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 結局下

檸檬天結局下

二零二一年五月,喬月文出生。

二零二二年十二月十三日,行程卡下線,籠罩在世界的陰霾終于被吹散,疫情結束。

二零二三年四月,文喜榮獲一級教師職稱。

二零二四年五月,喬月文三歲。九月入校,在家附近的私立幼兒園上小班。

人行車道上驟然聽聞叮叮當當,春游的小孩騎着單車追逐。奔在最前面的一邊蹬車一邊起身往後瞧,吆喝着:“你們不行啊!”

“誰說你爸爸不行的?!”身後的隊伍開始附和,喧鬧動靜如浪潮般起伏,路人還以為要打群架,老遠就避開。

文喜遠遠瞧了一眼,青春洋溢。太陽懸在半空中,金黃鋪滿整個城市,鍍金的安遠被群山環繞,高樓鱗次栉比,街道寬敞,車輛來往疾馳,行人也悠悠蕩蕩。

仿佛播放了零點五倍速。

與西宜市全然不同,這裏慢節奏的日子倒讓人心情愉悅。文喜跨上盲道,避開迎面而來的自行車群。手機在包裏嗡鳴跳躍。

取出接通,一道童稚的聲音傳來。

“媽媽,你什麽時候來看我呀?”喬月文在電話那頭耷拉着腦袋。

上周去幼兒園,下課後飯堂門口測體溫,到了喬月文,電子記錄器直奔39度,園長立刻通知家長來接孩子。

小孩子健康不敢有絲毫疏忽。一行人着急忙慌将喬月文送到醫院檢查。做了檢查,有點小兒肺炎,這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

喬月文拗不過爸爸媽媽,還是慣例住院紮針。

人已經在兒科呆了一個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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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着“即将枯萎”。

文喜扣着手機笑,逗小孩:“爸爸不是已經去了麽?媽媽就不用去了吧。”

喬月文人小鬼大,一點都不上當:“爸爸是爸爸,媽媽是媽媽,意義不一樣哦。”

文喜戴上口罩,看着遠處慢騰騰挪移的公交,寬慰道:“好,媽媽上公交了,馬上就來。”

“好耶!”電話那頭的喬月文高興到不知東南西北,小手握不住手機,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喬譯撿起手機接過,讓她路上注意安全。

文喜失笑:“我又不是開車,是坐公交。”

喬譯義正嚴辭:“那就坐在後門有欄杆的地方,不要站着,也不要側着坐。”

文喜抿住嘴巴:“好的老古板。”

喬譯又叮囑幾句,下車後不許給喬月文買零嘴一類的東西,等公車停穩,才依依不舍挂了電話。

3路車進站,文喜掃碼付款,想着喬譯的囑咐失笑,還是找了後排位置坐下。

車輛走走停停。

此時正處于下班高峰期,無數車輛堵在了橫亘城南城北的大橋上。

文喜靠窗,瞧着穿越安遠的漢江。

昏黃,泛着陳舊的灰。

在翻不開的記憶中,似乎十年前的食物都是灰色,沒有上顏料的。她的過往晦澀,是樹上沒成熟的果,猝不及防被人一棍子抽下來,在地面上裹着泥土,路過的人一腳又一腳踢到了現在。

滴滴兩聲喇叭。

文喜回過神,肢體動作習慣性翻開扣在腿上的手機。喬譯發來消息,說是抱着喬月文在公車站臺等她。

她回複說好。

又是兩聲喇叭。

文喜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向外看去。

一輛黑色的本田降下駕駛座車窗,露出一張許久未見的面容。文喜呼吸停滞了一瞬。

張欽招了招手,示意她下一站下車。

她沒理。

撇開視線,捏着手機數着車水馬龍。

到了高新醫院那站,文喜下車。

喬月文正坐在等候椅上玩着喬譯的紐扣。

喬譯看着她下車,眼睛裏盛滿了笑意。

喬月文後知後覺,大叫一聲:“媽媽!”

文喜走過去将人抱起來,沒忍住又逗她:“好像胖了點。”

喬月文哼了一聲,乖巧趴在文喜的肩頭:“明明是媽媽太瘦了,爸爸就能很輕松地抱起我。”

喬譯陪母女兩人走了一段路,才将喬月文接過手。

他問文喜:“等會兒想吃什麽?”

文喜一時半會兒也沒想出什麽好吃的。

喬月文舉手:“想吃小龍蝦!”

文喜:“……趁早打消這個念頭,你看着手上的留置針再說一遍你想吃什麽?”

喬月文:“……”

喬譯:“那等會兒再看吧,先帶她在附近玩半個小時。”

文喜嗯了一聲。

喬譯單手抱着喬月文,另一只手去尋文喜的手。

拉到後,喬譯偏頭看了一眼她的臉色:“怎麽了,心情不好?”

文喜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口:“剛在大橋上堵車,看見張欽了。”

喬譯捏了捏兩人相握的手:“要是找你麻煩就報警,然後給我打電話。”

文喜有氣無力地說:“小地方就是這樣,一低頭,遍地都是熟人。”

喬譯失笑:“那不然呢。”

文喜啊了一聲。

喬譯帶着人走了花園的小徑,接着剛才的話:“那不然,我是怎麽找到你的?”

文喜聞言,臉頰微微泛紅,莫名其妙哦了一聲。

喬月文出院後,又在家裏呆了小半個月才去幼兒園。喬譯課不多,多數時間都在家裏照看。

文喜下班回家,見到的最多場景就是兩人端端正正坐在餐桌前等她回家。

周二下午,美術老師和文喜換課,沒了任務的文喜改完作業,和主任打了招呼就下班了。

下班時間剛巧趕上喬月文放學。她在樓下超市買了點蔬菜,回家收拾了一番就開始做飯。

聽到門鈴響,她伸頭望了一眼。

喬月文驚訝道:“媽媽你今天下班好早!”

喬譯也疑惑:“周二不是下午有課麽?”

看着一大一小的疑惑人員,文喜一邊切菜一邊解釋道:“美術老師和我換課啦!”

喬譯洗完手也來幫忙,趁着喬月文扒拉書包,偷偷親了文喜一口。

“哎你……”文喜緊閉雙唇,一臉惱羞成怒。

喬譯笑:“沒人看見。”

話音剛落,兩人中間就擠進來一顆小腦袋。

“媽媽!”

“怎麽啦。”文喜蹲下身看她。

喬月文手上拿着一幅畫,正慢慢展開:“這是今天我在美工課上畫的畫哦!”

畫紙上面鋪滿了油畫棒的材料,再一看,喬月文整只手上都是五顏六色的泥。

文喜橫了喬譯一眼。

後者扭頭,接着切菜去了。

“畫的什麽呀。”文喜循循善誘。

喬月文驕傲地說:“我畫的是小雛菊哦!”

“小雛菊?”文喜好奇,問她,“為什麽要畫小雛菊呀。”

喬月文将文喜拉到客廳坐下。

“媽媽,今天老師給我們看了動畫片。”喬月文認真地講着今天發生的事情,雖然有時候講到跑題,不過文喜畢竟是她親媽,也勉強能懂她的意思。

“後來老師讓我們畫自己在動畫片裏最喜歡的鮮花,我就選擇了小雛菊。”喬月文說,“動畫裏,小鹿姐姐給斑馬哥哥的墳前放了一朵小雛菊,她每天都放一朵。我覺得,小鹿姐姐很喜歡很喜歡斑馬哥哥。媽媽,小雛菊應該代表的就是喜歡吧?”

小雛菊,應該代表的就是喜歡吧?

文喜腦海中突然多出了一道聲音。

她聽出來了。

是睽違多年,十八歲時的自己。

陳述的內容恍若成書,一頁頁重現眼前——

小雛菊不止是白事裏的摻雜,更是永遠快樂和不便言明的愛。

她為此記挂多年。

卻早早遺忘。

“媽媽,你怎麽不說話?”喬月文戳了戳她的胳膊,“你還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呢。”

文喜抿起嘴巴,笑容裏附加了一些苦澀:“是,小雛菊代表的就是喜歡。”

喬月文聞言,翹起嘴巴炫耀:“我就說吧,我同桌還一個勁兒強調小雛菊只有清明節的時候才能用。”

文喜正要去接喬譯的活,喬月文突然開口說道:“哎,媽媽。我記得之前給外婆上墳也是,隔壁那塊孤零零的墓碑上也是只有一朵小雛菊。”

“媽媽,那朵小雛菊是不是喜歡他的那個人,在他去世後悄悄刻上去的呀?”

耳邊似乎刮來一陣微酸的風,伴随着稚嫩的童語,轟隆一聲,心裏那道用紙勉強遮掩的牆緩緩崩塌了。

喉舌哽咽,文喜的腦海裏不由自主地出現那座墓碑。

喬譯淘米煮飯後,來客廳找兩人。

“聊什麽,這麽激動?”喬譯先去敲了敲喬月文的畫,看見上面的小雛菊後,不由自主看向文喜。

他偏過頭,用手探了探文喜額上的溫度。

“外面變天了,我去把窗戶關上。”喬譯起身。

文喜卻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好像這麽多年一直在錯過。”文喜喃喃。

旁人或許聽不明白,但是喬譯懂。

他将文喜拉進自己的懷抱中:“發生什麽事情了?可以和我說說麽。”

文喜的腦海中,那座墓碑不斷浮現又消失。

“趙懸……”

這個名字很久沒有出現在兩個人的世界中了。

“他怎麽了?回安遠了麽?”喬譯摸着文喜後腦的頭發,給予她安慰。

文喜埋在他懷中搖頭:“你還記得,我媽媽的墳嗎?”

“當然記得。”喬譯回答。

文喜:“她隔壁的墓碑上,什麽都沒有寫,只有一朵花。”

喬譯心下了然,猜到了她的想法,勸慰道:“并不絕對,不是嗎?或許只是有人喜歡簡簡單單離開人世間。”

“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欺騙自己,可是……可是我好像,再也騙不了自己了。”

屋內很安靜,喬月文也不知道爸爸媽媽擁抱在一起幹什麽。看了片刻,覺得沒有意思,還是自己翻出了繪本塗塗畫畫。

晚上睡覺前,喬月文隐隐約約發起高燒。

喬譯勸道:“你明早還要上班,我來看着她。要是燒熱不退,我再叫你。”

文喜也不知是下午的多思多慮,還是什麽原因,迷迷糊糊躺上床就睡着了。

也沒睡踏實,一場接一場的噩夢席卷。

等她大汗淋漓醒來,也不過十二點。

客廳的燈還沒熄滅。

文喜穿鞋出門去看。

喬譯抱着小臉通紅的喬月文,正在哄睡。

見到文喜出來,開口道:“鬧着不肯睡,沒辦法發汗。”

文喜坐到喬譯身邊,摸了摸喬月文額頭上的碎發:“開車去醫院吧,先前的肺炎一直反複,別耽擱。”

文喜去換衣服,接過喬譯懷裏的孩子,等喬譯去換。兩人往地下車庫裏走的時候,喬月文扭動着身體,嗓子裏也開始哼唧。

文喜抱着喬月文在後面坐着。快到醫院的時候,喬月文突發驚厥。文喜連忙将其放在座椅上,側身擺着。又怕她咬舌頭,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喬月文口腔裏。

半分鐘後,喬月文不再抽搐,只是沒了力氣,看似昏睡過去。

急診窗口醫生趕來,将人抱走治療。

文喜在門外,全身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驟然放松。

喬譯摟住人,哄着:“沒事沒事,正常現象。”

喬月文打了退燒針,在文喜懷裏小聲哭了半宿沒醒,天亮那會兒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可退燒後未到二十四小時,喬月文肺炎加重,伴随着再度驚厥和複燒,搶救後被送進ICU看護。

喬譯父母接到消息直接從京北趕了過來。

一天多的日程,喬月文還沒醒來,仍在昏迷。

喬譯讓文喜帶着二老先去安頓,ICU目前不能探視,在這裏苦等也沒有意義。

文喜辦好入住,将人送進酒店。

下樓,走過旋轉門時,又兜兜轉轉将自己繞進酒店。

她迷茫地看着眼前的酒店前臺。

在大廳找了處座位安靜地坐了會兒。

喬譯發消息:【別害怕,醫生說情況穩定,一會兒可以去探視十分鐘,想去看看嗎?】

文喜打字的手還在發冷發顫:【你去吧。】

她害怕。

盡管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

文喜坐在原地,放空了半小時,休整好自己的情緒。走小路往醫院去的時候,看見了街邊的私人香火鋪子。

花店的旁邊,開了一家紙錢攤位。

迎風起舞的小雛菊丢失了幾瓣葉子。孤零零的葉子飄啊飄,落在了枯黃的紙錢上面。

文喜買了包紙錢,又去隔壁買了束雛菊,結賬出門的時候,頓了頓腳步,像是想起什麽,又買了一束。

趕到墳園,天還沒黑。

文喜向門房借了鐵盆,獨自一人爬上了半山坡。

文瑞真的墓碑安安靜靜伫立在那裏。

暗夜裏的影子,不言也不語。

文喜點燃那一摞又一摞的紙錢。明滅的紅色光亮在夜幕中漸漸發燙。

她蹲在原地,和文瑞真聊了很久,從小時候芝麻大的零碎小事講,講到最後自己卻先哭成一團。淚水在臉上幹涸,被風一吹,冷得心髒直發顫。

随後,文喜将花束放在了墓碑前。

等火光熄滅,文喜才敢在夜色中去看隔壁的墓碑。

墓碑黑漆漆的,上面雕刻的小雛菊也模糊不清。

文喜将另一束花放在了無名墓碑的面前。

俯身時,挂在眼下的最後一滴眼淚落在墓碑面前。

“送你一束花吧。”

不論你是不是他。她想。

當天晚上,經過醫護人員的治療,喬月文的意識清醒了,在ICU裏吵着要爸爸媽媽。

第三天,各項指标穩定後,才将人轉到普通病房。

文喜也恢複上班,偶爾上完課後也會請假早退幾個小時。今天下班早,趕到醫院,喬月文已經醒了,趴在床上蔫蔫的。

文喜用濕紙巾擦了擦手,才過去揉了揉喬月文的小臉:“夢見什麽了?”

喬月文看了一眼文喜,立馬撇嘴開始哭。

還沒兩秒種,豆大的眼淚珠往下掉。

“不哭不哭,不想說就不說哦。”文喜拍着喬月文的後背,“想吃什麽媽媽給你買。”

喬譯削完蘋果,切碎了裝在盤子裏遞過來:“她剛吃了一碗小馄饨。”

文喜笑道:“寶寶這麽厲害呀。”

喬月文止住哭嚎,歪着頭,可憐巴巴地說:“小鹿姐姐也死掉了。”

文喜一愣,眼神示意喬譯給她看動畫片了?

喬譯搖頭。

文喜拍着喬月文的脊背:“夢裏都是假的,和現實中的事情都是相反的哦。夢裏小鹿姐姐死掉了,現實裏的小鹿姐姐茁壯成長呀。改天媽媽帶你去看小鹿姐姐好不好?”

喬月文睜着兩只大眼睛看着她:“真的嗎?媽媽你沒有騙我是不是?”

“真的。騙寶寶的話,媽媽就是小狗。”

下半年過得飛快,寒假一晃而過。

第二學期開學沒多久,某日文喜下班,發現一大一小正坐在客廳地毯上看照片。

零零散散的照片如同浪潮般鋪散。

文喜湊過去看。

家裏的照片最多的是喬月文。畢竟生在了一個網絡科技飛速發展的時代。手機随時随地都能記錄她的成長。

其次就是喬譯的。

他本來家境就好,小時候把玩過的相機都是老一輩遺傳下的老古董。文喜大學以前的照片少的可憐,一只手都能數清楚。

小學以前什麽都沒有,只有一張集體的畢業照,還是上班之後遇見了以前的班主任要了一張。

初中也只有兩張,一張是集體照,一張是非主流的大頭貼——當時班上有人過生日,為了紀念,和主人公拍了一張,遺留了下來。

高中的照片不多,但是都和趙懸有關。

雖說和趙懸有關,實際上兩人一張合照都沒有。

那幾張照片,都是趙懸鏡頭裏的文喜。而他,作為影子,永遠藏在了鏡頭後面。

文喜正要去找高中畢業照時,喬月文的手比她更快地摁在了照片上。

“媽媽,”喬月文問,“這張照片裏有你麽?”

文喜笑道:“當然有呀,月月找找?高中時期的媽媽和現在長得可完全不一樣哦。”

喬月文一聽,頓時來了興趣:“我來看看!”

喬月文的手一行行撫摸過上面站立板正的人像,一個個猜測,文喜笑意越來越大,一個個否認。

文喜抓狂:“你是不是我親生的?”

喬月文嘆氣,屁股撅了老高,恨不得在地上刨兩個坑:“猜不到猜不到!爸爸救救我。”

喬譯将照片拿過去,沒兩眼就給喬月文指了一處:“這個是媽媽。”

“啊?”喬月文歪頭,“可是剛才媽媽說不是。”

文喜愣住,再一回想自己當時畢業照站在哪,全然遺忘,記憶似乎都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最後畢業照都是文瑞真去取的,直到她離世,這些照片才轉到她手中。

文喜俯身去看,那處果然是自己。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裝束——黑色短袖,淺藍色牛仔褲,白色盜版的帆布鞋。

文喜失笑:“媽媽瞎掉了。”

喬月文又“咦”了一聲,藕節似的手指着某一處說道:“媽媽,照片上的人是誰呀?為什麽不看鏡頭看着你?”

文喜将視線挪過去。

順着自己的站立的那處,越過人群,落在了一處角落——

那人并未站在隊伍中,甚至說如果鏡頭再窄一些,完全框不到他的存在。

文喜看着那處,他的眼神很平淡,穿着更是簡單。白色的襯衫完全将他籠蓋,似乎吹來一陣大風就能飛走。

可文喜很熟悉那雙眼睛。

她最後一次看見趙懸,他就是那樣平淡地和她說着話。文喜伸出手指,輕輕觸碰照片裏的人。喬譯有些不忍,挪開了視線。

喬月文抓了抓腦袋,盤腿坐下,板着一張臉說道:“我好像見到過這位叔叔。”

喬譯先開口詢問:“在哪見到的?”

文喜亦是無措地看向喬月文。

時間過了很久,再次提及那場夢,喬月文也并不害怕:“小鹿姐姐死掉的那天。”

“什麽?”

喬月文慢慢說道:“那天我躺在大病房裏,先是夢見了小鹿姐姐死掉。然後就看見了這個叔叔。”

文喜只覺荒唐:“在夢裏?”

喬月文一本正經地點頭:“對的,在我的夢裏。”

文喜不甘心地追問:“那這位叔叔和你說了什麽?”

半晌,思索良久的喬月文,揚起天真爛漫的一張臉,笑着回答:“叔叔說,讓我快點醒過來,不要讓媽媽哭。”

-正文完/2024.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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