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提議

提議

有些人覺得蘇怡就是說六婆癡呆, 是那啥老年癡呆症，原來人老糊塗是叫老年癡呆症。

那啥, 蘇怡看書養豬，還看醫書？

大家只議論蘇怡一會，對六婆和蔣嬸說的話更有興趣，婆婆說兒媳婦偷人，兒媳婦說婆婆腦子不清楚，認不出自己的男人，晚上随便睡男人, 兒媳婦敢把婆婆嘴堵了像押犯人一樣押回家。

這像演大戲。

好奇心重的人去六婆家門前晃悠，在牆根偷聽, 只隐隐約約傳出男聲女聲壓低聲音罵, 聽不清楚，遺憾。

晚上吃飯後蘇怡和海澤三個說：“我掐六婆的時候不是沖動，腦子很冷靜, 手上沒有用多少力氣, 你們以後別學我這樣做！”

海澤和恬恬還好, 海濤容易沖動和熱血上頭, 一不小心就造成不可挽回的過錯。

海澤想想說：“姐, 你是想吓唬六婆, 讓她害怕, 心裏有顧忌, 以後有啥不敢惹我們。”

蘇怡：“對，不過我看她那麽說蔣嬸，已經把蔣嬸惹怒, 以後好不了。”

海澤不解：“她幹啥那麽說蔣嬸？春菊四個比以前長胖長高，穿得整齊, 春菊還上學了，蔣嬸去公社是去換東西的吧。”

蘇怡不能說自己的猜測，換另一個角度說：“有些人天生惡毒，不允許別人過得比自己好，別人過得比自己好就想毀了，六婆讨厭兒媳婦孫女，看到蔣嬸和春菊姐妹三個吃好穿好，忍不住想破壞。”

像六婆這種護男人厭女的女人有不少，她不了解那是什麽心态，也不想去了解和剝析。

恬恬眼裏害怕：“六婆真壞！”

海濤點頭，壞透的老巫婆。

蘇怡：“世界上還有比她更壞的人，你們堅持練明月掌，以後有自保能力，不随便相信別人就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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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恬保證：“我會好好練。”将來也要和姐姐一樣厲害。

海澤和海濤點頭，他們也會好好練，将來保護姐姐和妹妹，給她們撐腰，收碗去洗。

第二天早上上工時六婆的大兒媳婦王桂枝向外說自己婆婆腦子糊塗，昨天上午和大家胡言亂語，大家不要當真，現在她在家養病。

想看熱鬧的人失望。

蘇怡去前山采老南瓜挑回來，來回兩次，下午忙其他事。

之後蘇怡帶四次五斤棉花回家，共準備二十斤棉花做新被子，被面還是用原來的，農忙後她要買被套回來套上。

王萍抽出時間來和蘇怡一起做被子，看到二十斤新棉花不知道說啥好。

蘇怡和她說：“姥姥，我們兩床用新棉花各七斤加一點舊棉花，你那床用六斤加一點新棉花。”他們四個用的兩床被子做一米八寬兩米長，七斤棉花不太夠暖，摻一點舊棉花。

姥姥用單獨的被子和褥子。

王萍回神說：“你手咋這麽松！”

蘇怡輕松說：“我能掙到錢，就這麽定了！大舅媽和小舅媽如果想換棉花，三五斤我能幫忙換。”

她本來還想買新布料做棉衣，但怕姥姥太受刺激沒買，繼續用舊布，天冷後各買一件罩衣，溫水煮青蛙。

王萍見她主意已定，無奈說：“我不用新棉花，我和她們說。”

蘇怡說：“要的，睡得舒服，你不用新棉花做就用海澤海濤的被子蓋，他們蓋你的被子，男孩子不怕冷。”

王萍聽她這麽說只好說：“做，做，我用新棉花做。”

恬恬看姐姐又看姥姥，見姥姥被說服笑嘻嘻，王萍說她：“笑啥？別學你姐這麽霸道，女孩子要溫婉些。”

恬恬說：“姐說女孩子賢惠勤快是服務別人，為難和委屈自己，做人要自己舒服。”

王萍扶額看向蘇怡說：“你教恬恬啥？”愁人，她自己脾氣硬就算了，還教恬恬有的沒的。

蘇怡回：“道理，難道不是？賢惠勤快的女人事事為別人着想，好東西讓給別人，啥事往自己身上攬，好像無所不能，從早上起炕忙到晚上天黑上炕，委屈自己，成全別人，一家人和和睦睦，其實女人一輩子過着忙忙碌碌，一輩子都在委屈自己，窩窩囊囊！”

恬恬喊：“我才不要窩窩囊囊！”

王萍頭疼：“那也不能太硬剛，家和萬事興！”

蘇怡：“那也不要一直犧牲和委屈某個人或某幾個人換來家和萬事興。”

王萍擺手幹脆說：“我說不過你，幹活！”

當天晚上，王萍和蘇怡說：“你大舅媽和小舅媽都各要五斤。”

蘇怡說：“行，下周一和周三我帶回來。”

王萍又叮囑她：“小心些，啥時都不能大意。”

姥姥叮囑過許多次，蘇怡沒有不耐煩，應：“嗯。”

王萍幫着蘇怡把被子褥子和棉衣做出來，又剪舊布做鞋底，準備給他們做鞋，剪舊布的時候想到那個丫頭的話，自己也是忙忙碌碌，很想甩手不幹，讓她知道不忙碌就沒鞋穿，到底沒有狠下心。

蘇怡不知道姥姥的心裏想法，她早想買回力鞋穿，也想買秋衣秋褲和毛衣棉鞋，但太顯眼，只能忍住。

李春紅和周翠英拿到雪白的新棉花更佩服蘇怡，她膽子也太大了。

随着臨近秋收，蘇怡不上學時就上山捆柴挑柴回來，海澤周六不上學，周六周日和姐姐一起挑柴，瑣事多，姐弟倆忙忙活活，沒有時間去找兔子洞熏兔子。

秋收前兩天，蘇怡買回六條六斤肥肉，自家用兩斤，兩個舅舅各一斤，粱采青三個要一斤，一斤她給蔣嬸，和對方商定農忙後換一只兔子，一斤肥肉和一只兔子價值不對等，蘇怡補給她相應的高粱面條。

蔣嬸他們家還挺平靜，沒有再鬧出什麽事。

蔣嬸和粱采青三個一直跟蘇怡買高粱面條，粱采青曾幫其他知青問要換，但蘇怡擔心有意外沒有多賣。

秋收前一天，蘇怡和海澤同樣做一個下午的粗糧餅。

結果不少的金柿子已經變黃但還不夠熟，海濤和恬恬天天雷打不動去看三回。

隔天農忙，中午大家看到一陣子不見的六婆送飯來微吃驚，六婆瘦了許多，臉上陰沉，眼神陰冷，膽小的人不敢靠近她。

蘇怡從蔣嬸那裏知道那天晚上六婆的男人打她一頓，她男人發話她每頓少吃一半，老兩口子和老大一家吃，王桂枝認真執行公公的話，所以六婆才瘦這麽多。

威風幾十年的六婆在大兒媳婦手下讨生活，她以前對付兒媳婦孫女的方法用在自己身上，護了幾十年的兒子們沒有護着她，挺可悲。

掰玉米，砍玉米杆，翻地，種下冬小麥，大家熬過秋收秋種。

蘇怡和海澤沒有感覺到很累，他們明顯感覺到随着練明月掌的時間越長，力氣和耐力在增長。

農忙期間柿子夠熟，海濤和恬恬摘下捂在缸裏，農忙後剛好能吃，金柿子脆甜很好吃，舅舅兩家各送一些。

餘下的王萍摘下削皮晾曬做柿餅。

種完冬小麥果然有不少人去割牧草回來曬，蘇怡和海澤要上學，能去割的時間不多，于是郭志勇和郭愛芹天天去割牧草，挑回家給奶奶帶幾個小孩挑出雜草，然後晾曬。

養的豬越來越肥，每個人都很期待殺豬吃肉！

郭志勇和愛芹割牧草時順便拾秋，采回一些板栗，核桃，野柿子，分給蘇怡他們一點。

交公糧後蘇怡交錢補工分，分了和去年差不多的糧食搬回來，換種子的也結清，一起搬回。

分糧後村幹部招集七個生産隊的小隊長去大隊部開會，和他們商讨增加創收，提出在各個小隊建養雞棚牛棚，多養牛和圈養下蛋雞的提議。

小隊長們聽完交流一下眼神，王家峪的小隊長問大隊長：“大隊長，支書，是上面發的新任務？”

盛國亮說：“不是，是我們幾個村幹部琢磨，想增加隊員們的收入，已上報公社，領導們支持。”

小隊長們聽說不是任務松一口氣，周家峪小隊長表明自己的意見：“大隊長，沒有多餘的糧食喂雞，還有雞瘟，一不小心賠個底，養牛冬天沒有幹草喂。”

小隊長們紛紛跟随。

盛國亮和大家說做青飼料的做法，但要種春玉米，養雞先建一個雞棚試養一批……

盛國亮詳細說一步一步地養，從少數開始，成功總結經驗後再慢慢擴大，他說得很清楚，但大多數小隊長臉上拒絕。

郭志剛心動但沒有表明态度，盛國亮見沒有人支持，只好說：“困難肯定有，但再困難也沒有以前困難，遇到困難慢慢解決，大家回去好好考慮，問問隊員們的意見。”

大隊長建議多養牛和養雞的事在各個小隊傳開，引起廣泛讨論，人心躁動，誰都想增加收入，贊成的人很多。

當晚王萍問蘇怡：“你覺得大隊長的提議咋樣？”

蘇怡說：“踏踏實實地幹，我覺得可以，姥姥不看好？”

王萍說：“那青飼料真成，多養牛可以，多養雞夠嗆。”

确實，現在沒什麽養雞技術，一般的藥也沒有，大家沒有信心是正常。

大家議論幾天沒有結果，天氣漸冷，這天晚上蘇怡和姥姥說：“姥姥，過兩天有瑕疵布，你問大舅媽和小舅媽她們要不要。”

王萍應：“行，明天我問她們，啥顏色？”

蘇怡：“我還不知道。”

也是，別人拿來才知道啥顏色，王萍說：“看我，糊塗了。”

恬恬接話：“沒有，姥姥又記住幾個字。”

王萍說：“哎呦，我天天晚上給你嘴上叭叭，認字堅持下來了。”自己晚上和他們四姐弟晚上在一起認認字，聽聽報紙，感覺自己變年輕，很多想法改變了。

恬恬很有成就感：“姥姥，我和你一起認字。”

王萍笑：“成，看咱倆誰認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