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告別
告別
顧颦颦沒收到請帖,自然便沒有去晏府。
喬遷之日。
衛蘭眼見天色漸晚,都沒見到顧颦颦,還奇怪地問晏珺,“怎麽不見颦颦,她是生病了嗎?”
晏珺抿了一口蜜茶,道:“我沒請她。”
“什麽?”
衛蘭驚地都站了起來,她見有人朝她這裏看過來後,又坐了回去,壓低聲音道:“她現在是我們府上的二姑娘,你給我們都下了貼,唯獨沒給她下,這不是故意不給她臉面?”
晏珺一臉無所謂,“說到底,她不過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罷了,你看近日來赴宴的,有像她這樣的一個平民女嗎?”
衛蘭想,今日晏珺親近她,是因為她是國公府的嫡小姐,倘若她沒有這個身份,恐是都沒資格踏入晏府。
她突然明白,衛扶風不喜歡晏珺,還是有原因的,晏珺這眼高于頂的毛病如果再改不了,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入國公府,成為她六叔母。
倏然之間,衛蘭便不想待在晏府,往後也不想與晏珺深交了。
晏珺見衛蘭突然甩臉色離開,迅速拽住她都袖子。
“蘭兒,你去哪兒?”
衛蘭回頭睨了她一眼,“你看不起顧颦颦,就是看不起我們國公府,我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這麽一大頂帽子扣下來,晏珺哪裏承受得住,她哪裏敢看不起寧國公府,她可還盼着與公府小姐打理好關系,日後好嫁進去呢!
她緊緊攥住衛蘭的手,急得壓低聲音說:“我何時看不起國公府,妹妹你誤會了,我沒請顧颦颦,只是覺得和她處不來罷了。”
“你前頭還說是看不起她的身份,倘若有一日我落沒了,珺姐姐恐怕也不會認我了。”衛蘭将自己的手,用力從她手裏抽出來,“我還有事,便先走了,不打擾珺姐姐了。”
“蘭兒……”
她急得追了過去,可無論晏珺如何挽留,衛蘭都執意帶着丫鬟離開了。
坐在不遠處的世家小姐還以為她們二人是鬧了矛盾,都沒敢上前來。
至醜時。
晏容面色沉沉地到晏珺屋裏質問,她為何不讓下人将自己給顧颦颦的請帖送出去。
晏珺現在聽到顧颦颦的名字就煩,她發脾氣将桌上的瓷杯都推下去。
“真是煩死了,一個二個為了顧颦颦跟我發火,我不就沒讓人請她過來赴宴嗎?你們至于跟我翻臉嗎?”
“晏珺!你真是太不懂事了!顧颦颦現在畢竟是國公府的二姑娘!你其他人都請了,唯獨不請她,你讓別人怎麽想?”晏容想,她妹妹就是想着沈老太君今日身體有些不爽,沒有去赴宴,只要她沒來,也便無人關注顧颦颦一個孤女,是否來晏府賀喜。
可是她這腦子,也不多想想,沈老太君就算不來,也會有人将這事告訴她。
晏珺不以為意地輕嗤一聲。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顧颦颦,你是今日見不着她,跟我發火呢!我跟你說,母親可看不上顧颦颦做我們晏家的大夫人,她看中的人是衛蘭。你有那功夫跟我吵架,不如多想想,如何多與衛蘭接近?”
“我的事,不用你來瞎摻和。”
晏容跟本就不喜歡衛蘭,自然不會主動和她親近。
今日他在新宅,都沒有與衛蘭說超過六句話。
與晏珺再多說話,只會徒增煩悶,他不願與她多談,淡淡看了她一眼後,甩袖離開了。
—
今日許多人都去晏府赴宴了,國公府略顯清靜。
她聽下人說,沈老太君今日身體有些不舒服,便帶着她做好的藥枕,送過去給她,夜裏枕着這藥枕,方便她老人家安神。
國公府不缺醫術高明的大夫,不用顧颦颦出手醫治。只要老太君願意,她甚至能請宮中的太醫為他看診,可她不想興師動衆,便只讓府裏常給她看診的劉大夫。
顧颦颦到時,劉大夫剛給老太君紮完銀針。
她道明來意後,計嬷嬷将她的藥枕端過來,放到了老太君的床頭上。
沈老太君由着丫鬟,輕輕将她扶着躺下。
這藥枕松軟得很,不磕人,關鍵它還有一陣淡淡的藥香,沈老太君聞着并不刺鼻,反而還覺得很安神,讓人心情寧靜。
才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老太君就漸漸閉上眼睛,沉沉入睡。
顧颦颦見她睡着後,同計嬷嬷小心翼翼地從屋裏出來。
“姑娘,你有心了,這些天老太君總是夜裏難以入眠,今日倒是她睡得最早的一日。”
“嬷嬷,興許是劉大夫的功勞,我不敢邀功。”
計嬷嬷笑了笑,說她不用謙虛,這些天劉大夫天天給老太君紮針,都沒見她睡得這樣早,她送的藥枕,必然是有一定作用。
顧颦颦在老太君心裏的地位不容小觑,計嬷嬷親自送顧颦颦到春柏庭的院門口後,還想讓仆婢送她,顧颦颦推拒說不用,道自己想一人散散步,不喜那麽多人跟着自己,計嬷嬷只得帶着仆婢離開。
她一人走在回翠水軒的小路上,突然聽到有人在喚自己名字。
腳步霎時一頓,她回頭一看,發現站在不遠處的人是衛琅。
顧颦颦問:“你怎麽在這裏?”
衛琅:“我跟娘說,我忘拿了一件東西,便又回府裏了。”
“那東西取到了嗎?”她問。
衛琅的黑眸直直盯她,“其實根本沒有東西忘拿,我回來這兒,不過是想再來看看你。”
“我這次一走,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回來。”
他真怕,等自己回來的時候,顧颦颦會變成他的六叔母。
他這些日子想明白了,他雖然同衛扶風一比,雖然人年輕,但是比不得他手握重權,如果他手裏有權勢,又何必懼怕他父親?
衛琅深深看了顧颦颦一眼,下定決心道:“我此次回去荊州,必要有一番作為,我要讓你知道,我是值得你嫁的郎君。”
話一說完,他便大步離開了,生怕聽到顧颦颦又說出拒絕他的話語。
顧颦颦留在原地,喚了他幾聲名字,他都沒有回頭。
她嘆息一聲,手裏握着燈籠往廊道走去,一個公子忽然叫住她,“你過來,給我掌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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