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闌珊
第40章.闌珊
“我說好了,不給提示的。”
景樆淑淡淡一笑,視線落在了翟沄年的發簪上,似乎是意有所指道:“沒關系。提示已經夠了。”
翟沄年跟随着景樆淑的視線,微微垂眸,旋即含笑看着景樆淑。
“挺聰明啊副組長。”
景樆淑所看到的,是那支在暖黃燈光下閃着光的銀色發簪,簪子上雕刻的,還是木槿,和數年前那只木質的不一樣了,這支發簪上刻的,是緊挨着盛放的兩朵木槿花,很漂亮。
既然是跨越了十年的一場盛會,那總得有些聯系的紐帶,那這十年不變的木槿就是一例了。
她們目的明确,但一路上還是走走停停,看到些什麽稀奇東西就會停下來仔細看看,最後買點什麽還是景樆淑拿着。
“哎,我想看看那個。”燈火闌珊裏,景樆淑指向了路邊一個并不起眼的攤位。
翟沄年看過去,白色絨布鋪在桌上,上面擺着的只是一些很簡單的手工制品,包括但不限于手鏈或者挂件一類的東。
“走吧。”
守在攤前的是位看上去就年逾花甲的老丈人,喑啞的嗓音問道:“哎兩位姑娘,是想看看點什麽呢?”
沒等景樆淑挑好,翟沄年倒是先看上了一對手鏈。除了顏色偏素的雨花石外沒有什麽特別的裝飾,再要說有什麽讓翟沄年喜歡的地方,那應該是輪回結的編法——在民間人口裏,輪回結,寄寓着“一帆風順”。
雖然翟沄年自己本不信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但人嘛,總會有些例外的人和事。對于翟沄年來說這個例外就是景樆淑了。
翟沄年倒是願意把一些很好的寓意挂在景樆淑身上的。
“這兩條吧,就白藍色調和粉白調的這兩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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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笑盈盈地回答:“好,那這位呢?”随後就準備彎腰去找包裝的袋子,卻又被翟沄年攔了:“不麻煩了,我們直接戴着就好。”
“那也行。”
景樆淑剛才分了會兒神去看翟沄年挑的東西,這時候才突然回神,指着一旁擺着的發簪——那也是木質的簪子,雕成了竹節狀,末端墜了幾片竹葉,通體鍍了一層綠色的釉。
”這個,也不用裝了,謝謝。”
或許是受到了翟沄年的影響,景樆淑也想要有點什麽東西作為一種寄托。區別只在于,翟沄年是十年間習慣使然,而她是在未雨綢缪。
“手伸出來,我幫你戴上。”
景樆淑把花和幾樣零碎的小東西都拿在右手,很聽話地把左手遞了出去:“喏。”
“要哪條?”
景樆淑稍微斟酌就說:“藍色吧,你更适合粉的。”
——這倒不是打趣或者別的什麽。只是景樆淑覺得,她的這位大小姐,是要更喜歡粉色一些,粉色也更為襯她。
“嗯。”翟沄年一面應了,一面稍微彎下腰,很仔細地把手鏈系好,又很挑剔地調整了幾次松緊度才算完事。
景樆淑擡起手正說仔細欣賞一下的,就看見翟沄年打算自己戴了,趕緊拉住翟沄年的手腕,力道并不重。
“手給我,你……拿一下花?”
翟沄年立刻明白景樆淑在拗個什麽勁,滿是寵溺般笑笑,就講景樆淑抓着的那只手遞出去些,另一只手接過了花。
“好了。”翟沄年剛開口就又想起來景樆淑買的發簪,正好景樆淑把它從口袋裏拿了出來,翟沄年視線落在發簪上面,問道,“那這發簪,是現在盤着嗎?”
不知道為什麽,景樆淑攥着發簪的手幾不可查地收緊了些許,應該是心思被拆穿後的一絲窘迫的外化表現。
景樆淑打算再掙紮一下:“嗯……我不能是給你買的?”
翟沄年頗為好笑地看着景樆淑,她也不回答,只是帶着點揶揄的笑看着景樆淑,想說什麽都寫在眼睛裏了。
景樆淑:“……”我也好想剛見面那會兒的箋心姐姐。
“行我就是給自己買的,我現在盤。”
翟沄年擡手蹭了一下鼻尖,隐約有些想打噴嚏的感覺,她皺皺眉怪道:“你是不是在罵我?”
景樆淑突然間似乎又看到了當年那個不怎麽着調的大小姐,她突然偏頭笑了起來。景樆淑故意道:“是啊,怎麽了怎麽了。”
翟沄年沒想到景樆淑會是這樣的反應,一時都有些沒回過神來。
“嗯沒怎麽啊。”翟沄年咬着下唇裝出笑意,伸手就去撓景樆淑。
明顯就是算準了景樆淑在明知她有傷的情況下是不會跟她鬧起來,頂多嘴上不饒人而已,可這麽些年了景樆淑就沒說贏過她幾次。
果然,景樆淑由着她鬧了一會兒就伸手拉住了翟沄年沒受傷的一只手,溫聲哄道:“好了好了,小心着點你的傷。”
翟沄年得意笑着,轉了個話題問:“不是還給我盤過?自己應該也會盤吧?”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不會也行,她幫景樆淑也可以。
“我不會,給別人和給自己是不一樣的。”
翟沄年絲毫不意外,也知道景樆淑一定是會的,只是故意這麽說而已,至于自己,只是給了景樆淑一個臺階,讓她順理成章走下來。
翟沄年把花又遞還給了景樆淑,順帶接過來發簪。
景樆淑轉身等了好一會了,她能夠感覺到翟沄年抓着她的頭發擺弄了半天,卻始終沒有開始挽發。景樆淑正要開口問,就聽沉默了許久了翟沄年“下達了命令”。
“你……稍微蹲下點,夠不到。”
根本不需要回頭,景樆淑就可以構建出來翟沄年此刻的表情是什麽樣子的。
——欲言又止很久後終于下定決心,還是不太能夠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現實。
景樆淑莫名很想笑,但考慮到身後的大小姐此刻的感受,直得咬住下唇盡量不笑得過分明顯,生生把一聲笑改成了咳嗽。
翟沄年四下看了看,說了更為明确的建議:“旁邊那長椅坐一下吧。”
“遵命——”景樆淑懶懶地應,語調裏明顯透着笑意。
翟沄年:“……”
聽出來景樆淑隐忍的笑,翟沄年竟然也會莫名有些忍俊不禁,她清了清嗓子才說:“想笑就笑,搞得就像我多兇悍一樣。”
“沒有沒有沒有,我承認前半句話的前兩個字。”
“行行行,別貧了,坐下吧。”
過了會兒,兩個穿衣風格相似,發型一致的人再一次并肩出現在了人群裏。
果然,第一個驚喜就在木槿花旁。
那是一處以猜燈謎為主的攤位。
——當然也可以寫一些自己想的謎題,也有人索性那這個當做一種“相親”途徑了。
景樆淑走到攤前,求證似的看向身旁的翟沄年,而後者只是挑了挑眉,明晃晃就寫着“你去試試就知道是不是了”。
翟沄年眉眼間都是溫柔氣息,她還是說了話:“我說了,不跟你講提示的。你這樣倒不如直接問我哪些地方有了。”
“哼。”
翟沄年可太清楚怎麽拿捏景樆淑了,她知道,景樆淑說歸說,但眼底的期待可一直沒減過。
“好了我知道了就是這裏。”
攤主是個年輕人,他道:“您是猜燈謎嗎?按規定時間內猜對的題數不同可以得到不同獎品。”
“什麽獎品?可以提前看看嗎?”景樆淑知道翟沄年是問不出來一點點的,所以轉移了套話目标。
短短幾秒的時間裏,攤主看看自己的老板,又看看老板身旁這位。
——算了,你也不攔,再先前你也沒說不能說,錯不在我。
“可以的可以的。”說着那老板就彎腰拿出一些東西來,一邊指示一邊介紹,“這個的話是十分鐘十五道題,這個花燈是十道……”
景樆淑目光落到那木槿花樣式的燈時,就瞬間确定了這是一處驚喜之地。
“好,她給錢。”景樆淑毫無心理負擔地說,擡手指了指翟沄年,後者拿了束花站在一邊,突然之間就莫名其妙地被拉近進了話題,她不由得一愣。
“怎麽,我賠了夫人又折兵?”翟沄年毫無嗔怪意味地開了句玩笑,卻已經把錢遞了出去。
“沒沒沒,你這頂多是多折了點兵。”
翟沄年不由失笑,道:“嗯是是是,挺劃算的——去猜一猜吧。”
[無煙之火]
“無煙,火……”景樆淑嘀咕着。而翟沄年懷抱着花站在旁邊,似乎也在思考答案。
幾乎是在同一個瞬間,翟沄年和景樆淑的臉上,都顯出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景樆淑:“螢火蟲吧。”
“下一個……”翟沄年擡起頭看着周圍的燈謎,最後随手取下一張遞給景樆淑,繼續道,“這張吧,我猜你應該會。”
“那可別,你那麽聰明,我不一——”話還沒說完,景樆淑就看完了謎面,并且得出了答案,她不得不又把剩下幾個字咽回去,最後在翟沄年揶揄打趣的眼神裏張了張嘴,有些憋屈地說出答案。
謎面是:[學子遠去,又見歸來。(猜一字)]
“覺吧。景樆淑想了想,覺得不算完整,所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補充,“‘但覺雲林幽’那個覺。”
“嗯哼。”翟沄年應答着,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
那是在很久之前的事了。翟沄年和景樆淑卻都記得清楚,那天的語文作業之一就是關于這首詩的閱讀和體會,那還是她們倆一起完成的。
很巧,那天,翟沄年和景樆淑都感冒了,所以翟沄年認為自己特別不應該跟作業死磕,所以一邊寫一邊還有些嘀嘀咕咕。
至于她們的感冒似乎就是因為那次淋雨跑的那一段路以及休息夠了又拉着手冒雨飛奔回家吧。
——畢竟她們那年相處的時間,本就不算長,所以很多事情幾乎都是緊挨着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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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