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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體內的五髒像是移位了一樣，稍微吸一口氣，就有鑽心的疼痛，就連耳朵也是了一陣嗡鳴。

季歡小口喘着氣，等耳朵裏的嗡鳴聲漸漸過去。

“醫院的車什麽時候到，我現在恨不得讓這個瘋子立馬從我面前消失！”

什麽鬼？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是在改完劇本回家途中出的車禍，醒來也應該是在醫院。為什麽這段臺詞這麽熟悉？難道他現在還在劇組裏，出車禍只是他在修改劇本過程中打一個小盹做的夢？

心裏的一大串疑問，迫使季歡擡頭打量周圍的環境。

看周圍的家具擺設，這裏應該拍攝的是一部豪門虐戀，離他一步遠的地方，還有一把不知道從哪裏掉落下來的水果刀。

也不知道劇組是從哪裏找到這些演員，個個身高都好像超高了一米八，演員感情個個充沛，眼神中的憤恨，是那些選秀出道的愛豆怎麽也演不出來的。

等等，季歡此時終于發現問題出現在哪裏了。

他之所以看這些演員個個都是一米八幾的大長腿，完全是因為他躺在地上。而周圍那些人仇恨的眼神全都是望向他的。

什麽鬼。

季歡的面前突然憑空出現一塊面板，上面飛快掠過幾行字。

【這部狗血的替身文學終于結束了，接下來，季歡就應該被江寒朔安排的人拉進精神病院關一輩子。】

【聽說此劇全電臺收視率墊底，一直都在被下線的邊緣徘徊，雙男主打完boss後，收視率肯定會腰斬，到時候這部劇就會被電視臺強行下線。】

【衛似錦還以為除掉了季歡，他和江寒朔之間就能幸福美滿地生活下去。殊不知他們的生命會永遠停在下線的那一刻。】

衛似錦、江寒朔怎麽聽起來有些耳熟。季觀雙手撐着地，坐了起來。雙手往前伸了伸，嘗試着接觸面前的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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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動作落到別人眼中，自然是另有一番意思。

江寒朔将瑟瑟發抖的衛似錦摟在懷裏，眼神冷得恨不得當場就把季歡淩遲。

“季歡，你現在又想搞什麽花樣？”

季歡此時可管不了江寒朔心裏怎麽想，他現在需要迫切弄清楚現在的狀況。

剛才他根本就沒有摸到面板，可面板上的字卻又真實存在，說明現在已經發生了超自然現象。他剛才偷偷掐了自己一下，會疼，說明他不是在做夢。

季歡作為現實世界中的三流編劇，自然明白剛才飄過去的彈幕應該是網友的劇透吐槽。

而看衆人的反應，應該是除了自己別人都看不到那行字。

季觀霎時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應該是穿到一本直播類型的小說當中了，電視臺每天都會播放各種類型的電視劇，在書中收視率就是一切。

而自己很不巧，穿到了同名的替身反派身上。

因為長相和江寒朔帶球死遁的白月光衛似錦有幾分相似，便被江寒朔當成了衛似錦的替身。

原主當年可是憑着第一部作品就獲得最佳新人獎，名聲如沸，被業內寄予厚望，誰知道在遇到了江寒朔之後，整個人都跟中了邪似的，回去立即跟自己的青梅竹馬分了手。

狗仔拍到他和江寒朔約會的照片，經紀公司的公關文都發出去了，卻被原主被刺。

發了一張和江寒朔接吻的照片，其原因就是不想讓江寒朔傷心。

原主不僅得罪了公司高層，很多屬于他的資源都被給了資質比他淺的後輩，遭到了公司的冷藏。還和自己的養父母鬧掰。但原主卻沒有感覺到絲毫不高興，反而認為自己有更多時間能陪江寒朔而沾沾自喜。

後來，江寒朔的白光月帶着三歲天才兒子回國，原主的性格便開始扭曲，不知天高地厚試圖插足兩人感情，甚至數次下毒加害男主天才兒子。

最後被江寒朔關進精神病院，最後稀裏糊塗地死在了那裏。

而季歡穿過來的時間點，就是原主做的所有壞事被拆穿，馬上就要被拉到精神病院。

而他之所以體內五官疼得像錯了位，就是因為原主想拉着主角受一起下地獄，藏在懷裏的水果刀還沒來得及抽出來，就被江寒朔一把推倒在地上。

“小歡呀，我知道你本性是個善良的孩子，你只是心裏生病了，你先去精神病院好好配合醫生的治療。”

季歡僵硬扭動着脖頸，難得在原主所有的罪行都曝光的時候，還有個人願意替他說話。

說話的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保養得極好。季歡看着這個男人的面容和被江寒朔摟在懷裏的衛似錦眼形有幾分神似，瞬間便确定了眼前這個人的身份。

他是衛似錦的父親，而站在這個男人旁邊，眼神惡狠狠盯着自己的婦人，不用懷疑，肯定就是主角受的母親。

“衛叔叔宅心仁厚，但是好心也別用錯了對象，這個人已經喪心病狂了，要不是我侄兒機靈，知道這個人不安好心，說不定現在都已經不在了。”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西裝筆挺，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戴着一副金絲眼鏡。作為編劇的季歡，一下子就給主角攻的弟弟精準定位。

商務精英男。

似乎是為了配合江遠州的話，坐在沙發上，同樣西裝打扮裝深沉的天才小屁孩江程适時掩嘴咳了一下。

“遠州說得對，這個人哪怕還有一點良心，都不能對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下毒手。”

得到衛似錦母親的幫腔，江遠州目光不自覺得往衛似錦那裏瞟了兩眼，臉上升起一團可疑的紅暈。

被江寒朔抱在懷裏的衛似錦看到江遠州的目光，不自然地偏頭過去。

主角受的父親看着季歡，眼中湧現出一股複雜的情緒，似是想要說些什麽，但喉結上下滾動幾次，到最後什麽話也沒說出來。

【走了，走了，估計最後又是老套的反派忏悔，聽說隔壁電視臺最近新上線了哥布林，據說收視率還不錯。】

【咦？真的嗎？】

【真的，我前天試看了兩集，精靈族最受寵愛的王子，被親哥哥殺害後，居然重生到最底層的哥布林。被親哥哥當成戰利品，擺在和他弟弟未婚妻成親的典禮上！】

【哇！這麽刺激的嗎？我也要看看。】

季歡明顯感覺到面前的彈幕似乎變少了很多，他剛想說句話，面前的面板突然轉紅。季歡這才發現，面板的右下角，類似于有塊數字指标的東西，之所以發生紅光，就是這塊數字上的指标已經下落接近了百分之十。

這是面板在給自己提醒，如果這個箭頭下落到百分之十，這場直播就會被電視臺的人強行下線。

似乎是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季歡頓時覺得喘不上氣來，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一旦收視率跌破百分之十，他就會死。

開什麽玩笑，他雖然自稱為三流編劇，這些年經過他手的劇本，雖然罵聲無數，但是哪一部話題和熱度都是碾壓同期的存在。他怎麽可以允許自己輸給隔壁的哥布林。

“寒朔，季歡好像不太對勁？”

衛似錦看到季歡臉上突然漲紅，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小聲提醒站在他身邊的江寒朔。

江寒朔一雙冷眸無情掃視着面前的這個人，仿佛在看一團散發着惡臭的垃圾。

“似錦，你別忘記了他可是個演員，這種表演對他來說手到擒來，他之前就是用這一招将我們耍得團團轉。”

“可是……”

“沒什麽可是。”江寒朔握緊了衛似錦的手，眸中閃過一絲狠戾。

他之前是将季歡當成衛似錦的替身，和他好過一段時間。那也是因為，他以為衛似錦是死在跟別的男人私奔的路上。卻沒有想到，再次見到衛似錦的時候，他身邊多了一個和自己小時候一個模子裏刻出的小男孩。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錯怪了衛似錦。衛似錦在國外獨自辛苦撫養孩子的時候，他卻在放縱自己，一想到這兒，江寒朔便愧疚得無以複加。

當初似錦之所以離開自己，就是以為自己不愛他。所以，他現在不能對季歡有一絲心軟，這樣才能向衛似錦證明自己是真心愛他的。

哪怕季歡曾經陪他走過人生的最低谷。

精神病院的車還有幾分鐘就到了，如果他被關到精神病院，那麽一切都晚了。

季歡将目光轉到了目光焦急的衛父身上，事到如今，也只有賭上一把了。

“哈哈！咳咳！”

季歡癫狂的笑聲，響徹整個大廳。

見衆人的目光都望向自己，季歡藏在頭發後面的嘴角慢慢勾起，伸出手，指着發呆的衛似錦。

“你難道不好奇嗎？為什麽我們的相貌會如此想像？”

衛父瞳孔一縮，他剛想開口阻止季歡，然而已經晚了。

“因為，我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呀！”

安靜，詭異的安靜。

【他這是在幹什麽？知道自己要被關進精神病院，所以這是臨死前最後的掙紮？】

【真個瘋子，難道還會以為有人會相信他的胡言亂語？】

【哈哈，他要真是衛似錦的親弟弟，我當場就把電視給吃了。】

季歡的面前的彈幕雖然大都是類似于這種吐槽，但是彈幕确實變密了，也就是說他這種方法确實有效。剛才那種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覺也瞬間消失。

【果然是瘋子，臨死前還要拉別人下水，可是這種拙劣的借口是不會有人相信的。】

【不對，季歡說的有可能是真的。你們看，衛似錦父親的神情有些不對勁！】

季歡的那句話剛說完，不僅屏幕前的觀衆，就連現場衆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衛父，自然也沒有放過衛父臉上出現的一瞬間的慌亂。剛才衛父替原主說話，季歡明顯便感覺到不對勁，現在季父的反應果真是映證了他的猜想。

“你，你什麽意思？”

季歡撐着胳膊從地上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盯着搖搖欲墜的衛似錦。

剛想開口，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頓時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

衛父的臉上已經多了五根手指印，站在他旁邊衛母已經生淚俱下。

“我就是知道你不檢點。我早就感覺到不對勁了，怪不得你剛才一直為他講話！”

“阿姨，這個瘋子知道要被關進了精神病院，所以才胡亂發瘋，故意破壞你們倆之間的感情。”

衛父見江遠州在幫自己說話，也順勢道：“對，這個瘋子亂說的，我們不要相信他說的話，虧我之前還幫他說話，簡直就是恩将仇報。”

季歡道：“我沒有胡說，不信的話，我們可以做個親子鑒定。”

此時的江遠州已經忍無可忍，走到了季歡面前，想去拽着他的手，将他拖出去。

季歡向後退了一步，不着痕跡避開了江遠州。

“其實，你是最想将我關進精神病院的那個人吧！這樣，就沒有人知道你喜歡嫂子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