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最期待

最期待

郭平泰和郭平安要去上工時交待海澤：“叫你姐晚上做菜少用點肉, 随便就行。”

海澤說：“我會和她說。”姐姐肯定不聽。

愛芹和愛霞愛梅愛蘭在蘇怡他們吃完早飯後才過來看熱鬧，蘇怡知道是兩個舅媽攔着不讓她們早來, 教愛芹刮小腸，自己拿一塊瘦肉切成肉絲後腌制，在陶鍋裏燒開水放進去滾湯，肉絲很快就熟，她裝四碗放在桌子叫愛芹：“愛芹，洗手喝肉湯。”

愛芹說：“不用，晚上再吃。”

蘇怡說：“我做好了, 等會你幫我做香腸。”她到門口喊：“愛霞，愛梅, 愛蘭過來喝肉湯。”

圍在洗澡間門口的愛霞三個小姑娘驚喜跑去廚房。

王萍洗着大腸和愛芹說：“愛芹去洗手喝湯。”

愛芹見奶奶開口放下小腸去洗手, 然後和三個妹妹一起喝熱呼呼的肉湯。

蘇怡拿盆去洗澡間舀一些熱水到廚房，加些涼水調成溫水，拿瘦肉比較多的十七八斤後腿肉和兩三斤前腿肉清洗, 準備用來做香腸, 洗後放在籃子裏提到外面放吹風, 讓表面水份吹幹後再切, 然後去切板油準備煉油。

王萍幫忙洗好大腸便去上工搓麻繩。

海澤把要換的肥肉都換出去, 來晚的人看半肥瘦的肉瘦肉比較多, 價格差不多不舍得換, 空手回去, 豬肝補血比較受歡迎，很快就沒了，豬血和豬肺便宜, 也有人換走。

瘦肉和排骨幾乎沒有人換。

他邊給人換肉邊叫志成和海濤打水清洗骨頭，在洗澡間的鐵鍋裏炖上骨頭湯。

知青們和蔣嬸也先後來換肉, 沒有人來後海澤就升炭盆燒豬頭和豬蹄上的毛，烤黑後刮幹淨，清洗幹淨後劈開豬蹄，斬塊放着。

愛芹喝完肉湯洗碗後繼續小心處理小腸，弄好後給蘇怡燒火煉豬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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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豬油的香味很霸道，小孩們擠在廚房門口，蘇怡看油渣變金黃說：“愛芹，差不多好了，撤掉大火。”

愛芹應：“好。”

蘇怡等油渣的顏色深一些，用爪籬撈進小盆裏，最後一點撈進海碗裏，撒一點鹽晃一晃給海濤說：“拿去分給每人一塊。”

海濤接過碗樂滋滋應：“好。”

蘇怡等油溫涼一些舀進幹淨的壇子裏，稍整理一下廚房，和愛芹在桌子上切做香腸的肉，切成小薄片。

愛芹按照表姐交待切着肉邊說：“怡姐，你給的凍瘡藥膏真好，我們抹幾個晚上快好了。”

蘇怡也切着肉說：“那不錯。”

蘇怡和愛芹切好肉，用香料調料和酒攪拌均勻後放着，拿做臘肉的肉和排骨抹鹽搓鹽。

快中午蘇怡炒一小盆瘦肉，做一盆豬肉白菜炖粉條，還有骨頭湯，一群小孩熱熱鬧鬧吃飯。

午飯後蘇怡把洗澡間鐵鍋裏沒有喝完的骨頭湯裝起，刷鍋後調一鍋鹵水，把處理好的豬頭和豬蹄肥腸一起鹵上，然後去接張愛萍和肖玲。

張愛萍和肖玲，還有肖國輝走在陌生的山路上，一陣風吹來四個人都縮一縮脖子。

張愛萍哈出一口氣佩服說：“蘇怡他們早上六點多出門上學，那得多冷啊。”

肖玲一手提東西，一手插在口袋裏說：“聽盛海霞說他們練武，應該不怕冷，手沒有長凍瘡。”蘇怡的手比她們還要好看，不像農村人的手。

肖國輝在她們前面跳一下說：“我想練武，練少林拳。”

肖玲說他：“沒啥用。”

肖國輝連蹦帶跳遠遠見蘇怡跑去，靠近說：“蘇姐姐，我是肖國輝，蘇海澤的同桌。”

蘇怡微笑回應：“你好，歡迎。”

肖國輝問：“你家養的豬多重？咋這麽早殺？”

蘇怡回：“大概兩百零三到兩百零五斤，不殺沒有東西喂。”

肖國輝驚叫：“兩百多斤？”

張愛萍和肖玲快步走近，兩人沒有聽到蘇怡說的話，張愛萍問：“啥兩百多斤？”

肖國輝說：“蘇姐姐說她殺的豬有兩百多斤。”

張愛萍和肖玲吃驚，臉上不可置信，肖玲看向蘇怡問：“真的？”

蘇怡點頭：“是，交的任務豬有兩百零九斤，今天殺的只小一點點。”頓一下說：“三家一起養三只。”

張愛萍回神：“還有一只。”

蘇怡：“是，那只年底殺，走，回去烤火再說。”

肖玲聽蘇怡說年底還殺豬心裏驚訝，養豬這麽容易？

蘇怡帶他們走十幾米拐向小路邊和他們說：“這是小路，從公路直走到盛家峪大隊部，再從大路走去我們隊也行。”

張愛萍問她：“你們天天上學放學走這麽長的路覺不覺得很久嗎？”

蘇怡：“還好吧，青山大隊的同學要走超過一個小時，比我們遠。”在八.九十年代還有很多地方的小孩走一個多小時去上學，現在再正常不過。

肖玲說：“過段時間早上更冷。”

蘇怡：“習慣就好。”

四人談話間到蘇家，還沒到門口就聞到鹵肉香味，肖國輝抽一抽鼻子說：“好香。”

張愛萍和肖玲點頭，真的很香。

蘇怡說：“在鹵豬頭和豬蹄肥腸。”

肖國輝便說：“蘇姐姐，換給我們一點。”

蘇怡婉拒：“不好意思，晚上我們聚餐，十七個人吃飯。”

肖國輝不再提。

志成他們在堂屋玩鬧，見蘇怡帶同學來，呼啦啦出來。

蘇怡和他們說：“兩個姐姐是我同學，這是張姐姐，這是肖姐姐，這個是海澤的同桌，你們叫他肖大哥。”

海濤和恬恬先後大方打招呼：“張姐姐，肖姐姐，肖大哥。”

其他小孩看到陌生人拘謹，不好意思相繼喊人。

蘇怡把小孩們介紹給張愛萍三人，張愛萍和肖玲給每個小孩發一粒硬糖，海濤和恬恬帶頭說謝謝，張愛萍和肖玲心想蘇怡的親弟弟妹妹和表兄弟妹們不一樣，落落大方，很有禮貌。

海澤和愛芹從廚房裏出來打招呼，一陣熱鬧後蘇怡招呼張愛萍三人進堂屋上炕坐，暖和暖和，張愛萍三人看屋裏的白牆又是一陣驚訝。

張愛萍說：“你家的牆真白。”又幹淨，比自家還好。

蘇怡說：“今年農忙後弄的。”

海澤提燒水壺，愛芹拿三個碗放炕桌上後出去，海澤倒下紅糖姜水。

張愛萍三人相繼道謝:“謝謝。”都心想居然是蘇海澤給客人倒水。

海澤笑笑說：“路上冷，喝點熱水。”

張愛萍三人喝完姜糖水，身體暖和，磕瓜子說一會話後去後院看剩下的一只肥豬，進廚房看肥肉，三人看後都很滿意。

張愛萍大大咧咧說：“這肥肉真好，去年我媽在黑市換到幾斤肥肉，今年沒有換到，家裏沒有油，正愁着，天天叨叨。”

肖玲看大陶盆裏的腌肉問蘇怡：“這是做臘腸？”

蘇怡說：“是，一會灌。”

張愛萍驚訝：“這麽多？”

蘇怡：“二十斤上下。”

肖玲看籮筐上的排骨問蘇怡：“我還想換兩斤五花肉，都換出去了。”

蘇怡說：“沒有，留一點吃，剩下的用來做臘肉，已經抹鹽，可以勻給你一斤。”

肖玲不好意思說：“那不用。”蘇怡用這麽肉做臘腸，還做臘肉，她家真的一點也不困難。

蘇怡不在意說：“勻一斤沒事。”

肖玲見她說話随意是真的不在意，沒有再推辭：“謝謝。”

“不客氣。”

蘇怡給他們換好肉，用油紙包放進小布袋裏，問他們：“再坐一會？”

張愛萍說：“不了，我們這就走。”

肖玲點頭，蘇怡看着挺忙，他們在影響她幹活。蘇怡便送他們去公路口再回來，海澤和愛芹在灌臘腸，她不用插手想晚上做的菜。

有一鍋不少的鹵肉，再做紅燒肉和炸花生米，炒酸辣白菜，用剩下的骨頭湯炖白蘿蔔就可以。

蘇怡想好晚上做的菜，拿棉線紮灌出來的臘腸，紮成一節一節，灌好臘肉挂上，愛芹回家，蘇怡去把肥腸先撈起，豬頭和豬蹄繼續鹵，随後和海澤休息一個多小時，準備晚上的菜。

晚上快六點，三家人聚在堂屋和西間開飯，吃豐盛的大餐，這一餐可以說比年夜飯還豐盛，還好吃。

香得不行的紅燒肉，軟糯的豬蹄和豬頭肉，很香的鹵肥腸，香脆的花生米，酸辣可口解膩的大白菜，每個人吃得擡不起頭。

小孩子們期待這一餐很久，志成志宏志山為這一頓放棄去玩，打了很多豬草，多年後志成他們回憶，這是他們小時候每年最期待的一餐，最幸福的一天。

怡姐（大表姐)和海澤哥最大方，是比爹娘還厲害的人。

海澤看海濤和三個表弟吃得急切開口說：“你們急啥，慢點吃，飯菜很多。”

志成說：“海澤哥，太香了。”

另幾個嘴裏吃着菜，筷子夾着菜邊點頭，這麽香，海澤哥咋忍得住？

海澤見他們這模樣只好說：“搶菜就出去。”

志成幾個聞言吃慢一點。

恬恬指着大哥前面的鹵肥腸說：“大哥，我要肥腸。”

海澤端起盤給她夾，也給愛霞愛梅夾後放回，拿勺子給她們舀兩勺花生米。

愛霞和愛梅覺得海澤哥（大表哥）最好，嫌棄看親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