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成為太子妃(懲罰)

成為太子妃(懲罰)

這場意外沒人知道是怎麽發生的。

花園裏的人聽到慘叫聲, 聚集過去時,就看到摔倒在地上的花朝和宋知蘊,宋知蘊捂着肚子, 一臉慘白痛苦,身子底下的鮮血将裙子都染紅了, 滲透出來, 那些未經人事的貴女有些吓得幾乎快要暈倒。

聖上一幹人等沖過去時, 只聽到宋知蘊□□喊疼的聲音, 花朝跌坐在一邊,血色殆盡, 雙眼空洞。

李恃不顧體統沖到了花朝跟前跪下身審視着她, 手掌按住她微顫的肩膀, 卻惹來花朝猛地一顫,掉頭撲進姜黎初的懷裏。

李恃瞳孔驟緊, 才看向宋知蘊, 宋知蘊倒在李熙懷裏,目光卻死死盯着他們, 雙目猩紅。

聖上大怒,沖着李熙吼道:“還愣着做什麽!還不帶知蘊回宮!”話音剛落, 就暼過眼瞪了花朝一眼。

**

孩子掉了, 宋知蘊痛哭的聲音隐隐透過窗棂傳到前殿化為悲戚的嗚咽。

孫貴妃扶着太後走到前殿,不停地抹着眼淚, 等太後坐定,她走到聖上身邊,哭訴道:“陛下, 我們的孫兒沒有了,我們第一個孫兒沒有了.....”

聖上大概早有心裏準備, 但親耳聽到這句話還是震動了,轉而勃然大怒拍案:“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件事很快調查下去,竟是沒有知道這是怎麽發生的,連姜黎初都一頭霧水,一開始宋知蘊還優雅地走在一邊看她們踢花球,不時還指點她們一二,偶爾和幾位貴女說幾句話,也和花朝說過幾句話,姜黎初去撿花球的空當身後就傳來一聲驚呼慘叫......

“是意外,對吧?”姜黎初陪着花朝站在殿外,花朝的手涼的像是冰窖裏的藏冰,讓她心驚。

花朝默然不語,這時殿內的內侍走了出來:“二小姐,聖上讓你進去。”

姜黎初察覺出這內侍的表情不太對勁,心裏一緊,握住了花朝的手,陪着她一同進去。

宋知蘊的貼身丫鬟仲春跪在殿裏,淚眼婆娑,見花朝進來,她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又調轉頭去,重重磕頭:“求陛下為王妃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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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面色鐵青怒目向花朝,喝道:“跪下!”

花朝只能跪下。李恃坐在一旁看着,附在膝蓋上的手不禁攥起。

姜黎初随着跪下,目光卻偷偷瞄向李悟,李悟眼神緊了緊,姜黎初心道不妙。

聖上凜聲道:“是你推了王妃?”

花朝低垂着眼眸,語聲晦澀卻堅定:“我沒有。”

仲春怒喊道:“你還不承認,分明是你推了王妃!我都看到了!”

“住口!”李恃喝道。

仲春在李恃的淩冽的眼神下,不禁哆嗦。

聖上掃了他一眼:“讓她說!”

太後沉重道:“朝朝素來與知蘊沒有交集,為何推她?會不會是意外......”

孫貴妃忽然哭了出來,從位置上起來跪在聖上跟前:“陛下,母後,臣妾素質母後偏愛二小姐,可是今日受傷的是知蘊,是熙兒,是他們的孩子啊,即便是意外,難道過錯就不予追究了嗎?難道讓孩子白死嗎?陛下......”

孫貴妃聲淚俱下,實在可憐,聖上的心都揪了起來,親自扶起她,讓她坐好。

忽然李熙提着寒光淩冽的劍目眦欲裂地沖了出來,怒喊着:“你害死了我的孩兒,我便讓你陪葬!”

那明晃晃的劍直沖花朝而來。

“啊!”

事發太過突然,招架有所不及,連連驚呼聲中,忽然靜了一瞬,大殿之中只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音,是鮮血順着劍鋒低落在滴的聲音。

“我看誰敢動她!”李恃的手生生握住了那鋒利的劍身,擋在花朝跟前紋絲不動凜冽地看着李熙,連李熙也怔住了。

“放肆!”回過神來的聖上又是痛心又是憤怒,“你眼裏可還有朕!”

太後則是心痛地喊道:“長離,快放手,熙兒,你還不放手!”

李熙幾乎癫狂,吼道:“我要讓花朝賠命!”

說着,他的劍不顧李恃的阻擾又用力刺過去,卻是徒然無功,但李恃手心的血更多了。

太後心疼地大呼:“你們要氣死哀家是不是!你還不放手!”她親自走下來憤然推開了李熙。

李恃也松了手,那只手已然被獻血染紅,他卻面不改色。

太後急着道:“還不宣太醫!”

李恃淡然道:“無礙。”

花朝從驚怔中清醒過來,終于道:“我沒有推王妃,是王妃自己摔倒的。”

孫貴妃厲聲道:“你是說知蘊自己摔倒,在嫁禍你嗎?花朝,為了脫罪,你未免太惡毒了!其心不正又如何擔當太子妃一位!”

李恃背過手沉聲道:“此事不勞貴妃操心。”

“你住口!”聖上大怒,狠狠瞪着他,“來人!”

太後此時卻搶在聖上開口前道:“先将花朝關進綠幽閣,嚴加看守,任何人不得入內,至于如何處置,由哀家和陛下商議後再定。”

**

仲春紅着眼跪在宋知蘊床邊将這結果告訴了宋知蘊,憤憤不平道:“太後此舉分明是要袒護花朝,王妃,您實在不該......”

宋知蘊發絲披散,睜開空洞無神的雙眼,虛弱平緩道:“他可以娶太子妃,可以娶良娣,納妾,三宮六院都可以,唯獨花朝不行。”

仲春知道她的心思,無非是那些女人不在太子殿下心裏,而花朝已經在太子殿下心裏了,她心中不平......

“王妃,您這又是何必呢?”仲春苦心勸道。

宋知蘊緩緩閉上了眼。

**

晉國公來時有多意氣風發,回去時就有多垂頭喪氣,下了車,恨聲道:“晉國公府遲早敗在花朝手裏!”

他憤憤進了府,王氏卻一臉輕松,讓槿柔回房歇着,攜着卿月的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這件事你知情嗎?”

卿月淡淡道:“不知。”但她的心中此時和王氏一樣輕松。

王氏輕聲道:“看來這太子妃一位還是未知啊。”

聖上跟着太後回了壽康宮,對于太後袒護花朝的事,他心中也略有不滿,但畢竟是自己的生母,他也沒有表露的很明顯,只是道:“母後,花朝還沒有嫁進東宮,知蘊才是您的外孫媳婦,您該多心疼心疼她。”

太後也不辯解:“今日這樣處置花朝,我是有私心。”

聖上哼氣道:“為了長離?以往我擔心他不近女色,如今我卻是擔心他太重女色!”

太後道:“正是如此,處置花朝才更該小心,免得傷了長離的心,你難不成真想長離絕後不成?”

聖上身心一震,沉思半晌撇過臉去:“母後未太過危言聳聽了,這世上的好女兒多的事,他将來還會有別的鐘愛的姑娘。”

太後道:“将來的事暫且不提,重要的是眼前,長離今日那個樣子你也看到了,還有花鶴廷,他大概後日就進京了,他這次立了這麽大的軍功,你若是此時處置了花朝,只怕花鶴廷和那些部将,還有不知情的黎民百姓,會誤以為你是在忌憚他,借機鎮壓他。”

聖上目光一滞,在這麽大的喜事之下,若是當真處置了花朝,無疑是當衆打了花鶴廷一記耳光,他的确不得不顧慮。

但是聖上的顧慮,卻不見容于孫家和宋家。

第二日早朝時,孫家和宋家雙雙稱病,只道郁結在心。

朝廷重臣的心,聖上也不得不顧,下了朝,就着人請了兩位大人進宮,李氏三兄弟自然在場。

兩位大人什麽都不說,只求聖上還宋知蘊一個公道,處置花朝。

李恃冷然道:“花朝是未來的太子妃,二位大人意欲如何處置?”

孫宋二人恍然大驚,面面相觑後,硬着聲道:“既是如此,還請殿下三思,花朝此等女子,實在不堪太子妃之位。”

李恃冷笑:“意外之事偶有發生,聽聞孫大人的幼子去年歲末打馬當街,撞死了一個過路的孩童,聽聞也是意外。”

孫大人瞬間面如豬肝,讪讪暼過臉去。

宋本承氣怒道:“難道僅憑花朝三言兩語說是意外,就認定是意外?”

李悟道:“那憑何二嫂說是故意就是故意?”

李熙吼道:“難不成知蘊故意用孩子去陷害花朝嗎?花朝算什麽東西!”

李恃目光驟冷:“是未來的太子妃,你的大嫂。”

李熙嗤之以鼻。

李恃道:“雖是意外,但也不得不罰,花朝既是兒臣的未婚妻,那這罰,理應由兒臣承擔。”

李恃撩袍跪在了聖上跟前,毅然決然。

“你當真要替花朝領罰?”李熙眼底閃過一絲陰狠,“按大曌律例,施以鞭笞之刑,而花朝害死的是皇子之子,罪加一等,就用那根荊棘鞭,受鞭十仗,有我這個當父親的親自執行!以慰我的孩兒在天之靈!”

聖上目色一凜,正要制止,孫宋二人齊聲道:“臣附議。”

李悟臉色大變:“你分明是以權謀私!”

“阿悟!”李恃制止了他,看向李熙,目光灼然,“好。”

“不必勞駕太子殿下!臣的女兒犯了錯,自當由臣這個做父親的受領!”

忽然殿外傳來铿锵高昂的聲音:“罪臣花鶴廷參見陛下!”

殿內中人大驚,聖上忙道:“快開門!”

幾個內侍從內将兩扇高聳的門側邊打開,就見花鶴廷脫了铠甲一身勁裝跪在殿外,雖是風塵仆仆,卻面容剛毅。

聖上從龍椅上走下來驚詫道:“花愛卿如何進宮了?”按時間,應該明日才進城。

花鶴廷道:“罪臣聽聞小女犯了錯,特意趕回來向聖上請罪,萬千精兵駐紮在城外,不得陛下召見,不敢入城。”

聖上道:“花愛卿先起來。”

花鶴廷凜然道:“陛下,罪臣膝下只有這一個寶貝女兒,從小寵慣着,罪臣又在外征戰十年,缺少管束,她是随性了些,既然如今犯了錯,那我這個做父親的難辭其咎,還請陛下讓罪臣代小女領罰。”

說着他脫下外衣,赫然露出一身精裝的體魄,但那讓人吃驚的卻是那體魄之上大小傷痕無數,已然成了縱橫的模樣,觸目驚心,叫聖上心中一驚,立時感念起他這為大曌征戰十年,立下赫赫戰功,令鄰國不敢來犯的功勞與苦勞!

此時就連孫宋二人都有些失語,不敢太過強勢。

李恃走過去,替他披上外衣,平淡而恭敬:“花将軍是朝中棟梁,不可受此皮肉之苦,花朝既是我未來的妻子,我理當替她受罰。”

花鶴廷不卑不亢:“多謝殿下,只是現下朝朝還是罪臣的女兒,此事理應由罪臣來。”

二人争執不下,李熙忍無可忍:“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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