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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玉看看人高馬大的唐競松, 再看看明顯要矮半個頭的辛立,前者體格都要壯實那麽一圈。
這兩人對上,輸贏不要太明顯。
雖說她很贊同有人狠揍辛立一頓, 但也不想給自己和他人惹上一堆麻煩事, 就婉拒了唐圓的好意。
“讓你們見笑了,還是不麻煩唐大哥了。”
辛立被忽視, 又見鶴玉沖這對男女笑得溫溫柔柔, 心中怒火唰了一下升起來。這男的一看就是鄉下泥腿子, 怎麽能配得上她!
這幾個月, 他媽隔三差五就托人給他介紹女孩, 高矮胖瘦都有, 可就是沒一個比得上鶴玉。
得不到的永遠在挂念。即使她不能生孩子,辛立對她的想法依舊沒徹底消散。有些時候他甚至想過,不能生就不能生吧,家裏不還有個弟弟嗎?
爸媽那兒有他頂着, 應該出不了什麽大問題。
前些天狠下心剛想通, 今天休假,就想着買些小孩喜歡的零食和玩具,等下午再去找鶴玉表明心意。沒想到在街上看到了這紮眼的一幕。
可能是唐競松外表太有競争力, 辛立心都碎了。憑什麽啊, 她對這男人就笑眯眯的, 對他就冷冰冰的态度, 一句好話都不肯說。
辛立橫插在三人中間, 深情滿滿的訴說:“小玉, 上回你跟我說的事, 是我一時沒能接受。我現在想清楚了,我能接受你和聲聲。只要你願意, 我們現在就可以去結婚。”
鶴玉膈應得慌:“辛立,你沒資格這樣喊聲聲。你媽指着我和聲聲罵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我永遠不可能答應你。”
她腦子沒病,豈不說她本就不喜歡辛立,他這種優柔寡斷的性子,以後鬧矛盾了錯都在于她。
辛立大言不慚:“我媽也是為了我們好,等成了一家人,就啥事沒有了。我媽年紀大了,小玉,你就體諒體諒她吧。石頭常跟我說,想和聲聲一起玩兒。等你過來,我媽還能幫你帶聲聲呢。多好啊。”
鶴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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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圓一個小姑娘都聽不下去了,“你誰啊你,鶴姐姐都說了不喜歡你了,你咋還舔着大臉瞎逼逼呢。要不要臉啊,信不信我讓我哥揍你。”
她打不過這男的,就逞逞口舌之快。動手的事情,還是交給她哥吧。這種小辣雞,她哥一拳一個。
不得不說,周圓對周競松信心滿滿。
周競松也看出了辛立這是在騷擾鶴玉,高大的身軀擋在了兩個女孩身前,安全感十足。
“小圓,不要說髒話。”話裏卻沒有責怪的意思。
鶴玉哪能讓兄妹倆幫她解決破事,站了出來,“辛立,你再這樣的話,別怪我去街道辦舉報你耍流氓。”
耍流氓是重罪了,一旦成立,工作百分百沒了,搞不好還會去坐牢。
前幾秒深情人設,這話一出來瞬間變臉。在自身利益前,辛立果然選擇了自己。
“鶴玉,你沒必要做得這麽過分吧?我喜歡你都有錯嗎?”
鶴玉點頭:“對,有錯。”
辛立握緊拳頭,放下狠話:“好好好,沒了我,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了。你一定會後悔的。”
說完又恨恨的瞪了一眼一旁的唐家兄妹倆,怒氣沖沖的走了。
鶴玉松一口氣,總算送走這瘟神了。轉身說:“唐大哥,小圓,不好意思啊,耽誤你們時間了。”
唐競松沉穩道:“沒事。”
唐圓眉毛皺成了毛毛蟲,“鶴姐姐,那人經常來騷擾你嗎?”
村子裏就有寡婦,那些個不要臉的老混蛋就常常跑去言語騷擾,甚至還動手動腳。她聽唐爸說了好幾次了,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鶴玉輕描淡寫:“住一條街上難免會有碰面,不用擔心。”
辛立再有想法,也得顧及臉面。過分的事他還真沒那個膽子做。
唐圓苦惱着臉,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說再多只會徒增煩惱,她又給不出好的解決法子。
鶴玉無意多聊此事,就笑着和兩人告別。
回村路上。
心事重重的唐圓,感慨的說:“哥,你說鶴姐姐那麽好的人,為啥還是有糟心事啊。那男的也看看自己長啥樣,就想癞蛤蟆吃天鵝肉,呸。”
“鶴姐姐條件也不差,怎麽就沒想着再嫁呢。她一個人拉扯聲聲,肯定好辛苦的。難道是她太愛亡夫了?不想給聲聲找個後爹?”
她一個人絮絮叨叨,也不需要唐競松說話,一路上全是她的各種猜測。
“哥,你覺得鶴姐姐好看嗎?”
周競松愣住,黑眸沉沉的:“好看。”
周圓高興了,“是吧是吧,我要是能像鶴姐姐一樣好看就好了。”
頓時突發奇想,要是她哥娶了鶴姐姐就好了。但她是個懂事孩子,知道這種事不能亂說,也就在心裏想想了。
——
因為紅梅的回來,鶴玉帶崽子的活兒輕松許多,醫館忙得時候就把他留在家裏。
這天,聞澤難得沒跟着鶴玉去醫館,早飯吃過就自己在屋子看書。
臨近中午,紅梅出去倒個垃圾的功夫,回來就見着家門口站着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正在往院子裏探頭。
紅梅心裏一緊,跑過去怒斥:“喂,你誰啊?在我家門口看什麽看。”
男人緊鎖眉頭,眼神銳利:“這是你家?”
紅梅被他看得發慌,生怕他是來找事的,作勢就要關門,“要不然是你家啊?”
聞谌懵了,這個地址是他核對了無數次的,不應該出錯啊。他伸腳直接抵住門檻,“這不是我媳……鶴玉家嗎?你誰啊?”
紅梅更警惕了:“你是誰?”
她沒聽說鶴妹子有相熟的朋友,何況這還是個男人。
聞谌想見嬌嬌媳婦兒的心很是強烈,沒了那麽多的耐心,剛想自曝身份。一個白白嫩嫩的小男孩出現在視線中,眉目間有些眼熟。
他躁動的心頓時冷卻下來。
很顯然,聞澤也沒認出男人是誰,冷酷道:“你找錯人了。紅梅嬸,我們關門吧。”
嘁,還以為是媽媽回來了。沒想到又是個來找媽媽的男人,煩死了。怎麽誰都要跟他搶媽媽啊!
聞谌嗓音顫抖,艱澀的問:“你,你是鶴玉的孩子嗎?”
他消失了幾年,他媳婦兒都和別的男人有娃了???還都這麽大了。
聞澤感覺他奇奇怪怪的,不知怎麽的,還是回答了:“對啊,你找我媽媽什麽事?”
聞谌只覺天都塌了,挺直的脊背像是被巨石壓住,耷拉了下來,“小孩,你爸爸媽媽呢?”
雖然幻想過這個結果,但噩夢成真後,他接受不了一點。也清楚這種局面,是他親手造成的,怪不了鶴玉。
鶴玉有了新生活,他現在就想看一眼她過得好不好。
聞澤冷靜道:“我爸死了,我媽媽在工作。”
前一秒要死要活的聞谌,立刻來了精神,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喜不勝喜:“你爸死了啊!”
聞澤對親爸沒感情,但也不喜歡聽別人這樣說他,冷着小臉就要關門。
聞谌嬉皮笑臉的上前,一把抱起他,在紅梅驚恐的注視下大搖大擺的往院子裏走。
紅梅尖叫着追上去,生怕他一時不慎把聲聲摔到了:“啊啊啊,快給我放下聲聲!”
聞谌充耳不聞,動作生疏的摟着小孩,逗他:“原來你叫聲聲啊,好聽。我叫聞谌,你媽媽跟你說過我沒?”
聽到這個名字,在場的兩人都傻了。
紅梅僵在原地,聞澤僵在聞谌懷裏。
聞澤呆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不可置信的拍打他的胳膊,掙紮着要下去:“你放開我!”
見小孩反應激烈,在懷裏扭曲幅度大,聞谌有些抱不穩他,又怕用力太重捏痛他,無奈下只得順勢放下。
“看來你媽媽和你說過我啊,小孩,叫聲叔叔來聽聽呗。”
聞澤表情複雜,眼睛死死盯着男人,和記憶裏照片上的面容對上了號。
父子倆第一回見面,鬧出這樣的笑話。紅梅幾乎能确定他就是鶴玉那死去的男人,不好摻和進去,就退到邊上緊盯着兩人。
要有什麽突發情況,她也好沖上去。
聞谌見兩人反應不對,心裏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聞澤眼眶酸酸的,不願承認他的身份,咬着唇瓣使出渾身解數想把男人推出去:“你出去,我家不歡迎你!”
在他心裏,那個男人早死在了沒音訊的時候,墳頭草都十米高了。面前這人,絕對是聞家人找來冒充的。
“你個老男人滾蛋,我媽媽才不眼瞎。管你是誰啊,媽媽最愛的是我!!”
“離我家遠點!”
紅梅沒制止聲聲的行為,她知曉鶴玉這些年的艱難,對這個死而複生的男人沒什麽好臉色。但拿不準鶴玉對他會是什麽态度,就沒說話。
聞谌看小孩氣鼓鼓的臉蛋,眼睛水潤水潤的,話裏帶着一絲隐隐的哭腔。他沒有哄小孩的本事,真怕把他惹哭了,怕媳婦兒找他算賬,就任由他推了出去。
他才不老好不好!25歲的男人正強壯着呢。這小屁孩,真不會說話。要是他和阿玉的孩子,肯定不會這樣沒禮貌。
院門砰的一聲關上,聞谌不屑的走到一邊蹲着去,心裏盤算着見等會兒見到媳婦兒,他要說些什麽。
幾年不見,也不知道阿玉還會不會喜歡自己了。
當初突然被老頭子丢去部隊,是聞訓的詭計。他沒防備,在野外訓練時被人推下了懸崖。碰巧被山裏一戶老人家救了,昏迷近半年,醒來後失憶了。
前不久無意磕到腦子,想起來了。
聞谌跋山涉水的回到S市,卻發現聞家已經變了天。自己的親親媳婦兒不見了,婚房也變了樣。
好不容易聯系上了以前的朋友,才知道聞訓這些年幹的好事:聞氏成了空殼子,逼迫阿玉,對阿玉懷有不軌之心。至于要死不活的老頭子,不在他的關心範圍之內。
聞谌打小就沒怕過誰,想也不想的将聞訓狠揍了一頓,又利用快死了的老頭子那點不多的愧疚,勉強有了點來接媳婦兒回家的底氣。
聞谌低頭看着黑了不止一個度的皮膚,憂心忡忡,擔憂阿玉會不喜歡他這個樣子。久別重逢的第一面,和熱戀時的少年沒什麽兩樣。
院子裏,寂靜無聲。
聞澤抱着腦袋背靠在院門上,上輩子一直沒出現的人死而複生了,他茫然無措了。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麽。
對這個素未謀面的親爸,他說沒感覺是假的。在眼神對視的那一刻,小心髒撲通撲通的,胸腔裏漲鼓鼓的,酸澀中夾雜着絲絲不易察覺的喜悅。
但更多的是,對親爸的不接受和埋怨。要不是他們,媽媽會在鶴山無憂無慮的生活着,不會卷入人類的肮髒交易中。
如果可以,聞澤寧願自己不曾出生。
小孩子喜怒全都表現在臉上,紅梅瞅着他不大高興,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問:“聲聲,他是嗎?”
聞澤揪着衣角,低落道:“紅梅嬸嬸,我不想認他。”
憑什麽苦都讓媽媽吃了,他就像個無事人一樣出現了。
紅梅有一段失敗的婚姻,也找不到什麽安慰的話,輕輕拍拍他的肩膀:“聲聲,不想認就不認,這些年是他對不住你們母子倆。”
鶴玉大老遠就瞧見了蹲在自家門口的男人,不等她走近,男人就擡頭、起身、跑來,動作迅速不帶停頓。
聞谌大氣不敢喘的在她面前停下,局促不安的雙腳并攏,眼睛心虛的不敢看她,乖乖認錯:“媳婦兒,我回來了。”
阿玉還是這麽美麗動人,他都變糙了。看來要保養下皮膚了。幸好他的腹肌沒消失,要不然就一點優勢都沒了。
時隔多年再次聽到熟悉的稱呼,鶴玉晃了晃神,像是在确認眼前人是真是假,“聞谌?”
聞谌連忙應聲:“是我。”
他一口氣把沒音訊沒回來的原委說了,不求她立刻能原諒自己,僅想讓阿玉知道他不是故意抛下她一個人的。
太陽曬得臉疼,鶴玉走到一邊陰涼處,聽他叭叭叭的說着。
聞谌說得口幹舌燥,說完就老實站在原地,一聲不吭的等着媳婦兒發話。
鶴玉見院門緊閉着,多少猜到了點。沖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你見過聲聲了?”
聞谌乖訓的挪動步子,一五一十的說:“見過了,不過我好像把他吓到了。讓他叫我叔叔都不肯。”最後一句嘀嘀咕咕,似乎在不滿。
鶴玉腦中浮現大大的問號:“你讓他叫你什麽?”
“叔,叔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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