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服侍
服侍
行宮天幕一點點暗下來,泛出黑色時起了絲絲的風,悠悠地在空中蕩,無聲無息,過了一會兒,風聲漸大起來,窗外傳來了枝葉相搓的簌簌聲。
廊下燈籠開始搖曳不定,晃出一道道暗影,閃到緩緩打開的房門上,只見元嘉赤足而出,奔到了廊下。
涼風湧過,一雙桃花眸子迸射出了驚人的光彩。
“公主,似乎要下雨了。”
元嘉拍手笑起來,“下了好。”
風聲呼呼起來,吹漲了綠色外衫,裹着元嘉似一道徘徊流動的綠雲。
沒過一會兒,雨絲飄下來了,似針似毛,不過片刻,聚成雨珠,啪啪而落,當即有涼風攜雨珠打入廊下。
青栀俯身,“公主,進屋吧。”
半響,得不到元嘉回應,反見她往廊外探出半個身子,不由去攔,“公主,小心着涼。”
“無礙。”
雨水洗掉眉間郁氣,連帶心頭都澄淨起來。
風聲雨聲中,似有腳步聲傳來。
元嘉側目,廊下另一頭,一團光暈迎風而來,正搖曳着臨近,伴有一道高大人影匆匆移動,快到跟前了,燈火才映出一張春眸淡唇的面容。
元嘉訝然地眨了眨眼。
柳璟身軀本就高大,寬肩撐起一身闊大的黑衣,幾與夜色融為一體,不過,素日在朝中發冠肅然的他,今夜倒未束發,任由一頭黑發散落頸旁,半敞的衣領處露了一片,當真是衣冠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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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似乎并不需要柳大人。”
燈籠懸至一旁,亮光映着元嘉的面頰,一雙滿含不悅的眸子往上擡了擡。
元嘉幼時受了苦,耽誤了長身體,柳璟養了幾年,勉強将她的個頭養到自己胸前,偏她生得身巧玲珑,體态纖纖,所以當柳璟立過來,微一俯身,就如一道人牆,完完全全攏住了她,為她遮去了風雨,可也帶來了極大的壓迫力。
元嘉擰起雨絲沾濕的細眉,兩片唇肉像被風雨浸透了似的濕濡不已,柳璟的視線垂下來,細細描摹起來,聲音啞了幾分,“風大雨大,別受了涼。”
風大雨大……
元嘉的思緒被這幾個字扯了一下,神色也變得微妙起來,她其實是不懼風雨的,居無定所那些年,受過的風,淋過的雨,不計其數,她早習以為常。
可柳璟會錯了意。
有一日,風雨來得快,沉思的她不免被驟然而起的風雨聲驚了下,落在柳璟眼裏,就成了她的一個毛病,懼怕風雨天。
從那以後,一年到頭,逢到風雨天,柳璟記性就出奇得好,始終記得她這個毛病,次次為她關門封窗,臨走時道了聲,“風大雨大,別受了涼。”
也許是他說這話時的輕柔語調,着實令元嘉出了神,及至他走遠了,元嘉都未反應過來,也未能解釋一句,她真的不怕風雨。
元嘉心想,或許她也并不想解釋,那就當她懼怕風雨吧,她甚至還做戲似地在雷雨天扯着柳璟的衣袖,低低柔柔地落淚。
柳璟罕見地俯身過來,再不喊她裴蘖了,只嘆了口氣,“蘖蘖,你在屋裏怕什麽?我陪你,嗯?”
元嘉心生勇氣,第一次抱住了柳璟。
等做了夫妻,風雨天的時候,柳璟還是習慣性地為她關門封窗,窗口的風灌滿了他的長袖,下臂一甩,風聲飒飒,窗外的雨絲濕了春眸,在吻過來時帶着涼意。
元嘉的戲越發厲害了,淚珠說來就來,墜在腮邊可憐兮兮,“我怕……”
柳璟立馬變了性子,動作不複暴風驟雨,如溫柔的春水般,輕輕地緩緩地擁有她,就連含笑的嘆息都是柔柔的。
那樣的夜,那樣溫柔的柳璟,是元嘉騙來的,她也從不舍得打破,故而她從不解釋,欺騙至今。
只是沒料到,柳璟竟還記得,會步履匆匆地趕來,元嘉一時不知作何心情,沉吟着錯開柳璟的遮擋,迎風而立,沐雨而笑。
一切都不言而喻。
不過一瞬,年輕的首輔大人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現了類似茫然的神情,須臾就消失了,眸子透出了一股無奈。
“你騙我?”
“那又如何?”
元嘉反駁,在整個人都被柳璟撈回懷中,避好風雨後,她還是譏諷出聲,“只許你騙我,不許我騙你?”
“蘖蘖,你非要次次這樣?”
“能不能好好說話?”
濕答答的衣服,濕答答的柔體,避在闊大的黑衣裏,鼻尖手中俱是熟悉思戀的味道。
柳璟五指一松,手中燈籠墜地,低頭觸到了元嘉的發絲,元嘉無動于衷,冷漠的譏笑聲就更大了。
“你挑我錯可以,我挑你錯,就是不好好說話了?”
話鋒突地一轉,“不過,今晚我心情好,我們或可好好談一談。”
雨聲驟大,說話聲就小了,元嘉移至門邊,柳璟緊跟其後,眸中劃過真切的笑意,頭頂燈籠洩出亮來,為兩道身影鍍上一層斑駁的光影。
風聲不息,元嘉垂眸斟酌話語,半響了,她下了決定,猛地擡頭,“柳璟,若我想你放過他,你肯嗎?”
柳璟彎下的腰在這一刻直立起來,于黑暗中拔起身姿,靜默着不動。
突地,“轟隆”一聲。
一道雷聲打了下來,驚得元嘉肩頭一抖,正欲提步,身旁倏忽蹿出的手臂,逮住她就提了起來,不過閉眼間,她就被扔到了屋裏。
雷聲連綿不絕,柳璟踏步而來,黑衣松松地附在身上,将掉未掉,衣角有雨水滴答下來,被風撕起的黑發淩亂地搭在露出的鎖骨上,這般糟糕颠亂的情狀,實屬罕見,唯有一雙眸子還克制得住,淡淡地望過來。
“你心情好就提他?”
“柳璟,我在和你好好說話。”
元嘉腰肢處被撞到桌子,正霍霍地疼着,她竭力忍耐,蹙眉一點點舒展,她甚至迎上去,一手扯住了柳璟的衣袖,如往年般,仰望着他,輕聲緩解他的怒氣。
“柳璟,兩年前,我離開裴府,是我自己的主意,是我找的他,他只是順手幫我一下,此事真怨不得他。”
“我們之間的事,我們自己解決,不要牽連他人,好不好?”
自打宮中相見,這是她頭次親近過來,一雙桃花眸子泛着柔光,楚楚動人,就好像兩人還置身裴府,她滿心依戀着他,泛紅的臉頰伏于他的掌下。
柳璟被迷惑了,在這一刻動情。
薄唇游走,發絲交纏,唯有雙唇相貼時,紅唇遲疑了那麽一下,男人的雙眼剎那間清明起來,一瞬撤離了貪戀的味道。
彼此相貼的身體驟然分離,涼風灌了進來,冷卻了室內的旖旎,男人衣衫淩亂不堪,面色極其平靜,他似乎很快接受了妻子為了別的男人做到這種程度,也極為認真地搖了搖頭。
首輔大人如在朝堂上處理機要般,端正地嚴肅地駁回了元嘉的提議,“我們解決不了,沒有什麽解決方法能彌補你走的這兩年。”
轉身離去,“即便他死,不,他哪能就這麽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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