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試探

試探

蘇怡和海澤送走肖所長他們, 回到堂屋把肖所長和方公安帶來的東西先收進房間。

來看熱鬧的小孩子們在門外沒走，蘇怡從箱子裏拿一包硬糖出來給海澤拿出去分小孩們一人一粒, 自己收拾肖所長他們送的東西。

提前下工回家做飯的人來問海澤：“海澤，公安獎勵你們多少錢？”

海澤說實話：“每人兩百。”

這麽多？

這人驚得“呲”一下又問：“他們給你們送的啥？”

海澤說：“不知道，我姐在收拾。”

蘇怡打開一個不小也不輕的布袋見裏面是面粉，惦一惦應該是十斤，放進大糧缸。

随後打開其他袋子和網兜，有奶糖，水果罐頭, 桃酥，一條一斤多重的肥肉, 肥肉用油紙包着。

這些應該是派出所出錢票買給的, 感謝他們。

蘇怡歸整好東西，想了想從系統裏買一斤肥肉取出，放進油紙一起包着拿去廚房, 在菜板上打開, 拿菜刀把肖所長送的肉切半, 把油紙分半分開包起放進小菜籃, 叫喊：“恬恬。”

“哎。”恬恬應聲跑進廚房, 後面跟着愛梅和愛蘭。

蘇怡拿小菜籃給她交待：“裏面是兩塊肉, 你去給舅舅兩家送一家一塊。”

恬恬接過小籃應：“好。”

愛梅和愛蘭聽說送肉給自家, 高興跟小表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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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怡馬上清洗從系統買的肥肉後切片, 她買的肥肉太新鮮，公社只有早上能買到肉，放到現在不夠新鮮了, 顏色不太一樣，不能送這個剛買的給舅舅們, 也不能讓比較細心的海澤留意到。

好在海澤給小孩子們發糖後去後院切豬草混和煮的豬食喂豬，沒有馬上進廚房。

王萍在上工，聽說有公安和大隊長去蘇家便提前一點時間下工，走到隊裏又聽說公安和大隊長已經走了，去蘇家問明情況後回家。

海澤喂完豬進廚房和姐姐說：“姐，今天我和易哥去公社小學給小學生們做演講報告。”

不意外，蘇怡問他：“講得咋樣？”

海澤回答：“和在班裏做的一樣，我和易哥做的報告差不多，開始小學生們很興奮，後來聽我們說得平淡失望。”

自己前天被大家誇贊和推崇時很開心，被誇是小英雄多了以後感覺被稱贊太過，心裏隐隐生出不好的感覺，別人誇贊時不再開心，有些理解姐姐說過的話，心裏變平靜，所以在公社小學演講時很平淡。

蘇怡說：“挺好的。”她希望事情不要被宣傳再擴大。

海澤贊同：“嗯。”姐姐和易哥只比自己大兩歲，但感覺自己跟他們比差很遠。

海濤和志成志宏志山放學後去山裏割夠明天早上用的牧草，玩一會出山，在半路聽說公安給姐姐和大哥（表哥表姐）送獎勵，急忙提簍子跑回去。

他們回來只見恬恬在院子裏逗着豆豆，豆豆見他們來“喵喵”兩聲。

海濤失望放下簍子說：“公安走了啊。”

恬恬說：“早走了，來一會就走了。”

志成也失望放下簍子，恬恬從兜裏拿出幾粒糖分給他們一人一粒邊說：“大哥叫我分給你們，我們吃過了。”

海濤四個接過糖剝紙就吃，隐隐聞到肉香，志成志宏志山雖然饞肉但在廚房門口和表哥表姐打招呼後轉身回家。

海濤把兩個簍子提到柴棚裏放後進廚房問姐姐和哥哥：“姐，大哥，公安給啥獎勵？”

海澤翻着在鏊子上坑的野菜餅說：“每人兩百元，還有十斤面粉，奶糖，水果罐頭，肥肉，馬上吃飯了。”

海濤“哦”一聲去洗手。

蘇怡姐弟得到四百元獎金的消息天還沒黑就傳遍全隊，很多人羨慕嫉妒恨，恨咋不是自己和人抓到特務，得到獎金！

不說得到四百，兩百也很可以！

要知道郭家峪勞動力最足人家年底分到的錢也就兩百多元，勞動力足代表人多開支大，适齡結婚的孩子多，不說存錢，不借錢已經算好的，也只有沒有适婚孩子的家庭每年能存一點錢，也很少。

更有生兒子多的人家剛操心完最小兒子的婚事，最大的孫子又到相對象結婚的年紀，結婚的房間和彩禮錢又是兩座大山。

兒子多孫子多不一定是多子多福。

扯遠了。

郭平泰兄弟兩對夫妻替蘇怡和海澤高興，這錢将來足夠海澤和海濤娶媳婦了，好吧，他們還是繞不開蘇海澤和蘇海濤娶媳婦的事。

王萍在這點上比他們開明，她總覺得蘇怡四姐弟妹将來有很有出息，說不清為啥，反正就那麽覺得。

因為肖所長他們送有十斤面粉，蘇怡第二天清早沒有按原計劃去公社買面粉，去上工，她很久沒有上工，婦女們見她來上工有些驚訝。

當天去玉米地裏拔草，蘇怡和姥姥兩個舅媽一起走，去玉米地的路上有婦女問蘇怡：“蘇怡，你很久沒有上工，你們昨天有四百元獎金，咋來上工了？”

蘇怡回應：“之前不上工是家裏有事忙，現在忙完就上工掙工分。”

有個五十歲出頭的婦女看王萍和李春紅周翠英一下，試探問蘇怡：“怡丫頭，你們有這大的一筆錢，海澤娶媳婦還要好些年，有人跟你借錢，你會借給嗎？”

王萍和李春紅周翠英聽了皺眉。

蘇怡不意外有人想借錢，幾年前可能不好意思借蘇勝利的賠償金，于是說：“幹啥要跟我借錢，跟隊裏借或者預支不更好？現在我們生産隊的雞棚每天差不多能撿二百個雞蛋，兩天送去收購站換回錢，郭家峪的賬上有錢，等一個多月後今年孵的小母雞下蛋，收入翻倍，大家有困難或有需要去跟小隊長說，去大隊申請就行了，大隊長很好說話。”

王萍對蘇怡的回應很滿意，笑說：“就是，跟隊裏借更好。”

大家也覺得很有道理，借錢都要還，跟大隊借到年底時扣掉就行了，同時聽蘇怡提到母雞下蛋都很高興。

周翠英高興問蘇怡：“小怡，等後面的母雞下蛋，如果每天能撿五百個雞蛋，每個月有多少錢？”

蘇怡還沒回答就有人說：“一天撿不了五百個雞蛋，四百五十個差不多。”

“黃母雞不是每天都下蛋，四百五十個都夠嗆，我看四百二十個上下。”

“灰母雞每天都下蛋，估計能有四百五。”

“幹脆年底賣掉黃母雞，都換成灰母雞。”

“這主意好。”

蘇怡心裏算一下很快說：“按每天五百個算，每個月收入是四百五十元，按四百五十個算，每個月收入是四百零五元，今年的灰母雞估計在六月底下蛋，從七月份算起，七、八、九、十這四個月下蛋穩定，按每天撿四百五十個算，這四個月收入就是一千六百二十元，除了臘月和過年後一段時間母雞不下蛋，其他月份也有收入。”

兩個雞棚如果穩定，一年有兩千元上下收入，希望雞棚不要有意外。

大家聽蘇怡不用算盤和筆就能算出來很驚訝，同時又高興，心思全在年底能多分多少錢上，去年養雞收入不多，年底還留出一筆買牛崽和羊崽的錢，所以去年工分值只漲一點點。

跟試探蘇怡借錢的人悻悻。

大家一路讨論雞蛋的收入，也擔憂雞棚管得不好，到玉米地看到郭志剛時有人和他說：“小隊長，你要監督養雞的人喂好雞，衛生也要搞好。”不然雞生病死了就是一場空。

郭志剛不知道這人為啥這麽說，回應：“雞喂得挺好，雞屎清理及時，這話咋說？”

王萍跟他說蘇怡算兩批母雞同時下蛋後的收入，大家擔憂雞棚出問題影響收入，工分值不增長。

郭志剛聽後說：“大家有時去雞棚看，也知道情況，雞棚和豬圈受大家監督。”

有幾人相繼說：“是可以。”

“上工了。”

蘇怡算出雞蛋的大致收入傳到每個人的耳朵，想到盛家峪養八百多只母雞羨慕了，他們每天收七百多個雞蛋，那得有多少錢？

郭家峪的地比盛家峪的地少，糧食也就比較少，想要多建雞棚養更多雞行不通，大家對養牛和養羊更期盼。

周五蘇怡上學時發現同學和老師們對他們的關注下降，也沒有叫她去做演講報告，令她放松。

之後生活平靜，天氣漸熱，五月中旬，盛國興開拖拉機拉盛國亮和郭志剛去買回十二只養崽和四只牛崽。

盛家峪養五只羊崽和兩只牛崽，牛崽一公一母，郭家峪養七只羊崽和兩只牛崽，牛崽也是一公一母。

盛家峪養羊比較少是因為他們山裏沒長多少牧草，去年收集的牧草種子有限，開春撒下，長出來還小。

羊崽和牛崽買回來大家很興奮，都放在山窩裏的羊圈一起放養，郭志剛安排六組一個年紀比較大的男人和一個少年組合，每組輪流放養和看管五天。

蘇怡覺得他的安排很不錯，山窩裏和周圍牧草嫩也足，聽海濤他們說羊崽和牛崽适應得很好。

這天周日，蘇怡清早五點多去公社買東西，七點多帶回一些白面和鹹魚，還有五雙涼鞋回家。

這是蘇怡三年多以來第一次買涼鞋，夏天農村人是打赤腳和穿草鞋。

蘇怡和海澤之前天熱上學穿布鞋，偶爾穿草鞋，也有同學穿草鞋上學，所以他們不覺得丢人，在家蘇怡和恬恬穿草鞋，海澤和海濤打赤腳。

蘇怡回到家進堂屋放下東西，海澤海濤恬恬跟着進去，蘇怡拿出涼鞋分給他們，海濤和恬恬接過小涼鞋開心得不行，馬上換下草鞋。

海澤拿着涼鞋雖然覺得自己用不着，但沒有說，姐說過他們四個一人有其他人也要有。

女式涼鞋是米黃色，男式涼鞋是黃褐色，蘇怡覺得都很醜，但沒辦法，供銷社只有和這兩個差不多款式的。

蘇怡換上涼鞋後和海澤一起去上工，海澤和海濤還是穿草鞋出門，恬恬穿涼鞋去挖野菜，引起小孩們羨慕。

女人們見蘇怡穿新涼鞋背後直搖頭，這涼鞋多貴，只有城裏人舍得買穿，以前她還小花錢大手大腳可以說不懂事，現在十六歲快是大人了，花錢還是大手大腳，王萍也不教她。

跟王萍靠近幹活的婦女小聲問她：“二嬸，小怡這樣花錢，你咋不說她？”

王萍對蘇怡買涼鞋穿沒有意見，回應：“我說她幹啥，他們有能力買就買。”

“哎呦，你就不怕她把錢花光？”

王萍：“不怕，她花完自己掙。”雖然不知她秋冬在黑市掙多少錢，但不少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