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37.出魂

出魂

兩人騎着車來到了付一笑所住的大樓。

這裏非常熱鬧,周圍圍着一大群人,燈光不停地閃爍着。來來往往很多路人,都擠在下邊看熱鬧。除了媒體記者外,忙碌的還有那些警察,看他們的神情就知道,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付一笑和陳晨就擠在人群中擡頭往上看,只見這棟樓四周都被警察圍了起來,上邊黑壓壓一片,除了走廊亮着燈,沒有別的燈亮。

陳晨碰了碰她的肩膀,說道: “哎,你給我仔細看了,看看有沒有什麽異常。”

付一笑擡頭看了兩眼,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于是說: “光站在這就能看出來”頗為質疑。

“當然了。我告訴你,像這種惡鬼,一般殺人的手法都非常殘忍,而且也不會特意留意細節,肯定會在現場留下不少痕跡。”陳晨一本正經地說,兩眼還在往樓上瞟。

“那我要看啥不就一棟大樓嗎,有啥好看的。”付一笑很不理解,要查也得進去查才行吧。

“不,你錯了。”陳晨立即扭過頭來嚴肅道, “你要找的是那些我們看不見的東西。看得見的要你來幹啥啊,我自己不會看嗎”說完又別過頭去了。

付一笑雖然不是很懂他要她看啥,不過還是拿了兩只眼睛,認真盯着大樓看起來。

看着看着,她漸漸發現好像确實有點不對勁。本來這棟樓應該是筆直的,在她眼裏看着,好像有些歪了。而且歪的還不是特明顯,角度和那比薩斜塔差不多吧,是漸漸歪到一邊的。

于是她扯了扯陳晨的衣袖,說: “我好像發現了。”

“發現什麽了”陳晨有些激動,立馬問道。

“那棟樓好像是歪的。”付一笑說道。

“怎麽個歪法”陳晨将兩眼都盯在了她身上。

“就是東南方向,那樓朝着東南方向歪的。”付一笑看着那樓,緩緩描述道, “而且很奇怪的是,雖然歪了,地基卻是平的,就像橡皮泥被人拉了一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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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真是個天才!”陳晨興奮地抓住付一笑的肩膀搖了搖,說道, “你繼續盯着看,等下有什麽新發現再告訴我。”

“你要去哪兒”付一笑見陳晨要走,連忙拉住他問。

“我回去一趟,拿一下捉鬼的符。你就在這等着我,千萬別走啊!”

付一笑點了點頭,催促道: “你快去快回。”

陳晨立馬就騎着車去了。付一笑看着他消失在人海中,這才轉回頭來。

周圍人特別多,人挨着人,大夏天的,即使是深夜,外邊也熱得像蒸籠。所以不一會兒付一笑就冒了一身汗,準備挪個位置。

正在這時,她忽然聽見人群中有人議論: “哎呀,我猜啊,這棟樓被人詛咒了。”

“為啥”一旁有人問道。

“我剛剛聽從裏邊出來的人說,他們人還在樓裏的時候,有個人就去上了個廁所,結果就沒回來過。”

“你說的是誰”

“就是剛剛被擡出的那個啊,裏面的一個住戶,好像姓陳……”

“哦,難怪他們都吓得跑了出來。”

“可不是嘛,連警察都不敢上去了。”

“不會吧,這麽恐怖”

“真的很恐怖啊,你看兇手能在警察面前殺人,而且警察還發現不了兇手在哪,你不覺得詭異嗎”

“是挺奇怪的……監控查了嗎”

“聽說是查了,但是沒查到異常。”

“那上邊死的兩個人,知道是誰了嗎”

“早查出來了,一個是住在這附近的女大學生,另一個好像是某公司的人事經理。”

“他們怎麽會到這棟樓裏來”

“不知道,據說查了監控,根本就沒見他們進去過,就像憑空冒出來似的。”

“這也太奇怪了吧!”

“對啊,我跟你說,我有親戚就在警局,他告訴我們,那個被送去搶救的人事經理,半路就翹辮子了,現在沒人說得清發生什麽了。”

“這……”

“我估計這棟樓被什麽人下了詛咒,過幾天說不定還要死人,我們還是離遠點吧。”

“有道理,走走走。”

付一笑聽了半天,見兩人走遠了,這才皺起眉頭開始思索起來。

她們說的陳姓住戶,應該就是陳叔。她剛剛在警局也聽到有人說陳叔死了,但是匆忙之下,她一時竟忘了這事。

可是這麽一想,她又吓出一身冷汗來。這麽說,其實那只鬼一直藏在這樓裏,并沒有逃走

驚吓之餘,她又開始打量起這棟樓來。可是她越看越不對勁,就好像那樓故意跟她作對似的。她稍稍側着頭往右偏,那樓也跟着往右倒;她将頭扭過去偏向左邊,那樓也跟着歪向左邊;等她擺正頭顱,那樓也不歪了,筆直筆直。

這是怎麽回事

付一笑有些納悶,就在這時,她忽然聽見背後隐隐有聲音。那聲音很奇怪,也不是別人說話的聲音,也不是風聲汽車聲,就好像一條蛇在後頸處對着她嘶鳴,聽着還有些刺耳。

付一笑連忙扭過頭去,卻什麽也看不見,只能看見周圍圍着一大群人。他們神情嚴肅地盯着那棟樓看,議論紛紛。

她又轉了個身子看了看別的方向,只能看見周圍圍着許多警察,他們也在讨論着什麽,對着大樓指指點點。

一切看起來都非常正常。

付一笑又轉回去,想着,也許是自己幻聽了。

可這時,那聲音又響起來了,而且伴随而來的還有一陣寒意,非常明顯。因為那陣寒意就像有塊冰掉落在你脖子上,讓你忍不住打個寒顫。

付一笑就在這個寒顫之下再次回頭,目光如炬,盯着前方的空氣看,但是她依然什麽都沒看見。

不過她倒有點收獲,那就是她脖子上的玉佩發出了淡淡微光。不過這微光并不起眼,尤其是在燈光照耀下,和普通的玉佩沒什麽兩樣。

她伸出手握住了那塊玉佩,瞬間她就感受到了一股暖意傳到手上。她驚訝地盯着那玉佩,這塊玉佩在發燙!

也就在她呆愣之際,她忽然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人狠狠撞了一下,頓時她一個趔趄朝前走了一步,差點摔倒在地。

付一笑暴脾氣來了,正想回頭罵人,結果一回頭卻看到一張和長得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離她不過一米遠。霎時,她吓了一大跳,立馬往後退了好幾步。

“你,你,你誰啊”付一笑被這人吓得臉都白了,指着她的手都微微顫抖。

可那個“付一笑”卻沒有理她,只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連看她的眼睛都是了無生氣的。

這副樣子更可怕了,付一笑捂着胸脯,驚魂未定,死死盯着面前的這人看。可她越看越覺得這個人長得像自己,不但連臉上的雀斑分布一致,連她胸前戴着的玉佩也一模一樣。

付一笑左看右看,甚至還伸手朝那人揮了揮,壯着膽子問道: “你他媽到底是誰啊我警告你,別在這裝神弄鬼……”

說到“鬼”字,她忽地虎軀一震,一股冰涼的氣息從腳底漫上頭頂。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才發現手上空蕩蕩的,脖子上沒了玉佩。

瞬間,付一笑擡頭朝那人胸脯望去,只見她身上的玉佩越來越亮,越來越亮。也不知怎麽回事,那光線一閃一閃的,那人的身子也跟着顫抖,手也微微擡了起來。

付一笑連忙往後退了幾步,驚悚地看着這個陌生的自己,莫名覺得非常詭異。

她四處張望,想看看誰能幫幫忙,可周圍的人似乎都沒人在意這邊的情況。付一笑只好站在這裏和那個“付一笑”對峙起來,盯着她看接下來有什麽反應。

就在這時,陳晨騎着車回來了。他将車停在路邊就朝付一笑走了過來,邊走邊喊: “我回來了。”

付一笑連忙跑前去,說道: “你終于回來了!我……”

她話完沒說還,就發現陳晨從她旁邊走了過去,一直朝身後走去。付一笑回頭一看,連忙喊道: “你去哪裏”

但是陳晨好像沒聽見似的,直接朝那個假“付一笑”去了。他一走到“付一笑”身邊,就碰了碰她的肩膀,問道: “怎麽了有什麽新發現沒”

付一笑看着這一幕,總覺得有些奇怪,于是她連忙跑過去,使勁拽了拽陳晨的衣服。可是她的手一碰到陳晨,就徑直從他身體穿了過去,什麽也抓不到。

這一下,付一笑就吓尿了。她無比吃驚地看着自己變得透明的手,一瞬間明白了怎麽回事。

她魂不附體了!

付一笑看着陳晨還在搖晃“付一笑”的身體,連忙走到他面前,試圖重新擠回身子裏去。可是她在自己的身體前來回走了半天,始終都穿身而過,根本不可能回去。

她就急了,朝着那個“付一笑”喊道: “喂,你把身子還給我!”

聽到她這一句話,那個“付一笑”竟然咧嘴一笑,眼睛朝她望了眼,十分嘲諷的笑容。

付一笑被她看了一眼,身子發麻,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卻見“付一笑”已經擡起頭來,朝陳晨說道: “沒有。”

陳晨見“付一笑”終于說話了,連忙說道: “哎,我把護身符帶來了,給你瞧瞧。”說着就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十分古舊的黃條,上頭紅字非常醒目。

可是陳晨剛想把那符遞給“付一笑”, “付一笑”就瞬間後退了一步,擺手道: “好了,我看見了,你收回去吧。”

陳晨疑惑問道: “你剛剛不是還想看的嗎”不過他還是将符收了回去。

“付一笑”尴尬地笑了笑,表情有點僵硬,她對陳晨說道: “你能不能稍微等一下,我有點想上個廁所。”

陳晨二話不說就同意了,朝她擺擺手說: “去吧去吧,早點回來。”

一旁的付一笑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對着陳晨手舞足蹈,叽裏呱啦說了一堆,但是他連屁聲都沒聽見。一種名叫絕望的情緒蔓延開來,付一笑第一次感到這麽無力。

“付一笑”轉身就想走,卻被陳晨抓了回來。他說道: “你怎麽往那邊走那邊花園才有公廁。”

“付一笑”看了眼,笑了笑說: “哦,對,我忘了。謝謝。”說着就朝那邊走去。

陳晨盯着“付一笑”看了幾眼,說道: “哎,等等,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啊……”

付一笑聽了這話,高興得不得了,以為陳晨就要發現那個“付一笑”不對勁了,沒想到他又朝她揮手說: “算了,你快去吧。”

“付一笑”聽了,立馬就往公園那邊走。付一笑當然得跟着,于是她邊跑邊問: “你到底是誰”

那個“付一笑”聽見她的問話,嘴裏發出一聲譏笑: “小丫頭,我看在用了你身子的份上就不殺你了。勸你最好別跟着我,否則……”

“否則什麽”付一笑更不服氣了,說道, “你搶了我身體還有理了我也不管你是什麽來歷,我勸你也趕緊從哪裏來滾回哪裏去,這裏不是你呆的地方。”

“喲,小丫頭口氣還挺大。我勸你別這麽猖狂,等會兒惹惱了我,你連鬼都做不成。” “付一笑”一副不想理她的樣子,說完腳步越來越快。

“你要把我身子帶到哪裏去”付一笑緊緊跟着她,見她越走越快,連忙問道。

“付一笑”只冷哼了聲,沒有理她,直接走入了公園的小樹林。付一笑依然不依不饒,緊緊跟着她。

這邊的公園并不大,主要是用來給附近居民散心用的。不過也有些大媽大嬸晚上會在這跳廣場舞,大清早還有些大爺在這裏練太極,至于別的時間,最常見的還是一對對小情侶。說起來,平時這邊還是很熱鬧的,要不是因為今天日子特殊,加上發生了這檔子事,不然今天這邊也會很多人。

付一笑緊緊跟着她走在小道上,公園裏很寂靜,這裏的樹木也很茂盛,在深夜裏風一吹就發出嘩嘩的聲響。可現在她完全沒感到幽會的氛圍,只覺得這裏非常陰森恐怖。尤其是看着自己的身體裝了個不屬于她的靈魂在路上行走,更覺得瘆人。

前方的“付一笑”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來,伸手往自己胸前一扯,将那塊玉佩扯了下來。她一把扔在草叢裏,冷笑聲道: “區區一只神獸還想困住我”

付一笑一看,那塊玉佩掉落之後,光芒也漸漸暗了下去。她連忙跑過去,伸手一撈,竟然将玉佩撿了起來。

正當她盯着那玉佩看的時候,那玉佩竟然開始發出越來越強烈的光芒,緊接着,那光芒越來越盛,最後化成一根根線纏在付一笑身上。

付一笑伸手揮了揮,那些線條就朝那個方向沖去。只一瞬,旁邊的樹就被那些線條給撞得花枝亂顫,樹葉飄落。

她驚訝地看着自己身上環繞着的線條,想着,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超能力于是她又試驗了好幾次,這才終于确信,這些線條是非常具有威力的。

這麽一來,付一笑膽子就大了,她決定親自上陣奪回屬于自己的身子。于是她連忙跑上前去追趕“付一笑”。

“付一笑”趁她剛剛站在原地試驗線條威力之際,已經快走出公園了。幸好她穿着的衣服還比較顯眼,付一笑連忙跑了上去。眼見着離“付一笑”越來越近,付一笑決定搏一把,伸手就将身上的線條甩向了“付一笑”。

那些線條觸碰到“付一笑”的身體,立即就纏住了她,讓她動彈不得。 “付一笑”被困住之後,一見到罪魁禍首就站在眼前,怒火中燒。

前方的“付一笑”立即一使勁,那些白色線條就斷成了碎片。她冷笑一聲,忽然一個閃身到了她身邊,一手掐住了付一笑的脖子。

“付一笑”怒道: “小丫頭,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說着手上的指甲逐漸變長,一只白皙的手臂頓時就成了漆黑無比的幹屍手。

付一笑一看,不得了,想着要逃跑。可“付一笑”早預料到她要逃,抓着她脖子的手用的勁兒越來越大,付一笑都要喘不過氣來了,兩只腿亂蹬就是走不動路。

而此時,那只黑漆漆的手正朝付一笑的心髒處伸來,上邊的指甲尖銳無比,看着駭人。

“付一笑”臉上帶着狠厲,陰鸷的眼盯着付一笑手上的玉佩,說道: “看來你還是天師家族的人,怎麽身上靈氣這麽弱”

“我不是。”付一笑連忙否認。

“不是不是你怎麽會有這塊玉佩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和天師鬥了十幾年了,他們的情況我如指掌。”這個“付一笑”邊說邊摸上了付一笑的胸。

就在付一笑身子一僵的時候,她的指甲刺破了她胸口,痛得付一笑連忙掙紮起來。結果那“付一笑”說了: “看你這身子,細皮嫩肉的,吃起來應該味道不錯。”說着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唇,一副貪婪的模樣。

付一笑哪裏有時間理她,只是不停地喊道: “你快放開我!”兩眼卻瞅着那塊玉佩。

她想着,先前玉佩化成了貓救了她一命,這一次它能不能再救她一次呢。所以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那塊玉佩身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它看,希望再度出現奇跡。

可一邊的“付一笑”早察覺了她的心思,說道: “你不用看了,它只是一只守護神獸而已,就你這點靈力還想召喚它”

“召喚”付一笑從她口中聽見了一個關鍵詞。這種中二的東西,不是只有動漫電視劇裏才有的嗎

不過眼下的情形可不允許她想太多,因為“付一笑”是鐵了心要吃她,而且她胸前就開了個口子,還在嘩啦啦流血。雖然她現在只有一條魂魄,但是痛感卻一點都沒少。如果被“付一笑”的爪子伸進心髒處,她就是不死也得疼得死去活來。

而且付一笑心想,這個“付一笑”是鬼,那就用電視上的臺詞試試。于是她心中默念着: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快顯靈!

然而她心中念叨了很多遍,什麽情況都沒發生,只有“付一笑”那張臉越貼越近。

付一笑一哆嗦,急了,就喊了聲: “救命啊!”

結果話音剛落下,外頭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付一笑!”正是陳晨的聲音。

付一笑一聽,連忙喊道: “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但是那邊的陳晨卻什麽也沒聽見,還是不停地喊着付一笑的名字。不過聽他的叫喊聲似乎越來越近,馬上就要找過來了,付一笑心中頓時松了口氣。

可旁邊的“付一笑”卻沒那麽好心情了,她臉色又陰沉了幾分,見那邊的陳晨已經看見自己了,這才緩緩将捏着付一笑脖子的手松開。

她迎面對上正朝她跑來的陳晨,問道: “你怎麽來了”

陳晨小跑過來,站在她面前喘氣道: “你怎麽在這啊,我等了你老半天了,還不見你人影。”

“付一笑”說: “我剛剛才上完廁所,正準備回去呢。”

陳晨連忙說道: “趕緊走吧,別磨蹭了,等下再磨蹭那一百萬就沒了!”說着就要拉着“付一笑”走。

可走了幾步,他忽然回頭問道: “你的手怎麽這麽涼啊”說着立即就松開了拉着她胳膊的手。

“晚上比較冷。” “付一笑”說道,一點都不緊張。

可一邊站着的付一笑就沒那麽淡定了,她好幾次都站在陳晨面前,可他什麽也沒看見,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去。

付一笑氣得只好站在一邊唉聲嘆氣,想着得找個辦法,讓陳晨注意到她。

她忽然想起捏在手裏的玉佩,于是她連忙舉着那玉佩走到了陳晨旁邊。陳晨正和“付一笑”并排走着,忽然看見面前有塊移動的玉佩,連忙揉了揉眼睛。

他指着那玉佩道: “付一笑,這不是你那塊玉佩嗎”

旁邊的“付一笑”看見付一笑正舉着那玉佩,一副焦急的樣子,輕輕笑了聲: “是啊。”說着就從付一笑手中奪了過去。

“我剛剛是不是看見它在飄”陳晨再次揉了揉眼睛。

“沒有,你看錯了。” “付一笑”非常淡定地将那塊玉佩握住了,不讓它的光芒洩露出去。

不過此時光線昏暗,陳晨也沒看見那個玉佩,就也不再過問。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一百萬,于是連忙催促着“付一笑”快點跟他回去。

付一笑眼看着自己的那塊玉佩被搶走了,立馬就上去和“付一笑”搶起來。于是面前就出現詭異的一幕, “付一笑”的一只手握着玉佩,似乎在和空氣搏鬥。

陳晨見她奇奇怪怪的樣子,問道: “你在幹嘛啊”

“付一笑”連忙回頭道: “沒什麽。”

可就在她說話之際,付一笑已經将她手中的玉佩給奪了回去。有了玉佩在手,付一笑安心了許多。她想了想,既然陳晨看不見她,那就死死纏着”付一笑“,纏着她不讓她走,這樣陳晨就會發現異樣的。

她這麽想是正确的,因為此時她就拽着“付一笑”的手不讓她走。于是陳晨又催促了她半天,結果卻見“付一笑”在黑暗中手舞足蹈,十分可疑。

陳晨走了過來,他盯着空無一物的虛空問道: “你是不是又看見鬼了”

此話一出, “付一笑”身子頓住了,最後緩緩說道: “是。”

“在哪在哪”陳晨說着,立馬從口袋裏掏出了眼藥水,往自己眼皮上一抹,立即朝四處望去。他想着,之前錯過一次,這次再不能錯過了。那都是錢啊,溜走了多心疼!

付一笑見陳晨抹了眼藥水,立馬朝他揮手道: “陳晨,我在這!”

陳晨這次聽見了聲音,覺得有些耳熟,立馬扭頭朝付一笑望去。

當陳晨看見兩個付一笑之後,眼珠子都要瞪掉了,連忙指着付一笑道: “你,你怎麽分身了”

“付一笑”還有些不解,問陳晨道: “你看得見鬼”

“我當然看得見了!”陳晨立馬說道,正要給她看自己的眼藥水,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不對啊,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

“陳晨,我才是真的,她是假的!”付一笑連忙跑到陳晨身邊,雖然她的手穿過了陳晨的肩膀,但是她還是很想晃一晃他的手,讓他腦子清醒點。

陳晨看了眼身邊的付一笑,又看了眼對面站着的“付一笑”,五臉懵逼。

不過陳晨還是比較理智的,他沒有當場下決定,而是問道: “熊貓面館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0735-28275643.”付一笑二話不說就搶答了。

陳晨見一邊還沒反應的“付一笑”,又問了個問題: “老板最愛吃的配菜是”

“香菜!”付一笑又連忙搶答道。

看着還傻愣愣站着的“付一笑”,陳晨這才堅定地站在了付一笑身邊,問道: “你是付一笑,她又是誰”

付一笑說: “我也不知道啊!我之前好像被人撞了一下,然後我就成這樣了。”

陳晨看着半透明的付一笑,搖頭嘆氣道: “哎,真慘。”可臉上卻挂着幸災樂禍的笑容。

付一笑要是現在伸手可以觸碰到他,絕對要錘爆他的狗頭。他這人可以去參選全國十佳豬隊友,他是典範人物。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你現在是變成鬼了,我貼個符有沒有用啊”陳晨一臉好奇地打量着付一笑,從頭看到腳,從腳看到頭,看得仔仔細細。

見他不懷好意的眼神,付一笑就知道他在盤算着把自己給收了,然後拿去賣錢!她就知道,這個陳晨一肚子壞水沒處潑,就知道坑隊友。

付一笑白了他一眼,說道: “你敢試試”

陳晨嘿嘿一笑,連忙擺手: “不敢不敢。”

不過他兩眼又開始打量起旁邊的那個“付一笑”來,看來看去還是看不出別的東西,就問道: “你到底是誰啊占用她身子幹啥”

“付一笑”沒理陳晨,她現在兩眼正盯着他們身後看,似乎有些緊張。而且看得越久,她的眼神就越犀利,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十分微妙。看她那樣子好像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既驚訝又害怕。

陳晨回頭一看,卻是什麽也看不見。付一笑見他倆都往後看,自然也往後瞧了一眼。可是她卻看見了身後的東西,是一隊黑壓壓的人。

這些人走路的腳步聲非常沉重,一大片人踩着厚重的土地,每次走動都非常有規律。他們手上拿着鐵鏈和鐐铐,嘩啦嘩啦聲不斷,其中還夾雜着搖鈴聲,非常詭異。最奇怪是他們的都身穿盔甲,頭上戴着高筒黑帽,看不清長什麽模樣。

付一笑一看就認出了這群人是誰,他們是陰兵,她之前在地府偶然撞見過一次,就是和現在這種一模一樣。

身後的“付一笑”已經雙腳打哆嗦了,趁着他們還沒過來的時候,腳下生風,想要溜走。

陳晨見“付一笑”要走,當然不肯讓她離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說道: “哎,你幹嘛走啊”

“付一笑”見被陳晨拽住,眼神一狠,一雙銳利的爪子朝陳晨脖子上襲來。陳晨驚慌之下連忙松開了手,險險躲開她的攻擊。不過他還是挂了點彩,脖子上出現一道血痕,疼得他連忙捂着脖子亂叫。

付一笑還在盯着那群陰兵看,她看見他們雖然腳步沉重,但走路速度非常快。明明剛剛還在遠方,結果下一秒就離她近了幾十米。

他們倏倏走上前來,盯着付一笑身後的“付一笑”,眼中開始泛起紅光。 “付一笑”瑟瑟發抖,連跑都跑不動了,直接跪在了地上。

陰兵就這麽把鐐铐套在了“付一笑”脖子上,緊接着“付一笑”就目光無視,像傻了似的,跟着他們一步一步往遠處去。

付一笑就急了,連忙追了上去。而這時,陳晨見“付一笑”像丢了魂似的一個勁往前走,也試圖拽住她。但是他的力氣始終抵不過拉拖的勁兒,所以他扯着扯着,自己也不知被什麽力氣沖了一下,一下子倒退好幾步, “付一笑”就在這空檔往前走了十幾米。

陳晨在後頭“喂喂喂”喊了半天,然而“付一笑”卻是越走越遠,漸漸消失不見了。等他回頭看付一笑的時候,發現她也跟着不見了。

而此時的付一笑,死死拽着“付一笑”的手不肯放,那是她的身子啊,要是丢了她也變不成了人了。所以付一笑就這麽跟着一群人走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到了地府。而這個“付一笑”也已經脫去了肉身,一條魂魄被鎖鏈拴在牢裏,目光呆滞,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付一笑這才看清楚它的真正模樣。它有一雙墨綠的眼睛,在黑暗中發着幽幽綠光,獠牙很長,身子皮包骨,披着一件白衣。長長的頭發垂落在地,遮擋着兩只畸形的腳掌。

而他旁邊就躺着付一笑的肉身,肉身雙眼緊閉,紋絲不動,好像一尊雕像。眼尖的她還發現,她的肉身似乎在緩緩變色,白皙的皮膚漸漸變得烏黑,有發黴的跡象。

付一笑慌了,連忙跑到肉身旁邊去,擺出各種姿勢想要鑽進身體去,可惜都沒有成功。

就在她胡亂搗鼓的時候,地牢裏來了一行人,穿的都是古裝。看前面走着的那個,長得倒是斯文,只不過穿着黑紅的衣服,臉色蒼白,看起來并不是個好惹的。後邊跟着的幾個,清一色黑衣,臉上也都呈一片青白色,跟剛下葬的死人臉差不多。

為首的那個人指着牢裏拴着的那只鬼問道: “這就是前些天逃出去的那只”

後邊有人走前去,略略彎腰,說道: “不是的,這只是那只鬼的手下。”

“手下”那人眉毛一挑,問道, “那讓你們捉的那只鬼呢”

“還沒捉到。”後邊的手下非常誠實。

“中元節都快過去了,你們怎麽還沒捉到”那人明顯有些不高興了。

“我們已經通知了天師組織,讓他們協助我們捉鬼,但是目前還沒有什麽進展。”手下實話實說。

“這幾年的天師質量越來越不行了,連只一級鬼都捉個半天。”那人嘆氣道。

手下就說: “那大人,要怎麽處理這只鬼”

那人擡眼瞧了瞧,說道: “按老規矩辦。”

“好的。”手下立即在本子上記下了。

“等等,這肉身是誰的”那人看見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肉身,又看見在旁邊上蹿下跳的付一笑,問道, “那人又是誰”

幾人朝付一笑望去,只見付一笑還在焦急地試着怎麽進自己的身體,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盯着她的人。

“喂,那邊的,你是誰啊地牢不能擅闖,趕緊出去。”一旁已經有人上去拉住了付一笑。

付一笑聞聲回頭,見到那一行人,立馬急道: “哎,別,我的身體,那是我的身體……”

“這是怎麽回事”為首的那人看着已經脫殼的付一笑,滿頭霧水。

手下從包裏拿出一個ipad,對着付一笑拍了張照片,随後在系統裏找到了她的名字。看了眼她的資料,手下也納悶了: “這是個陽間的人,壽命還有幾十年呢,怎麽到這兒來了”

付一笑聽見他好像在說自己,連忙說道: “我就是陽間的人,不小心到了這裏,麻煩放我回去。”

為首的那人看了眼地上的肉身,問道: “那是你的身子”

付一笑連忙點頭,還問了句: “請問,有沒有什麽法子讓我回到身體裏去”

那人皺了皺眉頭,随後對着手下說了幾句話,緊接着他的手下就朝付一笑走了過來。

付一笑眼看着他們走過來,也不知道他們對她做了什麽,只見眼前一黑,她整個人就好像掉入了三百六十度旋轉的旋渦,眼冒金星,頭昏眼花。

等她好不容易适應過來,捂着還生疼的頭緩緩睜眼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陽間。此時已經是大早上了,天非常亮,周圍傳來陣陣鳥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命案的事,今天這邊竟然沒有大爺大媽跳廣場舞了。

難得安靜的早上,付一笑緩緩起身,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小公園的長椅上。身邊放着她的挎包,手上握着那塊玉佩。

身子倒是回來了,可手上腳上莫名多出很多青紫色瘀痕,看起來像是被人打了一頓。摸了摸身子,那些瘀痕倒也不疼,就是青一塊紫一塊不怎麽好看。不過好在自己命是撿回來了,付一笑也沒有多嫌棄,只想着回去得上點藥膏。

可是這麽一想,付一笑忽然想起陳晨來,昨晚他還站在這的,也不知現在跑哪裏去了。

正當她在緩緩回憶的時候,旁邊的掃地大爺提着撮箕來到了她旁邊,說了聲: “小姑娘,麻煩你擡個腳。”

付一笑連忙将雙腳懸空,讓大爺将凳子底下的垃圾給掃了,這才緩緩放下。

那大爺瞅了她一眼,問道: “哎,小姑娘,我怎麽好像在哪裏見過你似的。”

付一笑有些迷茫,問道: “是嗎我不認識你啊。”

那大爺又瞅了她幾眼,說道: “不對,我絕對在哪裏見過你。”眼神非常堅定,盯着她看,越看臉色越凝重。

“不會吧……”付一笑被他盯着看心底有些發毛,但她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什麽時候見過這位大爺。

那大爺看了一會兒,就說: “你是不是昨晚上電視那小姑娘”

付一笑微微一愣,随後就見大爺将自己的手機從口袋裏掏了出來,點了點屏幕,随後遞給她看。

付一笑低頭一看,只見屏幕上放着一個視頻,正是報道昨晚兇殺案的新聞。這條新聞拍攝了當時的畫面,其中有好幾個都是付一笑眼熟的面孔,因為他們都是她的鄰居。而她作為其中之一的住戶,自然而然也上了次電視。

視頻中的她和房東坐在一起,拍攝的正是她在警局做筆錄時的樣子。畫面上的她一臉鎮定,和之前那些表情惶恐的居民形成鮮明對比。難怪警察會懷疑她是兇手了,沒見過這麽淡定的人。

大爺見她看完了,便從她手中抽回手機,說道: “小姑娘,我勸你去廟裏燒香拜佛保個平安吧,那棟樓昨晚就塌了。”

“什麽塌了”付一笑十分驚訝。昨晚上不好好的,怎麽今天就塌了。

“對啊,就昨晚忽然塌的,還砸死好幾個人呢。”大爺連連嘆氣,說道, “過段時間我也得搬走了,這地方太邪門了。”

付一笑看着掃地大爺繼續在這邊掃着地,盯着看一會兒,忽然問道: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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