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吃得比較好

吃得比較好

臨傍晚, 蘇怡去摘青瓜番茄，割回韭菜, 和恬恬擇韭菜後清洗放着空水，洗兩把小海米泡上，然後去挑水澆菜，回來用三斤白面和半燙面醒着。

現在海澤和海濤胃口很大，和三斤白面他們還不一定能吃飽。

恬恬打五六個雞蛋打散後炒熟裝起。

蘇怡切韭菜放進盆裏，切完切碎小海米放韭菜上面，炒雞蛋切碎放進去, 加調料後攪拌均勻。

海濤割牧草回來見姐姐和妹妹在做白面韭菜盒子高興，樂滋滋去後院切嫰的苜蓿攪麥麸和玉米粉混和喂雞, 再切豬草加麥麸加清水攪拌後喂豬。

雖然他今年才開始切豬草喂豬, 但在大哥的訓練下做起來幹淨利索，不弄得到處都是，邋裏邋遢。

海澤下工回來見弟弟已經喂好豬, 洗手進廚房和妹妹一起烙盒子, 蘇怡把面團都擀好包好盒子放在篦子上, 轉去涼拌青瓜和糖漬番茄。

四人忙活一陣後已過六點, 天還很亮, 打開收音機和傳音器, 坐在院子裏吃飯。

三鮮餡的盒子很香很好吃, 海濤和恬恬臉上最滿足。

蘇怡看他們幸福的臉心情很好, 吃五個盒子後喝兩口涼碴子粥放下碗說：“喜歡吃等下一茬韭菜長好再做。”

海濤和恬恬點頭。

海澤提議：“姐，下回做一半用白面，一半用二合面。”這麽吃面粉, 麥子預計不到過年就磨完，

自己弄回的玉米面很細, 二合面做的盒子也好吃，蘇怡接受：“成。”

四人吃完飯洗完澡後坐堂屋前面脫玉粒，邊聽收音機，擡頭就能看滿天繁星，幹淨的微風送來遠處的蟬鳴。

這是蘇怡以前在辦公室上班時夢寐以求的情景和生活。

Advertisement

當然生活中有許多不如意，用旱廁和清理時不舒服，冬天洗澡和洗衣服很不方便，老舊的廚房收拾衛生比較難，農忙十幾天很累。

但能過上十全十美生活的人不多，生在豪門世家同樣有煩惱。

第二天一早，海澤去上工，蘇怡和海濤恬恬曬出玉米粒和還沒脫粒的玉米棒子，留海濤在家裏脫玉米粒兼看管，如果下雨能及時收。

蘇怡和恬恬去山裏扯馬齒苋，早上出門早，十點多蘇怡便挑兩大筐馬齒苋到河邊洗後挑回家，志成幾個也把當天的豬草打回來。

燒水燙馬齒苋後曬上，下午三點多蘇怡和恬恬繼續山裏扯馬齒苋回來燙曬。

自留地翻起來在大太陽下曬兩天後起壟種下土豆，在壟兩側撒雞毛菜和油菜。

隊裏收完春玉米也種下土豆，這事忙完有上大學名額的知青們會離開，他們回戶籍地的大學上學，開學前先回家。

葉楓在回去前的一天晚上和粱采青沈慧玲過來，葉楓跟蘇怡四個道謝道別，最後和蘇怡說：“蘇怡，以後還請幫忙照應采青和慧玲。”

蘇怡微笑回應：“村裏挺安全，當然如果她們需要幫忙我會幫，過陣子我家打井，冬天洗澡不用再去挑水。”以前她們三個洗澡基本上是葉楓挑水。

葉楓身上有一股俠義，為人坦蕩，雖然話不多但蘇怡四個挺喜歡她。

粱采青笑說：“就是，老鄉們都很好，不用擔心。”

沈慧玲點頭，葉楓能去上大學她羨慕但不嫉妒，自己剛來時兩眼一摸黑，很多事不懂，她們三個一起做飯，挑水挑柴大多是葉楓做的，自己能有時間慢慢适應農村生活還多虧了她和粱采青。

幾個人談很晚散去，海澤送她們回去，第二天清早蘇怡四姐弟妹去公路和粱采青沈慧玲送葉楓離開，雙方依依不舍說分別的話。

葉楓最後看過每一個人的臉後說“保重”後轉身快步離開。

蘇怡他們等她走遠後回去，回到隊裏和粱采青沈慧玲分開時蘇怡說：“你們兩個力氣比較小，有什麽困難就和我們說。”

海澤點頭。

粱采青笑說：“好。”

沈慧玲說:“行，我困難就找你們，你們需要什麽也可以和我說，我寫信讓我媽幫忙買。”

蘇怡笑說：“好，有需要和你說。”

兩方人分開回去忙。

生活平靜，轉眼九月一日開學，蘇怡和海澤海濤恬恬一早就去小學給恬恬注冊入學，交兩個小孩的學費，志成來跟他們彙合，一起去公社中學給志成注冊入學，交三個人的學費。

五人從公社中學出來去照相館照相，随後去國營飯店吃拌涼面。

志成第一次踏進國營飯店，顯得很興奮，海濤和恬恬只每年來一次，臉上也很開心。

蘇怡點五大碗拌涼面，又買五個白面饅頭，海澤和海濤恬恬常有好東西吃，這一大碗涼面對他們來說尋常，對志成沖擊卻很大，心裏暗下決定一定要好好讀書，将來有機會上大學分配工作，天天有白面條和白饅頭吃。

蘇怡不知道志成的願望這麽樸素，和他說：“志成，等下我們再帶你去轉一轉，給你熟悉街道。”

志成高興點頭。

五個人吃完飯從國營飯店出來，在主街和兩條次街逛完，進供銷社給志成買一個飯盒，工業票是之前蘇怡幫忙換的。

買完就回家，進了山路志成問蘇怡:“怡姐，你平時去哪換東西？”

蘇怡看他的眼神明亮，眼裏躍躍欲試，和他說：“我和別人交換要保密，不然就不能換了。”

志成失望說：“原來是這樣。”

蘇怡問他:“你想換啥？拿啥東西去換？”

志成搖頭：“沒啥。”

海澤和他說：“如果你去黑市被抓，被派出所登記過，将來就算有上大學的名額，提交上去審核不通過，也不能去上學。”

志成不知道上大學的名額提交還要審核，聽後打消去黑市見識的念頭，說：“還有這樣的事。”

海澤:“當然。”

三日周五早上，蘇怡沒有和海澤一起去上學，牽着恬恬的手送她去學校，到校門口和她說：“別怕，有事去找你小哥和志宏志山他們。”志宏今年讀二年級，志山和恬恬同歲，今年也上學，愛梅比恬恬小一歲，還沒有上學。

海濤在旁邊說：“姐你放心，有我呢。”

姐姐送自己上學，恬恬高興得臉上紅撲撲，笑容滿面說：“姐，我不怕，你快去上學。”

蘇怡向他們點頭：“進去吧。”

海濤和恬恬進學校，蘇怡轉身小跑去學校，她今年上高二，學校管理比較松，學生遲到早退很平常，開學第一天遲到了也沒什麽。

易謙在開學前回家讀書，在班裏見不到人了。

上高二意味着明年畢業後進入社會，工作或下鄉，所以人心浮躁，沒有幾個人認真聽課和學習。

張愛萍課間時回頭見蘇怡和盛海霞自在，羨慕說：“你們倆畢業後不用愁去哪。”

盛海霞笑說：“我們可羨慕你們生在城裏。”

蘇怡微笑不語。

張愛萍大大咧咧說：“說實在話，城裏不一定比鄉下好。”蘇怡家比自家還寬敞幹淨。

肖玲說她：“你這是說話不嫌腰疼。”

盛海霞附和：“就是。”

蘇怡說：“看家庭情況和能力，城裏有個別人家确實也挺困難，但和農村困難的人家相比，比例就很小了。”

肖玲贊成：“就是這樣，不能一棒說哪裏好哪裏不好。”

盛海霞點頭。

四人談一會繼續上課，摸魚到四點多放學，今年清水嶺上初中的小孩足有九個人，三三兩兩回去。

海澤跟姐姐說一聲，和志成小跑回去，少年們見兩人跑也呼啦啦小跑跟上。

蘇怡一個人不緊不慢走路回去，四點多的陽光還有些烈，路兩旁久不久有一點樹陰，山路有一點安靜，她加快腳步。

蘇怡踏進家門恬恬就迎上高興喊：“姐。”

蘇怡自然地露出笑容，問她:“第二天上學咋樣？”

恬恬笑說：“我新認識好多人，只是好吵，有男同學打架。”

蘇怡邊走進去邊和她說：“男孩子打架正常，不用怕。”

恬恬說：“我不怕。”

蘇怡放下書包後和恬恬去忙活，尋常的一天過去，周日清早她去公社買一包紅糖，半斤紅棗，十斤小米回家，舀出約兩斤放着。

兩只母雞生的雞蛋攢着，小舅媽快生了，這些給她準備着。

幾天後白露又過三天，周六清早蘇怡和海澤剛起床，小舅喜滋滋來報說：“你們小舅媽四點多時生下一個男孩。”

蘇怡先關切問：“小舅媽咋樣？”平時舅舅兩家人來聽收音機，自己在水壺裏放在一兩粒培元丹融進水裏給他們喝，有時給小舅媽倒水單獨放一粒。

郭平安笑說：“你小舅媽身體好，大人小孩都挺好，你們忙，我去周家報信。”

平安就好，蘇怡應：“好，晚一些我們去看他們。”

“嗯。”郭平安應一聲離開。

姐弟倆洗漱後分開去忙，海濤和恬恬起來聽說小舅媽平安生一個小弟弟很高興。

四姐弟妹吃過早飯，提紅糖，紅棗，小米，雞蛋去看小舅媽和新生兒。

蘇怡把東西給姥姥後和恬恬進屋裏看小舅媽，見她臉色還不錯，小嬰兒睡在裏面，小臉通紅但不皺。

屋裏有一股血腥味，小舅媽醒着，蘇怡和恬恬低聲喊：“小舅媽。”

“小舅媽。”

周翠英生完孩子睡一覺醒來吃過東西，感覺精神很好，見蘇怡姐妹來看自己說：“來了。”

蘇怡關切問：“咋樣？身體有不舒服嗎？”她以前在網上看到女人生孩子後有很多後遺症，小舅媽這是生第四胎，平時吃的不好。

周翠英微笑說：“沒啥不舒服，這兩年吃得比較好，生這個最順利最輕松。”

蘇怡不知道該怎麽說，小舅媽覺得多有油和多吃一點肉，多吃點細糧，就是吃得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