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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許多人看向了裴言川，包括陸軒。

陸軒心想，如果裴言川跟沈知南走得近，對于自己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只要裴言川擋在他面前，他才能更好的混淆視聽。

從陸軒這個角度看裴言川，青春男大，氣息蓬勃，等裴言川張唇要說話的時候，陸軒立即高聲道：“對啊，就算那個什麽祁總不在，沈經理也能跟我們言川組隊啊。”

沈知南倒是不抗拒這提議，他直直望着裴言川看，頭微微昂起來，顯得模樣有些驕傲。

裴言川幽幽瞅陸軒一眼，然後看着沈知南那邊，點頭，“嗯。”

如此組隊成功後，裴言川跟在沈知南身後走進氣球場子裏，他随意看了看四周，雖然從來沒玩過這類的游戲，但看起來應該還蠻簡單的。

這游戲是兩隊四人同時踏入氣球池，然後與隊友配合，去抓挂在半空，或掉落在池子裏的卡片，哪隊收集到的卡片多，就獲勝。

視線一轉，看到沈知南的後頸，那兒的狼尾發，永遠是修剪得當，被擋住的潔白肌膚只露小片讓人觀賞，顯得有點聖潔，還有點誘惑。

“裴言川。”沈知南忽然回了頭。

裴言川做了一個連貫呼吸，極快地低頭，眼皮一掀，先是看向了別處。

倒像是他做了什麽錯事後，被沈知南抓包了一樣，沈知南眼光狐疑起來。

這時裴言川不自覺舔了唇，鎮定直視沈知南問：“怎麽了沈經理。”

“不要老是跟在我後面。”沈知南遲疑垂眼，看向裴言川的手臂，然後擡眼，沖他擺擺手說：“你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裴言川揚唇，“什麽話？”

等裴言川快步走來後，沈知南說出已在心裏想好的話之前，聞到裴言川身上淡淡的香氛味道，好像是沐浴油的味道，啊裴言川這麽糙麽，在确認是沐浴油味道前，沈知南還以為裴言川噴了香水。

“你什麽眼神啊？”裴言川玩笑說。

只是有一丢丢嫌棄的眼神，沈知南收斂了，說：“一會兒你就正常發揮就行，不要為了贏而超常發揮，懂嗎？”

裴言川問：“你不想贏嗎？”

“我贏不贏重要嗎？”沈知南擡眼，“重要的不是讓員工們感到開心，讓那些為了公司辛苦付出的員工贏嗎？”

他明明是仰視裴言川，但向上看的目光，很有氣勢，裴言川流水般的目光不經意細細掠過他的雙眼，笑說：“好，都聽沈經理的。”

沈知南兩邊的唇角都彎起來笑了，眼睛半垂下去，像貓的眼睛一樣，顯得很嬌俏。

“小孩子一樣。”沈知南說。

裴言川立馬不笑了。

忽而一聲“嘭！”吸引了沈知南的目光。

裴言川也跟着望過去，看起來好像是陸軒被許雅夢給推到了池子裏。

撲棱在氣球海洋之中的陸軒笑喊：“你這女的，真是心狠手辣啊。”

沈知南看一眼裴言川，意有所指的語氣裏還夾着謙虛，“兩個人能不能在一起，除了要看緣分，還要看合适不合适吧，我看——”

“是我跟沈經理不合适？”裴言川直接問出口。

“你能不能。”沈知南像是有些氣急，因為來到這邊準備看好戲的人越來越多了，他怕裴言川直腸子的話會被其他好事者給聽見。

于是揪過裴言川的衣袖，“你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行嗎？會給我造成困擾。”

裴言川默然看着沈知南。

他這張淡淡的，像是青春期慣有的憂傷般的臉，讓沈知南覺出一份懊悔的滋味。

“裴言川。”沈知南湊在他肩頸處低語，“我把話跟你說清楚了吧，我現在還沒有去考慮那件事。”

裴言川只點頭，不言語。

沈知南退後一步，跟他對看一瞬，由于他的眸光若有似無的燙，沈知南很快轉過身，往氣球池走去。

氣球池邊已聚集好些人了，不過沒人去拉池子裏的陸軒，陸軒一邊游，一邊說：“這池子有點太深了，大的小的氣球又多，到時候根本不好找卡片啊。”

沈知南來後，其他人自覺為他讓出一個舒适的空位，陸軒一見沈知南，就用撒嬌的口吻：“哎呀沈經理，他們都不心疼我，沈經理可一定要疼疼我啊。”

沈知南勾唇微笑，沖他伸出一只手。

陸軒握住沈知南的手，沈知南用力拉他時，蠕動的陸軒腳一滑，就這樣不小心把沈知南給拉了下去。

奇怪的是，雖然他們都在笑，特別是男秘書，在嘲笑沈知南弱雞一樣的體力，但沈知南被拉下去的那瞬間，感到一種很灑脫的放肆。

很快，這場景重現，這回沈知南是因為裴言川而扭到氣球海裏的。

“沈經理，你沒事吧？”裴言川站在氣球池中，很高一個，他一手快速摘下挂在半空的卡片，一手朝沈知南伸過來。

“沈經理！正好你跟裴言川分工合作。”男秘書在池邊吶喊，“他抓空中的卡片，你就找地下的卡片啊！”

沈知南于是拍開裴言川的手，轉身向裏一撲，頸後那柔軟的狼尾，像秋日的白棉花一樣彈了彈。

由于裴言川的右腳跟沈知南的左腳捆綁在一起，沈知南這樣一動，把裴言川帶了過來。

還好裴言川用手支撐，但也很暧昧的，他像從背後抱着沈知南那樣，鼓動的胸腔還靠着沈知南的右肩。

沈知南艱難側頭，裴言川的眼神像凝住了，直盯着沈知南看。

“裴言川。”沈知南索性往下一攤，得以抽出手來，把手中的卡片亮給他看，“我摸到一張。”

“你不是不想贏嗎？”裴言川用氣音問。

沈知南往裴言川身後望去，澄澈眼中似有山影疊積，眉一拱，伴随着幾分怒氣，“一開始他們兩個就來故意絆倒我們，我不想忍了。”

裴言川正笑呢，從腦後砸過來好幾個氣球，這也是沈知南口中的“他們”幹的。

裴言川身後，兩位總經辦男員工一唱一和。

“哎呀，沈經理，我是不小心把這些氣球弄過去的。”

“是啊，沈經理你可不要生氣啊，我們總經辦裏的人，都是很和善的。”

他們兩個明顯是要借着趣味活動來逗弄沈知南，畢竟平時在沈知南面前，他們連玩笑都不敢開。

一個氣球輕輕擦過沈知南的側臉，裴言川看見沈知南露出了他最常有的微笑，一種似笑非笑，唇動了，但眼光有些銳的笑。

沈知南翻身起來，再次将裴言川一帶，裴言川仿佛被固定在了他身邊，他撐着裴言川的肩膀起身後，主動握住裴言川的手腕，将裴言川拉了起來。

找卡片的過程中，兩只腳捆綁在一起的人，難免會有很火熱的肢體接觸，但一直以來都好勝心強的裴言川沒來得及去感受，而被激起勝負欲的沈知南也沒有去在意。

先是以互相擁抱的狀态相看一眼，沈知南在捉被蕩到裴言川身後去的卡片，而裴言川是在往沈知南身後抓。

兩個人頭頂的呆毛，都豎得很高。

後來是各種差點擁抱的姿勢，就像是太陽跟月亮在互相錯過。

不過沈知南時常也會嘶一聲，因為膝腿總是撞到裴言川的，而裴言川身上的肌肉太結實，撞得總是很疼。

裴言川總是很快察覺到沈知南的異樣，無論是在做什麽，他總會立馬停止，然後關切詢問：“沈經理，你沒事吧？”

而這會沈知南幾乎是被夾在裴言川的腋下，他沉默以對。

又一聲“嘶”。

裴言川立即低頭，看向不得不靠在他懷裏的沈知南，“沈經理。”

沈知南腳趾頭剛才扭了一下，他沒擡頭，一只耳貼着裴言川的胸部肌肉，聽到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

過會兒後，沈知南又“嘶”一聲。

“沈經理？”裴言川看向被他拖在腳邊的沈知南，有些抱歉，“不好意思。”

沈知南的臉有些紅了，沒錯，他承認自己就是體力值低下的弱雞，他喃喃道：“為什麽這個游戲，還沒結束啊。”

像是為了回答他，廣播裏傳出許雅夢的聲音，“沈經理加油，只剩下三張卡片沒有找到了。”

沈知南無力歪頭，弱聲道：“怎麽還有三張啊，殺千刀的這個游戲到底是哪個人設計出來的。”

“沈經理！你不能這樣懈怠啊！不過一會兒還有好多游戲呢。”秘書臉色忽而變得鄭重，“沈經理果然是明智的，趁現在在保存體力呢。”

沈知南一手捂住眼，慚愧慚愧，他實在是慚愧。

“沈經理。”裴言川的聲音就在耳邊，裴言川是什麽時候來到他身邊的？

沈知南垂下手，一瞬的目眩神迷，裴言川玩游戲十分盡興，前額跟脖頸稍稍出了些汗，顯得一張臉微微濕潤，映在沈知南眼中，十分柔亮。

裴言川單膝跪在他身前，一手去撈飄飛在沈知南身後的卡片，一手握着沈知南的肩。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沈知南看了眼肩頭，被裴言川的手包裹着，他真是累了，竟然感覺到裴言川的這只手有千斤重。

“最後一張了。”裴言川緊緊拽住了卡片，聲音有些欣喜，“沈經理，我們贏了的。”

他看向沈知南，沈知南雙眼像生了霧氣。

“裴言川，謝。”話沒說完，半閉上雙眼的沈知南直直撞向裴言川。

在那一瞬間，是比眨眼還要快速的瞬間，沈知南涼涼的唇瓣擦過裴言川溫熱的唇峰。

裴言川在這個已流逝而過的時間點，被喜歡的人奪去了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