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人非
人非
收到季行雲進京的消息後, 謝意适讓人暗中觀察了他兩天。
期間季行雲只去了一次太尉府,然後就一直留在客棧裏,安分到異常。
“這是在等我現身呢。”謝意适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手腕擡起時露出一抹鮮豔的綠色, 放下後又掩入袖中, 不見蹤影。
傅成今愉悅地收回視線, “他就是那本書中的男二?”
“是的, 他和昙花一現的西南王不同, 是女主的青梅竹馬,和女主之間感情深厚,一直默默守護着女主。”
“那樣一封沒有署名的信都能把他引來,證明他和書中描寫的情況很大可能是一致的。只要他知道西南王脅迫女主一事, 擁有共同敵人的我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成為他的盟友, 而女主有這樣一個親近的人在身邊,心裏有了安慰, 或許願意坦言她所知的那部分與書有關的情況。她看到的書好像比我看到的要更具體一些, 我們對比內容, 或許能夠發現一些線索。”
謝意适的算盤噼裏啪啦地打響, “今日,太尉會帶柳輕羽到城西野梅林與趙思遠相看,正好利用這個機會, 讓柳輕羽和他見上一面。”
“……你怎麽知道太尉要讓柳輕羽和工部尚書的嫡孫相看?還連地點都知道了?”傅成今很會抓重點,“你還知道趙思遠?”
從謝意适口中聽到旁的适婚男子的名諱,太子殿下莫名地就有危機感。
不用聞都感覺到了酸味的謝意适無語,半晌才道:“不涉及皇親, 我也是有人脈可用的好不好?我與聶國公府的姑娘聶玄清是好友,趙思遠是玄清的表兄, 太尉府和工部尚書準備聯姻的第一時間,玄清就寫信給我了。”
傅成今抿了抿唇,“趙思遠會把自己相看的地點都告訴一個表妹?”
“自然不會。”謝意适解釋,“但前不久玄清撮合了他和豐芫,他不願意去相看,就告訴了豐芫,問能不能和長輩坦白兩人有在接觸的事情,豐芫沒想好,就寫信來問了我,我便順勢請她幫忙了。”
一句話裏有好多重點,傅成今都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問,頓了頓道:“豐芫是誰?”
“是林翰林的獨女。”提起林姑娘,謝意适就微微笑了起來,“也是我在太子妃之位競選過程中結交的朋友。豐芫是個極好的女子,趙思遠配她,稍微有些高攀了。”
傅成今放心了,又感覺怪怪的。
Advertisement
什麽叫在太子妃之位競選過程中結交的朋友?
不是他自己倒貼的嗎,她什麽時候競選過?
“她會怎麽幫你?”
“趙思遠會去相看,然後中途離開,給柳姑娘和季公子創造見面的機會。等柳姑娘和季公子見完面,你我再分別去見柳姑娘和季公子,如何?”
傅成今略一思索,點頭。
“可行。”
“未時初,城西野梅林,你可以讓人去通知季公子了。”謝意适說着,拿起旁邊的帷帽戴上,準備離開,“我先回府了,殿下請便。”
傅成今不太想請便,他問:“你最近都不去金玉樓看賬嗎?”
如果去的話,還在養病期間時間相對自由的太子殿下也可以陪着一起去的。
“……殿下。”謝意适好笑道,“您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金玉樓等我過去嗎?在所有人緩過勁兒來之前,我都不會露面的。”
前幾天動靜太大了,她就是待在府裏來自四面八方的示好信和禮物都像雪花一樣地撲過來,更遑論公開出現了。
傅成今沉默片刻,打起精神道:“欽天監給我們算了三個日子,我覺得六月不錯,就定六月如何?”
“其餘兩個日子是什麽時候?”謝意适好奇。
“十月,和……三月。”傅成今一本正經,“還是六月好,不早也不晚。”
太子大婚,三個月準備時間一定是不夠的,謝意适想了想,問:“三月是來年三月吧?”
傅成今閉着的嘴唇抿了一下。
小動作被謝意适盡收眼底,她微笑:“還是十月吧,不早也不晚。”
紗簾放下,阻隔傅成今帶着怨氣的目光,謝意适一路走到門邊,又回頭忍笑道:“午後來接我吧。”
傅成今就又被哄好了。
-
未時,城西野梅林。
野梅林之所以叫野梅林,不是野生的意思,而是因為其造型非常奇特,被小樹林分割得左一塊右一塊,長長短短寬寬窄窄,主打一個亂七八糟,因此得名“野”字。
太尉和工部尚書約在野梅林東面的杏花亭,謝意适等人便蹲守在了西面的荷花亭。
是的,野梅林中有各種花亭唯獨沒有梅花亭,也是它“野”的原因之一。
馬車上,林豐芫頻頻隔着車簾往外看,心下不安:“要不,我還是回自己的馬車等吧?”
她高高興興上馬車的時候實在是沒想到太子也一起來了,進退兩難時還逼得太子主動離開馬車,只能在外面待着,想想實在大逆不道。
謝意适失笑,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來,“無妨,你今天幫了大忙,他都還沒感謝你呢。”
說起這個,林豐芫就把那點對太子的愧疚撇到旁邊,擰眉說起正事來:“是那柳姑娘有什麽問題?莫非是她在太子跟你提親後,還做了什麽惡心人的事兒?”
謝意适訝異擡眸,“豐芫,你這是……”
“我本不欲在背後說人是非。”林豐芫的表情很凝重,“但這個柳姑娘,太奇怪了。你還記得我曾給你寫信,讓你小心她嗎?”
謝意适點頭,“當時你只說讓我與她保持距離,到底為何,卻是沒說。”
“那日群芳宴,你被大長公主叫走後,你可知她跟我說什麽?她說‘沒想到是輔助奏樂的謝姑娘拔了頭籌呢’……”
林豐芫将當日柳輕羽的語氣還原地非常到位,聽得謝意适也蹙起眉頭。
“這可不像柳姑娘會說的話。”
挑撥意味太濃了。
那日西南王不在場,周邊又都是各府的姑娘,她也沒理由在那個時候做戲啊。
“正是如此,所以我越想越蹊跷,便讓人去查了查驚馬那日發生的事。”林豐芫說出自己的懷疑,“雖然最終查出驚馬一事與她毫無關系,但這個結果讓她當天的舉動顯得更奇怪了。你可知道,那日,她就像是提前知道有一匹馬會受驚,然後撞向我一般,是提前在那裏做好了準備的。”
“或許是我小人之心,但是适姐兒,在你面前我也不想隐瞞什麽,我就是覺得,那日她必然是知道了什麽,然後故意等在那裏救我一命……”
林豐芫看着謝意适的眼睛,斬釘截鐵道:“再利用我與你相識。”
故意等在那裏。
提前做好了準備。
謝意适的腦子一清,忽然發現自己一直陷入了一個盲區。
她下意識地認為柳輕羽是從書上得知豐芫會被驚馬所害,也下意識地将柳輕羽看成是書中所寫的那個溫軟善良的姑娘,所以下意識地認為柳輕羽是特意趕過去救人的。
可是不對啊,在已知驚馬地點和大概時間的情況下,哪怕不知道會是誰受害,救人的措施也不該是等在那裏把人推開吧?
是柳輕羽只能想出這種笨辦法嗎?
恐怕不是。
謝意适的脊背忽然生出一陣寒意。
西南王,真的有脅迫她嗎?
柳英光幾次三番跟自己搭話,也真的是因為關心這個妹妹嗎?
約莫一炷香時間後,一名身穿靛藍錦袍的青年出現在荷花亭附近,看到傅成今詫異一瞬,随即上前行禮。
“趙思遠參加太子殿下。”
趙思遠生的白淨,眉眼柔和書生氣十足,姿态不卑不亢,身形很是挺拔,乍一看,倒也與林豐芫相配。
傅成今略一點頭,回眸看向不遠處的馬車,馬車的車簾掀開,兩個姑娘笨拙地從車轅上跳下來。
很快,謝意适二人便也進入荷花亭。
趙思遠趕緊又向謝意适拱手,最後才看向林豐芫,嗓音柔了兩個度,喚了一聲林姑娘。
林豐芫臉色微紅地跟他見禮,然後神情一轉,一板一眼地問起話來。
“情況如何?柳姑娘是什麽反應?可有生氣?”
趙思遠長眉一皺,答道:“當我與她致歉說,來此相t看非我本意時,她說……太好了,她也不想來的。”
傅成今把玩荷包的手頓住,謝意适和林豐芫互看一眼,異口同聲:“這也不像柳姑娘會說的話。”
趙思遠還以為她們不信,着急道:“是真的,我是複述,一字不差!”
末了他還嘟囔:“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一個姑娘這樣說話,絕不會記錯的……”
“不是說你記錯了。”林豐芫到底還是有些偏心他的,解釋道,“是她這樣說話,與我們印象中不大相同。”
趙思遠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看向一旁的太子,“殿下,可否告知思遠你們在查什麽?我怎麽,一頭霧水。”
“事情尚未定論,暫時無法言說。”傅成今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馬車上,“今日辛苦你配合,你祖父那裏,孤會替你解釋,現下先送林姑娘回去吧。”
趙思遠知情識趣應是,然後高高興興地帶着林豐芫到更遠的地方賞梅去了。
兩人離開後過了許久,傅謝二人視野中又出現一位青年,正是季行雲。
循着趙思遠離開的方向一路找過來的季行雲腳步停頓一瞬。
只見古舊的小亭中,衣着華麗、姿容出衆的一男一女并肩站立,目光遙遙望着自己。
季行雲稍稍平複情緒,而後堅定地朝荷花亭走去。
走到近前,他客客氣氣地拱手道:“在下季行雲,敢問二位,貴姓?”
謝意适微微一笑,“免貴姓謝,家中行二。”
傅成今開口:“傅,行三。”
季行雲在客棧住了兩天,就算閉門不出,也從門窗縫隙中聽到過太子向謝國公府的姑娘提親的事,這會兒傅謝兩個姓氏放在一起,面前二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季行雲當即後退一步,朝着傅成今雙膝跪倒,身體伏地,在兩人驚愕的目光中行了一個結結實實的叩首禮。
“草民季行雲,叩見太子殿下。”
“殿下容禀,草民敢以項上人頭擔保,今日出現在梅林的太尉府嫡長姑娘并非草民的表妹柳輕羽,無論她犯下何事,也都與草民的表妹柳輕羽無關——”
“求殿下明察——”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