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老房子蹋

老房子蹋

小志彥喝完麥乳精吧唧着小嘴回味, 蘇怡拿手巾給他擦擦，小家夥剃着小光頭, 麥色皮膚，雖然不是白胖的小孩，但五官清秀，挺可愛的。

小志彥在大表姐給自己擦嘴時向大表姐裂嘴笑，蘇怡笑問他：“喜歡喝嗎？”

小志彥點頭。

蘇怡叫恬恬：“恬恬，你去小糧缸裏給每人拿一粒奶糖。”天氣熱，糖放在箱子容易化掉, 放在糧缸裏好一點，也要早點吃完。

恬恬高興應：“好。”

有糖吃, 愛梅愛蘭臉上高興。

恬恬進房間打木頭蓋子, 拿出五粒糖蓋上蓋子，出來分給一人一粒，然後和愛梅愛蘭樂滋滋吃糖。

蘇怡自己吃後拿一粒剝一半糖紙給小志彥舔着, 小家夥高興得蹬小腿, 蘇怡和恬恬愛梅愛蘭說：“你們去玩, 我看着志彥。”

愛梅愛蘭小小年紀在家會做簡單的家務活, 幫忙看弟弟, 能玩的時間不多。

恬恬和愛梅愛蘭聽姐姐（大表姐）的話在院子裏畫線, 然後跳房子, 三個小姑娘玩得開心。

蘇怡抱着小志彥坐屋檐下曬着早上的陽光看她們玩, 小志彥小腿兒一蹬一蹬也想去，蘇怡說他：“你還小，還不會走路。”

小志彥擡頭看大表姐喊：“啊。”想玩。

蘇怡：“你還小。”

小志彥不能和姐姐們玩也不鬧騰, 邊舔奶糖渴望看向姐姐們，最後一點糖蘇怡剝去糖紙放進碗裏, 沖開水溶化，放涼後給小家夥喝。

小家夥還挺好帶，想尿尿時還會“啊啊”叫，快十點姥姥來抱小家夥帶愛梅愛蘭回去。

Advertisement

地裏的活不多也不急，各家各戶忙着着翻修房頂，只有少數人上工，房頂翻修好再上工。

陽光熱辣照曬七八天，這天上午快十一時多天邊烏雲堆積，郭志剛喊下工，大家快跑回家。

跑到村口下起小雨點，蘇怡和海澤回到家小雨變成大雨，差點被淋濕，海濤已經回來，正準備和恬恬做飯。

這回的雨比上回小一點，大家沒在意，蘇怡四個吃午飯後在堂屋裏開收音機，沒有開傳聲器。

雨下到三點多變小一點，蘇怡出堂屋看向天空，天上黑雲密布，沒有轉晴的跡象，廣播裏有天氣預報，但只有各大城市的天氣預報，轉頭和海澤說：“海澤，我和你去割牧草，割夠明天一整天的。”

海濤和志成幾個上午打豬草兔草夠當天的量，第二天早上用的傍晚打。

海澤走出來也看向天空，同意：“成。”

蘇怡交待海濤恬恬：“你們就在家裏呆着，不出去玩。”

海濤和恬恬相繼應聲：“好。”

蘇怡和海澤穿着雨衣各挑着一對籮筐去山裏，路上滑，好在他們穿着涼鞋，鞋底有防滑格子，不難走。

他們到山裏割一會也有人來割，郭志勇也來，三人各割滿兩筐然後挑回去。

蘇怡和海澤回到家頭發和全身濕透，蘇怡挑進柴棚，把牧草甩一甩雨水放在篩子裏鋪開，牧草上表面的水晾幹後才能喂兔子，一個晚上能晾幹，海澤挑去後院放明天喂豬。

蘇怡放牧草後去洗頭洗澡，随後海澤去洗，然後喂家畜，做飯吃飯。

天黑時四姐弟妹忙完聚在堂屋聽收音機，八點多外頭的雨勢變大，聲音嘩嘩地響，聽聲音和前一次一樣。

海澤擔憂說：“不會有洪水吧？”

蘇怡想這裏的地形後說：“這樣的雨勢下一夜很可能有山洪，七個生産隊離河邊都有段距離，有十幾米落差，短時間內應該都沒事。”

如果連下十天半個月肯定有事，但這裏下雨沒有連着下過三天，連下十天半個月幾率很小。

海濤和恬恬很相信姐姐，聽她的話放心，海澤學了很多地理知識，知道一些地方會連下雨一個多月，有些擔心這裏也會一樣。

外面的傾盆大雨下到九點多，雨聲變小，蘇怡和海澤心裏松一口氣，進房間睡覺。

第二天早上起來還下着小雨，蘇怡在廚房煮上碴子粥，燒開水，邊看火邊打明月拳，打兩回就停下，海澤在堂屋裏打，海濤和恬恬晚一點起來在房間裏打。

海澤打完拳穿雨衣去後院清理豬圈，喂豬和喂雞，海濤穿雨衣去柴棚查看牧草，确定牧草表面的水都晾幹後拿去喂兔子，把糞便打掃出來。

恬恬進廚房和姐姐一起做飯和煮涼茶，四人忙活一陣後吃早飯。

吃完早飯後海澤去上工，下大雨後青壯年要去查看地頭，如果排水溝被東西堵住要疏通，不能讓水淹着莊稼，海澤也算是青壯年一員。

蘇怡和海濤恬在堂屋聽收音機，沒有開傳聲器，郭愛芹穿着雨衣進來到堂屋門口問蘇怡：“怡姐，你們啥時候去打豬草兔草？”

蘇怡說：“午後再去，進來聽收音機。”

“好。”郭愛芹應聲脫下雨衣進屋裏一起聽收音機。

外面一直下着毛毛細雨，廣播節目不好聽時關收音機，海澤海濤恬恬練寫字，蘇怡和郭愛芹看書，郭愛芹十一點多回家。

午飯後不久細雨停了，但是天沒有放晴，天空還都是烏雲。

下午不上工，蘇怡和海澤郭志勇郭愛芹帶雨衣帶麻袋去山裏割牧草，用麻袋裝牧草比用籮筐裝更多。

四人割到四點多，各挑滿滿一擔牧草回去，到家後馬上把牧草從麻袋裏弄出來，喂兔子的鋪篩子上曬，喂豬的放進籮筐裏放着。

四姐弟妹忙活一陣後吃飯，吃飯時又下起小雨，這下又連着下好幾天，不止是下小雨，有時下起中雨。

下雨的時候割牧草太不方便，喂兔子更難搞，蘇怡和海澤去割牧草時和人打招呼簡短交流，得知有個別人家的兔子病死，小的扔了，大的殺來吃。

這讓大家喂兔子更注意。

雨連下七天後停下，重見陽光。

沒有發生山洪，但開始時下一場大雨，後面又連下雨多天，雨水泡着房子，有些房子不是用石頭下地基用泥磚砌的房子，是夯的土牆，建的時間很長，加上當時夯的泥牆裏沒有摻糯米湯汁，那些房子被雨水泡幾天後泡軟蹋了。

那種房子一般是建國前後時建的，隊裏大半人家家裏有一兩間，全蹋了，然後擠着住。

幸運的是沒有傷亡，別的生産隊暫時不知。

雨停後蹋房子的人家清走土塊和垃圾，暫時搭棚子住，不然兄弟妯娌擠着住很尴尬。

雨停下蘇怡沒有馬上去上工，在家洗刷東西在陽光下暴曬，炕桌凳子也搬出來曬，這幾天屋裏都是黴味，很不舒服。

盛國亮在雨還沒停時就去各個生産隊了解房子倒塌情況，有四個人受輕傷，情況不嚴重，但倒塌的老房子有點多，心裏有些沉重。

回家後和家裏人念叨受災情況，然後嘆氣說：“建房子不容易，大家本來就沒啥家底，現在房子一倒，建房子費力氣費錢費糧食，建房子不僅把家底掏空還可能借錢。”

易謙思索後給舅舅提議：“舅舅，用青磚建的房子能用幾百年，清水嶺的土質合适燒青磚，山裏有柴，不如建一個磚窯自己燒磚，去磚窯幹活的人計工分，然後用工分換青磚和瓦片，勞動力多的人家很快能建青磚房，勞動力少的人家慢慢在攢工分，攢幾年也能建起青磚瓦房。”

盛國亮聽後琢磨好一會，眼睛變亮說：“這法子好！”青磚和瓦片自給自足，隊員們蓋房子的成本省去大半，蓋房子就容易了。

盛海霞高興說：“這方法真好！這樣不出幾年我們大隊的人全蓋青磚瓦房，以後下大雨不擔心房子蹋了。”

郭躍梅提出疑問：“大隊有人會燒青磚嗎？”

易謙自信說：“我知道磚窯結構和燒磚原理，還有制作流程，應該不是問題，如果試燒不行，拿雞蛋或其他東西去磚廠換技術。”

盛國亮相信小外甥能燒出青磚，雞棚還是他畫出的圖，想幾年後整個大隊都住上青磚瓦片，搓着手激動說：“哎呀，想想幾年後大家都住上青磚瓦房就高興，明天村幹開會！”

盛海霞的大哥盛學銘看老爹激動的模樣給他潑冷水：“爹，不是每家都勤快肯幹，懶人不少！”

盛國亮不在意說：“誰家勤快先住上青磚瓦房，等旁邊的人都住上青磚瓦房，他們會着急，自然會去幹活。”

郭躍梅：“難說，有些人懶到骨子。”

盛海霞：“那就繼續住泥土房呗。”

易謙見舅舅采納自己的意見便說：“舅舅，晚上我把建磚窯的費用和詳細計劃寫出。”

盛國亮高興笑說：“好，好，寫好抄幾份。”

易謙微笑應：“成。”

第二天盛國亮招集村幹部和七個生産隊小隊長開會，提出大隊建磚窯燒磚瓦的建議，給他們看計劃和需要的費用。

七個小隊長認識幾個字，勉強能看懂，覺得大隊長提的建議很不錯，家裏不是青磚瓦片的人更心動，建一個磚窯費用不算高都表态同意。

潘支書和會計，婦女主任郭躍梅沒有意見，盛國亮見大家都同意後說：“那我這就去公社上報和申請！”

七個小隊長回到生産隊，大隊計劃建磚窯燒青磚和用工分換磚瓦的方法很快傳出去，不少人聽說後非常心動，忙去問小隊長，小隊長回應是真的，大隊長已經去公社上報和申請。

一時間各個生産隊議論紛紛，原本計劃存錢建青磚瓦片的人家非常高興。

郭平泰和李春紅聽是真的後都很高興，心裏琢磨着大隊建磚窯後能省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