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40.暈倒

暈倒

體育課上那場沒有硝煙的争執，讓陳淼和戚成木之間忽然就變得生分了。

下午上英語課，依舊是在大階梯教室，陳淼早早去占座，占的仍然是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她趴在窗口看了會兒麻雀，然後戚成木和馬陸就來了。

馬陸一反常态，熱絡地和她打了聲招呼， “怎麽就你一個人啊，吳靜怡呢。”

陳淼摘下耳機，轉過頭， “去演唱會了。”

“誰的啊”

“林亦溫。”

馬陸拖長音調， “哦”一聲，笑嘻嘻道: “有眼光。”

陳淼點點頭，瞟了眼馬陸身後的戚成木，他像是沒看見她一樣，漫不經心地走到另一排的位置上，懶懶散散地坐下，拿出口袋裏的手機，噼裏啪啦地敲擊着按鍵，不知道在給誰發消息。

冷漠的像個陌生人。

馬陸古怪地皺了下眉頭，抱着書，坐到了戚成木身邊， “欸——”

他剛想問些什麽，上課鈴就響了。

這堂課一開始，英語老師直接就進行了上堂課留下的任務——小組對話。馬陸和戚成木好巧不巧被第一個抽中，兩人顯然沒有準備，在講臺上磕磕巴巴的你一句我一句。

馬陸很緊張，臉紅得仿佛撲了一層腮紅，戚成木與他相比，簡直面白如紙。

陳淼聽不懂他們倆的對話，只盯着戚成木一張一合的嘴瞧，似乎要探清裏面有沒有牙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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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成木不知察覺到了什麽，側過臉，眼神略略掃向她。

陳淼心虛不已，立馬垂下腦袋，慌亂地玩着手裏的鉛筆。

過了五分鐘，英語老師那皺緊的眉頭才緩緩舒展開來，她清了清嗓子，口是心非道: “很好很好，大家給點掌聲嘛。”

“啪啪啪——”

陳淼松了口氣，她都替他們捏把汗。

戚成木徑直走下來，馬陸在他身邊嘀嘀咕咕，大概是真倒黴，好丢人這些字眼，他沒仔細聽，視線又不由自主地瞥向窗口，陳淼拿着筆，埋頭在寫東西，他的眼神暗了暗。

後來，陳淼和戚成木三番兩次的在走廊裏迎面碰上，他看見她，目光毫不停留地從她身邊移開。

陳淼有點失落，但也不是太失落，這樣最好，在她正視自己和戚成木的差距後，她就預感到了這份隔閡到來的。

一次兩次，馬陸終于察覺到了這兩人的不對勁，他扭頭看了眼漸行漸遠的陳淼，忍不住問道: “怎麽回事，小兩口吵架啦”

戚成木聳拉着腦袋，默不作聲。

馬陸推了推他的肩膀， “欸，說話，啞巴啊你。”

戚成木停下腳步，擡手架在一旁的欄杆上，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你還記得艾飛飛嗎”

馬陸愣了一下，說: “就是以前經常給你寫信的那個女生”

戚成木嗯了聲， “她就是陳淼。”

馬陸驚住了，一個“靠”字脫口而出。

“我去——”馬陸激動萬分， “她竟然暗戀你這麽久了，從以前到現在，少說也有七八年吧，她為了你考到這裏，然後再慢慢地靠近你……”

戚成木額角的青筋一跳，他拍了下馬陸的後腦勺，咬牙道: “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胡說八道些什麽呢”

馬陸不滿地瞪大眼睛， “不然是怎樣”

“跟你說不清。”

“怎麽就說不清了，不就是見到初戀了嘛。”馬陸噗嗤一下樂了， “屁大點的孩子，天天念叨着人家，怕自己寫的東西無聊，還不敢給人回信……”

“行了行了。”戚成木咳了聲，打斷他， “你天天不好好學習，記這些東西倒是挺牢的啊。”

馬陸挑起眉毛， “你怎麽跟我媽一樣，老是拿這些話來噎我。”

戚成木笑了笑， “也只有你媽才能鎮得住你。”

馬陸一撇嘴， “我媽昨天還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十一回家喝雞湯吃板栗，真是的，這邊又不是沒賣，非要瞎折騰。”

“有人盼着你回家，你就偷着樂吧。”戚成木的關節扣了扣欄杆，目光向下，追随着陳淼一路飄向食堂。

馬陸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哎，你咋就這麽矯情呢，喜歡人家，還當面一套背地一套的。”

戚成木微微站直了身子，說: “我後悔了。”

馬陸沒聽明白， “什麽”

戚成木輕飄飄地說: “我一開始就不應該去找她。”

***

陳淼端着餐盤剛落座，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

【淼淼，不好意思，我有些事，得關店一段時間了。】

陳淼盯着江錦年的這條來信，怔了怔，不禁想起了餘霖，他雖然只出現過一次，但在那晚之後，江錦年的心緒就開始變得不平靜了。

陳淼打了幾行字，最後猶豫了下，全部删光，只留了個“好”字。

那邊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回複，陳淼等了又等，慢吞吞地吃飯，時不時拿過手機來看一眼。

“叮咚——”

陳淼立馬點開短信。

【累的話就停下來休息吧。】

周圍人頭攢動，喧鬧聲不絕于耳，陳淼握緊手機，看着這行字，微微一笑，鼻頭發酸。

【謝謝。】

陳淼發完信息，看了眼時間，沒有晚自習沒有兼職，她一下子有點無所适從，在椅子上呆坐了片刻，起身走了。

葉啓雲正和一幫大二大三的男生讨論接下來的比賽，遠遠瞧見陳淼抱着半個西瓜走來，便想過去幫她，順便說幾句話，可她一看到他，禮貌地笑了笑，然後掉頭進了旁邊的小道裏。

陳淼回宿舍洗了個澡，穿着寬大的睡衣，閑暇地盤腿坐在凳子上，小風扇哐哧哐哧地在她面前辛勤工作。

她打開電腦，放了部老港片。

西瓜安安靜靜地躺在陳淼的懷裏，她用鐵湯匙挖果肉，一勺又一勺地往嘴裏送。

手機在口袋裏突然震動起來，陳淼拿出來一看，竟是戚成木的來電。

她遲疑了下，按下接聽鍵: “喂”

“陳淼，快來醫院!”馬陸在電話那頭火急火燎地大喊道。

巨大的不安瞬間籠罩心頭，陳淼握緊手機，不由哆嗦了一下， “怎，怎麽了”

“戚成木暈倒了，現在在手術室裏，你快點過來。”

陳淼的眼淚猝不及防地就掉了下來，她立馬跌跌撞撞地往回跑，邊跑邊哽咽地問: “怎麽會突然暈倒，下午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也不知道，打球的時候，他跑着跑着，突然就摔倒了，不省人事。”馬陸催促道: “反正你快點過來就是了。”

陳淼挂斷電話，一路沖到地鐵站，她滿臉都是淚，也顧不上擦，慌亂地掏硬幣買卡。

她坐在地鐵的長椅裏，用那雙盛滿淚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站臺提示牌，焦急地用拳頭捶打膝蓋。

陳淼抓着扶杆，低垂着頭，抑制不住地抽噎起來，眼淚啪嗒啪嗒砸在她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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