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實習

實習

十二月中旬，期末考将至。

為了績點，季林熙在圖書館肝了半個月，離考試的最後兩天，實在想出來透口氣，她喊上江騁一塊去探班。

年底林詩詩的行程很滿，說是探班，其實也是擠着時間大家一塊吃頓飯。提前打了招呼，林詩詩助理帶着他們先去房車等。

江騁自來熟地将帶來的鹵味和零食擺放在桌上，打開投影放電影，“估摸着她沒那麽早下戲，我兩先看會兒電影等她。”

“行。”

電影看到一半，還沒見林詩詩回來，前些天攢起來的疲憊一下子湧出來，突然開始犯困，季林熙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了，我眯半個小時。”

江騁邊磕瓜子，邊看她：“你昨晚去當賊了阿？這才八點。”

“好多事兒呢。這陣子忙着複習，待了半個月圖書館，過段時間又得去實習。”季林熙側頭看他：“你去年去實習沒？”

江騁勾唇一笑：“自由大學，哪來的實習。”

江騁比季林熙大一屆，沒什麽心思在學習上，常常說自己最後能上個大學都是靠江父去衡山求來的，他對自己大學的要求就是能畢業就行，也因此過的格外自由，沒有半點在校學生的樣子。

“你想好去哪家了？”

季林熙點頭：“傅游。”

“可是……”

季林熙知道他想說什麽，但傅游無疑是地點在燕京又最适合實習生的唯一選項。

“沒關系，我去那邊是為了學東西，還能了解一下大廠的工作模式和運營理念，為之後易馳的發展打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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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傅游游戲總部不招大三實習生，她這次去的是傅游旗下專攻影視娛樂的子公司，兩者根本不在一棟樓，甚至不在一個區，哪有這麽容易遇到。

江騁将瓜子放下，眯了眯眼想要打聽：“所以你跟傅渠年到底是咋了？”

季林熙想了下她跟傅渠年現在的關系，說：“冷戰吧。”

雖然不聯系了，但這麽多年的感情在，不至于說是絕交。

恰時江燕琴打電話來。

今年趙離考上燕京的一所大學後，江燕琴就在燕京租了個房子……雖然是季林熙付的錢。

“不回去，有點事，挂了。”

見季林熙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樣子，江騁就知道是誰的電話了，他問：“你媽又來找你要錢？”

“沒有。趙離生日，喊我過去給她過生日。”

“你去不？”

“當然不去，微信發個紅包就完事。她們也是客套地問下我，我要是真的去了反而還有人不高興。”

“她們怎麽好意思的阿。”江騁替季林熙感到不值，他認識季林熙的時間最早，也最清楚她經歷的那些事。本以為從她來燕京開始，就橋歸橋路歸路，哪想到江燕琴還能聯系上季林熙，跟牛皮糖一樣賴着。

季林熙嘆了口氣，眉間有些愁意。

今年六月份，她正在畫《器尊》的完結篇，她将手機關機沉浸式創作，兩天後打開手機，看見手機上有個陌生來電，呼了她七次。

以為是什麽要緊的事，季林熙撥過去。

“喂，是小熙嗎？”

“媽媽從妹妹那知道了你的消息，不知道有多開心。”聲音溫柔地與思念女兒的母親無異，卻是江燕琴聲線自帶的特色。

弟弟妹妹比你小，凡事讓着他們。

媽媽現在賺錢不多，家裏的錢要先就着弟弟妹妹，你是大姐，多理解下。

妹妹的同學都是這樣穿，她不好穿太差，你但凡懂點事都不會這樣想。

媽媽這輩子只能這樣了，但你不一樣，要找個有錢的嫁了不但你能過得好，還能關照着家裏。方老板雖然說年紀比你大了點，但正因為這樣，你才有機會阿。

江燕琴說這些話的時候，也是這樣溫溫柔柔的語氣，卻句句比刀子紮心。

“有些事有些人是躲不掉的，畢竟是将我帶來這個世界的人。但我也不是什麽好欺負的傻白甜，我已經想好了，等我還清她們這些年在我身上花的錢，再額外加上一筆，就跟他們斷了聯系。”

江騁不滿：“怎麽還要額外加上一筆？”

季林熙說着自己也覺得有幾分好笑：“既然算就要算個明白，別被人抓住小辮子說物價上漲。”

等林詩詩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妝還沒來得及卸。

江騁一看時間，“嘿，得虧不是古裝，不然還得兩三個化妝助理圍着，多等半小時。”

嘴上這樣說，手上還是遞了個小面包去：“東西都涼了，吃這個墊墊肚子，我再點份熱食來。”

林詩詩撕開面包，白他一眼：“跟隔壁劇組撞場了，要共用一個場子，雙方本來在協調時間，兩方的粉絲卻不樂意了，鬧到最後警察都來了。”

江騁問：“你們拍戲不清場嗎？”

“景在街上，沒法清，只能隔出一個空間，也因此周圍一堆人圍着。”

“對方誰的組呀？”

“賈昕兒。”

“……難怪。”季林熙揶揄着看江騁：“說你女神呢。”

“誰女神啊？”江騁裝不懂，而後又故作恍然：“你是說我那三百六十五個前妻之一嗎？那沒事，我早忘了。這波我站我兄弟。”

說完過去搭着林詩詩的肩膀：“必須仗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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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期末後，寒假實習的事就要搬上日程。

有人建了個群，群裏是燕京大學這批去傅游實習的人。季林熙大概掃了眼群成員，有不少熟悉的頭像，和一個意料之外的頭像——

她點開那個人的頭像，私戳：【你怎麽也去傅游？】

雖然都是美院，但大家的就業方向完全不一樣，她朋友圈裏雕塑專業的學生要麽在石雕工廠裏，要麽就在大西北看壁畫，想去公司實習的還是獨一份。

白知述：【傅游的實習待遇不錯，我去應聘了美術組。】

白知述的家庭在沅城算得上不錯，只是供他讀幾年美術後再想出個國，就有些力不從心。白知述從不掩飾家庭在這一方面的經濟壓力，有條件不錯的兼職他也會去做，解釋一句後，季林熙就沒覺得意外了。

報道那天，兩人約好一塊去。

白知述在美術部，在十一樓，季林熙則在他樓上的角色設計部。

報完道後，總監指派了位老員工來當她的師父。

雲禾韻穿着小西裝配高跟鞋，盤着一團黑發，一副标準的三十多歲職場白領的形象，跟過度有個性的角色設計部有些格格不入。

将人帶到工位後，她丢了一堆設計稿：“你先看看。”

是一個叫《逆神》的游戲人物設計圖，季林熙手上的大多是一些配角設計的廢稿和半成稿。

就這樣看了三天，雲禾韻也沒給她布置其他任務。

終于，季林熙問道：“韻姐，有什麽活我可以幹嗎？”

雲禾韻瞥她一眼，傳了份文件過來：“你将這些場景補個色。”

“好。”場景補色原不屬于第七組的工作，季林熙也答應的爽快，做事效率還極高，趕在下班前完成了。

将文件發過去後，雲禾韻回複了她個【ok】就沒說其他。

兩天後，雲禾韻開始給她派一些雜活，雖說跟本職工作沒什麽關系，但一來二去，季林熙跟全組的人都打了個照面，也熟悉了一些工作進展。

季林熙所在的是第七組，主要任務是游戲《逆神》的角色繪畫，眼看截至期将近，組裏的人都加班加點，就剩自己一個閑人。

她本意是想學真東西，而非混個實習，即使雲禾韻沒給她安排活，她也有主動的去找一些工作安排。

申钰熬了個通宵，正準備泡杯咖啡繼續工作的時候，看見季林熙給她發了幾個文件過來。

看完後，瞌睡都清醒不少，小聲地感嘆了句“卧槽”。

前幾天看見來了個實習生，下意識就以為是個混子。

而後季林熙來問她需不需要幫忙，申钰就以為是個漂亮又熱心的混子，雖然給她安排了些活，但沒指望着她真能幹好。

眼下看着不比她熬了個通宵要差的稿子，申钰如同瞎子見到了光明，等看見季林熙那句常說的【還有什麽工作需要幫忙嗎？】時，厚臉皮地扔了好多低難度的稿子交給了季林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