞到她，特意留心觀察了一下她的臉，看起來沒有太大問題，一時分心沒注意到她問了什麽問題，脫口而出：“什麽？”

齊筝将問題問得更清楚：“為什麽帶我去？”

“因為……”

夏念森剛說兩個字就戛然而止。

他并沒有想好要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或者說這樣的借口不太高明，所以也不好解釋。

但他還是試探着說道：“上次的事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太好，就想彌補一下。那個施琅不是挺厲害的嗎，你應該多少有點興趣。”

或者說他其實看出了齊筝對拍賣這件事有點興趣，而施琅正是這一領域十分出色的從業者。從古畫展來看，齊筝對施琅大概也是帶了點崇拜的。

齊筝對夏念森說的話卻有些迷茫：“上次的事？”

夏念森反問：“你忘了？”

沈嘉聿的事她也忘？

他品了品這意思，有點驚訝，又有點暗喜。

沒等夏念森品太久，齊筝就想起來了，他說的八成是坑了沈嘉聿的事。

齊筝無奈：“我上次就跟你說了你不該跟我道歉，彌補又跟我有什麽關系？”

夏念森默了默，小聲說道：“可我不想讓你誤會。”

越說越像一團漿糊，齊筝也越來越聽不懂：“誤會什麽？”

夏念森可算找到機會給自己正正名了，将練習好的話一骨碌倒了出來：“以前沒人跟我說過我的一些行為不太恰當，啊當然，也有我自己的原因，從沒意識到自己很多地方很過分，玩笑也分不清輕重，但我現在知道了。還有，我不知道有沒有人跟你說過我的壞話，或者你有沒有聽到過一些奇怪的傳言，但那些……都挺片面的，你知道的吧？”

最後一句他說的沒太多底氣，說完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齊筝。

片刻後，齊筝沒有掩飾臉上的迷惑：“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

得到的是這樣的反應，夏念森失語一陣，最後“啊？”了一聲。

可齊筝的表情不似作假。

他心中略感失落，最後斂了斂眸子收起情緒：“……好像是跑題了。所以晚上怎麽說？去嗎？”

他很快将話題又拉了回去，以期在另一條路上得到确切的答案。

齊筝顯然對這個更感興趣。可她想到齊承坤和紀懷序，又有一些猶豫：“如果真的能去……”

本想模棱兩可地拖延些時間思考，卻聽夏念森馬上接話：“能，怎麽不能？”

他笑了，笑得還挺開心，一邊的虎牙也露了出來：“那……結束之後我聯系你？”

齊筝不動聲色地看了看早已被走廊拐角折斷的方向，那裏是她剛才走來的地方。

她捏了捏手心，沒再猶豫：“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