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宮宴(內含入V通知)

宮宴(內含入V通知)

夜深人靜,鳳儀宮。

皇帝躺在床上遲遲沒有睡意,也不敢翻身怕吵醒皇後,一直躺到渾身都僵硬了,才小心翼翼動了下腿。

剛一動彈,身邊忽然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皇上可否需要臣妾分憂?”

皇帝心髒猛地縮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皇後。

“你也沒睡?”

皇後沒有接他這句,只問:“皇上,怎麽了?”

皇帝沒好意思說自己是被太子幾句話給梗得氣不順睡不着,只拿二皇子的事道:“朕早知道戶部尚書那老東西手腳不太幹淨,只是念在他是老臣,賢妃又為朕生了二皇子的份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想到他竟膽大包天敢與鹽商勾結,大肆斂財居心險惡,朕是不能容他了,年後就料理了他!”

他開了個頭就絮叨起來:“還有二皇子,朕原想着他事未成就放過他算了,如今想來,太過縱容怕是會讓他變得跟戶部尚書一個德性,還是得重罰才行。賢妃那裏……便全權交由你處理了。”

皇後應了聲是。

皇帝又道:“這幾日你尋個名頭設個宴,把各家适齡的姑娘都叫來,也該把今兒的婚事定下了。”

“……皇上,今兒已向你我道明他有心儀之人。”皇後朝皇帝靠過去一些,輕輕倚在在他肩膀上,溫聲軟語,“婚事,是不是就由他自己做主?”

久違的親密讓皇帝身子一僵,語氣不自覺更低下來幾分:“自然随他,只是朕還沒見過那謝家姑娘,也得探探對方性子如何,才能放心。”

“姑娘是極好的,您一見便知。”皇後放松下來,“您可還有別的什麽事吩咐臣妾?”

皇帝:“……沒有了,睡吧。”

“皇上您也早些睡吧。”皇後說完,自然地将剛才靠過去的腦袋撤回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板板正正躺好,閉目醞釀睡意。

Advertisement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的呼吸聲變得綿長,皇帝無聲将頭轉向裏側。

凝視着包裹住枕邊人的一團黑暗,這黑暗阻隔的不只是視線,也将自己與發妻遠遠地隔開了。

原來同床異夢,已二十餘載。

再一次接到入宮的請帖,謝意适心頭很是惴惴不安。

不會躲過了二皇子的陰謀,又被太子抓住榨幹價值吧?

這次的名目是群芳宴,說的是除夕宮宴今年不大辦了,提前邀請各府的姑娘們進宮熱鬧熱鬧。

很明顯,若說大長公主府的慶祝宴是初選,前幾日的雪蓮羹是精選,那明日的群芳宴就是最終定人了。

按照常理她跟女主柳輕羽肯定沒得比,再怎麽樣,只要女主在場這個事兒也輪不到自己。

問題就出在現在柳輕羽也萌生了退意,萬一她故意退出……

或許自己可以裝病,明天直接不去了?

這個念頭剛剛産生就被她自己否決,太明顯了,請帖是宮中來人親自交到自己手上的,總不能今天還好好的,明天就病到起不來身了。

現在就編個太子要害自己的夢去找西南王?

也不行,謝意适再次否決,目前看來太子在西南王心中可比自己重要多了。

沒辦法了。

謝意适想出最後一招,她決定在明日宮宴上當場“發病”。

赴宴之時很快來臨,謝意适在新綠滿臉的問號中穿了一條豔麗的石榴紅裙裝,頭上也珠光寶氣,臉上卻故意塗得蒼白,最後才抹上薄薄一層胭脂,“不甚虛弱”地進宮了。

因為本次參宴的姑娘很多,設宴地點放在了禦花園,衣着華麗打扮雍容的姑娘們在這冬日裏宛如蝴蝶翩翩,穿花嬉戲好不熱鬧。

謝意适這次到的不早不晚,看來看去不見蘇宜楠和聶玄清,再縱觀全場所有姑娘,但凡她知道的已經定親的姑娘一個不在,包括柳輕羽也不見蹤影,心中更是打起了鼓。

“謝姑娘。”

一道清冷的女聲打斷謝意适紛亂的思緒,側目看去,林豐芫面上微微含笑,都快要走到自己面前了。

“林姑娘。”

兩人相互見禮後,林豐芫拉着謝意适到一張食案旁坐下。

“群芳宴未設專門的席位,一張食案兩個位置,不如謝姑娘同我一道?”

謝意适一聽就知道她是有話想說,按捺住心頭的焦躁,笑着應了,“如此甚好。”

今日也是個好天氣,正值午時大太陽,又沒有風,陽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即使在室外也不覺得冷。

禦花園專門留用設宴的空地上,食案左右排開,每張食案保持間距一米,案上各放一道水果拼盤,一道糕點拼盤,另有一壺酒水,兩個小瓷杯,案下擺了兩條矮凳,正如林豐芫所說,是兩人一桌的坐法。

林豐芫挑的位置卡在當中,與她們二人不上不下的身份也很适配。

開席時間未到,皇後與妃嫔們都還沒來,姑娘們也基本散在禦花園中,倒是很方便兩人說話。

林豐芫關心道:“柳姑娘可再邀請過你?”

謝意适如實搖頭,“不曾。”

林豐芫蹙眉,神情流露出些費解,不過因為自己已經完成了對柳輕羽的承諾,此人如何做已與她沒有什麽幹系,便很快将這件事放下,與謝意适道:“你可聽說,今日過後太子妃人選就會定下,太子就要大婚沖喜了?”

前半句謝意适猜到了,後半句讓她內心更加焦灼:“太子的傷勢……竟嚴重至此?”

可西南王不是說太子還能去跟皇上說要娶自己麽?

“并非如此。”林豐芫面帶歉意,“之前跟你說太子不好了是因為姑母說太子自回京後一就直待在東宮,太醫天天去瞧都不見好,東宮的宮女一大罐一大罐藥渣往外倒,又有人說太子回京多日從未去上過朝,我們便想當然以為太子傷勢過t重。”

“後來經過我父親的仔細分析,我和母親才發現,這應該是個假消息。如果太子真的病重到需要沖喜,前幾日皇後娘娘怎會如此平靜,又怎麽會在今日大費周章設下群芳宴?”

“放出消息的人應當是為了篩選掉一些聽聞太子病重就退縮的人家,我怕你被我上次的話誤導,才……”

“原來你是怕我聽到風聲打退堂鼓。”謝意适不由好笑,再看林豐芫野心勃勃的雙眸覺得她真是個爽利人。

既然這樣,那她會更努力地讓自己變得不入眼的!

“林姑娘不必擔憂,我……”她說到一半,忽然蹙起眉心,手指撫上額頭,微微側過半張臉,食指用力地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

林豐芫心中一驚,“謝姑娘你怎麽了,可是哪裏不适?!”

謝意适卻只是閉着眼睛搖搖頭,在對方急得要去叫人時才伸手拉住她的衣擺,露出一個蒼白的笑。

“無妨,老毛病了,疼一會兒就沒事了。”

林豐芫此時也發現了她看似紅潤的面頰下,蒼白到沒有血色的肌膚,心頭很是複雜。

“謝姑娘,我只能說,今日我會盡力為你遮掩的。”

“……多謝林姑娘。”

兩人十分友善平和地又聊了一會兒,一個人的出現讓她們下意識彼此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錯愕。

柳輕羽來了,和大長公主一起來的。

謝意适驚訝柳輕羽沒有裝病脫逃,林豐芫則驚訝柳輕羽竟有大長公主這層關系,覺得她深不可測。

柳輕羽也看到了謝林二人,笑着和大長公主說了句什麽,便邁着小碎步朝二人的位置走來。

“林姑娘,謝姑娘。”

柳輕羽颔首低眉,仍舊是之前見到那副稍有些怯懦的模樣,卻又好似有哪裏不同,和初見時的感覺很不一樣。

謝意适心道,果真是“今”非“昔”比了吧。

“抱歉,這些日子一直在處理家事,都抽不出時間與兩位當面致歉,還請姐姐們再寬限我幾日,我定會好好賠罪的。”

謝林二人自然都說無妨,柳輕羽輕輕吐一口氣,露出笑容:“那我可不可以坐你們旁邊的桌子?”

林豐芫看她一眼,稍作斟酌後道:“按你的身份,大可往前再坐坐的。”

柳輕羽神色緊張起來,道:“可我都不認識其他人,如果能坐你們旁邊,我還不會那麽害怕……”

“如果你覺得這樣更好,我們自然歡迎。”林豐芫很是自覺地代替“身體不适”的謝意适應下,然後側過頭對謝意适道,“大長公主到了,想必其他人馬上也會來齊,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謝意适的目光從柳輕羽飽滿耳垂上的那對耳墜子上收回來,淺淺一笑。

除了這對耳墜是自己借出去那套頭面裏的,柳輕羽身上的其他首飾煥然一新,每一樣都價值不菲。

謝意适打趣地看着林豐芫,道:“從不知你竟是如此愛操心的人,我還好的,不要擔心。”

林豐芫瞋她一眼,別過頭去。

“我都忘了,你慣是能撐的,歇着養養神吧。”

做戲做全套,謝意适依她所言,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沒過多久,随着一聲嘹亮的“皇上皇後娘娘駕到”,群芳宴正式開席。

謝意适擡眸望去,第一次近距離見到溱國至高掌權者的真容。

身着龍袍的皇帝瞧着約莫四十歲左右,下巴留着一把和謝德明相差無幾的小胡須,一雙鳳目不怒自威,身板修長筆直,看着竟有幾分面善。

謝意适很快收回視線,沒有多看,也就沒注意到帝後之間的小動作,以及皇帝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息的眼神。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她們一齊行禮後,皇帝看着下方花一樣的小姑娘們,語調溫和:“免禮,大家坐吧,不用太過小心,就當一次尋常的家宴即可。”

皇後緊跟着道:“大家都自在些,今日也就是除夕當天顧不上你們這些小姑娘,提前把大家叫來熱鬧熱鬧。”

衆女立即福身回應:“謝皇上,謝皇後娘娘——”

等姑娘們都落了座,早就蓄勢待發的後宮妃嫔們紛紛開腔了。

“哎呀,都道春日顏色好,依臣妾看吶,咱這冬日的禦花園,繁花似錦更勝春呢呵呵呵呵——”

又有一人道:“美景美人都難得一見,是得好好熱鬧熱鬧,皇上,皇後娘娘,大好機會,不知臣妾等人可否一睹這些年輕姑娘們的風采?”

群芳宴,自然群芳是主角,對要上才藝這種事大家都是有所準備的,聽到妃子們起哄也不驚慌,甚至還有些迫不及待。

帝後二人坐在最高位,将底下姑娘們的神态盡收眼底,皇後在皇帝點頭後,提高音量笑道:“如此也好,便讓小丫頭們給你們這些家夥開開眼界……你們誰先來啊?”

很快有一眉眼精致,神情靈動的姑娘出列,大大方方獻唱了一曲江南小調。

皇後及妃嫔等很是捧場地将其表揚一番,第二位躍躍欲試的姑娘緊随其後登場。

如此上了有四五個人,林豐芫坐不住了。

她看向謝意适,口吻嚴肅:“你準備了什麽才藝,可還能夠展示?”

謝意适自然是長嘆一聲,表示自己這副身體是無能為力了。

“可還能夠彈奏?正常發揮即可。”林豐芫問。

謝意适還以為她是勸自己堅持一下,怎麽都得出去露個臉,便道:“彈奏倒是勉強可以,我晚些再……”

正逢前一位姑娘獻藝完畢,林豐芫騰地站起來,把還沒反應過來的謝意适一同拉起,出列道:“皇上,娘娘,臣女林豐芫與謝意适謝姑娘也準備了一個節目,這便獻醜了。”

謝意适:“……!”

林姑娘看着明明清冷又文弱,行事風格怎的如此義薄雲天!

林豐芫一個眼神,早已準備好的宮人便端來一幅足有兩米長的繡棚,雪白的綢布緊緊繃在上方,像極了一張等待着被墨色填滿的畫紙。

在宮人把繡棚立起時,林豐芫棄用準備好的樂師,親自向之前表演過的一位姑娘借來一張古琴,交到謝意适手上。

“你就在我旁邊彈吧,稍磅礴些的曲子都行,看你自己能發揮好什麽,我畫的是千裏江山,速度上會配合你的。”

謝意适:“……好。”

兩人的表現被綁在了一起,就是故意搞砸也不能了。

她總不能給千方百計為自己創造了露臉機會的林豐芫拖後腿。

下方準備着,上方的皇帝偷偷跟皇後咬耳朵。

“林、謝兩家什麽時候這麽和諧了?林翰林可是一點兒看不上謝德明的。”

皇後也有些奇怪,上一回兩人的關系明明還很生疏,只能回道:“姑娘家的情誼,臣妾怎知?”

林豐芫準備的是畫舞,顧名思義,就是邊舞邊畫。

随着謝意适輕輕撥弄琴弦,一段從輕到重似鐵馬蹬蹬似金戈飒飒的铮鳴琴音響起,全場瞬間寂靜。

林豐芫驚喜,朝謝意适露出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會心的笑容,放下特意穿戴上的長長水袖,讓其末端浸在濃墨之中,而後神情一變,将染墨的水袖朝着雪白綢布重重揮去!

謝意适的琴音快,她便快舞快畫,謝意适的琴音慢,她便慢舞慢畫,兩人配合無間,仿佛演練千百次一般默契。

在林豐芫曼妙的舞姿中,一副雄奇秀麗的千裏江山圖躍然紙上,讓人情不自禁為之喝彩。

當最後一筆峰巒撇下,琴聲也戛然而止。

林豐芫停下旋轉的腳步,滿頭薄汗卻也酣暢淋漓,她第一時間去看謝意适,看到對方含笑颔首,才回過頭面朝主位。

“好!”皇帝撫掌,“別具一格,畫好,曲也好!”

皇後看了一眼為林豐芫作配,面上表情依然八風不動的謝意适,心中暗暗嘆息,讓人把準備好的賞賜送下去。

兩人回到座位上,林豐芫都顧不上看皇後賞了什麽,先抓住謝意适的雙手激動道:“謝姑娘,不,适姐兒,你選的曲子妙極,這絕對是我跳得最好,也畫得最好的一次了!你如此懂我,以前我們竟無交集,實在可惜!”

謝意适:“……”

她的關注點竟然在這裏麽?

“啊,抱歉。”林豐芫把謝意适的走神看成是她又不舒服了,又是擔憂又是慶幸道,“不過今日我們都算是盡人事了,接下來就聽天命吧。”

“嗯。”謝意适心裏也有了底。

上一世林豐芫死于驚馬,這一世她的表現如此出衆,就算柳輕羽龜縮,有她頂上,應該也不用發愁了。

因為林豐芫的表演太過出彩,沒有自信蓋過她風頭的姑娘都沉寂下來,一時間竟沒有另一個節目立刻跟上。

皇後笑盈盈出聲,緩解大家的壓力:“無妨的,今日只是熱鬧熱鬧,能給大家帶來歡聲笑語,也是一件美事。”

衆女還是有些不想緊跟其後,就在後面妃嫔打算獻t藝給小姑娘們托底時,柳輕羽猶猶豫豫地站了起來。

“那,那臣女試試吧,若有不太好的地方,還請諸位莫要見怪。”

謝意适驚訝地看向柳輕羽。

她這是,又改變主意了?

上首,皇帝偷偷問皇後:“這是哪個?”

皇後收回意外的目光,為其解惑:“是柳太尉的嫡長女。”

“那這個不錯啊。”皇帝忍不住說出自己的心聲,有家世有膽氣人長得也不錯。

皇後拿着帕子擋住嘴,低聲道:“問過了,今兒不喜歡這樣的。”

皇帝面露可惜,擡頭繼續看表演。

特制的宣紙在地上鋪開,寬約一米,長度足足橫跨六張食案,惹得衆人紛紛圍觀感嘆。

柳輕羽站在宣紙末端,手握一支比笤帚還大的筆,筆端蘸滿墨水後忽然增加的重量還讓她小小踉跄了一下。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柳輕羽迎着衆人期待的眼神,輕聲道:“那我就開始了哦。”

筆尖落在米白的紙張上,留下一道極深的墨點。

她的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花哨,雙手握“筆”的動作沉靜內斂又帶着說不出的铿锵力量,在她寫下第一個字的瞬間,特制紙張和巨大的毛筆似乎都變回了正常大小,從落筆到收勢,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衆人屏住呼吸盯着她的動作,直到她寫完,才輕輕呼出一口氣。

六個宮人走來,将平鋪在地上的紙傾斜着舉起。

柳輕羽文文弱弱走到最前方,蹲身行禮,嗓音也還是細細軟軟的。

“臣女在此……提前賀大軍凱旋,願天下從此河清海晏,時和歲豐。”

皇帝的視線落在舉起的八個大字上。

——河清海晏,時和歲豐。

字跡渾厚有力,鋒芒盡顯。

與柳輕羽纖細柔弱的外表截然不同。

實在是令人意外。

“河清海晏,時和歲豐。”皇帝将她寫的字念了一遍,而後哈哈大笑,“寫得好!胡保壽,給朕重重地賞柳家丫頭!”

妃嫔們見他如此高興,連忙一個接一個馬屁往前拍。

“真是精彩,沒想到一個小姑娘竟有如此胸襟……”

“正是呢,這是哪家的姑娘呀?”

“這字寫得實在是好,筆走龍蛇宛若驚鴻……”

眼看所有贊許、歆羨的目光都投向了柳輕羽,林豐芫雖也鼓着掌,卻黯然地低下了頭。

方才是她自己心高氣傲,不屑說明,如今被後來者得了滿堂彩,怪不了任何人。

“別難過了,柳姑娘的字是好字,可我們林姑娘的畫亦是好畫呀。”輕緩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林豐芫側目,只見眉眼昳麗的姑娘沖她溫和地笑道,“筆下江山取意成,一峰未盡一峰生。”

一根纖長的手指指向被挪到一旁的千裏江山圖,林豐芫順着她的手看去,随着手指劃出彎彎曲曲的弧度,視線落在墨跡還未幹透的綢布上一條隐于峰巒之間若隐若現的小道。

“豐芫試向君王訴……”

林豐芫猛地回頭,看着神情不變眼神戲谑的謝意适。

面前紅唇阖動,聲如天籁。

“凱旋之軍在、此、程。”

林豐芫腦子嗡的一下,失态到直接抱住了謝意适。

她壓着有些哽咽的嗓音道:“你……你果然是懂我的,适姐兒,你最是懂我!”

謝意适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好啦,莫要讓人看了笑話,還以為咱們是輸不起。”

林豐芫趕緊放開她,拿出帕子拭了拭眼角,露出不再清冷的笑容。

“我才不是為這個……适姐兒,我往後可否常常邀你見面?”

“自然可以。”謝意适淺笑點頭。

那畫裏的意思林豐芫自己不說,謝意适也不能代她說。

她要說了,那是分林豐芫的風頭。

謝意适看着林豐芫已然平和下來的側臉,在心中暗暗嘆氣。

如此清高,選不上太子妃反而是件好事吧。

柳輕羽回到自己的位置,收到林、謝二人的贊揚,很是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沒有啦,我就是讨了個巧,兩位姐姐的配合才叫天衣無縫,令人佩服呢。”

話音落下,林豐芫滿意點頭,“我的确與适姐兒投契。”

“你的字極好,柳姑娘過謙了。”謝意适眉開眼笑。

“……”

羞澀完擡起頭的柳輕羽看着兩人沒有一點兒失落的臉,眉峰忍不住聳動起來,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沒露出異樣。

她哪裏知道,謝意适對她出色的表現滿意地不得了,要不是自制力強大,都快當衆笑出聲來了。

就柳輕羽今日的表現,誰是皇上都得把太子妃之位給她。

徹底安全了!

謝意适在小杯中倒了酒,美美喝了兩口。

柳輕羽的表演過後沒多久,帝後和一衆妃嫔還有大長公主就都離席了。

謝意适在沒來得及上去表現的姑娘們的唉聲嘆氣中準備回府躺平放松一天,才走的大長公主又折了回來。

謝意适看她走來的方向,十分貼心地和林豐芫一起退開些行禮,把談話的空間留給她和柳輕羽。

“大長公主……”柳輕羽迎上去。

大長公主笑着朝她點點頭,然後轉過身,面向剛剛退開的謝意适。

“适姐兒,你來,皇上要見你。”

後腳跟已經打算功成身退的謝意适:“……”

事情轉變太過突然,她沒有準備,心髒猛地竄上嗓子眼,身體跟着晃了一下。

謝意适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

或許是別的事情,不必緊張。

謝意适跟着大長公主走了,留下一地竊竊私語。

林豐芫蹙着眉頭,滿臉郁悶。

柳輕羽很久才把目光從那兩道離開的背影上移開,走到林豐芫身邊,語氣感慨:“豐芫姐姐,沒想到是輔佐奏樂的謝姑娘拔了頭籌呢。”

一句話讓林豐芫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像是剛認識她一般,仔細打量柳輕羽一眼。

柳輕羽下意識後退半步,小聲問:“怎麽了嗎?”

林豐芫淡淡一笑,與她拉開距離。

“沒什麽,我只是在想,若适姐兒當了太子妃,日後我怕是不能約她常聚了。”

鳳儀宮。

謝意适茫然看着坐在一處的帝後二人。

在她面前的,是全溱國最尊貴的兩個人。

可這兩人,剛才說了什麽?

愣了好一會兒,一團漿糊的腦袋終于緩緩有信息湧入。

“謝家丫頭,朕和皇後叫你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有個事兒想征詢一下你的意見。”

“太子如今為你茶飯不思,你覺得,該當如何啊?”

哦。

是這兩句。

謝意适擡頭扶額。

下一瞬頭疾發作,果斷倒地不起。

她發誓。

從宮裏逃出去她就趕去西南王面前跪着!

跪到他願意娶自己為止!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