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點痣
點痣
春歸沒有聽到馬車裏壓低的談話, 她只知道姑娘帶回來了一個非常貴重的镯子,卻沒讓她收進庫房裏鎖起來,而只是放在妝奁裏, 仿佛擇日就會戴上。t
謝意适去了養榮堂一趟, 将門關好後, 坐到午睡剛醒的祖母床邊。
用溫水打濕的帕子輕柔地給老太太擦了擦臉, 謝意适看看老太太的坐姿, 把窗邊小榻上的枕頭也拿過來, 塞在老太太背後讓她靠得舒服點兒。
“我們适姐兒今日這般标致,可是去見了什麽人?”
謝老夫人一猜就準,謝意适微微一笑,将帕子放回到水盆裏。
“您不是想見孫女婿嗎, 過幾日便能見到了。”
沒想到是這麽一個好消息, 謝老夫人稍顯萎靡的精神立即振奮起來,抓着謝意适的手急急追問:“是哪家的公子?!”
謝意适賣了個關子, 只道:“您也認識的。”
老太太道:“那我認識的人可多了, 你就是想讓祖母猜, 也再說明白點兒。”
謝意适想了想, 道:“他小時候,您也是常見的。”
一溜人名瞬間從謝老夫人腦海中飄過,她一一細數起來:“全哥兒?我王家沒落, 這個侄孫雖是最出息的,但也不過就是個武舉人,不配不配……”
“路防禦使府上的宸哥兒?不對,路大人舉家遷往東南邊關駐守也不是一年兩年了, 肯定也不是……”
“莫非是聶國公府的公子?但也沒有合适的啊,聶國公世子早兩年便成婚了, 嫡次子比你又小兩歲,對不上啊……”
謝老夫人猜一個否決一個,實在是猜不出來了。
就是因為相對親近的門第之中沒有合适的人選,所以她才遲遲沒有張羅适姐兒的婚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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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是猜不出,好适姐兒,你就別為難祖母了,痛快說了罷。”
謝意适沒有理會她的撒嬌,倒也不是想給她驚喜,而是怕她睡不着。
畢竟事情還沒塵埃落定,她知道了必然要提着心的。但不說也不行,謝夫人在關禁閉,溫氏是二房的太太,太子上門提親總不好讓溫氏個嬸娘出面,只能讓祖母辛苦一些,張羅一二。
謝意适拍拍老太太的手背,笑道:“不是為難您,您既猜不出,便只消知道這個孫女婿您定然滿意就好。至于是誰,您見了面就知道了,不會太久。”
以太子的性格,估計會就近挑個好日子過來的。
“您先有個準備,各中流程……”
謝老夫人看她眉眼間清明歡快,心裏頭安穩不少,也不細問了,笑着承諾道:“放心,祖母在呢,肯定不讓那天出半點岔子!從現在開始,你就別沾手了,傳出去不好聽,都交給祖母,知道嗎?”
謝意适抿唇一笑,輕聲道:“我知道的。”
她私下怎麽應下傅成今那都只能是私下,明面上她可不能露出半點自己操持自己婚事的痕跡。
因為人好的可能會覺得她可憐,人差些的就要罵她不要臉了。
謝老夫人看着垂眉斂目,亭亭玉立的孫女兒,眼眶忽地一熱,然後擺擺手道:“好了,你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謝意适确實有些疲憊,沒堅持便離開了。
謝老夫人在她走後,偷偷抹了把眼淚。
怎麽她的适姐兒就要吃這麽多的苦……
翠珠嬷嬷從外頭推門進來,一眼就看到她在偷偷哭,趕緊上前安慰。
“老夫人,這是怎麽了?”
謝老夫人就着她的帕子擦幹眼淚,擠出一抹笑道:“是高興,适姐兒要嫁人了。”
翠珠嬷嬷聞言也是一喜,笑得見牙不見眼,“那是大好事兒啊,您該像現在這樣笑才是!”
謝老夫人點點頭,然後讓她扶着自己起身。
“在男方來提親前,府裏的下人得先緊一緊皮子,以免出岔子。翠珠啊,近日怕是要辛苦你了。”
翠珠嬷嬷笑道:“奴婢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覺得辛苦。”
謝老夫人穿好衣裳,被扶到輪椅上坐好後,腦子越發清醒起來。
若是尋常人家,适姐兒不會不說。
她是不是還得再往上猜猜?
一連在府中待了五天還沒收到任何來自太子的消息時,柳輕羽坐不住了。
她一邊大罵搭檔不靠譜,到現在了連點動靜都沒鬧出來,一邊在腦海中瘋狂翻劇情,想重新找個可趁之機。
咔嚓!
柳輕羽摔了一個茶杯。
可惡,該死的劇情初期,幾乎沒有可以利用的情節!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柳輕羽喃喃自語,在房間裏踱步半天後,決定去前院找柳英光幫忙。
小跑着來到前院,正趕上柳英光準備出門,她趕緊把人叫住了。
柳英光回頭,朝小厮擺了擺手。
閑雜人等退開,場地清除完畢,只剩兄妹二人。
“怎麽,這會兒可以繼續給我和謝姑娘牽線搭橋了?”
柳英光語氣中的嘲諷毫不掩飾,柳輕羽有些理虧,強迫自己忽略了他刺耳的話語。
“謝姑娘何等聰明的人物,若你着急了,被她發現端倪才是麻煩。如今時隔幾日,卻是正好。”
在大長公主府和太子說了那麽一番話後,她哪還敢讓柳英光貿貿然接近謝意适,萬一被太子察覺,只會讓她本就艱難的處境雪上加霜。
柳英光冷哼一聲,還是經不住誘惑道:“你跟我一起?”
“不不。”柳輕羽擺手,“我不能去,你自己去找謝姑娘。”
“理由呢?”
“還用上次那個,就說我郁結于胸,病得厲害,你開解不了,想請她來看看我。”
柳英光露出狐疑的神色,“她會來?”
“她不會來。”柳輕羽對此還是有數的,迎上柳英光不悅的面色,她補充道,“不過,她會因為拒絕了你,而多多少少會對你有一些歉意,你下次再去找她,成功的幾率就變大了。”
柳英光一想也是,回屋換衣服去了。
柳輕羽也回了自己的院子,膠着的等待起來。
等到柳英光把自己生病的消息放給白月光,再過兩天,就有名目讓便宜爹去找謝國公,把置身事外的白月光卷進來了。
希望那個時候,搭檔的動作已經有成效了。
柳英光自知身材過于魁梧,不太符合盛京姑娘的審美,特意換了身黑色的襕袍顯瘦,頭發全部梳入發冠露出脖子繼續顯瘦,又找了個香囊挂在身上,才滿意出門。
他騎上馬,調整了下表情,揚鞭策馬直奔謝國公府。
謝意适聽說柳英光在府外求見時着實吃了一驚,第一反應就是柳輕羽出事兒了。
她想了想,沒有露面,先把春歸招來問之前交代的事情如何了。
春歸連日來日日出去驗收成果,聽到謝意适問起,也不直接回話,笑盈盈拉了一個院內的小丫頭過來。
小丫頭平時只負責茶水房燒水的活計,甚少在謝意适跟前露面,緊張地攥着手指立在春歸後頭等待問話。
謝意适看了春歸一眼,招呼小丫頭上前幾步,溫聲道:“你不必緊張,我只是聽聞外頭最近似乎有什麽趣事兒,想了解一番,想起你前日剛休沐回家了一趟,或許聽說了些什麽,可否與我聽聽?”
小丫頭偷偷看她一眼,确認姑娘不是發現自己昨天當值時睡着來發落人的,才小小聲道:“是有一件事,就是奴婢不知道算不算趣事兒。”
謝意适笑道:“但說無妨。”
小丫頭沒心眼,便倒豆子似的全說了。
“朱雀橋附近來了一個算命先生,可神啦,據說在蓬萊仙島習得了一手出神入化的點痣仙法,只要在他指示的部位點痣,就可以逢兇化吉,扶搖直上!”
“有個碼頭的力工,自從在他那兒點了痣,當晚就撿到了十兩銀子!”
“還有個書生,也在他那兒點了痣,直接被彩雲書院錄取!”
“城東的豆腐西施也點了痣,第二天就嫁給了江南來的富商當正頭娘子去了!”
“還有……”
她巴拉巴拉舉了七八個例子才停下,“反正大家都說他是活神仙,現在有好些達官貴人,都請他入府一瞧呢。”
謝意适挑了挑眉,問:“貴人也信?”
小丫頭神情神秘起來,壓低聲音道:“他說皇後娘娘臉上有顆痣,就是經他指點點上的,所以現在……”
謝意适朝她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小丫頭立馬收聲,跳過皇後這個環節繼續道:“貴人們肯定見過那顆痣的,所以都相信啦!”
春歸在這時加入進來,問:“昨天我聽你和小菊說,你也點了痣?那算命先生不是忙着給貴人們點痣麽,還有空接我們這些奴婢的買賣?”
小丫頭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不是啦,奴婢的痣是奴婢娘親給奴婢點的。先生公布了一個人人可以點痣的部位,只要點上了,就有助益。”
說到這裏,她很大方地跟春歸和謝意适t分享道:“姑娘,春歸姐姐,你們都可以點一個的,特別靈,奴婢已經感受到效果了!”
昨天打瞌睡沒被抓包,肯定就是這顆痣顯靈了!
春歸故作好奇,問:“點在何處?”
小丫頭一拍自己的胸口,“先生說,胸口有痣氣不短,就點胸口!”
謝意适賞了她一顆銀瓜子,把她打發走了。
小丫頭眼睛亮得堪比太陽,還沒出屋子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很顯然是把今天拿賞銀的事也記到胸口剛點的痣上了。
謝意适的手指輕叩兩下桌面。
如此,柳輕羽的事情就解決了。
大家胸口都有痣了,就算來個人跳出來說柳大姑娘胸口有痣,也翻不起任何水花。
剩下一半,就靠太子去達成了。
“去回絕了柳公子吧,就說我忙着為世子抄經祈福,不方便見他。”
春歸領命而去,很快回來了,表情不是很好看。
“姑娘,柳公子說柳姑娘病得很重,希望你能跟他去太尉府,看看柳姑娘。”
謝意适倒是沒想到柳輕羽這麽脆弱,明明在大長公主府要挨板子了還面不改色的,如今卻活生生把自己怕病了。
正值太子即将來提親的當口,謝意适絕不可能出去見一個外男,想了想,讓人去請了溫氏來。
溫氏聽說柳太尉的女兒病了,柳太尉的兒子竟堵到國公府門前撒野,立馬撸袖子帶一群丫鬟婆子出去了。
柳英光見大門開了,剛要迎上去,就見呼啦啦出來一大群人,為首的婦人笑容燦爛,嗓門洪亮:“你就是柳公子吧?哎呦,我一看你就是柳太尉的兒子,你們長得一模一樣!”
溫氏一句話就把柳英光整不會了,既不知道這婦人是誰,也不知道怎麽接話,只好打個揖作罷。
溫氏也不用他接自己這句廢話,上下嘴皮一碰就禿嚕出一串話給他聽。
“不過柳大姑娘病了,你這個做兄長的不去尋醫問藥,來我謝府作甚?莫不是聽說了我謝府有什麽名醫?哎呦,一看你就是年輕,病急亂投醫了不是,民間的郎中再好,那好得過禦醫嗎?太尉如今可是皇上面前一等一的紅人兒,趕緊讓你父親進宮為柳大姑娘求醫吧!”
若出來的是謝意适,柳英光有的是借口可以和對方周旋,可來的是謝意适的長輩,他還能說什麽?
柳英光勉強維持住表情,朝溫氏深深一揖,轉身大踏步走了。
溫氏盯着他禦馬從這條街的盡頭消失,收起笑臉呸了一聲。
“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們謝府的二姑娘可是要配皇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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