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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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樂結束，舞蹈小班教學下午就開始了。

負責A班的是舞蹈老師lmma。

別看她年紀小，但她舞齡已經有十多年了，自小學習芭蕾和體操，後來學街舞和爵士，身體柔若無骨做動作又很有力度，在練習生衆多的南韓也是舞蹈中的佼佼者，讓她來教這群練習生基本功然後點評和糾正動作，可以說綽綽有餘。

她端着嚴格的架子，開始教學。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程城，你又錯拍子！”一遍兩遍不會她還有耐心，三遍四遍不會，就是态度問題了。

“你學舞多久了？”lmma有些生氣。

老師都喜歡有天賦的學生，或者說，悟性好一點的，實在不行，基礎過硬也可以。但是，錯一百遍都糾正不好的，她很無奈。

“三個月。”被點了名，程城有些手足無措。

他之前一直在讀高中，學的是聲樂，猛不丁要來當練習生，還要跳舞，真的有些讓他為難。他總覺得自己四肢不協調，但是也只得硬着頭皮上，沒想到得到了老師的一致肯定，還因為嗓音實在優質直接分在了A班。

三個月……lmma叉着腰也洩了氣，沒奈何只能苦笑了出來。

怪不得跟不上。

南韓練習生舞齡都是三年起跳，他這種，只能當主唱了。

雖然理解，但A班整體來說實力算是平均，不可能為他一人拖累整個班的進度，lmma只好在顧及整體的情況下多糾正他一些動作，太細節的卻是管不了了。

程城卻不甘心自己被落的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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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堯錦。”

課間，程城過來找趙堯錦幫忙。

他知道趙堯錦舞蹈實力簡直好到爆炸，剛才lmma老師教舞蹈，一點錯都沒法給他挑，還讓他站在前面帶着跳了幾次。

他們都在學第一二段的時候，他一整支舞都跳的有模有樣了。

簡直就是專業的舞蹈老師級別！學東西不僅快，而且動作非常到位，做得都很漂亮。

“你要是有空，能不能教我跳舞？”程城其實心裏有些忐忑。

說實話，大家都是競争關系，沒人有義務幫你，在這兒只能靠自己。

但是趙堯錦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質，讓你覺得他這人不錯。

他就像是一頭山間的梅花鹿，自帶輕靈的仙氣，讓你覺得，他仿佛願意實現凡人很多普通又渺小的小願望。

雖然如此，但程城心裏也有些忐忑：他會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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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同一空間的江十越，就沒有那麽好過了。

上午聲樂他也是被老師肯定的選手之一，但是舞蹈可不是速成品，加上昨天的加練他目的并不純粹，記住的動作今天已經被忘記得七七八八。

不出所料，在下午的舞蹈中，江十越被批評地狗血淋頭，大家看他的眼神是無比同情。

江十越也些微有些懊惱。

這并不是他的真實水平。

他昨天失眠了，睡得不大好，今天一上場，身體不聽腦子使喚，不僅跟不上節奏，舞蹈定點沒力度，做出來的動作有些懶散。

沒把衣服脫了擰出兩斤汗水來，是不可能把舞學好的。

導師自己是一點一點苦練磨出來的實力，自然看出來江十越只得其形不得其神，或者說嚴重一點兒，他形都不标準。

因為江十越動作都記得住跟得上，唐卡拉自然不會去問他是不是初學者，只會覺得他空空浪費了舞蹈天賦，加上聽了一耳朵閑話說他光看不練，就認為确實是他偷了懶，才會動作不好看。

所以他成了導師的重點關注對象。

“江十越！腳尖！”

哦，是腳尖懸空，腳後跟點地？還是腳後跟懸空來着？

“江十越！又是你！高度，手臂的高度，說過多少次了！你多定二十秒！”

江十越把手臂擡起來，只覺得小臂異常酸痛。

……

“呃啊——”江十越悶哼道，Cara在幫他狠狠地開肩。

不過這絲毫沒有動搖Cara的鐵石心腸，反而還更大力了。

旁邊人看着他慘狀，幸災樂禍。

“于擎，下一個就是你！”Cara狠狠瞪了那練習生一眼，她眼角生的銳利，看過去殺氣騰騰，那人讪讪地摸摸鼻子退下了

——這老師真兇，順便為自己肩膀默哀三秒。

……

熬過這幾小時，江十越才默默活動着肩膀回牆角坐下，伸了伸腰，肩膀的酸痛才不那麽明顯。

今天的批評也激起了他骨子裏的好勝心。

如果他多練幾天，難道還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他也是有舞蹈底子的，今天是意外，他并不覺得是常态。

“隊長！”

課後，去飯堂吃飯時趙堯錦看到江十越就端了飯坐過來。

“A班的程城要我教他跳舞。”趙堯錦挺高興，能在第一天就有人來求教，從側面來看也是對他實力的證明。

江十越皺了皺眉，停住了勺子，疑問：“你自己不是也要練嗎？能教得過來嗎？”

“嗯，教學相長嘛，反正我自己也要練的。”趙堯錦滿不在乎地說。

程城挺可愛，就算自己不教他，他自己也會下苦工練習的。

最讓趙堯錦擔心的反而是自己眼前這個。

他看着江十越面無表情地把豆腐送入口中，顯然心情不佳。

C班的舞蹈課他聽說了，導師就盯着江十越一個人教，又是檢查又是批評指導，大家是又羨慕又嫉妒。

到時候剪輯素材會偏向江十越，這是肯定的。

趙堯錦托着腮，覺得這完全可以理解。

畢竟他就是天生的鏡頭的寵兒。

不過被重點關注的滋味可不一定會太好，他最近肯定得好好吃苦了。

趙堯錦忍不住發問：“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加練？”

加練？

江十越頓住，這個詞完全不在他的字典裏頭。

“反正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是教嘛！”趙堯錦星星眼，慫恿道：“跟我們一起？”

原來，他只是順帶的？

江十越把勺子放下，盯着他的臉，神色莫測。

正當趙堯錦以為他會拒絕時，江十越輕啓薄唇微笑道：“可以。”

*

趙堯錦的指導可不像嚴厲的導師一般果決兇狠，他把自己位置擺的很正，指導時沒有半點不耐煩，絕對不發半點脾氣。

“再高一點，定住，嗯，保持二十秒。”趙堯錦做了個動作示範，利落幹淨。

他轉頭望過來，眼裏星光點點。

“很好。進步很大了。”程城有點小小進步，糾正一個錯誤，就會得到誇獎。

江十越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趙堯錦和程城。

他不僅親自示範，手把手一點點糾正。

兩個人靠得真近。

“趙堯錦。”江十越輕啓薄唇，纡尊降貴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怎麽啦？”他連忙跑過來。

江十越需要他的幫助？

“不會。”江十越盯着面前的草地，吐出兩個字。

“是嗎？”趙堯錦眼睛一亮：“那我來教你。”

他看了看視頻，立刻擺出相同的動作。

“胳膊高一點，動作有力，你看，像這樣。”趙堯錦轉過來，看着江十越。

“是這樣嗎？”江十越懶洋洋地擺好，問。

趙堯錦仔細打量一下，說實話，是也不是。

他戳了戳江十越的腰窩：“這裏收進去一點兒。”

糟糕，胯又頂出去太多了一點。

他雙手扶正他的胯：“這樣，能感受到嗎？”

趙堯錦擡起頭，問。

“嗯。”江十越別開臉，耳根有點紅。

可還是不對啊！！趙堯錦教得久了都開始有些狂躁了。

江十越簡直是他教過最難帶的學生！昨天瞧着也不笨啊，今天怎麽越練越差了？

練完舞，趙堯錦像只蔫了的貓，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這樣看來，連程城的天賦要比他好得多。

程城把動作記住之後，糾正一兩遍就可以做的非常标準了，而且加上他很有力度，比力道看上去軟綿綿的江十越比下來，完全都不用貼身指導，可省事兒多了。

練習一下午之後，三人分開時，趙堯錦已經筋疲力盡了。

簡直比自己練舞還要累！！！

“怎麽了？”江十越問。

趙堯錦哀怨地看他一眼，我怎麽了你自己不知道？

看趙堯錦不答話，江十越覺得今天自己是有點過分。

萬一小貓炸毛了今天開始就不教他了怎麽辦？

表演像是他的本能。

江十越沉浸式批判自己，我是真不會，我太笨了。

笨蛋被老師批評是什麽表現？

他瞬間垂頭喪氣起來，低下聲音說：“趙堯錦，你說，我是不是不适合跳舞？”

“我不夠有力氣，動作拖泥帶水不夠利落，腦子又笨學不快。”

江十越本來就大塊，此時他肩膀耷拉着，頭頂上好似籠罩着一片灰色小烏雲，正打雷閃電又下雨。

瞧着一點自信都沒有，看着可憐巴巴的，像一只被淋透水的金毛。

和以前威風凜凜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趙堯錦急了，揮揮手，把他腦袋頂上烏雲幾下子拍散：“哪會呢？你天賦比我當初強多了！”

上一世江十越也是練習沒多久就後來居上，排名蹭蹭蹭往上竄。

因為他得天獨厚的外貌與身材，他在團隊舞蹈中看起來又顯眼又有氣勢。

加上他表情管理的天賦，很多粉絲甚至把他的舞蹈當作标準評判他人。

他怎麽可能沒有天賦呢？只是暫時沒有展現出來罷了。

兩人停下來，坐在樹前的階梯上，面對着草坪。

趙堯錦認真地湊近過去跟他分析：“是不是因為你跟我對比的？不要這樣想，我練了多久，你又練了多久？有點差距是正常的！”

看江十越還是不講話，趙堯錦覺得自己話不能這樣說，別人聽了不是更加沒自信嗎？

他趕緊分享自己的經歷：“我剛開始學舞蹈的時候，動作學的比誰都慢。他們從小學跳舞學到大，我基本功也不紮實。為了趕上他們，我每天一個人在練習室跳舞到半夜，都不開燈的！”

“為什麽？”江十越好奇。

“因為我不怕鬼？”趙堯錦扯開臉，說了個冷笑話。

江十越眉眼如冰山消融。

要是有這麽可愛的鬼陪着，他也願意練習到深夜。

“哈，你笑啦！”趙堯錦趕緊指着他的笑容，誇張道。

江十越，我笑很稀奇嗎？

“……那你為什麽不開燈？”他還是挺好奇。

趙堯錦抱着膝蓋解釋：“因為我基礎差，動作很醜，那個時候大家都不看好我。可是我喜歡跳舞，就看着鏡子裏模糊的影子一直練基本功，一直練一直練。直到練到自己滿意為止。”

“怎麽算做滿意？”

“練習室的地板被汗浸濕了就算滿意。”他的語氣沒什麽起伏，但裏頭蘊含的辛苦付出卻不止是表面體現地那麽平淡。

“每天？”江十越頓了頓，有些不可置信。

“每天。”趙堯錦肯定。

江十越轉頭看他，暖暖的橙黃色夕陽打在趙堯錦的側臉，一如既往地漂亮。

江十越卻覺得好像才第一次認識他。

夕陽正在他們面前緩緩落下。

“我很珍惜呈瑞娛樂給我這次展示的機會，教我舞蹈的師父也會看到。”

趙堯錦眼神堅定：“所有人都會為我驕傲。”

而這一次，他會避開所有陷阱，帶着所有人的愛走下去。

二人斜斜的影子交疊，長長地墜在身後。

江十越心跳的快了幾分。

咚咚、咚咚，簡直自己都可以聽清。

他聽到自己肯定地告訴他：“你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