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玉米

玉米

新衣服是長袖長褲, 海濤穿一會很熱，回家換回舊褂子和短的褲子, 恬恬也一樣。

蘇怡和海澤中午下工回到發現兩個小孩都換回舊衣服，蘇怡問他們：“穿新衣服很熱吧？”

她也考慮過要買短袖和短褲，但是到秋天涼快還要買長袖長褲，不符合現實。

海濤點頭：“很熱。”

恬恬也點頭：“很熱，愛梅羨慕我有新衣服，說叫小舅媽給買新衣服。”

這正常，只是蘇怡心裏有擔憂, 都是普通人，如果自家以後長時間吃穿比舅舅兩家都好, 會引發心裏不平衡和嫉妒, 關系變僵。

現在社會和前世開放的社會很不一樣，前世親戚關系不好不來往沒什麽，現在的親戚關系比較緊密, 有時在小事上斤斤計較, 在大事上又能放開小事糾結, 幫助親戚渡過難關。

人心向來是矛盾又複雜。

蘇怡不知道怎麽回恬恬的話, 只和她說：“新衣服天涼的時候再穿。”

恬恬點頭。

不止愛梅羨慕恬恬有新衣服, 村裏的小男孩也羨慕海濤有新衣服, 跟奶奶和娘鬧要新衣服, 各家各戶年底發的布票少, 哪有布做衣服？

婦女們被孫子（兒子）鬧要新衣服鬧得心煩，忍不住在背後罵蘇怡，傳她閑話, 被蘇怡得知心裏不痛快，如果她們在自己面前說還能怼, 她們在背後說自己又不能和一些人一樣罵街。

幾天後事情消停，大家被蘇家自留地裏鼓鼓的玉米棒子吸引住，蘇家的玉米棒子比他們家的大一大圈，只看外表就知道玉米結得很好。

這天早上蘇怡上工時一個中老婦女問她：“怡丫頭，你家的玉米結得好，等收以後給我換點種子。”

旁邊有幾個婦女符和：“也換給我家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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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怡說：“我不敢換給大家，因為我不知道這些玉米做種子，明年還能不能結得好，我家海濤和恬恬穿新衣服我都被罵和說閑話，如果玉米種子換給你們種後結不好，我怕我被撕碎！”

她不是說假話，在交易系統買的種子種出來的糧食，她真不知道能不能用來做種子，如果換給別人種，明年結的玉米棒子差甚至不出穗，這些人還不恨死自己，來找自己賠償。

糧食太重要，自留地種的玉米出産對一個家庭非常重要。

有些人聽蘇怡的話覺得很有道理，心裏打退堂鼓，六婆說：“哎呦，怡丫頭你記恨大家說你，小氣不給換。”

很多婦女沒有主意，标準的牆頭草，聽六婆的話又覺得蘇怡小氣計較。

周翠英就在不遠處，聽六婆的話不高興說：“六婆，怡兒把種子換給你，如果你明年種玉米結不好，肯定去找她麻煩，想換可以，去大隊部立個字據，字據說清楚玉米結不好不能找她麻煩。”

蘇怡趁機說：“我小舅媽說得對，想跟我換玉米種子就去大隊部立字據！”

多數人聽要去大隊部立字據，放棄跟蘇怡換玉米種子的想法，有幾個人真覺得蘇家的玉米結得太好，決定看玉米成熟後看玉米棒子大小再确定要不要換。

蘇海澤和郭志勇在另一邊幹活，下工後蘇怡和他們彙合走回去，蘇怡和他們說大家有跟他們家換種子的想法，并把自己的想法和小舅媽說的話告訴他們。

蘇海澤認真聽後說：“要立字據。”

郭志勇原本心思單純，自從爹去縣城醫院動手術，經那事後開始會用腦子想事，聽後說：“一定要立字據！”

過幾天，蘇怡按計劃去公社帶回自己一套衣服和海澤的新上衣，還背回三十斤的黃皮土豆種子，這回買回來的衣服不向外說，洗幹淨後疊起放着。

蘇海澤對姐姐從外面買土豆種子疑惑，問她：“姐，家裏有土豆，幹啥買土豆種子？”

蘇怡說：“賣土豆的人說這種土豆高産也好吃。”

蘇海澤不相信：“騙人的吧。”

蘇怡說：“我也覺得是，不過四分錢一斤買也不虧。”

行吧，四分錢一斤确實不虧。

随後兩天，蘇怡抽半天時間繼續去拔馬齒苋，順便看撒下的牧草種子，有零星的小植物芽冒出，她也不知道那些是不是牧草。

在自留地的玉米成熟前半個月，蘇怡把買回來的三十斤土豆種子和自家的三十斤土豆堆在柴棚最裏面，上面撒一些土，澆少許水催芽，土豆要種兩分地，所以要催芽這麽多種子。

這天傍晚，蘇怡和海澤剛下工回到家，大隊長上門，屋裏悶熱，姐弟倆招呼他在院子裏坐下，給他倒涼茶。

盛國亮喝涼茶後說：：“我聽人說你們家自留地種的玉米結的棒子很大，過來看看。”

蘇怡爽快說：“是比較大，我帶你去看。”

蘇怡提菜籃子帶大隊長到自留地旁邊，海濤和恬恬跟着。

盛國亮看她家的玉米棒子确實比旁邊的人家大一圈，有些玉米棒的頭裂開，露出淺黃飽滿的玉米粒。

盛國亮摸一下露出的玉米粒問蘇怡：“怡丫頭，你用的啥種子？”

蘇怡回他：“當時我家糧食快沒了，去公社找換一些玉米，從裏面挑出粒大飽滿的做種子，我們隊裏有人想跟我換種子，但我也不知道這些玉米做種子，明年還能不能結得好，于是說要換種子就去大隊部我立字據，明年玉米結不好或者不出穗不關我的事。”

兩個小隊離得近，盛國亮做為大隊長偶爾關注蘇家四姐弟，也知道蘇怡給弟弟妹妹買衣服被人說閑話，說：“你想得周全。”

蘇怡笑笑說：“是我小舅媽提醒的。”

盛國亮轉看一圈後回去，蘇怡摘幾個番茄和青瓜，和海濤恬恬把能摘的豆角都摘了，摘滿滿的一大籃豆角，吃不完燙過後曬幹，留着冬天吃。

蘇怡提菜籃回家，恬恬蹦蹦跳跳在前面，海濤跟後面說：“姐，咱家的豆角結好多。”

蘇怡說：“我放草木灰和肥料，用辣椒水殺蟲兩次，結得就多，明年養豬有更多肥料，那時種的玉米和菜更好。”

海濤和恬恬露出笑，海濤說：“姐，我們家玉米棒子好，我以後一天來看幾次。”防別人來偷走。

蘇怡心想如果有人要偷會在夜裏來偷，現在偷東西被發現被抓後的代價很大，不會有人輕易冒險，但覺得海濤來看自留地比去瘋玩好，也能培養他的責任心，于是說：“好。”

忙忙活活一天又過去，牧草種子撒下二十天時蘇怡去拔馬齒苋順便查看，發現撒牧草的地方都長出比較密的幼苗，幼苗葉子和牧草圖片對得上，心裏高興。

時間慢慢溜走，蘇怡四個和粱采青三個相處和諧，相互試探和了解對方。

八月初，各家自留地種的玉米陸續成熟，這天傍晚，蘇怡和蘇海澤下工後帶海濤恬和挑籮筐帶麻袋，高高興興去掰玉米。

收獲糧食和蔬菜都令人快樂。

蘇怡真的很高興，前世在鋼鐵森林上班生活時曾幻想掙夠養老錢後去鄉下養老，種菜種種花，過慢悠悠的生活。

到這裏後有機會種菜種玉米，除了農忙很累，平時也還好，住宿和生活條件也适應了。

四人到自留地，蘇怡和蘇海澤掰下玉米，剝出玉米皮，露出金黃飽滿的玉米，開心微笑。

周圍收玉米的人過來看，見玉米棒子大，玉米又非常飽滿，心思浮動。

随後蘇怡和蘇海澤只掰下玉米，不再剝皮，放進籮筐和麻袋，海濤夠高，也一起掰玉米，恬恬站在籮筐邊剝出玉米皮。

小會，郭志勇和郭愛芹來幫忙掰玉米，看到鼓鼓的大玉米棒子也驚嘆一會，蘇怡問他們：“你們家不掰？”

郭愛芹說：“我家今早上工前已經掰大半，給你們掰完再去掰自家。”

行吧。

三分自留地，玉米種兩分多一點，四個人很快掰完玉米，帶來的兩個籮筐和兩個麻袋裝滿，外面還留一些，蘇海澤挑籮筐回去，郭志勇挑兩個麻袋，海濤和恬恬跟着回家。

郭愛芹去掰自家玉米，蘇怡把大大小小的豆角摘了，把玉米杆砍下，豆角秧也拔了，豆角雖然能結到九月中，但是種土豆更重要。

蘇海澤回頭把剩下的玉米挑回家，蘇怡繼續砍玉米杆拔豆角秧，天色暗下來沒有做完，回去吃飯，吃飯後把玉米皮剝出來，綁成捆挂在屋檐下。

粱采青三個也幫忙，沈慧玲邊剝玉米皮邊和蘇怡說：“蘇怡，你們家不僅菜種得好，玉米也種這麽好。”

蘇怡說：“我家自留地比較少，家裏的肥和草木灰全用，還用辣椒水殺蟲。”

葉楓說：“種子應該也很好。”

粱采青問蘇怡：“別人跟你換種子真要去大隊部立字據？”

蘇怡說：“要的，我們經不起折騰。”

沈慧玲接話：“人心難測，立字據很有必要。”

人多，大家很快把玉米綁好挂起來，蘇怡和粱采青三個道謝：“粱知青，葉知青，沈知青，謝謝你們。”

葉楓利落說：“不用客氣。”

粱采青說：“不客氣，你們也幫我們融入村裏，也謝謝你們。”老知青們和村民關系不太好，同批來的那六個跟借住的主人家也鬧矛盾，她們三個住進蘇家一直安穩平順，王大娘在外面幫她們說話，村裏人對她們三個有明顯善意。

沈慧玲笑說：“就是，謝謝你們。”

蘇怡笑笑，大家相繼洗澡後休息。

第二天早上蘇怡和蘇海澤沒有去上工，把玉米杆全砍，然後綁成捆挑回家，豆角秧也塞在裏面，曬幹後燒火。

玉米杆和豆角秧都清走後，蘇怡拿鋤頭翻地，蘇海澤回家忙活家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