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習慣

習慣

粱采青她們吃完飯便輪流洗澡, 葉楓去挑水，天色暗時還去挑, 蘇怡還擔心她打水時出事，見她安全回來才放心。

家裏用水多，蘇怡曾考慮過在自家院子裏打井，但思前想後放棄，打井要不少錢和糧食，以他們現在的年紀表面上掙不到錢。

蘇怡他們吃完飯已經完全天黑，她點煤油燈, 悄悄用一點洗潔精把鐵鍋刷一刷，換三次水清洗後倒小半鍋清水, 竈下升火燒水, 準備焯馬齒苋。

海澤洗碗後帶弟弟去洗澡，洗好後再給姐姐打下手，王萍過來時蘇怡還在燙馬齒苋, 她在廚房門口和蘇怡說幾句話後提水帶恬恬去洗澡。

焯過水的馬齒苋變少, 攤放在三個大篩子裏, 放在柴棚外圍, 第二天早上蘇怡和海澤去上工前搬到院子裏曬, 海濤和恬恬在家看着, 下雨就擡進柴棚。

整天陽光猛烈, 蘇怡和海澤傍晚下工順便扯一些馬齒苋回家, 到家蘇怡撥一撥篩子裏的馬齒苋，馬齒苋的水份大幅蒸發，變少許多, 曬幹将會更少，心裏決定明天下午去山裏撒苜蓿種子。

蘇怡帶海濤恬恬擇馬齒苋, 海澤去挑水。

粱采青和他們同是回來做飯，蘇怡和她說：“我們用鏊子做野菜餅，不用鍋。”

粱采青應：“好。”

恬恬邊擇菜邊說：“姐，你們去上工後愛梅和愛蘭過來玩。”

蘇怡問她：“她們自己來的嗎？”愛梅和愛蘭一個不到四歲，一個不到兩歲。

海濤說：“愛芹姐送來的，後來來接她們。”

那還好，自從愛蘭會颠颠走路，志山和志宏能自己出去玩，姥姥便不天天呆在家裏看孩子，和小舅媽愛芹輪流去上工。

三人邊擇馬齒苋邊說話，擇兩斤多後蘇怡提去井邊清洗，回來切碎放盆裏放點油攪勻，打進三個雞蛋，放十三香和鹽，加一些面粉和兩把玉米面，加少許清水和成面團狀約醒十分鐘，把面團分成小劑，鏊子燒熱刷點油，把野菜團按扁放上烙，三四分鐘後翻面，再三四分鐘後烙好裝盆，烙出的野菜餅兩邊金黃。

蘇怡邊烙邊出汗，恬恬拿毛巾給姐姐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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粱采青用玉米面和一點白面和面，做好菜，等着用鏊子，她看蘇怡做出來的野菜好看，用油烙肯定好吃，看蘇怡翻着餅子說：“看着不錯，後天我也做野菜餅。”

恬恬臉上自豪：“好吃。”

粱采青微笑看她：“恬恬真乖，會幹活了，還會背詩。”

恬恬被知青姐姐稱贊心花朵朵開，臉上笑容燦爛。

粱采青看向蘇怡真誠說：“蘇怡，我們剛來人生地不熟，只帶來兩張肉票，沒有油票，以後能幫我們弄點油嗎？”

蘇家每天晚上都有炒菜，自己和表姐家條件算不差，但自家和舅媽炒菜放油也只是放一點點，還沒蘇怡姐弟放油多，說明蘇怡有門路弄到油。

蘇怡擡頭看她一眼，沒有把話說太肯定：“我盡量，以後有就幫你們帶。”

粱采青：“謝謝，我們想換點雞蛋，你們有嗎？”他們家的兩只母雞有下蛋，雞蛋換給她們還不用提去公社換。

蘇怡和她說：“沒有，我們還小在長身體，所以雞蛋自己吃，你們去別家換。”

粱采青心裏驚訝，據她所了解農村人養雞産的雞蛋是拿去換油鹽和煤油，蘇家留着自己吃，油鹽和煤油用錢買，他們還上學，他們爹的賠償金能用多久？

粱采青心裏疑惑但沒有問出口，更不會勸說蘇怡過日子要省錢，不僅因為她們剛認識不熟，也因為自己和表姐最讨厭不相幹的親戚和鄰居給自家提亂七八糟的建議。

她微笑說：“那我跟你姥姥換，晚上她來和她說。”

她們跟誰換沒差別，蘇怡不在意說：“都可以。”

鏊子大，蘇怡把野菜餅按得比較薄熟得快，半個多小時烙完，把鏊子給粱采青用。

海澤挑水後涼拌洋柿子和青瓜，蘇怡烙好野菜餅就能吃飯。

蘇怡覺得野菜餅是清香但味道單一，如果放臘肉丁或臘腸更好吃，擡眼看海澤三個吃得很香，目光在海澤臉上頓兩秒轉開，如果自己弄來臘肉或臘腸，這個小少年肯定要說，心裏也多想。

十斤麥子能磨出約七斤面粉，之前磨的面粉只剩下半斤多，吃完飯蘇怡說：“海澤，面粉快用完，明天我們都不上工，你和海濤再去磨十斤，我一早進山裏采一些金銀花，回來路上順便采些薄荷和蒲公英。”

之前煮涼茶用的草藥一部分是姥姥給的，一部分是去衛生室買，其實在衛生室買草藥很便宜。

蘇海澤覺得面粉吃得很快，直白說：“姐，下回面粉用少一些。”

蘇怡說：“之前是包餃子和炸醬面用得快，以後和玉米面高粱面一起用會用得慢。”

海濤聽姐姐說餃子和炸醬面又饞了，舔舔嘴唇，不過知道家裏吃的比志勇哥他們吃還要好，沒有跟姐姐說想吃。

恬恬眼睛轉溜聽姐姐和哥哥說話。

蘇海澤總覺得姐姐是在敷衍自己，剛才的野菜餅放玉米面很少，但包餃子和炸醬面都是用白面是事實，沒有反駁，說：“上午我去上工，下午再磨面，你進山小心。”

蘇怡：“知道。”

晚上王萍過來聽粱知青說想跟自家換雞蛋，爽快答應，聽蘇怡明天進山采藥沒有攔着，現在不是農忙掙的工分少，山裏沒有狼，野豬也很久不見，白天熱蛇不出來，進山沒啥危險。

晚上蘇怡在種子欄買十斤紫花苜蓿種子，想想也買另四種牧草種子也各買十斤，有黑麥草和玉米草，皇竹草，紅豆草，都有清晰的圖片和簡介，她只見過真實的紫花苜蓿。

五點天灰亮起床，蘇怡先用陶鍋煮碴子粥，然後用玉米面高粱面白面和面醒着，海澤挑滿水缸和姐姐一起烙粗糧餅。

吃完早飯快七點，蘇怡帶藥簍，三個幹淨的布袋，柴刀，幹糧，水壺進山，采金銀花的地方有固定的幾處，這段時間開第二批，她直奔離上回去的防空洞不遠的地方，這地方比較遠，可能還沒有人去采。

她到地方一看，這小片金銀花果然有很多花，開的，還沒開的都有，放下東西騰出藥簍，把一個布袋放進藥簍敞開口，雙手齊采變白色的花蕾，手滿後彎腰放進敞開口的布袋。

蘇怡采完這片金銀花快十一點，三個小布袋裝滿，她收三袋金銀花進倉庫，背藥簍去防空洞，半路上看見一個活的小水潭，買一個白色大水桶取出來洗一洗，裝滿一桶水收進倉庫。

到防空洞後取出桌子和電炒鍋，水桶，買半斤肉和辣椒拿出來，快速處理後炒好，買三個大饅頭解決午飯。

蘇怡吃完午飯燒水沖一杯黑咖啡，喝完黑咖啡洗杯子收起，用毛巾把桌子擦幹淨，買一把大剪刀和軟尺拿出來，取出有瑕疵的黑色布匹，布料寬一米二，她把布匹放桌子中間拉出一節，用軟尺量兩米長剪出，疊成小方塊收進倉庫，繼續剪下一塊，同樣是剪兩米長。

黑色布匹剪出十五塊兩米長的布，說明一匹布是三十米，随後她先後取出青色，藍色，灰色，白底碎花四個色四匹布料都剪成兩米長的布料，也都剪出十五塊。

蘇怡還想繼續剪藍底碎花和秋香色兩匹，但已經快三點沒有繼續，把東西收好，向山外走一大段路在一處山溝停下。

找采一些薄荷和拔一些蒲公英，順便把昨晚買的五種牧草種子随意撒下，雖然這樣撒種子發芽率很低，很多是浪費了，但她又不方便在山裏開荒種，沒有別的辦法。

她邊采薄荷拔蒲公英，邊撒種子還邊向山外移動，遠遠看到小孩避開。

快五點半時蘇怡在一個山窩看周圍沒有人，取出三袋金銀花，一袋放在藥簍上，一手提一袋出山回家。

她剛踏進家門，恬恬就從廚房門口跑向姐姐邊高興喊：“姐回來了！”

回家有人高興迎接的感覺不錯，蘇怡微笑問她：“哥哥做啥飯？”

恬恬清脆回答：“炒洋柿子和拌黃瓜，煮高粱面，姐，我給你倒涼茶。”小姑娘話還沒說完就轉身跑去廚房。

蘇怡笑笑走向柴房先放下布袋，然後放下藥簍，海濤端着涼茶過來說：“姐，先喝涼茶。”

蘇怡接過碗咕咚咕咚喝下，舒出一口氣，天氣熱，進山真的很費體力，也幸好身體變好，不然真受不住。

恬恬關心問：“姐你累不累？”

蘇怡回：“還行，海濤你把快幹的馬齒苋騰到小篩子，空出篩子晚一些晾金銀花。”

海濤清脆應：“哎。”

蘇怡拿碗進廚房舀水洗手，跟海澤沈慧玲打招呼後問海澤：“海澤，還有多久能吃飯？”

海澤說：“大概十分鐘，姐，你歇歇。”

蘇怡應：“成。”

蘇怡出來在院子裏坐下，和下工回來的粱采青葉楓說話，一會吃飯。

天氣熱，過水的高粱面拌番茄醬和辣椒油，吃着還行，蘇怡挖辣椒油時說：“辣椒油要沒了，明天弄一些。”

潑辣椒油用油很多，蘇海澤開始時很心疼油，會跟姐姐提意見，但姐姐不聽自己的意見，我行我素，吃完就做，他現在已經習慣，也被辣椒油這個糖衣炮彈攻陷，沒有說什麽。

晚飯後蘇怡和蘇海澤拿金銀花去井邊清洗，回來攤在三個大篩子裏晾開，隔天早上早飯後蘇怡搬到院子裏曬，交待海濤和恬恬不能翻，如果下雨擡進柴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