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提親
提親
伊夢家住在金玉大街綠窗小街的愁煙巷裏, 東宮的馬車施進愁煙巷時,街坊四鄰全都從家裏的小巷子跑了出來,将路邊站得滿滿當當的, 眼中露出驚羨訝異的神色。
“喲,這是哪兒來的貴族, 這麽氣派, 這是往伊家去呢吧!”
“可不是, 可不是, 停下來了,停下來了!”
“那不是大理寺正卿嘛!連他都要專門等候車上的人下來, 是哪位大人啊!”
馬車門開了, 不一會, 人群中赫然嘩然。
“這莫不是哪裏的天神下凡,這般俊俏!”
蔣正卿恭敬道:“太子殿下, 這裏就是伊家的宅院, 臣去敲門。”
蔣正卿整冠去敲門時,周圍又是一陣驚呼。
“是太子殿下, 竟然是太子殿下!”
伴随着驚呼聲落地,所有人都下跪行禮, 高呼“太子殿下”。
那高呼的聲音驚動了伊家的人, 蔣正卿還未敲門,門已經大開了, 出來的是伊家如今的當家,伊夢的兄嫂,伊東流。
伊東流乍然得見天潢貴胄的李恃, 惶恐至極,連連拜下。
李恃眼眸清冷, 淡然道:“免禮。”
蔣正卿扶他起來藹聲道:“今日太子殿下是特意來探望令妹的,足見皇家對令妹的誠意。”
伊大嫂不似伊東流惶恐,低着頭眼底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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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東流讓開路請李恃等人入內,自己和妻子下去喊妹妹出來,并且準備茶水。
備茶期間,伊大嫂喜滋滋地合不攏嘴,低聲道:“妹子是什麽身份,就這麽一點事,竟然就驚動了矜貴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啊!那可是我們一輩子可望不可即,不對,連望都望不着的貴人,今日竟然踏進我們的家門,這是什麽運道啊!”
“你想說什麽?”伊東流暼了她一眼。
伊大嫂咳道:“你們男人就是糊塗,這太子殿下莫不是看上了咱家的妹子了吧,這才親自上門來。”
“做你的青天白日夢!”伊東流罵了一句。
伊大嫂道:“那你說這種小事,蔣正卿來就算了,怎麽還勞駕了太子殿下,怎麽說都說不通吧?唯有......”
伊東流沒好氣道:“趕緊把茶端出去!待會少說話!”
伊大嫂莫名:“這種好事,你來什麽氣啊,夢妹妹若是被太子殿下看中,還指望方家嗎?到時候你想做個二品官都是綽綽有餘的!”
伊東流本來覺得她天方夜譚,此時被她這麽一說,心裏不禁一動。
夫妻二人将茶水點心端上來,伊大嫂殷勤地要親自給李恃奉茶,楊樹赫然一把寒刀橫在了她的身前,吓得她差點茶水沒端穩。
“放下,殿下若是想喝茶,自有我們伺候。”楊樹兇着臉喝道。
伊大嫂顫顫巍巍地放下茶杯。
李恃輕描淡寫:“楊樹,退下。”然後看了一眼還跪在一旁的伊夢,“伊姑娘請起,賜座。”
伊大嫂眼底的光瞬間點亮了,這滿屋裏除了太子殿下,誰還坐着?
胡桃已經搬了凳子,請伊夢坐下。
李恃掀眼:“門口站着的都是哪些人?”
伊東流咽了咽口水,努力淡定:“回殿下,都是些街坊鄰居,這幾日十分關心伊夢。”
李恃看向蔣正卿:“讓她們進到院裏來,別擠在門口了。”
那些素日本就愛湊熱鬧的婦人大喜過望,一直聽聞太子殿下,風姿俊逸,冷酷不凡,今日一見,分明平易近人。
就有膽大熱心的大娘湊到了伊家堂屋門口說道:“太子殿□□恤百姓,是咱們百姓之福,太子殿下可要為夢丫頭做主啊!夢丫頭受了太多的委屈,她表面看着柔弱,實則剛強受不得辱,晉國公的二小姐有貴族撐腰就随意侮辱她,這是要把她往死裏逼啊!”
身後一衆婦人一陣附和。
蔣正卿揚聲道:“殿下跟前不得喧嘩!”
李恃淡然看向伊家哥嫂,嗓音微涼:“二位的意思呢?”
伊東流默不作聲,臉色卻是難看,伊大嫂氣壯道:“那晉國公府的二小姐差點害了夢妹妹的一條命,我們斷不能就這麽算了,還請殿下為我們做主!”
蔣正卿說道:“我知道你們家受了委屈,先前一直不肯說有什麽訴求,只是鬧,今日殿下來了,你們也可說一說你們心裏的想法。”
伊東流正色道:“倒不是小民一味地鬧,只是那到底是皇城底下的貴族,我們不過是一群小老百姓,生怕官府會包庇那二小姐。”說着,他看了眼伊大嫂。
伊大嫂接過來道:“今日一見太子殿下,我們自然是不敢再鬧了,只是要那二小姐親自登門道歉,再伺候我家妹子,為我家做牛做馬,直到我家妹子身體痊愈為止,她險些害了我家妹子,也不能就那麽輕饒了她。”
門外又是一陣附和,過了一會,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因為他們發現太子殿下,始終未發一言,直到聲音全都停歇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李恃看去。
李恃冷峻的目光不辨喜怒,涼涼道:“倒是幸虧當日救得及時,不知是何人救下了伊姑娘?”
這問題一下轉到這,伊家人還有些反應不及,伊東流下意識回道:“回殿下,是清風侯府的大少爺,方聞京,他與我家素來交好.......”
伊大嫂搶着打斷了他的話:“不過就是過世老爺子的學生,念着老爺子的恩情,對我們照拂一二。”
這時站在李恃身邊一直沉默冷對的李悟忽然開口:“方聞京怎會來的這般及時?”
伊大嫂紅了眼眶,吸着鼻子道:“妹妹與方少爺自小一塊長大,有些兄妹情意,她寫了一封絕筆信給方少爺,方少爺看到了信這才趕了過來,及時救下了妹妹......”
李悟略有些驚訝:“這侯府離着雖然不遠,但騎馬過來也需要些時候,竟也能及時救下......”
他話說一半,停了下來,這時伊家人和門外的大娘大嬸們大概也意識到了什麽,面面相觑。
李悟冷笑一聲:“伊姑娘若是真想死,為何那封絕筆信不遲一點送出去?”
李恃輕描淡寫說了一句:“阿悟,不得無禮。”
李悟卻不以為然:“聽聞伊姑娘和方聞京之間有些不清不楚的關系,莫不是想借此機會逼方聞京一把......”
“這位大人,你是在侮辱舍妹的人格!”伊東流急躁地打斷了李悟的話。
蔣正卿呵斥道:“這位是三殿下!”
門外的大娘看着伊夢慘白的臉,心有不忍,解釋道:“三殿下,您誤會了,夢丫頭和方少爺不過是兄妹之情,我們這些街坊都是清楚的,再說了方少爺可是有未婚妻的。”
李悟冷冷挑了一聲:“哦?我怎麽聽說方聞京經常撇下他的未婚妻來陪伊姑娘,就連未婚妻的生辰,未婚妻受了風寒,受了傷,每每此時,伊姑娘總能發生些意外,方聞京都陪在伊姑娘的身邊。”
門外的婦人們驚駭地睜大了眼睛,她們之所以這麽幫着伊夢,一部分原因自然是因為十幾年的鄰居情誼,好多都是看着伊夢長大的,還有一部分原因,便是伊夢是受辱自殺,受得什麽辱,便是花朝誣蔑伊夢“居心叵測,使出狐媚手段勾引男人”的侮辱。
大曌雖民風開放,但這種侮辱對于書香傳家的清流之家來說無疑是重創,她們才如此義憤填膺,但若是三殿下說的是事實,那伊夢便是當真在破壞已有婚約的侯府少爺的感情。
男人雖可以三妻四妾,但作為正房的那些大娘大嬸們,還是見不得這樣的女子行為的!
一時間,看着伊夢的目光都變了顏色。
伊夢慌了神,害怕無措地看着她們:“我沒有,我從來沒有想要介入方少爺和姜小姐的感情,是二小姐誤會了我,我明确說過不會做方少爺的妾室的,殿下,民女知道您和二小姐交好......”
伊夢哭了起來,後知後覺的伊家哥嫂這才意識到,今日太子殿下根本不是來給他家做主的,是來興師問罪的,頓時氣惱又驚恐。
胡桃上前道:“那日你死死抓着姜小姐的手不肯松手,二小姐怕你弄傷姜小姐,才推了你一把,現在姜小姐的手都紅腫着,連筆都握不起來了,還有中秋花燈那晚,姜小姐親眼目睹丢下她陪着你的方少爺,親親熱熱的逛燈會,她傷心地摔了一跤,連膝蓋都磕破了,這筆賬又該怎麽算呢?”
賣慘裝可憐誰不會啊!
李恃依舊不鹹不淡說了句:“放肆。”
胡桃請罪道:“殿下,放肆屬下也要說了,姜小姐見他們郎情妾意的,也有心成全他們,不過說了句到時候擡伊姑娘進門為妾,若是這就是伊姑娘說的受辱,不知伊姑娘是何居心呢?”
伊夢血色殆盡,遍體生涼,一陣天旋地轉無助地看向門外支持她的大娘大嬸:“大娘,你們都是看着我長大的,我不是那樣的人......”
此時的大娘已經面露責備:“小夢,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和方少爺有情誼,那是小時候的事了,長大了,方少爺定了親,你不知避嫌也就罷了,還傷了人家未婚妻的心,你爹在世時,是何等的風骨,你不該去破壞人家的感情。”
就在伊家面對着輿論驟變不知所措時,李恃終于開口了:“好了,今日孤是來慰問伊姑娘的,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既然伊姑娘與方聞京确實有情,孤也不會做棒打鴛鴦的事,自會成全你,至于晉國公府的二小姐......”
他的目光冷冷掃過來時,伊東流吓得一哆嗦,已經秋末的天,他冷汗直流,頭也不敢擡。
“二小姐因伊姑娘的誣蔑,也受了不少委屈,伊姑娘該登門置歉,好好解釋一番。”李恃的語氣不輕不重,卻比來時更加冰冷含着怒意。
大娘走了進來扶住站不穩的伊夢,勸道:“小夢,聽來聽去,這件事與二小姐根本毫無關系嘛,你的遺書裏怎麽字字句句控訴着二小姐,這實在是無妄之災,你是該登門道歉,還有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實在不該是書香門第該有的行為,下回不可再如此魯莽了。”
門外的婦人們道:“就是就是,既然太子殿下有心成全你和方少爺,你也是因禍得福,可不能再這麽鬧下去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伊夢幾乎要昏厥了,伊大嫂見事已至此,只能垂死掙紮:“可是,可是我們家好歹是書香門第,妹妹怎麽能與人為妾呢,那不是侮辱我們伊家?”
“伊大嫂,凡事講個先來後到,人家姜小姐有婚約在身,總不能越過姜小姐,娶小夢為妻吧,那也是對姜小姐的侮辱,別再計較了。”
這番大道理講的,她們只覺得在太子殿下跟前露了回臉。
伊家如何還能計較,還怎麽計較,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伊夢還能嫁給誰呢?好在清風侯府也是簪纓世家,方聞京和伊夢也的确有情,也不會虧待了伊夢,到時候還是能幫襯着家裏的,倒也不虧。
這場鬧劇就這麽散了,熱心的大娘還非要陪着伊夢登上晉國公府的門,領着她向花朝賠罪。
王氏看着眼睛腫的像核桃的伊夢,強顏歡笑:“朝朝病了,不宜出來見客,這是怎麽了?”
大娘責備道:“你看,二小姐都委屈病了,你實在是不該。”
伊夢死死咬着唇,不發一言。
王氏藏起眼底的冷意,含笑道:“是朝朝有錯在先,狂妄嬌縱,迫害了伊姑娘......”
大娘立馬道:“夫人誤會了,此事不關二小姐的事,老婦才領着小夢登門道歉,我們也跟別人解釋過來,夫人莫要怪罪二小姐了。”
王氏遲鈍地做出驚訝歡喜的模樣,寒暄了幾句,便讓送客了。
等她們一走,王氏怒而拍案:“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伊家人是幹什麽吃的!”
杜媽媽走進來道:“我去打聽過了,太子親自登門,與三殿下一來一回将二小姐撇的幹幹淨淨,還暗示這事是伊夢一手策劃的誣蔑,這才澄清了。”
王氏氣結,在屋裏來回走動:“太子,太子!怎麽又是太子!就這麽一件小事他竟然親自登門,難不成他當真看上花朝那死丫頭了!”
杜媽媽心裏一個贊成,再看王氏的臉色,立馬否定掉:“夫人別急,太子定然是看在太後的面子上,太後這般喜歡二小姐,太子一定是奉了太後的命才親自登門的。”
王氏眼睛一眯,露出冷意:“希望如此。”
過了一會,她終于能冷靜地坐了下來,喝口茶順口氣:“鐘蘇晚那邊怎麽樣了?”
杜媽媽道:“很是賣力,如今二小姐的名聲已經在名媛圈中臭了,二小姐莫名得太後青睐,本就惹她們眼紅,此時都等着看二小姐的笑話呢。”
王氏一口氣終于順暢了:“那我們就給她們一個機會,這兩日請最好的大夫,給花朝療傷。”
杜媽媽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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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晏州最近有件緊急的公務要處理,等處理完後,才得知花朝受的委屈,趕到晉國公府時,天色已經接近黃昏。
王氏得知他登門時,沉思了半晌,走到前廳來,只見曹晏州端坐廳中,實在是儀表堂堂,她心中還有些可惜,他竟是對花朝上了心。
走出來時卻俨然是一副長輩慈愛的模樣:“世侄來了。”
對于王氏這樣的套近乎,曹晏州有些意外,但是不反感,因為她畢竟是花朝的長輩。
“正巧我那裏傳飯呢,世侄留下吃個便飯,也好等朝朝那兒也用了飯,你再去見她。”
曹晏州看看天色,若是用了飯再去見花朝,夜色就晚了,恐有些不便,但內心又實在擔心花朝,轉念想,他去見花朝也是家中長輩同意的,便也沒再說什麽。
新月如鈎,花朝聽聞曹晏州來了,已經快到觀瀾小築了,她着實有些意外,穿戴好迎了出來,只是步子不敢跨大,怕扯動背上的傷,雖有些好了,但還是有些疼的,她禁不住疼。
“曹哥哥,你怎麽這時候過來?”
曹晏州先是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見她略有些憔悴,心裏一緊:“你最近好嗎?我才聽說你的事,便緊趕過來了。”
花朝笑着搖頭:“曹哥哥進來坐吧。”
花廳裏亮如白晝,花朝又讓侍婢奉了茶,并沒有屏退那些下人,想來也是避嫌。
曹晏州看着她言語舉止間竟是對他的生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禁想念起小時候的她,那時候的她心裏眼裏只有他,只纏着他。
“這件事你是為了替黎初出頭,才惹禍上身,這麽多年了,你的性子還是如此,小時候你就好打抱不平,就連街上的攤販受了欺負,你也要撸着袖子上去理論出頭一番,也不管對面是什麽樣的彪形大漢,總是那麽勇敢。”
花朝随着他的話想起小時候,心情也放松了一瞬:“那不是勇敢,不過是仗着有人撐腰,才敢那麽肆無忌憚,那時候有我爹還有......”花朝忽然止住了話頭,羞赧地低頭喝茶。
曹晏州目光深了深,接話道:“還有我,那時候你總是沖在前頭,我來替你善後。”
花朝不知他說起小時候要做什麽,也不知該怎麽搭話,只能笑笑。
曹晏州看着她,眼中似有一種悲戚:“朝朝,若是當年我沒有在生辰宴會上讓你向鐘蘇晚道歉,我們之間會如何?”
花朝順着他的話想了想,忽然反應過來:“你不會還在為當年的事耿耿于懷吧,其實我并不生你的氣了......”
曹晏州苦惱地笑了一聲:“我倒是希望你還在生我的氣。”
花朝愣住了,怎麽還有人希望別人的生氣的?不都是希望別人的原諒嘛。
“如果那日站在鐘蘇晚那邊,逼你道歉的是太子,你會一直生氣嗎?”這是他心裏想問的,但是要開口時,他發現他問不出口,問不出口的原因是害怕聽到她的答案,或者是她臉上細微的變化。
忽然他故作輕松地嘆了一口氣:“小時候的事是不能耿耿于懷,我還記得小時候你說長大了要嫁給我。”他半是玩笑地笑了笑。
花朝一口水嗆在了喉嚨口,猛地咳了出來,素細正要上前給她拍背,曹晏州已經閃到她前頭,溫柔地替花朝順氣,但卻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傷,花朝龇牙吸了一口冷氣,勉強笑着推開他:“我沒事了。”
曹晏州既然半是玩笑地将這句話提了出來,他就沒有打算點到即止:“若是當年我沒有傷了你的心,你沒有生我的氣,那麽即便我們分離,還是會在彼此心裏,今日重逢,或者便是另一種景象,朝朝,或許是我在向你提親。”
花朝剛剛順下來的心,猛地又狂跳起來,心慌意亂地不知該如何作答。
“殿下!殿下!”胡桃跟着李恃從晉國公府的院牆裏跳出來,一路追着他上了馬車。
李悟坐在車廂兀自飲酒,門被忽然掀開,他愣了一瞬,端着酒杯對上了一臉寒氣怒意的李恃,他呆了呆:“不是說去看小花嗎?怎麽這麽快?”
李恃坐在位置上,喝道:“回宮!”
李悟被他的怒意震懾到了,識趣地往旁邊挪了挪,快要貼上胡桃了,見李恃閉目間怒意不減,壓着嘴唇低聲問道:“怎麽回事?”
胡桃拍了拍心跳,後怕地附到李悟的耳邊,将剛剛站在屋頂聽到的花朝和曹晏州的對話一字不漏添油加醋地告訴了李悟。
李悟先是駭然大驚,又迅速冷靜下來,幹咳了一聲,壯着膽子道:“哥,不就是憶往昔嘛,不至于動怒不至于。”
李恃掀眼看過來,李悟的小心髒停頓了一下,還是做了過去,煞有介事道:“哥,我給你分析分析啊,你想想,曹晏州為何憶往昔?”他還指望李恃能跟他一問一答,顯然是癡人說夢,硬着頭皮道,“那是因為如今沒什麽可說的,可見他和小花之間根本還沒其他進展!”
他沒說一句都觀察下李恃的表情,接着道:“那我們來再來看看他和小花,你和小花之間的關系,他和小花是小時候的感情,可是十年未見了吧,小時候忘事快,但是你和小花在杭州發生的感情可是近在眼前啊!他雖然将小花從湖裏救了上來,你也把小花從湖裏救了上來,你還有皇祖母的支持,你還是太子,你未必會輸啊!”
李恃面色沉靜,冷冷開口:“接着說下去。”
李悟受到了鼓勵,又湊近李恃一點:“他既然提到了小時候的戲言,只要小花沒有開口答應他嫁給他,那他就是剃頭擔子一頭熱,那哥,此時我們只要先發制人......”
“楊樹,掉頭。”李恃揚聲道。
李悟話還沒說完,愣道:“幹什麽去?”
李恃面無表情:“先發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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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被曹晏州拍到了傷處,又連番驚吓,趴在床上正疼着,素細去拿藥了,她閉着眼睛,心裏被曹晏州攪得亂七八糟的,耳邊是曹晏州離開時說的話。
“朝朝,我不是說笑,我是認真的,你好好想想。”
想什麽想,花朝此時腦子一團漿糊,什麽也想不出來,屋裏腳步聲響起,花朝閉着眼睛嘆氣:“素細,我渴了,倒杯水給我。”
過一會,軟乎乎的床陷進去一角,花朝懶羊羊地坐起身低垂着臉,茶杯已經送到了她的嘴邊,她順勢含住,就着喝了一口。
喝第二口時,她睜開了眼睛,入眼是一雙修長的手指,瑩白如玉,她奇怪地皺皺眉,心想素細的手指什麽時候這麽長了,疑惑擡眼,赫然對上李恃沉靜深邃的目光。
花朝吓得幾乎叫出聲,往後挪了挪,驚恐地看着他:“你,你怎麽會在這?”
李恃凝視着她,心裏想着剛剛她低頭喝水時露出一截柔膩的後頸,壓下一陣悸動,慢條斯理地反問:“孤為何不能在這?”
花朝驚怔道:“你是太子啊,你來了,府裏肯定是傾巢而動迎接你,你怎麽不聲不響進來了?”
李恃淡淡道:“太麻煩了,一堆人跟着,和你說話不方便,翻牆進來,不必驚動任何人。”他看了眼茶杯裏殘留的一點水,問道,“還喝嗎?”
花朝猛地搖頭,今日被嗆得夠多了,不能再嗆了,她看着他們還坐在床上,就要起來,李恃問她:“去哪?”
“去那邊坐坐。”
“不必了麻煩了,就這樣挺好。”
花朝往床腳挪了挪,李恃眼底似笑非笑:“你以為孤會對你做什麽?”
“......我給殿下空出位置大些,讓殿下坐得舒服些。”花朝勉強扯出一抹笑意,總覺得今晚的李恃不太一樣。
李恃漫不經心道:“孤即便想對你做什麽,也不會是今晚在這裏。”
花朝騰地一下臉上燒了起來,結巴道:“你,你你喝酒了?”
“沒有。”
花朝奇怪地看着他:“那你今晚怎麽這麽......”她想了一會用什麽詞。
“如何?”李恃輕聲追問。
花朝紅了臉含糊不清道:“溫柔。”
李恃眼底一點笑意,更加溫柔了:“孤之前很兇?”
花朝睜着圓圓的眼睛點頭,心想這人莫不是忘了,先前他們可是吵了好幾次架來着,每次他都趕她走,現在居然還有臉問她。
“是嗎,孤倒是不記得了。”
花朝沒忍住,瞪了他一眼,真夠無恥的!
這活色生香的一眼,活潑又生動,李恃看着她,目光專注起來。
屋裏的燭火忽然就有些朦胧起來,靜悄悄地跳躍進花朝的心裏,忽閃忽閃的,她避開了李恃的目光。
“朝朝,我們成親,如何?”溫柔又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像是一顆火藥“砰”的一聲炸進花朝的心裏。
她猛地扭過臉來,太過震驚差點扭到脖子,難以置信地盯着他,見他眼底認真,溫柔地快掐出水來了,半天反應不過來。
“你,你不是說我騙了你,在生我的氣?”
李恃淡淡道:“往事不究。”
花朝又深究了他半天,見他不像是開玩笑,李恃也不是開玩笑的人,心裏逐漸輕飄飄起來,好像踩在棉花上,也軟綿綿的,連帶着她的腦子也輕飄飄起來:“你雖然往事不究,但是我是記仇的。”
李恃輕輕擰了下眉,伸手将她拉了一點過來:“朝朝,要如何你才能不記仇?”
花朝的心更加輕飄飄了,深沉道:“女人心,海底針,難說。”
李恃凝注着她,目光灼灼然,花朝有些受不住,故作正經問道:“既然殿下不生氣了,那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就是了,為何還要成親?”
“太子妃之位空缺,孤看別的女人不順眼,別的女人或多或少有些心計,你心思單純,正适合。”
只是因為空缺?別人不順眼?她笨?
花朝輕飄飄的心頓時落了下來,她板着臉道:“不好意思太子殿下,我不想做太子妃!請你出去,因為我要休息了!”
李恃果然站起身,垂眸看着她:“你可以考慮,孤給你......”他似乎想了想,最終決定,“三天時間。”
花朝氣呼呼地看着他離開,這才想起背上的傷,更加疼了,她喊了一聲:“素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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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請了城中最有名的大夫給她治傷,就是為了帶她參加今日的茶花宴。
京中達官貴人雲集,茶花園裏,男賓們一處賞花吟詩,女眷長輩們一處賞花飲茶,小姐們一處賞花嬉鬧。
秋陽暖暖景色如畫。
自打花朝走進園子,就發現那些各自玩鬧的小姐們不時将目光投來,或輕笑,或輕蔑,花朝奇怪,還以為自己的打扮出了問題,問身邊的姜黎初,姜黎初将她仔仔細細看過了,安撫道:“沒什麽問題啊。”
花朝便不管她們了,拉着姜黎初在一處安靜的地方問道:“你和方聞京如何了?”
姜黎初盯着眼前的插花入了神:“還是老樣子。”
花朝見她不高興,問道:“你沒想過退婚嗎?”
姜黎初像是吃驚了,擡起頭來,半晌點點頭,又搖搖頭,很是犯難,有些痛苦:“我十歲那年和他定了親,這麽些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那你就甘心和伊夢共侍一夫嗎?她可不是好人!”花朝氣憤道。
姜黎初沒有說話,不知在想什麽,故作輕松道:“那你呢?聽聞那日是太子殿下解決了那件事,明着看是為我解決了困難,其實就是為了你,曹哥哥如今也回來了,你是怎麽想的?”
雖然她和曹晏州是小時候的事了,但是姜黎初知道小時候的感情也是真情實感的。
花朝也皺起了小臉:“初初,我跟你說......”
“花朝?”一道尖銳的聲音插了進來,花朝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擡頭看去時,果然見到了鐘蘇晚,她還是那麽趾高氣昂,甚至比在杭州時好像還要嚣張了。
“好巧啊,在這遇到你。”鐘蘇晚笑容滿面地走來,那些原本在四處賞花的貴女們也不經意往這裏聚攏起來。
姜黎初冷眼看她:“鐘蘇晚?你什麽時候到的京城?良娣采選不是取消了嗎?你沒回杭州?”
鐘蘇晚以下被戳中痛腳,滿不在乎道:“采選不過是順道的事,我是進京來探親的。”
花朝盈盈一笑:“當初在杭州你可不是這麽說,你不是志在必得,聲稱良娣之位必然是你的囊中之物嗎?”
那些聚攏過來的貴女本是要看花朝的好戲的,忽然聽到花朝這樣說,又看向鐘蘇晚,也蓄起了一層鄙視。
鐘蘇晚面色一冷,森冷地瞪着她,不一會又笑了一聲:“提起杭州,怎麽沒見到沈公子?”
人群中來了勁,立刻就有人問道:“誰是沈公子啊?”
鐘蘇晚重重吐出一口氣:“自然是二小姐在杭州的相好啊,你們不知道吧,那時候二小姐為了和沈公子在一起,不惜搬去做了人家鄰居,朝夕相對,日夜難舍,還為了沈公子要死要活的,那個沈公子啊,不過是個不入流的窮書生!”
“天吶,這也太羞恥了,花朝好歹也是大家閨秀,怎麽能如此自輕自賤。”
花朝和姜黎初對視一眼,原來是特意來揭穿她的往事的,二人一同朝她們看去,她們已經聊的熱火朝天,将花朝說的一文不值,只是為了出一口氣,花朝無才無德被太後喜歡的氣。
這時有人看向人群中始終沉默的卿月槿柔:“大小姐,鐘小姐說的是不是實情啊?最近圈子裏也有許多這樣的傳聞呢。”
卿月猛地被點名問起,十分羞恥地低下頭去,抿緊了唇沉默不語。
此時無聲勝有聲,她們心知肚明。
“雖說我們大曌民風開放,但也沒有大家閨秀如此上趕着的,未免太過丢人了。”
鐘蘇晚聽到別人奚落花朝,她就開心:“何止呢,後來沈公子不要她了,她還哭着追了去求人家,在人家門口坐了一夜等人家,可偏偏人家理都不理她。”
“這......”人群中逐漸靜了下來,看向花朝的目光已經是極盡鄙夷了。
今日這麽一提,很快就會傳遍京城,鐘蘇晚的目的就達到了,毀了花朝的名聲,日後但凡有人要跟花朝提親,就會想起這段往事,心裏就會膈應的慌。
槿柔生氣地看着她:“二姐姐,母親送你去杭州是閉門思過的,可不是讓你胡鬧的,平時大姐姐是怎麽教育你言行舉止的,你只會跟大姐姐對着幹,如今還做出這樣的事來,你真是太過分了!”
人群中附和:“就是,卿月可是我們閨中的榜樣,怎麽她妹妹如此荒唐!”
“怪不得沒回宴會,郡夫人都鮮少帶她露臉,原來是這樣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卿月面色青一陣紅一陣,難看極了,甚至濕了眼眶,忍着淚自責:“是我沒有将妹妹教好。”
立刻便有人上前安慰:“卿月這不怪你,你如此高貴日日在她跟前,她都沒有受你半點影響,是她不自重。”
花朝嗤笑着看着她們,冷下臉來看向鐘蘇晚:“鐘蘇晚,你一定要這樣是嗎?這就是你要達到的目的,可是後果,你可承擔的起?”
鐘蘇晚素知花朝的性子,以為她還在故弄玄虛地威脅她,揚聲道:“花朝,你總是那麽愛說大話,這個後果是你要承擔的,當初你招惹沈公子時,可有想過今日,你可承擔的起?”
花朝氣得沉下心來,忽然笑了一聲,擲地有聲:“你口中不入流的沈公子,他就是......”
“朝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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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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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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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