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強迫

強迫

太子殿下竟然是晉國公府二小姐的舊情人?!這一件事很快傳遍了朝野上下, 貴女們淚灑閨閣的同時,聖上動了怒,晉國公府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國公爺大發雷霆, 手裏的拐杖敲得震天響:“你立刻去跟太子說,你絕不會嫁給他!讓你的姐姐卿月去做太子妃聽到了沒有!”

花朝狠狠一怔, 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着晉國公, 眼底一片凄怆, 再看向一旁, 王氏卿月和槿柔都冷然而坐,王氏陰沉地瞪着她, 卿月自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 槿柔自不必說, 是怒不可遏的。

花朝忽然笑了一聲,奇怪地看向晉國公, 輕輕軟軟道:“孫兒不懂, 祖父一直都想到晉國公府回到祖輩在世的輝煌,如今太子想要娶我為妃, 祖父難道不該高興嗎?”

晉國公似是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花朝一眼。

槿柔厲聲道:“二姐姐你真當自己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嗎?如今太子殿下對你有幾分新鮮,才說要娶你為妃, 可這份新鮮又能維持多久?瞧瞧你自己, 是有過人的才藝,還是有過人的詩情, 可這些都是大姐姐所能匹配的。”

“他是太子殿下,将來的聖君,三宮六院, 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你以為你能仗着美貌占據殿下多久?只怕不等你色衰, 殿下早已失去了對你的興致,到時你占着這個太子妃之位就是太子殿下的眼中釘肉中刺,連帶着我們晉國公府都會惹太子殿下厭煩!”

晉國公輕視道:“你妹妹都懂的道理,你卻不懂。”

花朝直起身來,目光明亮而清冷:“我是不懂,我只知道如今太子殿下想娶的是我,祖父既然想着這般長遠,那便等太子殿下對我膩了,我再将這個太子妃之位讓給姐姐就是了。”

卿月倏然白了眼色,“刷”地朝她看去,此時花朝一臉不屑的模樣揪住了卿月的心,那一種侮辱讓她恨不得甩花朝一耳光,她絕不接受花朝的施舍和退讓,絕不!

自然也激怒了王氏:“讓?朝朝,你真是好大的口氣。”

花朝無畏道:“口氣大不大,我也只是說了事實罷了。”

晉國公震怒地揮起了拐杖,花朝迎面而上:“祖父還要打我嗎?這一回,祖父最好将我打死,否則,等我見到太子,一定會告訴他,我身上的傷是拜我的親祖父所賜!”

花朝也氣瘋了,傷心透了,本該是和她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從小到大都口口聲聲向着卿月,她不想忍了,就撕破臉好了。

晉國公頓了一瞬,舉着的手久久放不下了,身形就有些晃悠,槿柔連忙上前扶住他,氣惱道:“二姐姐還沒入東宮做太子妃呢,是已經不将祖父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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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不下之時,卿月站了起來,走到花朝身邊,朝晉國公周到恭謹地行了一禮,平和柔聲道:“還請祖父息怒,莫氣壞了身子。”

晉國公這才冷哼了一聲,坐了下去。

卿月道:“祖父容禀,孫兒并不想嫁給太子殿下。”

此言一出,王氏率先震驚地站了起來:“卿月!”

卿月朝她安撫的一笑,繼續看向晉國公:“孫兒自小生活在高門大院,素知一入宮門深似海的道理,所以,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太子殿下,之前不過是不想您老人家失望罷了,既然如今朝朝要嫁給殿下,那便請祖父成全了她吧,她和太子在茶花園鬧了那麽一場,也難說親了,至于我的終身大事,總是不愁的。”

晉國公看着她真誠的模樣,不像是勉強,陷入了沉思。

過了許久,晉國公才擺手屏退了他們。

走出來時,花朝看着卿月步履輕盈,面色似是輕松,不像是假,她都糊塗了。

卿月轉身正好對上她狐疑的目光,她莞爾,對着王氏和槿柔道:“母親,我想和朝朝單獨說說話。”

王氏看了看她倆,帶着槿柔先行離開了,卿月轉身朝花園的芭蕉亭走去。

花朝遲疑了一瞬,也跟了去。

“你不必懷疑剛剛我在祖父跟前說的話,我對太子無意,并不想做太子妃。”卿月轉身,看着走到她身邊的花朝柔聲說着。

清淺的笑意在卿月嘴邊蕩漾開來:“你就安心的去做太子妃吧,我祝福你。”

**

花朝真的被卿月弄糊塗了,她已經分不清卿月說的話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所以當姜黎初來看她時,她立刻将昨日發生的事告訴了姜黎初。

“初初,你說卿月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姜黎初不以為意:“真的假的重要的?重要的是結果,她輸給了你。”她嘆息道,“卿月外表溫柔美麗,但我們了解她,她是何等驕傲自負的人,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那個天才丹青少女。”

花朝愣了一下,不知道她為何又提起這件事。

姜黎初道:“卿月有才華,猶擅書畫,一直是京城中首屈一指的,直到那個丹青少女進了京,不過是潑墨即興,輕而易舉就将卿月耗費了三日的佳作給比了下去,後來她卻因為不小心踩中了卿月斷了的珍珠項鏈,摔倒時手臂狠狠砸在了尖銳的石頭上,至此再也不能畫了。”

花朝背脊發涼:“你當時懷疑過卿月是故意的,後來又推翻了。”

姜黎初道:“那是因為卿月與人為善,之後也再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件,所以我才覺得可能真的是意外。”

“那為何舊事重提?”

姜黎初鄭重道:“不管是真是假,卿月是真不想做太子妃還是不想輸給一直不如她的你,丢了面子,在你面前強撐,總之,在你嫁給太子之前,你一定要萬事小心。”

花朝的臉頓時燒了起來:“誰說我要嫁給他了!”

氣氛忽然由沉重變得輕快起來,姜黎初輕笑一聲:“不嫁給太子你還能嫁給誰?”

花朝嘴硬:“天下男兒多的是,怎麽沒有。”

“只怕他們沒有那個體魄能承受太子殿下的滔天怒火哦。”

花朝努努嘴,姜黎初嘆息道:“遇到一個一心一意對自己的人,小花,你要珍惜。”

房中安靜了一刻,花朝問道:“那你和方聞京怎麽樣了?”

姜黎初抿了抿唇,道:“他說他對伊夢并非男女之情,只是看在先師情分上照顧她一二,只是同情當她做妹妹,他說他不會娶她。”

花朝鄙夷地撇撇嘴:“同情到這個地步,你信嗎?”

姜黎初劃過她的臉頰:“你如今好事在即,就不要擔心我的事了,我自有分寸。”

**

對于這樣的好事,高興的還有李熙,他樂的在書房打轉:“這下我終于抓到李恃的弱點了!”

宋知許也道:“沒想到太子的弱點竟然是花朝。”

李熙興奮道:“現在怎麽做,毀了花朝?”

“不可!”宋知許制止道,“花朝既然是太子的心頭肉,你直接毀了她,只怕太子不會放過你,留着她,等她順利嫁進東宮。”

李熙皺眉:“還要成全他?”

宋知許道:“這個花朝我調查過,她和花卿月很不一樣,任性的很,要讓她闖禍簡直易如反掌,到時候,她犯錯就是太子犯錯,何況,她似乎還和曹晏州有着不清不楚的關系。”

這麽一說,李熙渾身的汗毛都跳躍起來了。

而這頭,對于聖上來說不僅不是好事,還是最為頭疼的事。

他坐在壽康宮的大殿上,眉頭緊皺:“我看長離是鐵了心要娶花家二丫頭,母後您怎麽也不勸着他些,還将那花朝召進宮來。”

太後氣定神閑地喝了口茶:“長離中意了,我為何勸着?”

“可我已經跟茂國公有了默契......”

“默契而已。”太後打斷了聖上的話,“沒有下旨,都是有變數的,如今朝野上下鬧得沸沸揚揚,你再将卿月許給長離,便是在打茂國公的臉了,卿月皎若明月,又如何再嫁進東宮受委屈,反倒不妥。”

聖上皺了皺眉,看向太後:“那依母後的意思,要如何辦?”

太後仿佛已經想好了,道:“皇室宗親裏的郎君佼佼者甚多,到時候你挑個最稱心如意的,再在婚事上給足了茂國公面子就是,若是你還覺得不夠,封卿月做個縣主也未嘗不可。”

這麽一想,聖上倒還有些不滿意:“依我看,太子妃之位是最适合卿月的,除了長離,最優秀的皇族子弟......”聖上想了一圈,眼前一亮,“那便是阿悟了!”

“哎喲。”太後忽然低呼一聲,聖上心頭一緊。

“母後怎麽了?哪兒不舒服?快傳太醫!”

太後按住他的手:“不必了,就是忽然太陽心跳了一下。”

聖上放下心,又道:“那就好,剛說到哪了?哦,阿悟......”

太後打斷道:“陛下今日政務不忙?”

聖上忽然哼了一聲:“都推給長離了!”

他正要再接着說,忽然殿外一陣高呼:“捷報!捷報!陛下!邊境的捷報!”

聖上赫然站起身,面色大喜。

“恭喜陛下!花将軍打退了戎國百萬大軍,大勝而歸,不日就将班師回朝!”

聖上喜不自勝地拿過捷報,看完龍心大悅,朗聲大笑。

殿上的宮婢內侍齊齊下跪高呼賀喜。

太後也笑道:“陛下,此時便是雙喜臨門啊!”

聖上笑容一滞,聽出了太後的話外之意,過了半晌,才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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