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上吊
上吊
次日早上太陽出來, 蘇怡四個穿着到腳踝的長褲子帶工具進山,在前山放下籮筐麻袋, 拿着兩根扁擔和柴刀向裏走,向裏走十多分鐘就看到不少半大的孩子到處晃悠,東看看西看看找野兔。
海濤大聲問一個小夥伴:“栓子,看到野兔了嗎?”
栓子大聲回答:“看到,跑了。”
海澤三個聽栓子看到都興奮,蘇怡說:“我們再向裏面走,海濤想去玩就去。”
海濤不想去和小夥伴彙合, 目光轉回:“我跟你們。”
牧草不是一整片,而是跟雜草相互摻在一起, 蘇怡拿着柴刀邊走邊仔細查看牧草, 是有不少被啃了。
恬恬緊跟在姐姐後面。
海澤和海濤拿着扁擔注意看草叢裏,啥也沒看見。
蘇怡帶着海澤慢走三十來分鐘後從小路離開,向一個山窩走去, 看過的牧草都被啃去不少, 她挺無奈, 買五十斤牧草種子, 共花六百三十塊錢, 看樣子過段時間割不到多少牧草。
山窩是山邊上凹進去一塊, 裏面地勢落差不大, 比較平, 長的喬木都被砍去當柴,所以只有一些雜草,山裏的山窩窩好多個。
蘇怡要去的山窩約有三十多畝, 當初她在那裏撒不少牧草種子。
七八分鐘後蘇怡帶海澤三個走進山窩,山窩裏的牧草被啃得更多, 海濤看到草叢裏一抹灰色激動,拿扁擔就沖過去大力打下,發出“嘭”的一聲。
恬恬激動問:“小哥,小哥,打到了嗎?”
海濤失望說:“沒有。”
海澤說:“你跑的時候已經驚動兔子,它早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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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濤向前面張望,啥也沒看到。
蘇怡繼續向裏走,越往裏走牧草被啃得越多,之前被啃一些,這裏被啃過半。
海澤見這裏有野兔,腦子一轉跟姐姐弟弟妹妹分開,放輕腳步在草叢裏專注尋找,在看前面不遠灰色的兔子時,看了看距離,輕輕向前跨三步,擡起扁擔迅速打下。
他在看到倒地的兔子有點蒙,不相信自己就這麽輕易打到兔子!
海澤愣神過後向前提兔子的腳起來,發現有點沉,這兔子已經死透,他回想自己是向兔子身體中間打下。
海濤不經意看向哥哥,見哥哥提起兔子驚叫:“哥,哥打到兔子了!”
蘇怡和恬恬看過去,還真是,“啊,啊。”恬恬大叫跑向哥哥,蘇怡轉身跟過去。
海濤跑近哥哥問:“哥,你咋打的?”
海澤說:“我還蒙着,我剛看到兔子,看距離後就輕輕向前走三步快速打下就打到了。”
蘇怡微笑看蒙臉的少年,他無師自通會用策略,真好。
恬恬跑近大哥看大兔子,崇拜說:“大哥,你好厲害!”
海濤見妹妹說大哥厲害不服氣,說:“我也能打到兔子。”
恬恬喊:“小哥快打。”
海濤拿着扁擔雄糾糾氣昂昂走向一角。
蘇怡看他的小模樣失笑,提醒他:“注意有蛇。”
海濤回應一聲心想有蛇正好也抓了。
蘇怡牽着恬恬走向一邊,繼續查看牧草,并尋找兔子洞。
一會海濤大叫:“姐,兔子向你跑去,快攔住。”
蘇怡向他的方向轉身,只見一只灰兔是向自己這邊跑,拿柴刀馬上跑上去,還沒到跟前兔子拐彎跑向一邊,呲溜不見蹤影,興奮跟着姐姐跑的恬恬失望。
海濤跑到跟前踢着腳說:“都是這鞋跑不快。”
蘇怡說:“兔子本來就很難追,跑得快也不一定追得上。”
海澤過來和他們彙合說:“有兔子洞。”
蘇怡:“是有不少,我們下午再來,先去摘瓜。”兔子這樣這樣抓不行,下午帶火來熏兔子洞。
海澤以前聽爹說過他咋熏兔子洞,聽姐姐的話便知道她下午要熏兔子洞,沒有反對。
海濤沒有親自打到兔子失望,不過老實跟在姐姐哥哥向外走。
路上碰到少年小孩們,他們羨慕看海澤提的兔子,栓子跑向海澤問:“海澤哥,你打的?”
海澤回答:“是。”
栓子又問:“咋打的?”
海澤和他說自己打兔子的過程,海濤驕傲等哥哥說完問栓子:“栓子,還有人抓到兔子嗎?”
栓子興奮說:“有,皮蛋他們五個圍堵一只,抓到了,可惜我們看到兩只都跑了。”
蘇怡牽着恬恬繼續走,海澤和海濤一會跟上,到前山把野兔放在籮筐,挑上山摘瓜,南瓜摘了六個,冬瓜摘五個,指天椒還有,蘇怡摘下放進小布袋,整理後蘇怡和海澤挑回家。
四人回到家就快中午,蘇怡炒冬瓜,海澤費勁把兔皮剝出,掏出內髒清理,斬兔肉。
蘇怡炒好冬瓜後,準備蔥姜蒜,一點辣椒炒兔雜,中午吃。
天氣還很熱,午飯後蘇怡便把兔肉紅燒,倒點熱水蓋蓋子焖着,交待海澤燒小火,海濤和恬恬也在廚房,坐在小桌邊。
蘇怡進堂屋提暖水瓶進自己房間沖一杯黑咖啡,喝完提暖水瓶出來放堂屋炕桌上,再去廚房問:“海濤,恬恬,你們不困嗎?”
恬恬已經困迷糊,聽姐姐的話點一下頭,蘇怡走進去抱起她,恬恬頭靠在姐姐肩上一秒睡着。
海濤也頂不住,跟姐姐後面進堂屋,在堂屋炕上躺下。
海澤把兔肉燒熟,裝盆放進鍋裏蓋着,進堂屋看書。
海濤和恬恬午睡起來玩鬧一會,蘇怡口袋裏揣着火柴盒,挑着籮筐,裏面放有柴刀和兩個水壺,兩個麻袋,跟海澤帶着海濤和恬恬進山。
下午的陽光很熱,但山裏還有不少人,早上是少年和小孩,現在各年齡層都有,幾個男知青也來了,吃肉的誘惑很大。
恬恬走路比較慢,蘇怡他們就走得慢,所以海澤和海濤邊走看到幹柴便撿進一個籮筐,蘇怡叫他們看到枯樹葉也抓兩把放進籮筐,看到茂盛的馬齒苋也拔一拔放進另一個籮筐。
蘇怡四個慢悠走到早上來過的山窩,放下籮筐喝些水,海澤和海濤去找兔子洞。
蘇怡和恬恬坐草地歇一歇,一會海澤過來和姐姐說:“姐,那邊找到四個相隔不遠的兔子洞。”
蘇怡站起來說:“好,你和海濤堵上兩個,試試看。”她沒有熏兔子洞經驗,只聽說過。
海澤應聲回去。
蘇怡拿一個麻袋拿柴刀帶恬恬跟過去,到那邊在草叢底下割一些水份比較少的老草。
海澤和海濤堵上兩個兔子洞,那麻袋扣住一個洞口,蘇怡和恬恬在一個洞口前,往洞裏塞青草和枯葉,劃火柴點火,枯葉燃燒,青草冒出煙,蘇怡解下草帽向裏扇風。
恬恬興奮向兩個哥哥跑去邊喊:“點火冒煙了。”
海澤和海濤都緊張按着麻袋,一會後就見有東西跑進麻袋,一只,兩只,三只…,三只後就沒動靜了。
海澤拿起麻袋,海濤和恬恬興奮地向麻袋裏看,三只大兔子!
海濤興奮“啊啊”叫兩聲,海澤打斷他:“叫啥,引人來啊?”
海濤馬上閉嘴。
蘇怡用樹枝把洞裏的草都拔出來,滅掉所有火星,擔心洞裏還有火星,撲一些碎土進去覆蓋。
海澤和海濤恬恬走向姐姐,恬恬臉上泛光,跟姐姐報告:“姐,抓到三只。”
蘇怡說:“你們查看看,如果有大肚子的母兔就放掉。”
海澤應聲,讓海濤扶着麻袋口,抓起兔子檢查,還真有一只大着肚子,他放走母兔子,海濤遺憾看大肚子野兔呲溜進草叢不見了。
海澤把另兩只綁住腿繼續放在麻袋裏,放進籮筐,再和海濤去另一邊找兔子洞,找到後他們再用同樣的方法熏兔子洞,抓到三只肚子不大的大兔子。
海濤和恬恬興奮壞了,蘇怡和海澤也很高興,每個麻袋放兩只兔子各放進一個籮筐,上面放幹柴和馬齒苋,一只兔子海澤打暈,提着回去。
海濤激動說:“姐,明天我們還來熏兔子。”
蘇怡挑起籮筐說:“估計明天大家都找到這裏,村裏不是只有我們會熏兔子洞,明天我去砍柴。”
海濤失望,海澤說:“行了,有這些收獲已經很好,別太貪心。”
海濤“哦”一聲。
姐弟妹四人出山,碰到人注意力在海澤手裏提着的兔子上,海澤和人打招呼中得知有好幾個人抓到兔子,已經回去。
恬恬今天走路多,到前山快走不動,海澤把兔子給海濤提着,背恬恬回去。
四人回到家都有些累,喝水歇一歇後,海澤提裝兩只兔子的麻袋提去姥姥家找到她,把麻袋交給她壓低聲音說:“姥姥,裏面是我們熏得的兩只兔子,大舅和小舅各一只。”
王萍聽說他們上午已經抓到一只,但沒接麻袋,說:“你拿回去殺,做好各送來半碗就行。”
海澤更小聲:“我們還有四只。”
王萍吃驚,咋熏得這麽多?
海澤把麻袋放姥姥手裏說:“我回去忙了。”
海澤回到家問姐姐:“姐,這三只咋弄?”
蘇怡已經想好,和他說:“你殺兩只處理好,多抹一些鹽放到明天在房粱吊挂起來,留一只明天傍晚殺來吃。”
蘇海澤沒有意見:“好。”
蘇怡簡單煮個冬瓜湯,下高粱面條,熱紅燒兔肉,就能吃晚飯,上午打的兔子約有五斤,殺出的肉有兩斤左右,只有恬恬吃夠。
海濤去洗碗,蘇怡清理海澤殺的兩只兔子內髒,清理幹淨後用蔥姜蒜辣椒炒,放多一點鹽,裝盤放進籃子,挂在房粱上。
海澤按姐姐的交待用鹽搓揉兩個兔肉,放三回鹽搓三次,放進籃子挂在房粱上。
随後清潔衛生,忙到天黑坐院子裏乘涼說話,黑暗中傳來六婆罵人的聲音。
蘇怡皺眉,六婆常因為一些小事就罵兒媳婦孫女一回,罵人不累嗎?人多住在一起有矛盾,幹嘛不分家?
王萍從門口進來說:“平飛娘又罵人,真是的,她不罵人都不舒服。”
郭平安在後頭說:“娘,你管別人咋樣。”
蘇怡四個站起來相繼喊:“姥姥,小舅。”
王萍和郭平安先後回應,郭平安沒有立即回去,坐下問蘇怡他們:“你們下午在哪熏兔子洞?熏到這麽多?明天還去嗎?”
海濤快嘴說:“西邊雞嶺的大山窩裏,姐說明天大家會去那邊,不去了。”
王萍擔憂說:“奇怪,山裏兔子咋突然變多,事反常有妖,不會出啥大事吧?”
郭平安遲疑說:“不能吧?”千萬不要像十年前幹旱。
蘇怡不知道說啥好,安靜不插話。
海澤說:“姥姥,那是封建迷信。”
王萍反問他:“那郭志勤見黑爺白爺你爹咋說?”
海澤語塞。
郭平安說:“應該是有啥原因,明早我去看看。”
海濤今天在山裏熏兔子還沒過瘾,馬上說:“小舅,明早我跟你去。”
郭平安說:“我要很早去,走路也快,你跟不上。”
蘇怡這時才說話:“小舅,早上有蛇,你小心些。”
郭平安笑說:“外面有蛇早被抓吃進肚子。”
也是,大家肚子裏幾乎沒有油水。
郭平安又坐一會回去,蘇怡他們也進屋睡覺,蘇怡看特惠商品,刷新好幾次,沒買到什麽,剛想睡模糊聽到一聲尖叫,聽方向是六婆家,沒在意睡去。
第二天早上,蘇怡和海澤在做早飯時吳大娘難得上門,像受到驚吓,在廚房門口和他們說:“昨晚春菊娘上吊了。”
蘇怡驚問:“怎麽樣了?”春菊娘是六婆的二兒媳婦,昨晚自己睡前聽到的尖叫應該是她上吊被發現的時間。
海澤也吃驚看向吳大娘。
吳大娘心有餘悸說:“還在!”
蘇怡松口氣:“還好。”
吳大娘戚戚說:“她昨晚被六婆罵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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