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教導

教導

蘇怡之前想過用青磚重建廚房, 得知消息後心動，想想後放棄, 大家建正經的房子，自己就不湊熱鬧了。

這回不僅清水嶺的老房子倒塌，估計公社和各個大隊的老房子也都塌，買磚的人多，只怕現在公社磚廠也不容易買到青磚。

不過大隊這個主意真的很不錯，青磚瓦房可以說是這個時代的豪宅，人人期盼住上結實又幹淨青磚瓦房。

但是買磚瓦的占去大頭, 還要其他費用，要建可不容易, 現在一家可以在農閑時抽一半人手去磚窯上工, 換回磚瓦，這很劃算。

雖然去磚窯上工不在隊裏上工少一些工分，年底少分一點錢, 但是農閑時掙的工分很少, 但和磚瓦的價值相比肯定是磚瓦更值。

中午下工時大家聽說大隊長回來了, 大隊開磚窯的事公社領導要開會後再決定, 高興的人心裏忐忑, 心裏祈禱領導們批準。

兩天後公社領導們到大隊調查, 還來查看郭家峪養兔子情況, 但還沒做出決定, 大家心裏晃蕩在半空。

幾天後還沒傳出批準消息，很多人心裏失望，這時今年清水嶺有三個工農兵大學名額下來, 隊員們不感興趣，只惦記磚窯啥時能批建。

知青們就不一樣, 躁動不安去打聽消息，又幾天後上工農兵上學的名單确定，通嶺和李家峪各一個，王家峪的知青一個。

非常渴望回城的知青們見沒有自己的名字心裏崩潰，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名額真不是自己時沒法接受，煩躁又頹喪，渾身散發着喪氣。

隊員們對知青們的态度從開始排斥到接受，除了少數幾個，大多數知青不錯，覺得這些孩子遠離家遠離父母不容易，在生活和上工多加照應，見他們情緒不好安慰他們，大多數知青很快調整好情緒。

又過幾天收春玉米了，蘇怡帶海濤恬恬收自家的玉米，整理自留地曬兩天種下土豆，海澤則上工和大家收集體的春玉米，切碎玉米杆儲藏封存，種下土豆。

這一波忙完，大隊申請建的磚窯終于獲批，建磚窯的的地方在盛家峪到潘家峪的一處荒山腳下一塊比較平的地，先開能通拖拉機的路進去，然後平地，再挖窯建窯。

七個生産隊十人以下的戶頭出一人，十人以上戶頭出兩人去幹活，現在幹活的工分還是記在各隊的生産隊，等磚窯建好開始踩泥摔磚後那裏再單獨記工分。

蘇家由海澤去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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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工這天早上很熱鬧，除了幹活的三百多個男人，還有去看熱鬧的老人和小孩。

各個小隊的人在一段路上幹活，郭家峪挨着盛家峪，海澤幹活一陣停下擦汗時見易哥在人群裏幹活稍意外，易謙留意到海澤的目光向他笑笑然後低頭挖土。

郭平安也停下擦汗，見易謙和海澤打招呼說：“聽說建磚窯是易謙提的建議。”聽說他還會燒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海澤聽說過，彎腰鏟土邊說：“常聽海霞姐說易哥讀很多書。”

郭平安：“你也讀不少。”小怡買很多書回來給他們。

海澤：“我差遠了。”

随後他們不再說話，陽光漸猛後看熱鬧的人回去，郭平安見海澤鏟土一直很用力，擦擦汗走到他旁邊低聲說：“海澤，別一直幹這麽猛，悠着點，下午才沒那麽累。”

海澤停下擦汗低聲回：“小舅，我沒有使全力。”自己只用一半力就比旁邊的人幹得快，姐姐教導過自己和弟弟妹妹世上啥人都有，心胸狹窄不容人的小人很多，人太優秀會被人嫉妒甚至暗中使壞，很可能被毀一輩子，要懂得适當的藏拙和低調。

郭平安聽了欣慰，看他結實有力的手臂說：“你心裏有數就好。”小怡把海澤海濤恬恬教得很好。

海澤笑說：“小舅放心。”

天氣熱，海澤帶一壺涼茶不到十點就喝完，郭平安和郭志勇帶來的水也喝完，沒多久志成和海濤給他們送水，旁邊也有很多人來送水。

郭家峪距離磚窯走路十來分鐘，他們中午不回家吃飯，中午海濤和志成志宏給他們送飯。

海濤給哥哥送來兩個飯盒，裏面都是高粱涼面，上面澆臘肉沫蘑菇醬和辣椒油，碼着青瓜絲，海澤用筷子攪拌問旁邊的小舅和大表哥：“小舅，志勇哥，有兩盒面條，你們吃嗎？”

郭平安拿起一個野菜餅說：“不用，志宏給我送不少。”

郭志勇笑說：“我的也很多。”

海澤見他們不吃，吸溜很快把兩盒面條吃完，也只有七成飽。

郭志勇也吃不少飯，郭平安從志勇和海澤的飯量感到壓力，志宏現在九歲飯量大增，離他能上工掙工分還要五六年，愛梅和愛蘭長大飯量也增加，只有自己和媳婦掙工分，養四個孩子很勉強，不能再生了！

再生真的養不起。

大家吃完飯在陰涼的地方休息一個小時，繼續在大太陽下開路，汗水猛滴，家裏隔段時間給他們送水。

午飯後蘇怡做一些野菜餅，海濤四點多去送水時順便給大哥小舅大表哥帶野菜餅，給他們補充體力。

海澤傍晚下工回到家天色已經暗下來，姐姐和弟弟妹妹等着自己吃飯，洗手進廚房坐下吃飯。

快吃飽時蘇怡問海澤：“海澤，累不累？”他們從早上七點幹到晚上快七點，中午和午後陽光還特別猛。

海澤回答：“我沒有覺得很累，小舅和志勇跟大家幹活比較慢，看着都還行。”

蘇怡：“那就行，天熱容易中暑，不舒服馬上休息。”

海澤明白生病會增加姐姐的負擔，爽快應：“我知道。”

蘇怡吃完飯後去姥姥家，跟大家打招呼後說：“大舅媽，小舅媽，海澤早上七點幹到晚上快七點，上工很辛苦，我明天去買肉，你們要嗎？”

去年分的錢多，李春紅沒有猶豫說：“要，幫我家帶一斤肥肉。”

周翠英聽了稍猶豫後說：“我要，也幫我家帶一斤肥肉。”這兩年雖然油水比較足，但男人現在幹活是很辛苦。

蘇怡：“成。”

隔天清早五點蘇怡去公社，七點多提兩個袋子回來，進房間拿兩斤肥肉兩斤五花肉出來，叫海濤給兩個舅家送去肥肉，兩斤五花肉吊在井裏鎮着。

蘇怡沒有去上工，和海濤恬恬扯回肥嫩的馬齒苋燙曬，今年大家都養兔子，秋天割牧草曬幹的人更多，所以要燙曬一些馬齒苋，王萍和李春紅見狀也叫愛芹愛霞去扯馬齒苋回來燙曬。

晚上蘇怡蒸白米飯，做紅燒肉和炒兩個菜，雖然天熱但他們吃着一點也不膩，美美吃一頓。

随後蘇怡隔兩天去買肉菜加餐，隔一天不去上工，去扯馬齒苋燙曬。

海澤他們開路進磚窯用了四天時間，然後平地建草棚，還沒開始挖窯便到開學時間，開學海澤要上學，磚窯那邊全是男人在幹活，很多人整天光着上身，一天幹差不多十二個小時，蘇怡不想去幹。

開學前兩天蘇怡去找大舅請他幫忙：“大舅，海澤馬上就上學，我想請你去磚窯幫我們上工，我折糧食給你，要其他也行。”

郭平泰本來就打算替蘇家去磚窯上工，笑說：“行，我正想去找你和你說這事，糧食少給點。”海澤和海濤現在的飯量不用說，不要她心裏過意不去。

蘇怡和他說：“糧食我很容易買到，大舅不用替我省。”

确實是，郭平泰便說：“那就按平時的算。”

蘇怡：“成。”

開學那天蘇怡四姐弟妹一起公社，海澤去交學費後四人去照相，然後去國營飯店吃碗涼面再回家，蘇怡不上學了以前的習慣延續，讓海濤和恬恬開心開心。

開學後蘇怡讓海澤帶兩個飯盒去上學，中午多吃些。

海澤上學後愛芹早上過來清理豬圈和切豬草喂豬，蘇怡要清理兔圈喂草，然後喂雞，他們晚上洗澡後便洗衣服，早上的活不多。

蘇怡隔一天下午不去上工，收南瓜冬瓜和忙家裏的事，其實她不想天天上工，想兩天上一天，但想想後算了。

兩個磚窯快建好時大隊放出消息，可以去登記排隊換磚瓦，于是大批人去大隊部登記排隊。

九月中兩個磚窯建好，開始踩泥摔磚，不再硬性規定幹活的人，換磚瓦的人去幹。

大舅幫忙頂工半個月，蘇怡秤七十多斤糧食給他家送去。

很多人沒有見過磚窯，好奇去看，傍晚愛芹和恬恬去看磚窯，兩人回來愛芹和蘇怡說：“怡姐，兩個磚窯好大，聽說一次能燒很多磚瓦。”

蘇怡邊擇野菜邊回應：“這樣省事也省柴火。”

恬恬在姐姐旁邊坐下擇野菜。

愛芹也坐下幫忙擇野菜又說：“大家都這麽說，已經摔出一些磚了，聽說要陰幹一個月後才能放進窯裏燒，挺麻煩的。”

蘇怡：“是很不容易，要不然有些青磚房子建幾百年了還是很好，有些城牆修建幾千年也沒有壞。”

恬恬接話：“長城就是！”

蘇怡：“對。”

郭愛芹渴望說：“我想去爬長城。”

蘇怡：“以後會有機會。”

郭愛芹知道不可能，笑說：“我只是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